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听完朱棣的话，面色微微发白。
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就算朱棣知道那两人是锦衣卫，只要朱允炆让那两人到殿前确认身份。
那自己就可以死不承认，他们向来是知道这是为皇上办事儿，有了皇上撑腰，那肯定会重拾信心。
如果自己操作得当，甚至还可以让那两个锦衣卫殿前翻供。
到了金銮殿，燕王就算之前用过一些手段拿到一些线索，也就不足为虑了。
到时候，赢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他面色恢复自然，看向朱棣冷笑道：“燕王既然有证人，那就请上金銮殿来，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道出实情，也好还王爷清白。”
朱棣看着他，他也就那么看着朱棣。
过了半晌，朱棣笑了，“哈哈哈，好，既然齐大人这么着急，那俺就把那两个刺客请上殿来。”
“不过还要劳烦皇上关照一二，免得人还没进这金銮殿，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朱允炆看着朱棣这番胸有陈竹的样子，看了齐泰一眼，齐先生今天好像过于活跃了啊？
难道这件事儿跟他有关？
不过看齐先生看燕王的样子，就算跟他有关，他也应该有办法应对才是。
而且自己还可以派个身边的人去办，跟自己这么久了，想来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当即看向身边的太监小圆子，“你去外面把人带进来，可不要出了什么差池！”
说完他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已经跟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小圆子。
小圆子一怔，随即点点头，蹬蹬蹬地跑出了奉天殿，赶往午门之前。
午门外，燕王所带来的护卫，正押解着两个戴着黑头套的人。
小圆子来到午门前，左右打量了一眼，对着身旁的禁军吩咐道：“去，将他们带进来。”
两名禁军依言，走到燕王府护卫面前交涉了一番，顿时僵持不下。
小圆子眉头一皱，走上前打量了两名护卫一眼，“怎么回事儿？”
两名禁军当即道：“他们不愿意把人交给我们，说要一起进去。”
小圆子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顿了顿，小圆子道：“那就一起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几人就那么跟在小圆子身后，走入皇城，两名燕王府的护卫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能跟着进皇城这事儿基本就没什么悬念了。
“站住！这几个是什么人？”
几人正朝着奉天殿急行，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喝问。
小圆子一顿，扭头看去，是值守在午门前的锦衣卫，笑道：“这是皇上要见的人。”
锦衣卫看了小圆子一眼，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过并没有对他如何客气。
众所周知，当今皇上最讨厌圆子干政，前两任侍奉他的小圆子，就因为多嘴被乱棍打死。
所以皇上跟前的小圆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几名锦衣卫上前打量着燕王护卫和头上戴着头套的两人。
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皇上要召见的人。”小圆子拱了拱手，“皇上还等着呢。”
他不露痕迹地提点了一句。
不过锦衣卫并不理会，伸手想要揭开两人的头套，两名燕王护卫连忙伸手去拦。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怀疑这两人的身份，要查验一番。”锦衣卫丝毫没有理会两人的意思。
抬手就朝两人探去，这回却不是要揭开头套，而是伸手朝着两人胸膛抓去。
“你敢！拦住他们！”
小圆子吩咐的是两名禁军。
他们虽然同属戍守皇城的卫队，但是锦衣卫的职责和禁军的职责明显不同，如今的锦衣卫被剥夺了审讯缉拿的职责。
剩下的除了日常通下水道，也就剩下个镇守午门的活了。
虽然同属皇城卫队，但他们也没必要给锦衣卫面子，听了小圆子的吩咐，两人上前拦在前面，如同一道坚实的壁垒。
几名锦衣卫冷笑道：“我等奉命镇守午门，有权搜查一切可疑人员，公公非要带这两人进去，是何居心？”
小圆子挺起胸膛迈步上前，皱起眉头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喝道：“皇上吩咐了，这两人不得有差池，你们是想抗旨，那你们碰一个试试，如果这两人死了，我定如实禀告皇上，看到时候你们是个什么下场。”
“或者，你锦衣卫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如此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让皇上看看你们这群看门的狗都嚣张成什么样儿了，哼！”
小圆子语气冷冽，一副俾睨众人的模样，扫了两人一眼。
几人闻言微微一怔，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找机会干掉那两个人，但是上面也没说还有个公公在，而且这是皇上等着要见的人。
而以这公公的身份，那是万万动不得的，顿时犹豫起来。
小圆子见几名锦衣卫犹豫，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几人将人带走，自己则是警惕地盯着这几名锦衣卫，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将那两名刺客带到了奉天殿，才将刺客头上的黑色布袋子解开。
扯下嘴里的布条。
朱棣见人已经带到，抱拳道：“皇上，这俩就是活下来的刺客，也是俺的人证。”
说着看向两人，“你们当着皇上的面儿说说，你们是什么身份，又是受何人指使来刺杀俺的？”
齐泰一看见这俩人，就知道这就是锦衣卫派出去的杀手，看样子显然是受过审讯了。
心里再没有一丝侥幸，为了防止两人一激动之下将事实说出，他对着两人喝道：“你二人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抓来此地？殿上坐的乃是当今圣上，你们不管有何难处，只管如实说来。”
“如果有人逼迫你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也无妨，皇上素有贤名，定会辨明真相，不让任何人蒙冤。”
“哪怕对方是一位藩王，对吧，王爷？”
他说着看向朱棣，几句话说的冠冕堂皇，仿佛那为百姓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一般。
朱棣就在旁边看着，任由齐泰游说两名刺客，他也一句话没说，仿佛自己跟旁边儿看戏的人才是一伙儿的。
等齐泰说完，朱棣面色一变，惊呼一声，“你你你休得胡言！”
两名刺客听着齐泰的话，眼神中逐渐升起了希望，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再次暗淡下来。
齐泰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鼓励道：“放心大胆地说，有皇上在这儿你们还怕什么？”
朱棣疾呼，“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