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姐妹陷害,骗到相公馆。

  姜七娘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姐妹们手段再下作,好歹也是侯府小姐,自诩身份高贵,这样下作的事情,她们也是头一回做,给她下药时,拿不准量,再者她们也有些害怕,灌药时手抖了,姜七娘只给灌了半盏。

  因而在相公馆时,她始终是有知觉的。

  她不想被她的姐妹们“捉奸”,她只能努力逃,可是陌生的地方,她又能如何逃?

  她胆颤心惊地躲在床下,希望不要被人发现,只想等药效过去,想办法地离开。

  她那时候并不知,这种药,即便能保你清醒,但若没有欢好,那就永远无法散了药性,而她也只会越来越难受。

  后来她的那间空房间钻进来一人,那名男子似是喝多了酒,一进来就栽到在地,神色已是混沌。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瞬时便与床下躲着的她对视。

  他爬起来,勉勉强强走到床边,蹲下来抓她:“你是谁!给我出来!”

  姜七娘吓得一直在发抖、在哭,而令她最为恐惧的是,药性渐渐上来了,姜七娘见那男子漂亮得过分,便当他是相公馆的人,以为他就是那个被姐妹们选中要与她一同出丑的人。

  再后来,无论是如何的恐惧,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是先醒的,她被扔进来时,她的姐妹们帮她换了相公馆男子服饰。

  醒来后,她不敢碰,不敢看,她打开门就逃,说来也奇怪,她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容易就逃了,可那天打开门后,走廊里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她不敢想太多,晕乎乎地就跑,溜去找范嬷嬷的路上,竟也没有人来追她。

  而范嬷嬷竟也已出来找她,说是屋子里忽然被人抛进纸团,纸上写她有难。

  她再胆小,也是侯府的姑娘,知道这很不对劲,害怕还有阴谋在等着自己。

  可是那天直到遇到范嬷嬷,再一同回去,确实再没有人发现她,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顺利地跑了。

  这件事直到今天,她想到还会发憷。

  这么多年,她也不敢多想,一直以为那名男子就是相公馆的小相公。

  她倒在范嬷嬷怀中哭,不敢再去深思当年的事,范嬷嬷搂住她,也哭着安慰她:“不怕,咱们不怕,这么看来,他那天是故意在咱们面前露面的!他知道我们不知道,那我们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好了!!咬死了不认!!!”

  姜七娘直哆嗦:“他与年儿似是常有往来的,我从年儿口听说过数次。”

  “现在想来,他恐怕早就知道,他是咱们小郎君的爹,对小郎君好些不是应该的?”范嬷嬷难得脑袋清爽一回。

  “我怕他把年儿带走,不知为何,我这心中始终不安,害怕得很。”

  “这么久,他也没有认亲,想必不会认的!!”范嬷嬷郑重道,“姑娘,这事儿,咱们真不必害怕!!”

  “……”

  姜七娘还有很多担忧无法说出口,这个人既然不是小相公,而是安郡王,那当初他自然也是受人陷害,她当时那么顺利地逃开,会否也是其中一环?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再想到安郡王赵初瑾的高调行径,她实在是害怕极了。

  她就怕她的年儿要被卷入其中。

  姜七娘已经无法再在此处待下去,找了个借口,她与范嬷嬷便匆匆回家。

  为了不叫祁知年看出不对,她还叫人给祁知年带话,叫他直接去长公主府拜见长公主,在城里多住几日,长公主也一直惦念着他呢,他好好陪陪长公主再回来。

  李夫人看到安郡王后,心满意足地去找祁知年,见祁知年真心喜欢她女儿,还买了那么多礼物,她也很过意不去,非要邀请祁知年去家中坐一坐:“不敢打搅你去长公主府上用晚膳,你就来家中喝杯茶,我与你娘亲是多年好友,你就跟自家侄子似的!我家中也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与你一般大小,学问没一个似你这般,你也好去教教他们!”

  盛情难却,祁知年便应下去他们家小坐片刻。

  姜七娘交好的朋友实在太少,李夫人虽然也带有其他目的,对姜七娘起码是有关心的,他也愿意交这个好。

  其实如今的祁知年,没有身后的祁淮与长公主,光是县试府试连着考第一的事儿,就很能令人钦佩,尤其是李夫人的丈夫,本身不是贵族,是寒窗苦读出来的文官,他们父子对祁知年都很友善。

  喝了几盏茶,祁知年与他们聊得很投入,都忘了离开。

  后来是门房那里有人传话,说是长公主见他还没回,派人接他来了。

  李家人得知长公主府派人前来,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过分吹捧他,祁知年便觉得这家人当真可交。

  尤其是李家姐儿,她是真的极喜欢祁知年。

  祁知年要走了,她还抱着祁知年直掉金豆豆。

  四五岁的小女孩儿,长得粉雪可爱,任谁也讨厌不起来啊,她追到门口,要祁知年保证往后还来找她玩儿,才依依不舍地放祁知年走。

  长公主叫林姑姑来接祁知年,林姑姑见了这场景都笑。

  晚上陪长公主吃过晚膳,长公主便叫他赶紧去歇息:“你这一天也没得闲,快早些歇了吧。”

  祁淮没有跟她明说家里躺着的那个“祁淮”是假的,长公主本就已开始怀疑,再想到祁淮绝不可能放心让祁知年独自回来,这下也算是确认了。

  因此她也没叮嘱祁知年去看“祁淮”。

  祁知年却是惦记着“祁淮”,不论怎么说,他帮了祁淮很多忙。

  虽说有做戏成分,也确实受了伤,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看那个“祁淮”。

  回屋子里换了件见人的衣裳,祁知年便赶紧去“祁淮”的院子。

  家里只有祁知年与长公主知道真相,祁知年身边也没有带人,反正这里他熟得很,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知年静悄悄走到“祁淮”所在的院子,刚要进去,瞄到地上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躲到假山后,是长公主与林姑姑走了出来,想必也是刚看过“祁淮”。

  祁知年正要从假山后头出来,便听长公主叹气:“我算是看开了,祁家人反正也只剩淮儿,就这样吧,没孩子便没孩子吧,很多时候,生在名门望族也没有什么好的。”

  “有些人家,好男风,人家也娶妻呢。”

  “哼,那是旁人家,我家是决不许的。淮儿更不会答应。”

  林姑姑跟着叹气:“奴婢是今日见那李家姐儿喜欢咱们小郎君喜欢得紧,小郎君呢,也喜欢,奴婢这心中吧,是真有些替他们可惜。”

  长公主摆摆手:“罢了罢了,世上万事哪能皆如意,路是他们自己个儿选的……”

  她们没有发现祁知年站在假山后,说着说着便走了。

  祁知年却独自在假山后又站了许久,直到确定他们都已离开,才返回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再进去看“祁淮”,否则长公主她们会知道他偷听的事。

  夜里祁知年便有些睡不着,总是想起长公主与林姑姑的话,长公主是奇女子,遇到他们这样的事儿都能不在意,还允许他们在一起,他很感激也很佩服长公主。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因为他们的话,他终究是有点愧疚与难受。

  英国公府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的人家,数百年的望族,曾出过那么多耀眼人物的家族,到这一辈儿就要断了。

  祁知年叹口气,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当然知道祁淮对他的心,他也绝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儿就放弃祁淮。

  可能就像是长公主所说,世事总有遗憾。

  再想起今日的李家姐儿,是真的可爱。

  也不知祁淮喜欢不喜欢小孩儿,祁知年越想越多,又想到来日该怎么与姜七娘摊牌,这一夜几乎就没怎么睡,好不容易睡着,竟然还做了个怪梦,梦到他的被窝里突然爬出个小娃娃来,抱着他直笑,比李家姐儿还可爱呢。

  祁知年也笑,甚至是直接笑醒的。

  他嘴角还翘着,怀中仿佛还抱着那温软一团,直到瞄见帐外的烛火,他才明白过来,这是做梦呢。

  他不禁觉得好笑,可能是因为今日与李家姐儿玩了大半天的缘故,又听了长公主他们的话,才做这样的梦。

  他叹口气,后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早上起来眼下都是青的,他只好推脱这是看书给看的。

  长公主叫人给他滚热鸡蛋,又给他讲好好睡觉是多么重要的事。

  “你就是少看一夜书,又能如何?身子虚了,一旦生病倒下,那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祁知年喃喃应下。

  然而这天夜里,他还是失眠了,烦心的还是那些事,时不时还能想到梦里的小娃娃。

  说来也怪,往常做了什么梦,醒来是绝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的。

  偏偏昨夜的梦里,那个圆圆滚滚的小娃娃,怎么也无法自脑中挥去,就连他脸颊上梨涡的位置,祁知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索性坐起拿了卷书在灯下看,早上再起来,被长公主知道,再将他一通训,不许他夜里再看书,又道:“你每回都考第一,这院试定是没有问题,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刚从外头回来,还是先休息几日再读书!”

  说完,长公主又骂:“这个道理祁淮没同你讲过?一个小孩子,何必逼成这样!”

  倒是成了祁淮的错,祁知年面色涨红,立即道:“没有,他一直都不许我太累的!”

  “你们俩这是都一样,都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啊。”长公主话中还有调侃的意思。

  祁知年羞赧地低头。

  再到夜里,祁知年躺在床上又开始发愁,还是睡不着啊。

  他想这些事情,忽然听到帐子外有小猫叫。

  他立即起身掀开帘子,看到小兔子,一年过去,小兔子已经长大,如今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圆猫,姜七娘不能接触这些,祁知年不在京都的日子,小兔子都是在长公主这里养的,长公主很喜欢它。

  小兔子跳上床榻,对他“喵喵”叫。

  祁知年下床,弯腰去抱它:“你怎么跑来啦?”

  小兔子冲着屋外直“喵喵”。

  “想出去玩儿?还是要去一起抓老鼠?”祁知年开玩笑。

  他反正没有睡意,便穿上衣服,披上毛披风,抱着它出门,顺着它的“喵喵”叫声,祁知年走到院落的一角,那墙上竟然用草绳挂了条鱼。

  小兔子看到鱼显然就激动了,“喵呜”着只想往那跳。

  祁知年紧紧抱住它,见那鱼慢慢下滑,他顺着草绳往上看,看到墙头坐着的祁淮。

  对视后,祁淮朝他笑,这一看祁知年就认出来了,是祁淮,不是替身。

  他愣了愣,立即高兴地上前,仰头笑问:“你怎么来啦?!”

  不等祁淮回答,又嗔:“您翻墙头做什么啊!又不是没门让您进来呀!”

  祁淮笑道:“毕竟府里有一个,我若是从正门进来,岂非把人给吓着了?”

  祁知年笑着点头:“也是哦!”

  原本满脸的愁容早就不见,反正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看到祁淮,祁知年就觉得高兴,就是想笑。

  祁淮见他这小傻样,从墙头跳落地面,从祁知年手中拎起小兔子,放到地上,再将那条鱼往远处的草地里一扔,小兔子撒着欢儿地跑了。

  祁淮则是双臂抱住祁知年,后背靠在墙上,低头先亲亲祁知年微凉的唇瓣,这才问:“想我不曾?”

  声音低沉,墙角还有未化的白雪,光是这么一句话,祁知年的心就已开始“砰砰”跳。

  祁淮便知他的意思,祁知年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小声说:“我们两天没有见面啦。”

  “是因为太想我,才睡不好?”祁淮虽是开着玩笑,抚过他眼睑的手却满是爱怜。

  祁知年便知道自己每天失眠的事儿祁淮已经知道,他不好意思说什么想不想的,直往他怀中钻。

  祁淮再笑,又将他的脸挖出来,低头便去吻他,亲吻之间低声问他:“不想我吗?嗯?”

  说罢,再来吻他。

  祁知年已经快要醉在他的亲吻与话语间,想要点头,脸却被祁淮牢牢捉住,根本动不了。

  祁淮缠着将他一通吻,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祁淮将他搂到怀中,祁知年几乎以为下一刻,祁淮便会将他拉至屋中。

  岂料祁淮只是轻抚他的后背,待到气息渐渐平稳,他又将祁知年的脸再抬起来,笑着说:“正月还没过,城门尚未关,去城外看灯如何?”

  “……”祁知年面上便露出失望之色。

  他以为他们要那什么呢。

  他倒不是多么急色,他就是好喜欢那种完完全全与祁淮融合的感觉。

  祁淮笑出声,祁知年不悦:“你笑什么呀。”

  “你猜?”

  “哼。”祁知年撇了他的怀抱,转身想走,又被祁淮拽回来,自他身后搂住,在他耳边轻声道:“从前入了山林,一闭关便是半年起,时光却过得仿佛指缝里流出的沙子。这两天四个时辰,才叫我知道,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样慢。”

  祁知年的身心全都软了、酥了、化了。

  原来他们俩都清晰地记得没有见面的时间,不止是两天,还有四个多时辰。

  祁知年翻转过身子,手臂攀住祁淮的脖颈,与之交换亲吻。

  越亲越浓时,祁淮推开他,笑道:“快打住,否则今儿咱们可就看不成灯了。”

  祁知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倒也没有更羞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他踮起脚,用力在祁淮的腮帮子咬了口,丢下个“哼”,这才站回去。

  祁淮抚着脸颊连连感慨:“真是牙尖的小家伙。”

  祁知年瞪眼睛:“你说谁呀!我是小家伙,你就是老家伙!”

  祁淮失笑:“真不得了,如今越发不把我当长辈了。”

  “你本来就不是我长辈!哼!”

  “那你说说,你是我什么?”

  “我,我——”祁知年说不出来,转身就准备跑,被祁淮及时捞了回来:“小家伙赏脸陪老家伙去看个灯会,好不好?”

  祁知年“噗”地笑出声,这才点头:“既然你如此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祁淮抱着祁知年跃上墙头,直接悄悄带着人出门看灯会去。

  还是去年的护城河边上,祁淮想起去年祁知年的那盏灯,便问他:“你那字条上的‘他’是谁?”

  祁知年当然还记得,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祁淮丝毫没有干坏事的感觉,反而得意笑道:“你的那盏灯,被我给截了,那张字条至今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祁知年怔了半晌,气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最后只好狠狠踩他的脚:“你太过分了!”

  祁淮另一只脚也递过来:“这只也踩。”

  祁知年当然是立即踩上去,这下他两只脚便都踩在祁淮脚面,祁淮正好把他抱起来,祁知年低声惊呼,河边其他人诧异看来,祁知年搂住他吓得不敢动,浑身僵硬。

  待到祁淮抱着他离开,他才吐出气,找不到法子,只好又用力咬了祁淮的耳朵一口,倒惹得祁淮又笑出声。

  祁淮将祁知年抱到人少的阴暗处,将他抵在树干上,高高抱着,仰头看他,问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祁知年不说话。

  “不说,我就要当众再亲你了。”祁淮吓唬。

  祁知年还是不说话。

  祁淮便真的来亲他,祁知年想着亲就亲好了!却刚好有几位小娘子提着灯嬉笑经过,祁知年不想被人看到他,一股脑儿地往祁淮怀中钻,祁淮不让他钻,非要问他是谁。

  祁知年都快要被他气哭、急哭了,最后低声吼道:“还能是谁!还不是你!当时赵芜跟你搭话,我生气总行了吧!我不希望她嫁给你!才写了这些话!”

  祁淮微愣,手也软了,祁知年将脸藏进他怀中。

  几名小娘子经过,没有看到他的脸,祁知年大舒一口气。

  祁淮则是感慨道:“我没想到,那时候你便已对我如此一往情深。”

  “……”祁知年抬头看着不要脸的他,终于被气哭,却也没有真流眼泪,只是呜咽几声,顺便,祁知年又用力咬一口祁淮的颈子。

  祁淮笑出声,祁知年越是哭,他越觉得高兴,他就喜欢看祁知年哭。

  当下,祁淮也不看花灯了,抱起祁知年就走,祁知年生气:“放我下来呀!这又是要去哪里!”怕引起他人探视,他动作又不敢太大,脸被祁淮藏在毛披风中,祁淮抱着祁知年直接上了马车,丢下所有人,他将马车一路赶到城外的一片野林子。

  四周一片静谧,偶尔能听到落雪声。

  祁知年正要问来这里做什么,祁淮自车外进来,将车门堵得死死的,祁知年嘴巴半张,已经被祁淮狠劲吻住。

  祁知年明白过来,惊道:“这是在外面!是在车上!”

  祁淮却是抬眼看他,微笑道:“那又何妨。”

  那一眼,满满的侵略性,却又格外的魅惑与明亮,祁知年被吓哭,这次才是真正的哭:“你太可怕了,呜呜呜……”

  祁淮还在笑:“那你还喜欢吗?”

  “……呜呜呜呜,我好喜欢。”祁知年将自己送到了他的怀中。

  幸好这马车是特制,稳当得很,否则这样折腾,迟早得散。

  马车中祁知年已经哭得嗓子沙哑,祁淮问他:“我是你的谁?”

  “呜呜呜……”祁知年哪里知道什么啊,他已经听不清楚话了。

  “说,我是你的谁。”祁淮逼问。

  “呜呜呜……”

  祁知年无力地哭。

  “回答我。”祁淮继续逼问。

  祁知年茫然中,想起脑海深处最清晰的回忆,他喃喃道:“是爹爹。”

  祁淮顿住,黑暗中的眼神似饿狼。

  祁淮放低声音,循循善诱:“我还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夫君。”

  “呜呜呜……”

  “来,叫我。”

  “……呜呜呜。”

  “乖,叫一声,就一声。”

  哭泣着,迷迷糊糊的祁知年到底是开口,轻声唤了句:“夫君。”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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