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宁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向澋渊的……脑袋。
刚刚，在暗处埋伏已久的花卷，从楼梯旁边的冰箱，一下跳到澋渊的脸上。
四只肉爪子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嗷呜一声咬住他的头顶。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啊！！——”男人放声尖叫，被遮挡住视线的他胡乱拍打周围的空气。
遇宁翻了个白眼，甩开澋渊的手，转身上楼。
脱力的男人失去重心，脚下不稳，直接摔下五层台阶，花卷一掌踏在他额头上，呲牙咧嘴地逃走了。
等澋渊揉着脑门向上看去，遇宁已经开门进屋。
听见动静的妈妈赶忙从厨房过来，“没事吧？”她将跌坐在地的男人搀起。
澋渊来不及答话，撑着腰冲上楼梯。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就见遇宁正背过身收拾东西。
行李箱摆在床上，衣柜大开。少女全然没注意到一脸震惊的男人，只看着手里的衣服思考着要不要带。
“阿宁！不要走！”澋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遇宁挣脱开，刚转身，腰间就被紧紧搂住。
低头一看，男人蹲坐在地，一脸哀求，“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看着他额上的猫脚印，还有几道爪痕，遇宁有些哭笑不得，递给他一个手册。
澋渊松开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印着连绵的山脉，还有大片沙漠。但他不认识上面的简体字，疑惑地看向遇宁。
“研学旅行，”遇宁指着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我们要放假了。学校组织的活动。”
“那不也是出远门？”澋渊皱眉道。
遇宁点点头，手下不停，接着收拾行李，“还好啦，也就七天。”
“不行！你不能去！”澋渊慌张道，“再遇到妖邪怎么办？”
遇宁手下一顿，而后接着整理衣物，“没关系的。离洛是带队老师，他会保护我的。”
老狐狸也去？
“又是他？”澋渊咬牙切齿道，全然没注意少女僵直的背影，“不行，他的法力不够……”
还未说完，就被遇宁冰冷的话语打断。
“为什么？”她握紧拳头，“自从你出现，我二十几年的安稳人生就被打乱了。我连正常人的生活都不能拥有吗？”
澋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这些话不断敲击着他的心脏。
“你后悔了吗？”男人哑着嗓子道，“后悔认识我？”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遇宁接起，“喂？……”她眉间闪过讶色，转身将手机递给澋渊。
男人眼中难掩的失落还未消散。他机械地接过手机，不明所以地看向遇宁。
“是离洛，他找你。”少女垂眸道。
澋渊将手机放在耳边，就听那头传来离洛的声音：“阿宁要去西疆研学旅行，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呢，”澋渊沉声说，“你在向我炫耀你可以去吗？”
离洛沉默半晌，接着说：“我给你报名了。作为我的助理。”
他的声音不小，遇宁也听到了。二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知一切是否巧合。我们随时都要做好准备。”离洛沉声道。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任何可能突破虚妄空间的机会，都不能错过。
……
假期如约而至，旅行的出发日也到了。
告别爷爷和妈妈后，遇宁和澋渊乘车来到机场。
二人一路无话。自上次不算争吵的尴尬后，两人之间一直有些微妙。
“阿宁！”
遇宁闻声看去，阿晓在兴奋地向她挥手。
机场大厅内，六七名学生围在一处，站在一旁的领队非常亮眼。
离洛褪去平日工作的装束，他没戴眼镜，露出好看的眉眼。头戴棒球帽，上身是宽松的卫衣，下身牛仔裤，就像还未毕业的大学生。脸上还是温润的笑容，静静地看向遇宁。
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是妖怪啊。
“学长。”遇宁走上前，脸上并未流露出异样，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礼貌又疏离。
黯然的神色快速从离洛眼底滑过。他知道遇宁在怪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早些告诉她。
自上次鬼屋分开后，还没有好好向她解释。
这次找机会和她谈谈吧。离洛心想。
“唉？表弟也来了？”阿晓惊讶道。
为了保存能量，澋渊变回了少年形态。他背着书包，一身运动服，双手插兜，俨然学生打扮。他淡淡地点点头。
“人数齐了，”离洛笑眯眯道，“我们出发吧。”
同学们欢呼雀跃，澋渊经过他时冷哼一声，离洛笑而不语，并未理会。
上飞机后，澋渊只顾跟着遇宁去寻座位，却被离洛一把拽住。
看着怒目而视的少年，离洛轻笑道：“你的座位在这里。”
澋渊看他指了指身边的空座，更加烦躁，刚想挣脱，就听狐狸接着说：“海皇殿下，在文明社会能不能遵守下纪律？”
长时间站在过道，堵塞住了后面的人群，很快便传来不满和催促的声音。
澋渊看向远处已经坐下的少女。
遇宁并未看向这边，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神色淡然。
他又看向离洛，见狐狸挑挑眉，澋渊别无选择，只得作罢。
“我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你，你也不感谢我？”
澋渊冷声道：“你以为我想挨着你？”
“是谁前些天还说谢谢我？”听着狐狸贱兮兮的声音，澋渊重重地哼了一声。
飞机开始滑行。
“我对你的恨并不少，”离洛幽幽道，少年脊背一僵，“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阿宁，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用你教我做事？
澋渊回头瞪着身旁的男人。
“变成人的海皇怎么这样孩子气啊，”离洛摇头慨叹，“人妖混血，怪不得你这幅形态下，没有妖气。”
“离洛！”澋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在即翼山，是我大意了，”狐狸眼眸光一凛，“如果我早些发现你的身份，断不会让阿宁与虎为伴。”
“你！——”澋渊话音未落，飞机突然爬升，后坐力让他一下摔在椅子上。
发动机的嗡鸣声让他下意识捂住耳朵。
“先生，您没事吧？”空姐忙过来询问。
“没事，表弟乡下来的，第一次坐飞机，”离洛温柔道，“不过他，可能会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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