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这一问，把朱棣都给问懵了，心里嘀咕着，难道他知道俺这是故意为之？
不可能啊，这事儿就几个心腹知道，就算有谍子也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才是啊？
而且有刺客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朱棣强自镇定了心神，想了想自己昨晚拷问出来的情报，泣声道：“陛下，我都这样了，是不是真的你心里还不知道吗？”
“俺这才入京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天子脚下都有人能谋害藩王，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
“还请陛下为俺做主！”
他言辞恳切，让人听起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话里话外总觉得是带着点儿刺儿。
不明所以的官员看着这叔侄俩的表情，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就正常来说，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朱允炆就算是演，也得演出对燕王的关切之情来。
可现在看来，皇上显然是不信朱棣的这番说辞啊。
黄子澄自然是知道当初湘王府纵火那件事儿的，根据他们对黄真和袁泰，以及一干参与人员的询问，那件事儿多半是湘王自己弄出来的。
至于目的，如今仍旧是藩王，整日逍遥就是证明了。
所以自从听说了朱棣这件事儿，虽然他没跟朱允炆通过气儿，但是他从朱允炆这番表情和说辞来看，朱允炆也是不知道这件事儿的。
以他多年来教导朱允炆的经验，这不存在什么错误。
见朱棣这般做派，黄子澄本能地觉得，朱棣在说谎，整件事儿就是朱棣自导自演的。
朱允炆这模样应该是想不出好的对策，这事儿只能是他来拆穿燕王的真面目了。
他跨前一步，看着朱棣，“燕王，你这般姿态，是要对皇上兴师问罪？”
“你是觉得这事儿是皇上所为？”
朱棣见黄子澄站了出来，说的还是这番话，厉声道：“黄大人，俺可没说过这番话，俺是来请皇上为俺做主的，可黄大人这么说，莫非是知道点儿什么？”
黄子澄眼中阴鸷一闪而逝，不屑道：“王爷可不要血口喷人，你方才所言，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天子脚下遇刺，本就是想诬赖皇上。”
“莫不是以为这满堂的百官都是傻子，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朱允炆有了黄子澄撑腰，声音也镇定不少，他俯瞰着朱棣，皱眉道：“四皇叔，这京城固然是天子脚下，但也架不住有心人想要行这不法之事，你说是吗？”
嗯？这是要把这屎盆子扣我自己头上？朱棣心里冷笑，丝毫不惧。
他顺着朱允炆的话附和道：“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这有心人是从哪儿来的。”
“陛下可愿为臣做主？”
朱棣不想跟他打什么马虎眼儿，直接问道。
“四皇叔说自己是遭遇了刺客，那不知这刺客现在何处？”朱允炆料定朱棣这是自导自演，应该不会留下刺客这么明显的把柄。
他故意这么问，如果朱棣说此刻不知所踪，那这事儿分明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朱棣闻言微微叹息道：“刺客死了，但还请陛下为臣抓住幕后真凶。”
齐泰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想要从朱棣的话中听出一点儿他所掌握的情报来，直到朱棣说刺客死了。
他这才断定应该是没有留下活口。
这就给了他发挥的空间了，他拱手抱拳道：“启禀陛下。”
朱允炆见朱棣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更是气的咬牙，见齐泰出列，似是有什么事儿，当即道：“齐爱卿有何事？”
“陛下，臣以为燕王此举乃是想要栽赃陷害，其实整件事儿都是他一手策划，意在抹黑陛下，其心可诛！”
哎呀哈？我都还没把你们指出来，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跳出来咬我一口？
朱棣盯着齐泰，眼神中散出一丝杀意。
“齐尚书此言何意？”
齐泰嗤笑一声，“何意？本官的意思是，你燕王知道湘王曾经差点儿被大火烧死的事儿，故伎重施，想要故意栽赃陛下，以此来博取天下百姓的同情，来让陛下难堪。”
“至于目的嘛，就是为你造反博取声望，栽赃皇上无道，谋害皇叔。”
朱允炆听着齐泰的一番话眼中精光迸射，死死地盯着朱棣，“四皇叔，齐大人所言，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你只需坦白，朕也可念你多年戍边，劳苦功高，对你从轻发落。”
听完齐泰的话，他几乎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觉得自己总算是抓到了朱棣的把柄，以此来削藩的话，旁人将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燕王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哈哈哈哈！”
他刚这么想着，就看见朱棣放声大笑，笑的肆无忌惮，仿佛是在取笑他是个小丑一般。
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心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
“你笑什么？犯下如此大错，你竟然还敢在金銮殿内如此猖狂？真当朕奈何不得你？”
朱棣收敛笑意，就那么看着他，“皇上，如此说来，是想要不顾证据，就地将俺擒拿，然后削藩贬为庶民了？”
朱允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但在面前这个人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有些歇斯底里，“你有什么证据？一切都不过是你编造的！”
“证据就是，数名刺客对我进行刺杀，随即放火，我侥幸逃出生天，而几名刺客吞服毒药身亡，不巧却有两人活了下来。”
“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都是锦衣卫的谍子。”
朱棣这一番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中百官瞬间炸开锅。
“什么？竟然是锦衣卫刺杀燕王，这莫非是陛下授意？”
“嘘，慎言！”
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也不会明着说出来。
就在百官议论纷纷之时，有一个人却是兴致勃勃地看着朱棣，又看看皇上，心里直呼卧槽！
你他娘的打的是这个主意？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不是我提前知道，我都要信了好吗？
可现在这事儿如何收场？你还能真的收买两个锦衣卫，就为了给你做个证？
谁理你啊？
朱允炆听完面色铁青，看着朱棣这笃定的模样，他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