武德九年八月十九, 东宫,显德殿前殿。
“今次是朕登基后头一回宴请群臣,诸位今日不醉不归!”
李世民位于上首, 他一举酒杯, 遥遥敬了敬坐于下首的群臣。
他的面颊染着红, 分明就是沾染了三分醉意, 他眉眼微弯笑着看向殿中正弹唱着的乐者舞者。
李世民举杯一饮而尽,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一般,他起身虚空一点坐在正中央怀抱着琵琶的乐者:“不知可否借朕琵琶一用?”
那个被李世民点到乐者有些惶恐又有些兴奋,他起身行礼却怎么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将怀中的琵琶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天子手上。
李世民自得一笑, 修长好看的手指随意一个拨弄,悦耳动听的声音便这么回荡在殿内, 当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悠然自在地盘腿坐在了正中央, 他抬眸扫视群臣颇为自傲道:“光喝酒吃菜多没有意思啊,我今日有兴致, 便为诸臣弹奏一曲助兴。”
“不过……”李世民说着拖长了语调,语气中带着些戏谑, “我这首曲子你们可都得猜猜, 若是猜不来名字, 自罚三杯,如何?”
房玄龄率先反应过来,他举杯遥敬了李世民一下,笑着开口:“陛下之命, 臣哪敢不从,不过臣于此道向来不甚了解, 臣便先自罚三杯。”
李世民哈哈大笑:“玄龄啊玄龄,这还未开始你便想着躲懒了。”
房玄龄丝毫没有被李世民打趣的窘迫,他只是喝了口酒,面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这私底下臣倒是可以毫无顾忌让陛下开心,只是如今在百官面前,陛下便给臣留些面子吧。”
“不过臣虽然不擅此道,但克明可不一样,他啊休沐的时间有半成是要跑到那些胡肆去听那些胡姬弹奏的琵琶曲的。”
正好好吃着菜津津有味地旁观着李世民同房玄龄对话的杜如晦怎么也想不到战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举杯同房玄龄碰了碰,故作夸张一般摇头叹息:“实在是交友不慎呐。”
房玄龄笑了笑:“我这分明就是让大家看看,我们的克明是如何博学多识的。”
杜如晦轻笑出声:“行了,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
说着杜如晦看向殿中央正调试拨弄琵琶弦的李世民,他朗声开口:“今日陛下为臣等奏曲,臣等实在受宠若惊。”
李世民勾唇:“嘴上说着受宠若惊,可我怎么瞧着克明分明是满脸的兴奋?”
“若是你们欢喜,下回我为你们舞一曲也是可以的。”
这杜如晦还未回答什么,倒是宇文士及闻言眼眸一亮,他兴冲冲开口道:“陛下弹琵琶的本事臣等可都是知晓的,却原来不知陛下于舞一道也有研究。”
话落宇文士及侧了侧身子,他看向身边一脸欣慰地喝着酒的高士廉好奇问道:“士廉,不知你这个陛下的舅舅可知晓?”
高士廉笑呵呵回道:“当年陛下年岁还小,这家中也是养了好些个胡人的,陛下起了好奇的心思,跟着他们学过一段时间。”
宇文士及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是这样。”
李世民瞧着宇文士及与高士廉的窃窃私语,他爽朗一笑,向高士廉打趣道:“都是年少之事,舅舅便给我留些面子吧。”
说着李世民已然是调整好了姿势:“你没瞧过,下回我便让你好好瞧瞧。”
宇文士及不由拊掌:“好,陛下可不许反悔!”
李世民好笑摇头:“朕何时出尔反尔过?”
话落,李世民不再同众人笑闹,他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琵琶,拨片在指尖灵活转动着,下一瞬他轻轻一拨,清冷悦耳的乐声便如珠落玉盘,恰似飞流而下撞击卵石,又似溅起了一片水雾,只消叫人听着就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然而这还没有完,在最初的乐声过后,李世民轻轻哼唱着,他的声音如金石相击,少了些少年的清越,却是多了些独属于他这个年岁的成熟与温润,配合着逐渐婉转悠扬的乐声,叫人听着居然莫名多了些惆思。
李世民并不是用中原话唱着这首曲子的,虽则众人暂且分辨不出,可这奇异的腔调却像是揉碎了满园的月光倾洒而下,叫人心尖触动又叫人莫名怅惘。
最后一个音落下,但犹是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现场陷入了一瞬的沉默,李世民却是朗声一笑,他又随意地拨弄着琵琶弦看向众人:“如何,可有人晓得这是哪一首曲子?”
杜如晦下意识给自己斟了杯酒,他低声喃喃:“这是胡人的曲调,臣却从未听过,臣自罚三杯。”
李世民指尖轻点琵琶,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连克明都不知晓,可还有人知晓?”
“这原曲调像是自西边传来的折杨柳,可是这其中细节却又大不相同。”
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李世民微挑眉梢,他抬首朝前头望去,就见一个眼熟的武将起身同他对上了目光。
是许洛仁,从晋阳起兵时便一路跟着他的旧臣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紧不慢道:“不错,这原调便是折杨柳,你是如何知晓的?”
许洛仁兴奋一笑:“臣居然真的猜对了,臣先前跟着陛下一道在晋阳,这首曲子还是臣从一个胡人处听来的。”
“只是这折杨柳向来便是怀念征人,但陛下这曲子中除却惆思却是多了几分……”
许洛仁思考了半晌略带些不解道:“少年英气?亦或可以说是有股子奋发得意的意思。”
李世民勾唇:“说的不错。”
然而就在李世民打算说下一句的时候,一个内侍突然走到了李世民的身侧,附耳说着什么。
只是那个内侍表情沉静,外人根本瞧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李世民则是一边听着一边笑了笑,甚至还有闲心拨弄了琵琶弦,弹着一曲近些时日以来长安流行的小调。
内侍将事情禀告完后便垂着脑袋退了下去,李世民抬眸扫了眼众人,见他们的面上不是好奇就是担忧之色,李世民无所谓地将琵琶递还给了先前那个乐者,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起身面对众人。
“前方军报,颉利可汗现身武功附近,估摸再一日便要进寇武功了。”
武功距离长安太近了,近到一昼夜快马疾行便能到长安城脚下了。
李世民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仿若在平静的水中投下了一颗重石,瞬间便泛起了层层涟漪。
但是因着李世民平静且毫不在意的态度,这慌张才起了个头的百官就好似寻到了主心骨一般,他们渐渐平复下了心情,一个两个都看向了李世民,等着李世民后续的发话。
李世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大敌当前都没有失了分寸,很不错。
李世民一面走向自己的位置一面却是话锋一转:“方才朕说到哪了?”
许洛仁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直觉让他下意识出声配合道:“折杨柳。”
说着许洛仁的语气倒是越来越冷静,到最后他反倒是话语中带着笑意:“陛下还未解臣之惑呢,不知这其中的改编可是陛下……?”
李世民一面为自己倒酒一面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声低笑:“确实如此,当初朕同太上皇在潜邸之时,府中养了好些胡人的乐者。”
“这首折杨柳便是朕从一个胡人处学来的,那人虽说是个胡人,但是他从很小之时就因着战乱流落中原,他的阿耶从前做过兵,这首折杨柳便是军中思乡之曲。”
说着李世民似乎是想起了当年尚且稚嫩的自己,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个时候朕年少,向来最最不喜的就是那股子怅惘悲切的曲调。”
“朕也是自小学琵琶的,诸卿可知当初朕做了什么?”
李世民忍不住轻笑出声:“朕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为这支本该悲伤的折杨柳做了些改动,便是你们如今听到的这般。”
“然后……”李世民哼笑了声,“朕特地跑到了那个胡人面前,专门弹奏了这一曲折杨柳。”
“那个胡人向来应是生气了,他对着朕焦急地说着什么,这是他思乡的曲子,被朕这么一改这思乡的意味淡了太多。”
“可朕那时半点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告诉那个胡人,朕的这曲折杨柳,思乡终有尽头,归乡之日总是在眼前的。”
“戎人不为万里之行,可迟早会有一天自长安而去边疆不过九千九百里,到那个时候,这胡人还用得着思乡吗?这处处望去,不都是故土了吗?”
所有人皆是一愣,似是从这句淡淡的话语中窥探了眼前这位年轻天子的野心与壮志。
李世民手指叩动着桌面,他慵懒道:“既然颉利可汗于武功附近现身,那么明日京师戒严,还有后日的封后典礼照常举行。”
话落,李世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诸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只觉得好笑,这消息若是落到颉利可汗耳中,他会如何做想?
自以为洋洋得意地带了大军南下,以为会见到李世民心焦惊慌的模样,以为长安内部会乱做一团,可他应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一旁蹦跶得欢快,但是落李世民眼中却恍若跳梁小丑,甚至还比不得一场封后大典。
虚张之计,李世民是运用得愈发纯熟了。
只要那个人是李世民,是战无不胜横扫天下的李世民,那么颉利可汗就必定会心生疑惑甚至是产生犹豫的,到那个时候这两方还未交手,士气这一块突厥便已经先输了。
更不用说颉利可汗本就是想要趁着李唐交接皇位不稳之际来占一占便宜的,可若是这政权瞧着没有半点不稳之处呢?颉利可汗又是否会因为被打乱了计划而产生迷茫心生退缩?
不论如何,只要这突厥内部生了退兵的心思,那么一切便都是好解决了的。
房玄龄笑着看向坐于上首耀眼夺目的李世民,这登基的第一场仗已经是开了个好头了。
而有百战百胜的天策上将在前方挡着,想来不论是于百姓而言还是于百官而言,大家恐怕都是生不出什么惧怕的心思的吧?
房玄龄垂眸:“陛下圣明。”
有他这么一起头,群臣都是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行礼:“陛下圣明!”
武德九年八月二十一,长安城。
谢慈泰坐在酒楼之上,靠着窗口遥遥望向了皇城的方向。
他虽然只有一个人,却不见半点尴尬,只是一边自得地吃着菜喝着酒一边听着一旁百姓的讨论。
“昨日京师戒严,听说是突厥打到了武功,还有人说要不了多久突厥就会打到渭水了。”
“你担心做甚?当今天子可是秦王,前些年那太上皇可都是吓得要迁都了,还是秦王一力反对打跑了突厥,有着秦王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不提这些了,今日那封后大典可真是隆重啊,这远远瞧着热闹不已,这先是秦王登基,后又有封后大典,嘿,要我说这陛下是半点没有将突厥放在眼里。”
“这突厥年年都输给陛下,一听陛下的名号就吓得不敢再犯着急忙慌要退兵,今次还不是趁着陛下初初登基,可真是不要脸!”
“还不是太上皇太……”
“慎言,到底是在外头。”
“知晓了,那让我夸夸我们的陛下,自从陛下登了基,这边疆的将领可都是换了人,那些将领可都是跟着陛下一道打过不知道多少胜仗的,想来日后突厥是再也不能犯我边境了。”
“不止啊,陛下前几日才放出了宫女三千,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郎这可算是有着落能成家了。”
“我儿从前朝便被那昏庸的皇帝抢征入宫,几十年过去了我儿终于能归家了。”
气氛沉默了一瞬,但随即又有人笑着开口。
“还有一桩事你们不晓得吧?那个什么各地州县的大中正,陛下是一登基就罢免了,你们可知晓马周马公,听闻此人乃布衣贫寒出身,却因着才华一朝登天子堂,我那朋友啊可是羡慕不已,只是先前因着他的家世不高又哪里能得大中正推举,如今可不一样了!”
……
不知为何,谢慈泰听着却是莫名想起了杜怀信同他的约定。
河清海晏君贤臣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谢慈泰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他的嘴角却是扬起了抹弧度。
他想,用不着二十年了。
很快他便会亲眼瞧见这一幕的,他不再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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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军营。
颉利可汗冷冷地盯着赵德言,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巴掌拍到了桌面上,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封后大典?!”
赵德言却是半点不怕反倒是低声道:“可汗说得不错,如今长安戒严,我们不知唐军虚实,但是今日这封后大典却是热闹非凡,就算我在城外也是听到了些动静的。”
颉利可汗强忍着心中火气,他骤然起身不断地踱着步:“如今我们率大军压城,这李世民居然还有心思弄什么封后大典,我在他眼中居然还比不得一个皇后,他便是这般有自信吗?!”
赵德言垂眸勾了勾唇,但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却是带着担忧的:“可汗,那李世民从前可是天策上将,也不知有多少武将对他忠心耿耿,而且瞧着这李世民的做派,可汗,那梁师都的话也不能尽信啊。”
“这大敌当前李世民还在开开心心举行封后大典,而且也没有一点唐朝官员不满地消息露出,这怎么看都同梁师都说得不一样。”
“可汗,若是这梁师都只是因着担忧唐朝腾出手解决他而拉着可汗下水呢?若是反而中了李世民的计策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
说着赵德言停顿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瞧了颉利可汗一眼,颉利可汗皱了皱眉:“有话便直说。”
赵德言这才继续道:“这半年下来我帮着可汗收拢权力,这效果可汗自然是瞧见了,可汗如今也少了很多掣肘,就是……”
“就是这其他各部酋帅难免心有不满,如今我们都在外头,若是这其中有人怀有不臣的心思,这后方单单一个可贺敦只怕是压不下动乱的。”
“而且又有突利小可汗的先例在前,这若是他们又同那李世民……可汗,我们还是需要谨慎行事。”
颉利可汗冷哼一声:“我又怎会不知晓,只是我到底不甘心,因着张瑾和李艺的消极抵抗,我才能这么顺利一直打到武功附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这一次,就李世民那脾气,只怕我是没有机会再度南下威逼长安了。”
“眼睁睁瞧着机会就在眼前,但是却看得见摸不着,实在是可恨!”
赵德言闻言沉吟片刻:“不若可汗派个使者入城探探唐军虚实?”
“若是那李世民态度还是强硬非常,只怕这背后定是有蹊跷,可汗便要早做打算了。”
颉利可汗的火气渐渐消散,他打量了赵德言一言:“说的倒是有理,只是该派谁前往呢?”
赵德言敛眸:“要同那李唐有些关系却也是要可汗能掌控的。”
颉利可汗喃喃:“如此吗?让我想想……”
然而还未等颉利可汗想出个所以然来,营帐外头突然响起了一声不耐烦的嚷嚷声。
“可汗,那些酋帅听闻今日那李唐皇帝在举行封后大典,都生了畏惧的心思,就怕那皇帝背后在算计着什么,如今一个两个都吵着要退兵,可汗你说该如何?”
颉利可汗狠狠拧眉:“进来回话。”
下一瞬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执失武见过可汗。”
执失武?
颉利可汗眼眸骤然一亮:“我记得执失淹是其父吧?”
执失武的眼眸暗了暗:“确实,不知可汗……?”
颉利可汗朗声一笑:“执失淹从前在那李渊起兵之处还跟着又是带了兵马援助又是一道攻打长安的,我记得你同执失淹在李唐朝中可是得了好些封赏,是也不是?”
执失武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一丝亮光,他抬首不解又愤怒道:“是又如何,如今的要事可不是这些,可汗我先前所说的那些闹事的酋帅……”
颉利可汗摆摆手:“哼,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执失武,我打算遣使入长安探探那李世民的虚实,我觉得你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执失武骤然瞪大了双眸:“可汗不可,那些酋帅可不能听之任之,我在可汗身侧还能帮着可汗压一压那群闹事的家伙。”
颉利可汗挑眉:“那么便派你的儿子执失思力前往如何?”
执失武心一紧:“可是可汗,我那儿子脾性冲,若是他惹恼了李唐皇帝,这,这可如何是好?”
颉利可汗斜睨了执失武一眼:“这不还有你与执失淹同李唐的交情在吗?死不了又怕什么?”
执失武很明白颉利可汗此话中的未竟之言,不过是想着用他的儿子做把柄拿捏他,也是敲打他不要动歪心思。
执失武似乎是涨红了脸,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吐出了个“是”字。
赵德言瞧着执失武告退的背影,内心只觉得古怪非常,他总觉得这执失武的表现怪异了些。
“发什么愣呢?还不来同我商议商议该如何让那群酋帅闭嘴。”
赵德言回神压下疑惑,笑着走近颉利可汗。
出了营帐的执失武听着帐中的声音,他讥讽一笑。
也不知道这颉利可汗是何处寻来的这一个赵德言,这上来就是大刀阔斧地改革政体,搞得各部酋帅和如他一般的中间将领都是心有不满的。
偏偏这颉利可汗跟当个宝贝似的护着,要他说这赵德言就是个祸患!
思及此执失武却是脚步一顿,是啊,这赵德言于他们而言是个祸患,可于李唐而言却恰恰相反啊……
执失武皱了皱眉,可想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想出些什么,他压下心中疑惑快步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执失思力,可汗已是下了命令,这一趟派你前往长安面见那李唐皇帝。”
执失思力陡然起身:“可汗同意了?”
执失武眯了眯眸子:“是,这一回你可得好好给那秦王表表忠心,我就留在可汗身侧,到时候若是时机合适,我会同突利小可汗一道鼓动那些本就心怀不满的酋帅的,到那时我便要看看可汗还如何一意孤行。”
说着执失武冷笑了一声,这颉利可汗刻薄寡恩,他们执失一家本就为突厥立了大功,可一直以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历代可汗的猜忌,是不上不下的官职,而到了颉利可汗这便更加离谱了,颉利可汗一心只想着收拢权力,便是连最后一点子肉沫都不肯从指缝间露出。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投了李唐呢,至少李唐对他们可向来是礼待非常的,这待遇也好官职赏赐也罢,都高了不知多少。
他们这些突厥人又没有什么团结一心的心思,为谁干活不是干活?
至少李世民向来有个大方的名声在外的。
思及此,执失武哼笑一声,拍了拍执失思力的肩膀:“莫要出差错了。”
执失思力兴奋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