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圆子完好无损地将两名刺客带了进来，朱允炆微微皱眉，心里想着这小太监还真的不懂自己的意思。
这事儿恐怕不好收场了。
直到齐泰几句话下来，看着朱棣急切的样子，朱允炆似是抓到了对付朱棣的关键。
那就是面前这两名刺客，只要两人殿前翻供，那今天依然是斗垮燕王的最好时机。
朱允炆轻咳一声，“四皇叔，别急啊。”
“既然刺客都已经带上来了，那听听他们的证词就是，何必如此失态？”
一番话说的十分得体，这是对自己的非常自信。
旁边看戏的大臣这会儿都有点儿瞧出来不对劲儿了。
“这燕王抓来的刺客，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啊？”
“何止是不对劲儿啊？你没看见这齐大人都开始明目张胆地挑唆了吗？”
“就是，这刺客哪儿来的大家心里都有点儿想法，这会儿再听了这些话，那八成是要翻供的。”
朱棣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脸色逐渐难看起来，“陛下，要不就不用了吧？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当此事没发生过？”齐泰嗤笑一声，“王爷以为这是三岁稚童的游戏吗？”
“说要上殿告御状的是你，这会儿说当此事没发生的也是你。”
“莫非王爷是觉得，这是你能做主的地方？”
这番话一说完，朱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朝中大臣都炸锅了。
“燕王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就算真有这刺客的事儿，拿到这金銮殿上来摊牌，还是有些勉强了。”
“是啊，这刺客来历燕王应该是知道的，可他还是想在这金銮殿上揭开对方的身份，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啊！”
“还以为，这燕王能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
徐增寿看着朱棣和齐泰，以及那两名刺客，眼神闪烁不定。
他是知道朱棣这个计划的，所以他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朱棣怎么打这些人的脸。
可这看着看着，他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不会是玩儿脱了吧？
这时候玩脱了那可是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啊。
他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心里甚至暗暗期待着朱棣是否能绝境翻盘。
“陛下。”朱棣看着朱允炆，眼神中满是哀求之色。
朱允炆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越来越浓，再也掩饰不住。
呵呵，四皇叔，这一局，终究还是我赢了。
而你，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将朱棣那哀求的眼神都看在了眼里，眼含笑意地道：“四皇叔，你今日来是要让朕为你主持公道。”
“如今刺客也是你抓来的，不听一听就将此事揭过，这金銮殿上可没有这等儿戏啊。”
“这文武百官都看着呢，还是听听看吧？”
说完也不再管朱棣的脸色是有多难看，直接看向那两名刺客，“你俩说说看吧，是什么身份，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放心，就算是有人逼迫你们，只要你们实话实说，朕也允诺可以既往不咎。”
朱允炆让自己神色尽量温和，用自己的话打消两人的疑虑。
朱棣如遭雷击，整个人甚至踉跄后退几步，面色瞬间颓然下来。
徐增寿这回是真的急了，这明显是玩儿崩了，可是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还能救燕王。
然后他就看见朱棣也在看着他，还对着他轻轻挑了挑嘴角。
我尼玛？
他揉了揉眼睛，又朝着朱棣看去，发现还是那副颓败的样子。
刚才是我看错了？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使劲儿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两名刺客壮着胆子看了高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一眼，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朱棣。
高声回禀道：“启禀陛下。”
所有人立马竖起耳朵，很多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齐泰眼睛里充满疯狂，朱允炆的脸上则是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然后他们就听见一个清晰地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我二人乃是锦衣卫，昨夜奉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前去刺杀燕王，结果……”
“去了五个人，只有我们二人活了下来。”
他没有停顿，因为没必要，这些话早说晚说都得说，不过他没有提放火的事儿，那本来就不是他们干的啊。
“什，什么？”有人惊呼。
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本能地扭头看向朱允炆，全然都忘了君臣礼仪。
不是说好了燕王今天玩儿这么一出吃不了兜着走的吗？
方才皇上和齐大人不是成竹在胸地要让燕王难堪吗？
这什么情况，这俩人确定是锦衣卫？
奉了都指挥使的命令，这岂不就是说他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
谁不知道锦衣卫只听皇上的命令啊？
这俩人的话，就等于是在说，昨晚我们奉了皇上的命令去杀燕王，不过我们失败了。
“尔等在陛下面前竟敢信口雌黄，好大的胆子！”
两名刺客虽是锦衣卫，也经历过那锦衣卫飞扬跋扈的日子，但就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处在他们现在的位置也不会比他们表现的好。
“皇……皇上，各位大人，小的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徐增寿差点儿笑出猪叫，“噗！”
好一个请皇上明察，兄弟你这是要让皇上自己承认找刺客刺杀燕王啊？
不然查谁去？
锦衣卫里果然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燕王这老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焉儿坏啊。
朱允炆也被他一句请皇上明察惊醒了，而且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整件事情的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这个九五之尊。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指使锦衣卫去刺杀过燕王啊，更不可能放火了，湘王那件馊事儿这才没过去多久。
再来个燕王府刺杀纵火的案子，那是个人都要往自己身上想了，更何况派的人还是锦衣卫？看書喇
“尔等休要血口喷人，再敢信口雌黄，朕斩了你们。”
朱允炆祭出杀手锏，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
“皇上饶命，此事千真万确，并无半句虚言啊。”两人磕头如捣蒜，丝毫没有发现他们的皇上脸色越发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