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猛夹马腹,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才打马上前。

  “前方何人?”望着黑压压的骑兵,校尉没敢靠太近。

  姬禅看了看身后骑兵,忽然有种滑稽之感,“本王别阿同,奉单于之命在这里恭候威武侯!”

  听到是别阿同,校尉险些摔下马来,面带惊恐的回去禀告。

  不久,武威侯出现在前方,他眯起双眼,仔细看去,确实是北奴装束,“别阿同单于何在,出来和本王叙话!”

  “哎……”姬禅还想能唬住对方,逼威武侯主动退走,毕竟这是自己国家的军队。

  然而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威武侯对一万八千匹战马的渴望,占据了这头猪脑子。

  同时又有些滑稽,面对北奴王,威武候居然一个人上前,熟人似的要他上去聊天……

  姬禅骑着马缓缓靠前,钱云心向旁边撇了一眼,一个护卫也打马上前。

  同时,一千余人也在缓缓靠前。

  “威武侯,久违了!”姬禅右手背在身后,手心全是汗。

  “哈哈!别阿同单于,久违……恩?”张博顺发现不对,怎么这么年轻?

  猛然间,人影窜起,姬禅手中出现一根棍子,直接呼在对方脑门上。

  “你……”张不顺大惊,大家不是约好的吗?你们可是以长生天发誓,只要让其安全渡河,便送上一万八千匹战马。

  可……

  见张博顺居然没倒下,姬禅一阵惊悚,棍子再次举起。

  “哼……”就算张不顺戴着头盔,这么近距离下,连续遭到两次重击,直挺挺的从马上摔下来!

  这一摔,威武侯直接昏死。

  跟随侯爷的校尉们惊呆了,纷纷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不是说好来牵马吗,怎么还搞闷棍?

  “快!北奴抢走了侯爷……”终于,有人发现不对,纵马上前。

  “滚!”姬禅怒吼一声,身子伏在马背上,手中的刀,正好点在张不顺的咽喉,“谁敢上前,我就杀了威武侯!”

  此刻,钱云心的护卫来到这边,单手将威武侯提到自己马鞍上。

  “回去告诉你们的头领,想要威武侯,拿五十万两白银来换!”姬禅学着北奴人的口气,故意说话磕磕绊绊。

  只是,校尉中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魏及无法想象,姬禅怎么成了北奴骑兵的统领,看身后那些北奴人,这假不了。

  再说,就算是装的,平安县屁大点的地方,去哪里搞一千骑兵?

  他的信念在崩塌,在威武侯答应放走北奴骑兵时,摧毁过一次,现在又看到姬禅成了北奴统领,信念再次被扫的干净利落。

  渣也不剩……

  世界很疯狂,老鼠都给猫当伴娘了!

  眼看着侯爷被抢,所有人只能瞠目结舌,只看魏及在此军中,就看出这两万人全是郡县招募的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在渡口。

  两万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侯爷都没了,谁敢做主?

  “大军静止不动,我回渡口禀告振威将军!”

  有校尉终于反应过来,连夜往回跑。

  回去的路上,姬禅一扫之前的不安,如同吃了蜂蜜屎,甜的那叫一个舒爽。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钱云心刚才为姬禅捏了一把汗,这人,胆真大。

  “我不是说了,没有五十万两白银,别想见到我们的威武侯!”

  “可你是县尉,还在卫国治下,就算给你五十万两银子,估计到时候一同到达的,还有千军万马!”

  “嘿嘿!”姬禅笑的古怪,指指身后的望北营,“别忘记,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北奴奇兵,都不用以假乱真!”

  “可消息毕竟会传开,你收服了三千骑兵!恩?”钱云心猛然惊醒,“你……你要解散望北营?”

  几乎同时,钱云心心里开始盘算,等姬禅真的要解散望北营,她要用什么办法搞到这三千骑兵。

  钱云心的小心思,姬禅哪能猜不出来。

  伟人有一句话,枪杆子了出政权。

  “别想了,平安县县尉为了阻挡知之单于北归,手下望北营死了个精光,没死的,也逃回漠北了!”

  “而真正的望北营,则潜伏在漠北和朔方郡之间,也就是黄河两岸,和我的平安县相互呼应,一旦有战事,一天时间就可赶到!”

  “你的心思真重……”钱云心不满的抱怨。

  “不是我的心思重,我也没想到,能轻易阻止两万大军,谁叫咱们的侯爷是个猪脑子,还没搞清楚两军真相,居然要和我聊家常……”姬禅无奈摇摇头,这种人居然身居万户侯,怪不得五万大军看都不敢看知之单于一眼。

  真特么是猪!

  “如果,你没有拦住威武侯,真敢拿一千骑兵去冲击两万大军?”钱云心变成好奇宝宝,更加想了解姬禅。

  “五万大军都不敢和两万北奴骑兵开战,这种人,你给他十万大军,也只会投机取巧,老想着用军队在朝堂赚取利益,我带的是一千北奴骑兵,这些人在武威侯眼中是真正的狼!

  兵!贵精而不贵多,从威武侯把原来的县尉魏及调走,我就能猜出此人性格,见小而忘大!”

  一边说,姬禅一边取出水囊,饮了一口。

  “没了?”

  “没了!”

  钱云心一阵无语,这人,说话说一半,成心的。

  “继续说,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呵呵,我现在可不缺银子!”两人说话间,已经距离战场不远,姬禅指着到处被点着的物质,道“这一战,最少四千北奴人头,加上之前的四千,八千人头,你算算值多少银子。而且!我手里攥着张博顺,这玩意最少值五十万两!”

  说完,姬禅豪气干云的大手一挥,“等回到县城,本官请你吃饭!”

  “……就吃一顿饭?我薛叔叔可是也参加了!”

  “呵呵!也对,那就两顿!”

  钱云心摇摇头,望着战场,轻声道“姬禅,你所猜张不顺的性格,还有为何敢带一千骑兵就敢阻拦两万大军,告诉我这些,我保证你能多赚五十万两银子!”

  “你就那么想知道?”姬禅狐疑,这女人,太钻牛角尖了!

  “我对朝堂很敏感,这是我的强项,但一旦涉及到军事,我总感觉缺点什么,所以,听你说话很长见识!”

  “哈哈!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要五十万两白银,我要一个人!”姬禅望向钱云心,眼神很真诚。

  “你休想,薛叔叔是我爹留给我的,不是我的私人财产,而且我薛叔叔是什么人,纵横战场数十年,从无败绩,就算我答应,你也降不住!”

  姬禅黝黑的眸子闪过狡黠,笑道“你不给我,怎么知道我降不足?”

  “那当然,我薛叔叔……”

  钱云心刚要继续吹嘘,忽感背后被人捅了一下。

  她猛然惊醒,怒视姬禅“好啊你,不是想要薛叔叔,是想套我话!”

  “哪有,哪有!”姬禅打了个哈哈,眼角余光看向钱云心背后,刚才看的真切,提醒钱云心的也是个中年汉子,五官分明,身材匀称。

  这人也看向姬禅,微笑着点头,同时,这人的手有意无意之间,拍了拍马鞍横躺着的人,正是还在昏迷的张博顺。

  “不知这位叫什么叔叔?”姬禅抱拳施礼。

  “本人姓秦!”汉子说完便不再理会姬禅,而是看向战场方向。

  薛、秦,钱云心父亲‘留’给她的,不是私人财产,纵横战场数十年,还从无败绩……

  所有信息从姬禅脑海中一一闪过,瞳孔一缩,想到什么却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