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可以向上司借钱,可上司一旦朝下属借钱,军法不跟你讲理由,一律杖责。

  很严苛,可这是保证低级士兵个人财产的唯一办法,跟着你东奔西走的玩命,最后的保障都没有,还打什么仗。

  破虏营斥候也是个人精,与老黄调侃,让紧张的士兵分散注意力,眼看已经接近岸边,黑夜中一片黑影正严阵以待。

  人数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头,老黄深吸口气,狞笑道“以前主公几百人击败一千骑兵,我们破虏营一万击溃六万拓跋阔,今日老子要拔个头筹,五百打五万,哈哈!”

  “呸!净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

  老黄脸一红,随即怒道“你他娘的是从骑军转过来的,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活着明天跟老子一起去窑子,死了福泽子孙,主公不会亏待我们的家人!”

  没有人回答,众人呼吸逐渐开始沉重,怕死的早就滚出破虏营。

  随着船只接近,北燕虎国已经能看到船只,密密麻麻的箭矢射的越来越密集,准头也随之增加,每个士兵将身子缩成一团,尽量不露出草盾。

  老黄已经不敢抬头,话从草盾后面传来,“上去后一伍、二伍跟我冲,先站稳脚跟。”

  “斥候营的家伙,你负责把后面的人收拢,以最快的速度成阵,完成后立即给我信号,我不想刚上岸就死!”

  “不行,按照计划我们才是第一排,你负责整顿,我们负责争取时间!”

  老黄还想说斥候营金贵,只听斥候营那家伙已经嚷道“这是命令,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变动作战计划!”

  沉默很久,老黄忽然道“兄弟,留个名号!”

  “哈哈!老子刘虎,老虎的虎!”话刚落下,船体猛然一震,刘虎大喝道“斥候营!”看書溂

  后方三十个汉子一跃而起,“冲!”

  他们没有阵型,直挺挺的冲了上去,老黄也跃起身子,喝道“阵!”

  船只不是战马,划船的士兵有的被箭矢射中,旁人接替也会耽误时间,上岸的士兵有前有后,在老黄的吆喝下先成小阵,后面的士兵上来后,其余人很自觉让住位置,五百人的方阵正在有条不紊的形成。

  前方顶着箭矢,刘虎低头,用一条白布把手挤在刀柄上,这是斥候营的习惯,刀柄上有凸起点,可血流到上面还是会打滑。

  近了,越来越近,为了怕伤到自己人,箭矢越来越稀疏,刘虎狞笑一声,“杀!”

  “杀!”

  后方三十个汉子一手盾牌,一手直刀,面对成千上万人,沉着脸冲了上去。

  躲在远处的都头王脸色阴沉,“你不是说第一次会有两千人吗?”

  幕僚同样惊讶,“属下也不清楚,就派五百人,李陵这是找死!”

  “不是找死!他们这是看不起本王……”都头王额头青筋直冒,怒声道“别知难而退了,把这五百人给本王赶下水喂鱼。”

  幕僚同样被激怒,就算你破虏营再能打,也不至于五百人就想站稳脚跟,他急冲冲上前,亲自下令。

  无数北燕虎国士兵蜂拥,刘虎三十人被逼的后退,不是畏战,而是人太多了,是被挤出来的。

  对方手持长枪不断前进,刘虎所用的是直刀,只能后退。

  “射!”

  眼看没有及时后退的斥候被长枪刺中,刘虎一声令下,将草盾甩到背上,取出手弩。

  嗖嗖嗖……

  十多支弩矢在数千人面前,简直少的可怜,就前排几个人倒下,趁此机会,刘虎带头再次冲了上去,北燕虎国士兵全是长枪,根本调转不过来,纷纷被砍倒。

  梆子声响起,刘虎精神一震,根本不用下令,仅剩的十多个斥候迅速后退,黑压压的军阵缓缓推进。

  “十步……止!”

  “喝!”所有士兵猛的跑动十步,方阵立即顿住,无数长枪与北方的长枪交织在一起。

  “盾!”

  士兵齐刷刷单手持草盾,单手持长枪。

  “进!”

  轰隆……

  五百人整齐上前,对方的长枪刺入了过来,枪尖刺在草盾上,而破虏营对方长枪,却刺入对方身体。

  “收!”

  “刺!”

  如果都头王,或者那个幕僚见过破虏营的作战方式,绝对不放放弃河滩,让其顺利登岸。

  五百人,面对五万人,进退有序,毫不紊乱,如一柄利剑,直插敌群。终于走出河滩,北燕虎国不在局限正面,四面八方涌来。

  老黄站在军阵最中央,嘿嘿一笑,“守!”

  两侧以及后方的士兵立即转身,长枪指向面前的敌人。

  这五百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方剩余的船只正在紧锣密鼓的过河,送先锋五百人的船只也掉头回去,准备接更多的人。

  此刻的都头王人如其名,额头已经冒汗,他赶紧扯过身旁的亲卫,怒声道“你亲自去督军,如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王爷的亲卫亲自冲锋,阵脚算是稳住,可也不敢近前,破虏营将纪律发挥到极致,就算有一人冲锋,所有人也会毫不犹豫向前刺。

  “后退!准备射箭……”后方,幕僚看的真切,立即改变策略。

  嗡……

  所有人还没完全退下来,箭矢就如蝗虫射向军阵。

  “稳!”

  老黄命令下的及时,军阵猛的搜索,所有草盾聚到头顶,尽最大可能将缝隙挡住。

  咄咄咄咄……

  箭矢震的草盾乱颤,士兵要咬牙坚持,没有人敢换手,所有人都是左手盾牌,右手长枪,一旦有人左手长枪,会与相邻两个人形成空隙,让敌人有机可乘。

  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千箭矢射在极小的区域,还是有透过草盾,射伤士兵,连续十多伦后,老黄手臂都被射中。

  这就是箭矢的威力,战争就是互相消耗,五千支箭矢,十轮就是五万支,除了方阵,方圆十多米内成了无从下脚的箭丛。

  幕僚看准时机,一声令下,士兵开始玩命冲锋。

  这一次他学乖了,与破虏营一样,一手持盾牌,一手持长枪。

  密密麻麻的枪尖戳在盾牌上,被轻易的滑到一旁,让人无从着力,老黄看的真切,脸上带着冷笑,忽然喝到“甩!”

  呜的一声,所有长枪不从正面刺出,改为从侧面轮动,对方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砸的头奖崩裂。

  “稳!”

  在对方反应之前,老黄及时下令,继续稳住阵脚,长枪不停的前刺,甩枪这种办法只能突然发动,不然敌人反应过来,从正面一拥而上,军阵会瞬间被冲垮。

  “退!”敌人同样的用盾牌格挡,老黄不得不下令缓缓后退,他们再次站住脚的任务已经达到,没必要拿士兵的命去填。

  后方,李陵正在紧锣密鼓渡河,而相隔不到两里的地方,郭子仪来到河边,立即传信分散开来的兵卒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