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周围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部落,如果不是眼尖,白色的帐篷在雪中很难发现。

  严寒、饥饿、寂寥,让他们成了饿狼,班仲升一马当先,扬起马刀,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就此开始。

  风雪阻隔惨叫声,热血抛洒在雪地上,不一会就被新的雪花覆盖。

  三十七人,将数百北奴人尽数斩杀,包括几岁的幼童。

  温暖的帐篷内,充满刺鼻的异味,没有人说话,都在撕咬着嘴里的肉食,大口咀嚼。

  “梆……梆……梆……”示警的梆子声传来,众人扔下吃食,冲出帐篷。

  北面,隐约出现一支小队骑兵。

  “姬虎?”两队斥候相遇,班仲升喜出望外,将人迎入帐篷。

  无数斥候汇集,有跑错路的,深入腹地,结果被北奴赶了出来,回来时遇到最外围的班仲升等人。

  更有人跑到雪山下,被一丈深的雪掩埋,要不是其余人救援,估计几千年后,这里会成为考古重地。

  五十人……一百人……二百人……

  三天,四百人的伺候队缓缓向王庭靠近。

  ……

  放在禁闭口的羊肉已经两天没有动过,姬禅让人将俘虏拖出来。

  少部分人已经没了体温,也有一些双眼呆滞,被拖出来时也不挣扎,灵魂好似已经被长生天笑纳。

  活着的被聚集起来,姬禅将破虏营赶出大帐,在外围警戒,内圈由望北营负责。

  齐宣带着二百郎中,狐疑的看了一眼姬禅,最后还是跟在破虏营后面离开。

  “想活,还是想死?”

  姬禅大声呵斥,没有人回答,沉默中,眼睛无力的看向天空,雪花越来越近。

  “那好,再关五天!”

  “不……”终于有了反应,开始有人挣扎,想要逃脱,可望北营可不管这些,姬禅的命令就是长生天的指示。

  “求求你,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杀了我……”

  “你是恶魔,可以夺走善良的草原人灵魂!”

  痛哭流涕中,有人反抗,被同族一脚踹翻,不由分说拖入禁闭室。

  当天夜里,望北营又脱出五百人,全都让其跪在地上。

  姬禅一出现,所有人匍匐在地,头深深扎进雪地里。

  华佗说过,煞气太重,久而久之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出这种办法。

  然而,该举行的议事还是要举行。

  马付波也被姬禅赶到外围,这里只留下典韦和三百亲卫。

  火驾被架起的那一刻,望北营齐刷刷跪在地上。

  这是他们的仪式,是长生天派来的恶鬼举行祭奠!

  俘虏惊恐的望着火驾上的人,漫天雪花中,此人血已凝结,姬禅抽出马刀。

  “降服于我!”

  那人身体抖了抖,轻声道“我投降,我真的要投降!”

  姬禅力喝道,“大声点!”

  “我投降,杀了我,长生天啊……你是恶魔,快!杀了我……”

  火驾被挣扎的力道晃动的嘎吱嘎吱作响,刀芒闪过,热腾腾的血液泼洒开来。

  “下一个!”

  “我们已经投降,卫国的贵族,我们愿意违背长生天意愿,归降卫国!”

  姬禅冷笑一声,双眼瞳孔四周全是血丝,不由分说的将另外一人架在火架上。

  “投降也要死,给我个痛快……”

  “那就把它关进禁闭室!”

  “不……我再也不去长生天的坟墓,他会吸走我们的灵魂,你就是恶鬼……”火驾上的人痛哭流涕,努力甩动着身子。br>
  “杀了我吧……你就是专门来折磨苦难草原人的,请不要让长生天知道,我被恶鬼杀死……”

  刀光闪过,姬禅脑海出现提示音。

  他冷冷的转过头,“将他们全放了……”

  望北营众兵卒一怔,但还是将所有人的绳子解开。

  姬禅让段德善后,带着典韦进入大帐。

  没有人离开,接近一万人跪伏在地,无声的痛哭。

  羊圈内,万余老弱妇孺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最里面,别阿同双眼呆滞,同样目睹了全过程。

  一个民族的脊梁,被彻底打断。

  不是不想直接用火架,姬禅不想让自己变成嗜血狂魔,虽然死在禁闭室里的更多……

  马付波回来了,将望北营编制打乱,从原先人中选出百人,统领新加入的。

  双方需要磨合,需要高强度的军纪。

  李陵闯入大帐,激动地喊道“主公,斥候有消息了,班仲升突袭王庭,正在被大军追杀!”

  姬禅豁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五日前……

  班仲升让所有斥候汇集在小部落中,无数骑兵向王庭汇集,风雪中,拓跋阔手持卫国国诏宣布,高声宣布“出贺兰,过渡口,西凉城不会阻拦,六万大军分成三路,由西面袭击平安县!”

  此话一出,北奴人举起手中马刀。

  斥候纷纷聚集,原先可不是这么想的,都想着王庭会直接杀向主力大军。

  哪曾想,人家不理会深入腹地的姬禅,而是抄其老巢。

  班仲升蹲在地上,看着羊皮地图,轻声道“兵无常势,主公让我们来,就是以防万一,现在我们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派快马把消息传回去……”

  有人立刻摇头,“不行,找到主公大军,最少需要十天,再加上大雪,等大军回返县城,已经晚了!”

  班仲升点点头,拓跋阔这一手把卫国和平安县全都耍了,卫国诏让请求王庭击溃入侵草原的姬禅大军,卫国会给予一定补偿。

  而不是让王庭大军西入卫国领土,偷袭县城。

  这一路烧杀劫掠下来,就算灭掉姬禅,整个卫国北方也会生灵涂炭。

  他沉思很久,才道“诸位,想不想干票大的?”

  众人茫然,不知道这票大的,到底有多大。

  不久,班仲升让姬虎给大军送信,派另外一人给县城送信。

  他带着五百人,混迹在六万大军中。

  风雪交加,所有人都蒙着脸,只在左臂上系着黑色丝带。

  战马本来就来自草原,没有人在乎这小小的骑兵队伍。

  当靠近王庭仪仗时,五百人突然加快速度。

  “什么人,你们是哪个单于帐下?竟敢冲击……”

  王庭侍卫话还没说话,被班仲升一刀斩落马下。

  轰隆隆……

  王帐近在眼前,只见天空一黑,密密麻麻的箭矢袭来。

  “盾!”班仲升大喝一声,身子伏在马背上,手中出现轻巧的羊皮盾牌。

  有斥候反应不及,被射落。

  没有惨叫,此人落地立马跳了起来,将大腿上的箭矢拔出,倒刺带出一块血肉。

  鲜血汩汩,将马刀衔在嘴里,取出绷带缠在大腿伤口上面,死死扎紧。

  “上马!”后方一个斥候俯下身子,一手抓住受伤同伴的手臂,两人猛然借力。

  两人共骑一匹马,向大帐冲去。

  嗡……

  箭矢再次射来,怕伤到王庭大员,箭矢稀稀落落。

  五百多人,闷头向前冲。

  眼看即将冲到大帐前,终于有骑兵赶来,数百人从大帐反方向冲。

  班仲升一马当先,马刀左右劈砍,眼前,仿佛蒙上了血色暗纱。

  噗噗噗……

  后方,响起刀剑砍入躯体声响,班仲升没时间看战果,他眼中,只有雪白的草原天子帐。

  帐帘被撞开,里面孩子和女人惊恐后退,年仅三十的拓跋阔虎背熊腰,早就做好准备,护住身后的子嗣,一刀劈向马头。

  班仲升一拽马绳,战马在大帐内猛然站起来,紧接着双蹄落下。

  “砰!”拓跋阔被马蹄蹬飞,班仲升身子一弯,马刀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劈飞。

  “不……”拓跋阔怒吼一声,再次奔来。

  班仲升已经知道对方很难对付,不与之纠缠,一拉马绳,斜着冲向最里面的妇孺

  残忍吗?不!

  只有杀死拓跋族子嗣,让拓跋阔陷入报复的疯狂,才能将六万人引向姬禅所在大军。

  班仲升眼中血光冲天,遇到男子直接砍掉头颅,系在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