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显德殿。
李道宗先前一直在灵州任职防备突厥,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长安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
在李世民发动事变后没几日他就收到了消息, 更是得了李世民的命令, 在他将灵州的一切军事事宜与李靖交接好后, 他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六月中旬赶回了长安。
李世民这个新任太子也毫不吝啬自己对于李道宗的宠信, 特意派了裴寂宇文士及等宰辅前往城外亲迎李道宗归来。
而因着这个隆重的仪式,李道宗难免在城外多耽搁了一段时间,等他来到东宫显德殿的时候,时间已至午后, 立于殿外的李道宗想着这一路走来长安城内仿若恍然一新的精神气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臣李道宗觐见太子殿下。”
“总算是来了啊, 我可是等了堂弟好久,快些进来吧, 外面日头晒。”
人未至声先至,李世民爽朗的笑声自偏殿而出, 他外衫随意披着,连鞋子都因为急切而穿得有些不太规整。
李世民上前几步一把搭上了李道宗的肩膀, 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感叹道:“瘦了。”
李道宗笑了笑:“臣在外守边,若是胖了才真的是愧对我们太子殿下的信任。”
李世民哈哈大笑:“许久不见, 我们向来最稳重的小堂弟也学会说笑了。”
“行了, 也别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了, 私底下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唤我堂兄便好。”
说着李世民带着李道宗一路前往偏殿,就见里头站着好几个眼熟的人,房玄龄、杜如晦、马周还有李道玄。
李道宗扫了一眼,他们身后是好几张案桌, 每张上头都摆满了公文,而主案上也是如此, 其中还有一篇翻开着,显然就是李世民批阅到一半听见了李道宗的通报,这才匆匆放下手头事宜一个人跑出了迎接他。
几人都朝着李道宗见礼,李道宗笑着拱手还礼道:“没想到偏殿居然这么热闹,宾王也在啊。”
李世民点了点头:“我初初掌管国事,这马周是大理寺卿,以往武德年间的冤假错案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房玄龄笑着补充道:“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些废太子与齐王的旧人该如何处置,我们也需同马周商议商议。”
杜如晦见过礼后瞧着满桌子的文牍就头疼,他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批阅着一边随口接道:“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一个人,就是那被软禁着的洗马魏徵。”
李道宗愣了愣:“魏徵?”
李道玄笑嘻嘻上前毫无顾忌地勾住了李道宗的肩膀:“堂兄有所不知,在六月四日事后,这东宫的旧人为了活命啊可是恨不得什么都抖露出来。”
“虽然我们的堂兄本就打算宽大处理的,但是这帮人却是直接将魏徵给推了出来,说魏徵在东宫时一直在劝说废太子先下手杀堂兄,不论是那年的毒酒案还是今岁的昆明池兵变,背后都有魏徵的参与。”
李道宗皱眉:“堂兄是想要杀魏徵吗?”
“不,不对,依着堂兄的脾性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房玄龄闻言同李世民对视一眼,他轻笑道:“你猜得不错,二郎软禁魏徵确实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马周闻言叹了口气:“这魏徵毕竟是被这么多人推出来当靶子了,若是没有点惩处只怕是会让底下的人心有不满。”
“这段时日殿下的宽大处理本就让一些人心有微词,地方上的太子旧人心有疑虑等着看殿下要如何处置魏徵,这秦王府的旧人同样也是盯着魏徵。”
李世民语带戏谑:“当然不仅仅是如此,一个想方设法想要杀我的人,我瞧着不痛快,自然是要惩处一二的。”
“不过……”说着李世民拖长了语调,“都说魏徵素有才能,我一刻钟前已是派人去传召了他,我也是挺想看看的,在不知生死的情况下他又会是如何的态度。”
李世民摆摆手:“行了,先不提魏徵,堂弟,我这次唤你回来是有要事的。”
说着李世民冷下了眉眼:“如今突厥偏师南下,我收到了一封密信,有着梁师都的蛊惑带路,只怕是颉利可汗很快便要率主力而来。”
“偏偏这个时候我还不好调换张瑾和李艺,若是一个不当这二人选择直接造反,我虽能很快拿下他们,但因为有着突厥在旁,情况会更加糟糕。”
“只是这两人,我却也有七八的把握他们一定不会积极御敌,反倒是会坐看突厥南下的。”
“所以我调你回来,一是因为你在宗室中声誉功绩都是极高的,这几日我一一查遍了账册,如今的长安居然同武德初年差不多,实在是穷,偏偏突厥又很快会来。”
“陛下封赏宗室泛滥,我是打算着一点一点削去宗室的爵位的,你回来也好能镇镇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这其二,就是我打算让你出任鸿胪卿兼任左领军。”
李道宗蹙眉:“左领军我倒是明白,帮着堂兄掌管禁军和长安内的兵权,但是这鸿胪卿堂兄是何意?”
李世民沉吟片刻:“你为人稳重且多次退敌突厥,等着突厥南下他们必会派使者而来,到时候就由你出面也好压一压那些蛮夷的嚣张气焰。”
李道宗点着头,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在李世民身侧的李道玄身上,他顿了顿:“堂兄召我回京,这前线堂兄是打算换道玄去吗?”
李道玄眼眸一亮:“猜的不错。”
李世民笑了笑:“这道玄于军事一道上天赋不错,就是为人跳脱了些到底不如你稳重,所以我想着就派他到李靖身侧去学习学习。”
李道玄轻哼一声:“堂兄先前还说最是喜欢我这般的性子,怎么在他人面前又换了个说辞?”
李世民哭笑不得:“好了,你同我们的任城王李道宗都是我大唐的长城,我都欢喜的。”
李道玄这才得意地瞧着李道宗一眼,李道宗无奈摇头。
与此同时,外头内侍高声来报:“殿下,魏徵到。”
李世民挑眉:“进来吧。”
说着他又看向李道宗:“差不多就这么些事了,我这次叫你来实在是许久未见念着你了,时候不早了,你这一路紧赶慢赶的也累了,便先下去歇息歇息吧。”
房玄龄听着李世民这话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接了一句:“二郎,这任城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来陛下也是想念任城王的。”
李世民一顿,他语气淡淡:“玄龄说的对,陛下这几日一个人也难免孤单,我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了陛下,堂弟,你便替我走这一趟吧。”
李道宗心中叹了口气,他如何瞧不明白李世民是何想法,只是不论如何李渊是李世民的阿耶,到底是不好弄的太难看的,不然若是传出去了总会有碎嘴之人妄加揣测的。
李世民就算自己不在乎,他却也是不想看到旁人议论他的。
李道宗低声应是,转身便朝外头走去,恰恰好是同一身素衣却又脊背挺直的魏徵擦肩而过。
李道宗下意识瞧了一眼魏徵,就见他面容平静不卑不亢。
挺有意思的,想来堂兄是又能寻到一个合适的良才了。
李道宗笑了笑便走远了。
魏徵甫一入殿,瞧见的就是众人垂首看着文牍卷宗的模样,包括李世民在内,他眉眼认真,翻着手中的卷宗,专注地批注着。
一派气氛祥和静谧的模样,所有人都没有管他这个罪臣,就好像他们没有发现他一般。
魏徵瞧了李世民片刻最终还是垂眸,他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早早劝着李建成下手又有什么用呢?
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至少从虎牢关一战后他就该他意识到这一点的。
阴谋诡计或许可以杀死李世民,但是……人心所向的永远只不过一个李世民罢了。
魏徵闭了闭眸子,他知道这是李世民在等着他先开口:“罪臣魏徵见过殿下。”
李世民手下动作不停,又拿起了一份邸报,他的眉头皱了皱看向房玄龄:“这是河南陇右诸州递上来的灾情消息,我瞧着这时间分明是在上个月便递到了尚书省,没想到裴寂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一直压着这几份邸报。”
说着李世民叹了口气:“也是我的错,身为尚书令御下不严反倒是连累了百姓。”
房玄龄接过邸报仔仔细细瞧着,他沉吟道:“殿下也莫要自责,这几处州县还有余粮,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李世民揉了揉额角:“不够,这样吧,玄龄你去挑几个合适的人选,让他们亲自前往查看监督,既然大旱已成定局,就得尽快解决此事。”
“瞧着今岁天气这般炎热,也不好说明年是如何,余粮本就不多,若是再耽搁了明年的春耕,只怕事情会更加糟糕。”
话落,李世民又是拿起了另外一份卷宗,他冲马周道:“尚书省这几日有好些百姓跑来呈递冤情,瞧瞧这个,说是自家的良田被夺,自己又被人诬陷入了大理寺牢狱,这都递到我手上了。”
马周接过有些愧疚道:“是臣的不是,没有及时处理。”
李世民笑了笑:“无妨,我也是晓得宾王这几日事务繁多,劳累非常,昨日都病倒了,歇息了一个晚上便又起来处理事情,难免会有些疏漏的。”
“还有,”李世民说着敲了敲桌面,他看向杜如晦:“突厥异动,渭州方面传回来了消息,克明你这几日多留意些前线的动静。”
杜如晦点了点头。
李世民顿了顿,他想起来了赵德言给他的密信,只怕这颉利可汗很快便要率主力南下了。
思及此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原先的秦王府将领怕是抽不出人手,我方方坐上太子之位,他们得留在长安稳定局势,既然如此我想着便遣柴绍前往吧。”
“这一趟便也让阿姐一道跟着去吧,阿姐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多年前我对阿姐许下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说着李世民冷笑一身,语带不屑:“突厥以为我朝方方经过内乱便没有能力出兵了吗?”
“那我便要叫他们看看,就算是做了太子皇帝,可我依然是天策上将。”
“往前我能百骑退敌,今年也是如此。”
李道玄听着李世民话里的自得,他当即接口道:“殿下放心就好,臣也会同李靖一道帮着殿下的。”
李世民点头,这才饶有兴致地抬眸望向了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的魏徵。
李世民“啧”了声,似笑非笑地盯着魏徵,他不紧不慢道:“听说你可是一心撺掇着废太子杀寡人,离间我兄弟,魏徵,你可知罪?”
魏徵只是笑了笑:“若是先太子早些听臣的话,必无今日之祸事。”
李世民朗声笑道:“你倒是个实诚的。”
说着李世民突然前倾了身子,原先周身温和的气质骤然变得冷戾起来,他眯了眯眸子,语气叫人胆寒:“你这样说,就不怕寡人赐你死罪吗?便是你不怕死,你的家人却也是要被你连累的。”
魏徵沉默了片刻,他的脑子中浮现出来了这几年来李渊与李建成所做下的糊涂,而这之后他则是又想到了方才李世民同旁人嘱咐政事的模样。
忠臣良臣,他想要做的本就是良臣而不是忠臣,不是吗?
思及此魏徵轻笑出声,他毫无畏惧地对上李世民的目光,浑然不在意一般开口:“是啊,臣确实觉得若是太子早些听臣的话,必然是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的。”
“只是……臣却也觉得六月四日事于一家之姓而言是祸事,但于天下苍生而言却是幸事。”
李世民愣了愣,他好笑地看向魏徵:“若是你早便那么认为,为何还要劝说先太子杀我?”
魏徵叹了口气:“在其位谋其职,臣乃先太子洗马,自是要辅佐先太子的。”
说着魏徵垂眸低声道:“殿下长于军事,连年在外征讨又兼任尚书令一职,通晓政事,先太子端坐深宫由帝王师教导,不过是纸上谈兵,于政务一道上,先太子不过是处理非军国大事,不如殿下。”
“殿下平定四方,所见所闻是村落荒废,是百姓残喘,是前隋宫城豪华奢侈,先太子身居长安所见只是长安皇宫的繁华,所以爱惜民力,先太子不如殿下。”
“为君之道是要广开言路,独断□□并非长久之道,前汉文景之治,便是如此。”
“殿下身为元帅,领三军御敌,生死存亡皆系于殿下一身,自是最为集思广益知人善任,而先太子优柔寡断偏听偏信,不如殿下。”
“不知民生之疾苦,不明稼穑之艰难,先太子处处比不得殿下。”
“所以六月四日事,难道不正是如臣所言吗?”
魏徵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罪臣也不想再辩驳什么,罪臣确实力劝先太子先下手为强,罪臣自知有罪,别无他求,只求速死,只是希望殿下莫要牵连罪臣的家人。”
“好你个魏徵,在我面前都要如此做派了吗?”
李世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起身走近魏徵:“你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明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相反我还会以礼待你。”
魏徵勾了勾唇角:“罪臣又如何敢揣测殿下的想法?”
李世民哼笑一声:“你倒是痛快求死,你以为你撺掇先太子这事,我便会当作无事发生吗?”
“我就是要把你放到我身边,以你做筏子,让太子齐王旧人好好看看我的宽广胸襟。”
魏徵愣了愣,他突然低低笑着喃喃道:“殿下是想要利用罪臣做好自己的名声吗?罪臣能保命已是万幸,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李世民爽朗一笑:“魏徵啊魏徵,你可真是狡诈。”
“不过你往后的日子也别想过得轻松了,我将你放在我身边可不是让你白白混日子的。”
“你少孤贫,不事生业,但学问才能皆是不错,且脾性直敢于直谏,就跟我一般,我喜欢。”
“不过,因着你的出身,于政治一道上你倒像个孤臣,也压不住这手底下的各个身份高的刺头官员,便也不好将你安排入尚书省做长官,我想于你而言最合适的位置,就是在一旁辅佐君王尽忠直谏吧。”
“魏徵,我想我们会成为君明臣直的典范的,我会带着你名留青史的,魏徵,你可愿同我一起?”
魏徵盯了李世民好半晌,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觉得鼻尖有点酸涩,他慌忙地垂眸躬下了身子低声道:“罪臣性子倔强,若是有朝一日触怒殿下……”
李世民不在意地摆摆手:“今日我放过了你,便不会再杀你,忠言逆耳,我又何尝不知晓?”
“面对陛下,我因为忠言反倒是受了陛下的打压让陛下不喜,我知晓这样的感受,所以我不会对你们苛求过多的。”
“不过如今东宫的位置倒也剩不了多少了,魏玄成,你觉得太子詹事主簿的位置如何?”
“虽然品阶不高,却是可以时时同我见面的。”
魏徵心绪复杂,他嗓音沙哑:“有着罪臣在身边,只怕是原本惴惴不安的先太子齐王旧人也能安心下来,而又因着品阶不高,原先跟着殿下的旧人却也不会不满,殿下果真是好计策。”
在一旁瞧了全程的杜如晦轻“啧”了一声,他凑近房玄龄轻声道:“这魏玄成还真是嘴硬,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同小主公犟着。”
房玄龄好笑地摇头:“可是你听那魏玄成尾音微颤,若是当殿落泪,这损的是魏玄成的面子啊。”
杜如晦颇为感叹道:“小主公真是厉害啊,只是他想要拉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能逃脱的。”
房玄龄勾唇打趣:“你当年不也是如此?我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在二郎跟前却全然是换了一副模样。”
杜如晦有些羞恼:“莫要再提当年之事了。”
房玄龄倒也没有接着说反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垂着脑袋的魏徵身上。
就听魏徵继续道:“不过,殿下能赦免罪臣死罪又给了罪臣一官半职,罪臣感激不尽。”
李世民闻言严肃道:“那你可愿意?”
“君明臣直,忠言直谏,你可能做到?”
魏徵低哑着嗓子:“臣魏徵……领命。”
————————
益州,窦府。
窦奉节苦着一张脸看向眼前的窦轨,他小心翼翼道:“阿耶,郭行方跑了。”
窦轨狠狠一拍桌面咬牙道:“如此良机,这韦云起是韦家人,韦家人向来便是同先太子纠缠不清的,这自从被陛下派来我这益州道行台做尚书令,可没少明里暗里打压我,好不容易趁着二郎上位的机会杀了此人,却不想倒是让他身边的郭行方这条狗给逃跑了。”
“若是你递消息的速度再快些,这郭行方也不会提前得知长安的消息,也就跑不了了。”
窦奉节咽了口口水:“阿耶,你虽然是殿下的舅舅也是殿下的亲信,但是这诬告韦云起将人杀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殿下已经下了令,宽恕先太子和齐王旧党,这若是被殿下发现,阿耶便不怕殿下的惩罚吗?”
窦轨冷笑一声:“我怕什么?这韦家人平日里是鱼肉百姓惯了,那韦云起的弟弟和同宗亲属仗着先太子的名头无恶不作,也没见那韦云起有丝毫阻拦,我管是不是真的同先太子有联系,你瞧瞧这韦云起死后,百姓可都是拍手称快的。”
“更何况如今情势混乱,二郎忙着接手朝政一时挪不开手,只怕是过不了多久二郎的命令就要下来了,我还不得趁此机会杀了我的仇人。”
窦奉节叹了口气:“可是阿耶,这郭行方是往长安跑的啊。”
窦轨挑眉:“我当然知晓了,二郎名声在外,既然他已做出承诺,恐怕这郭行方也是看得明白,我不过是拿鸡毛当令箭,如今对他这个先太子余孽来讲,这二郎坐镇的长安反倒是最安全的。”
“不过你也别担心,二郎心善却也不蠢,这韦云起都死了且他死得也不算冤枉。”
“正值敏感之际,原先二郎的旧人本就对二郎放过先太子齐王一党有所微词,这个时候二郎是不会重罚我的。”
说着窦轨愈发遗憾:“不过恐怕要不了多久二郎就要明确下令严惩密告缴获先太子齐王余党的做法了,可惜啊,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让这郭行方跑了。”
窦轨感叹了几句话锋一转:“这突厥是愈发猖狂了,二郎昨日才传了密信给我,准备好粮草只怕是随时要同突厥开战。”
窦奉节一惊:“怎会如此,殿下才刚刚上位便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是会让有心人做筏子。”
窦轨严肃道:“也不一定会打起来,只是要做好这个准备罢了。”
说着窦轨遥遥望向长安的方向低声喃喃:“不过,我相信二郎。”
“先前五陇阪之战,二郎便是力排众议站了出来退敌突厥,这一回也会是如此的。”
窦奉节愣了愣:“可是殿下已经是太子了,要不多久便会成为皇帝,要是亲自出面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窦轨笑了笑虚点了下窦奉节的额头:“自从二郎平定刘黑闼之后,这突厥年年入侵是谁领兵正面对敌的?”
窦奉节脱口而出:“自然是殿下。”
窦轨点点头:“所以如今突厥又来了,自然还是二郎亲自出马,年年如此,与身份无关,这不过就是二郎自己愿意担上的责任而已。”
窦轨无奈地挥手:“行了,赶紧去准备吧,到时候可千万不能拖二郎后腿。”
如今是李世民上位,突厥就不要再妄想着同武德年间一样了,随意侵入内塞劫掠百姓,做梦!
自今年往后,他便瞧瞧这突厥还能不能踏入他大唐疆域一步!
思及此窦轨哼笑一声,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