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五十万两白银哈!”姬禅提醒钱云心,这才继续解释道“张不顺的性格很容易分析,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在分析,我手下的萧何才是抓住重点的人!”

  萧何的解释,此人当初带走魏及,其实想要五百骑兵,又畏惧曹县令背后的蔡太师,留了一百。

  “这种人,前怕狼,后怕虎,所以我猜张博顺不是来剿灭北奴人的时候,就感到这两万大军是乌合之众,威武侯的性子,怎么舍得调动精锐来做牵马的事。”

  “所以,全是你猜的?”

  姬禅得意的点点头,确实是猜的。

  “你这是赌,拿自己的命去赌张张博顺昏聩!”钱云心眼中充满不解。

  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位秦汉子终于忍不住插嘴,“小姐,兵无常势,水我常形,战争你来我往,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大家手里都有底牌,就看谁的底牌多,这个道理,拿到你身上也一样,朝堂不也是一种赌博吗?”

  姬禅点点头,迎合道“对!我不否认张不顺懂兵法,但此人不敢去赌,却碰上我这个赌徒,这,就是兵无常势!”

  “我好像明白了!”钱云心眼帘低垂,脑海中浮现代国明君的发家史。

  不止朝堂,更不止军事,整个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此刻的战场,已经被分割成数块,姬禅所在方向没有原先曹临县的居高临下,所以看不真切,只看到火光滔天,到处是厮杀声。

  “你不担心吗?”钱云心紧了紧衣袍,已经快黎明了,这个时候很冷。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三千守军能击溃别阿同一万人,现在李陵手里有六千人,还有典韦的陷阵营,这要是还用我操心,李陵还不如回家抱孩子算了!”

  姬禅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头看向钱云心身后的那些护卫。

  一个个睁大了双眼,死死盯住战场,全部心思都在分析局势上。

  一群憨厚,没看到你家小姐正冻得发抖吗?

  无奈之下,姬禅只能摘下自己的大氅,没有帮钱云心披上,而是伸手递过去。

  钱云心小脸微红,默默接过劈在自己肩上。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看着远处的灯火……

  “报……李陵问县尉大人,那些百姓怎么办?”

  “这还用说?全都看管起来,等战事结束,一一验证,只要是卫国百姓的每人五十文钱打发走,记住,不是现钱,是欠条!”

  钱云心撇撇嘴,“你还真是会收拢人心!”

  姬禅苦涩的笑笑,这种人心,其实他不想收拢。

  他叹口气,缓缓开口“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猛然间,所有人,包括钱云心的护卫全都看向姬禅。

  身后,姓秦汉子双眼放光,他没有前世记忆,但亲身体验过百姓的疾苦。

  钱云心细细咀嚼这句话,不是豪言壮语,更没有悲天悯人,却说出了眼前这些百姓的遭遇。

  “听说,你曾经还说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钱云心望着前方,指着战场道“不如,我们县尉大人依此情景,作诗一首如何?”看書溂

  “一百两文银!”

  “你……”钱云心一阵无语,刚才的诗意荡然无存。

  “好,一百两!”

  姬禅哈哈一笑,指着正在向这边走来的李陵,道“转战渡黄河,休兵乐事多!”

  “姬禅!”钱云心气的咬牙切齿,如此一场扭转战局的歼灭战,居然说得这般简单。br>
  一百两白银没了……

  “将军,幸不辱命!”

  李陵浑身湿透,如此低气温下,头顶冒着丝丝热气。

  他一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场都是见过血的,也被熏得紧皱眉头。

  “知之单于呢?”

  “被典韦这憨货一刀劈在肩胛骨,已经昏迷!”

  姬禅咂咂嘴,死的单于可不值钱,“尽量救活,咱们损失多少?”

  说起这个,李陵浑身一震,大声道“三千步卒两百人战死,三十人受伤,两千望北营战死三百,重伤四百!”

  此话一出,所有人呼吸沉重起来,望北营不说,负责分割战场,战损多正常。

  但三千步卒,两百战死,却只有三十人受伤。

  “这个比例……”姓秦汉子双眼放出异彩,受伤比战死的少,恰恰说明三千人都在准备战死,正是这股气势,将整个方阵凝结成一道洪流。

  要知道,李陵的三千方阵,可是从正面两里开外,一直推到黄河边!

  “陷阵营呢?”

  李陵不知该怎么说,转身指指战场,“没法统计,这群人跟着典韦杀疯了,满战场到处在找北奴人,我来的时候正看着他们到处挖老鼠洞。”

  “挖老鼠洞?”众人惊异,李陵解释道“抓住了大单于,却没有找到咱们的老对手,别阿同!”

  姬禅点点头,下令道“让战士们辛苦一下,先打扫战场,分辨百姓,等做完再休息,下午后侧五里扎营!”

  “诺!”

  姬禅转头,看向姓秦的汉子,笑道“秦叔叔,将‘我的’侯爷交给望北营如何?”

  姬禅故意将‘我的’两字咬的很重,就是想告诉钱云心这些人,刚才回到战场时,为什么没有把身后的一千骑兵派出去。

  “哈哈!这要看小姐的意思!”

  姬禅看向钱云心,一路上聊得很不错,合作也很愉快,但归根结底,钱家在为晋北王做事。

  这一千骑兵,就是在防备钱云心以及那些护卫。

  除了呼布满,望北营还有个副统领,此人正带着一群骑兵悄无声息的分成两翼。

  子云心不动声色的开口,“我之前说过,你告诉我张不顺的缺点,我会让你多赚五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还换不来你的信任?”

  “信任?”姬禅冷笑,眼眸直视钱云心,“这一路你的人一直控制着张博顺,这是我信任的极限!现在我需要他,这场戏才能演下去!”

  “不然!”姬禅嘿嘿一笑,“你们都得是我的俘虏!”

  姬禅可不是傻子,张博顺必须是被阿同抓的,而不是他这个县尉。

  不然,卫国将没有他姬禅立足之地。

  “你属狗的,翻脸比翻书还快!”钱云心眼眸一凝,“我不信你真敢动我!”

  姬禅哈哈一笑,猛的催动战马离这些人远点,众人还以为他走到前面要长篇大论时,只听姬禅一声令下。

  “来啊,全杀了!”

  “刷!”的一声,无数北奴骑兵齐刷刷拔出马刀,狞笑着将钱云心等人团团围住。

  “姓姬的,你敢!”身后,姓薛的汉子及时回援,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身后原先还一同征战的骑兵围住。

  “钱云心,你给我记住,我的性命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你想拿张博顺要挟我,那就去下地狱吧!冲上去,一个不留!”

  姬禅这次可是动了真格,张博顺太重要了,不容丝毫怠慢。

  “你……”钱云心咬紧牙关,如秋水般的眸子隐隐有泪水流过,她总以为姬禅嘻嘻哈哈,可以有谈判的余地,可万万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

  而且,自己可是女人……

  “给你!都给你!”钱云心很委屈,更有愤怒,一把将劈在肩上的大氅狠狠甩在地上。

  “姬禅,从今往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说完,她让姓秦的汉子将张博顺留下,直接打马而走。

  姬禅呆呆的望着逐渐远去的钱云心,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不!张博顺绝不能让她们带走。

  姬禅回过神来,头脑越发的冷静,他让副统领将张博顺收押,只身前往远处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