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郎入了洞房, 新郎官却是要出来陪客敬酒的。

  等大家吃好喝好,闹够了之后,普通的客人们离开, 自家人却是要留下来闹洞房的。

  陶浩和薛宁乐在众人的气哄声中喝了合卺酒, 抱了抱,亲了亲额头脸颊,其他的陶浩是不会给他们看的,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剩下的事就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了。

  第二天, 日头高悬,又是一个极好的艳阳天,闹腾到半夜才安静的婚房里, 终于又有了声音。

  只听陶浩哑着嗓子道:“爹娘不在, 不用敬茶,你要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

  谷冬敲门的动作顿住,往后退了几步,乖乖的在廊下等着。

  房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奇怪的声音。

  谷冬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才叫人。

  在薛家伺候薛宁乐的下人,全部被老夫人陪嫁了过来,用起来很顺手, 没过多久薛宁乐和陶浩就坐到桌上, 用起了早……午饭。

  两个人都是饿的不行, 闷头一声不吭的吃着饭, 速度快的,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等缓过劲来, 动作才慢下来。

  谷冬见状又让人准备了一份, 都是些好克化的食物。

  等他们吃完之后,还上了两盏消食的茶水来。

  “今日先不回安阳村了。”陶浩捧着茶盏说道:“先休息一下,改日再去。”

  薛宁乐动作一顿,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陶浩昨晚很温柔,他没受什么伤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陶浩却道:“不急这一时。”

  他们成亲之后是要回安阳村祭拜父母,顺便上族谱的,不过陶浩父母就在那里,族谱也不会跑,不需要薛宁乐勉强自己跑回去。

  陶浩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来,我带你好好逛逛咱们的家。”

  上次薛宁乐来到这个院子,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了,之后陶浩一直在往里面添东西,虽然有问过他的意见,但是薛宁乐到底没有亲自来看过。

  二十四节气的立春表示春天的开始,而立春一般在二月的二到五日之间,也就是说,现在已经立春了。

  外面的空气早就已经没有了冬日的刺骨寒冷,懒洋洋的春日让人忍不住的心情舒畅。

  陶浩拥着薛宁乐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走着,以前他们再亲密,也只能牵着手,现在可不一样了。

  耳边是悦耳的鸟鸣,新翻的花圃带着泥土的气息,陶浩心情愉悦的指着那里道:“地都已经翻好了,过段时间就可以种上你喜欢的花。”

  薛宁乐灵光一闪:“不如种上一些果树吧,又能开花,又能结果。”

  陶浩心想你前段时间还说要种月季,说能做花茶:“行,想种什么树,我让人找几颗好的苗来。”

  薛宁乐板着指头数:“桃子,杏子,板栗,葡萄……”

  陶浩打住他:“板栗和葡萄可开不出什么好看的花。”

  “也不能光想着好看。”薛宁乐一个一个的给他数:“结了板栗可以做板栗酥,板栗糕,板栗烧鸡,可比那些花花草草实用多了。”

  陶浩突然觉得薛宁乐现在说的话,特别想一个小管家婆。那种感觉特别奇怪,就像这人原本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突然开口跟你算柴米油盐。

  陶浩又将他搂得紧了一些,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薛宁乐感觉到他的动作,疑惑抬头:“怎么了?”

  陶浩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的道:“走,夫君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声夫君,让薛宁乐耳根都红了,乖顺的让陶浩拥着他往前走。

  陶浩带着他去了后院一个新开的小角门,这地方薛宁乐来过之前是没有门的。

  薛宁乐有些奇怪,然后陶浩就打开角门,把他带了出去,外面就是一个小巷子,没什么特别的。

  薛宁乐疑惑的看向他:“你要带我上街?”

  陶浩摇了摇头,但是具体去哪,他还是神神秘秘什么都没说。

  陶浩带着薛宁乐顺着巷子往前走了几步,隔壁人家的院墙竟然也新开了一个角门,陶浩上前敲了敲门。

  薛宁乐好像明白了什么,果然,没一会儿,眼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立刻把门全部打开,站到一旁躬身行礼道:“少爷,夫人,您们来了。”

  薛宁乐看了陶浩一眼,陶浩笑了笑,带他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之前手里的银钱不够,只能买咱们现在住的院子,咱们家人多,住起来有点挤。不过正好前几天,我打听到咱们隔壁这个院子也在卖,我就把这个院子买了下来。这个院子的布局和咱们家差不多,到时候把两个院子打通,住起来也能宽敞些。”

  薛宁乐抬眼打量四周,这个院子比起他们现在住的精心收拾过的院子差了些,薛宁乐更喜欢他们自己的院子。

  薛宁乐迟疑问道:“这个院子收拾出来,给谷冬他们住?”

  “贴身伺候你的那些就留在咱们那边。这边给其他的下人住,再收拾出来几间客房,有客人的时候也有地方招待,你的那些板栗,葡萄什么的也可以种到这边来。”

  陶浩说到这最后一句就是在调侃了。

  “那好,”薛宁乐有些高兴:“那我还要在花圃里种月季。”

  陶浩勾唇:“好,都听你的。”

  两人在自己家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回了安阳村,去他爹娘坟前祭拜了一番,见了族长改了族谱,请村里人吃了一顿饭,当天晚上又回了县城。

  然后就是三朝回门,这天一大早,薛家人就翘首以盼等着他们回来。

  一见到人老夫人就抓着薛宁乐的胳膊没有松开过,明明离的没有多远,薛宁乐以前也不是没有独自在庄上住过,但感觉就是不一样,让她想念的。

  薛夫人只是他们刚来的时候见了一面,然后就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宁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很快就被老夫人引了注意力,说到底,薛夫人虽然是他的生母,但是他们俩的母子感情并不深。

  老夫人见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也就放心了。

  薛夫人自从薛宁乐成亲那天被解了禁足,知道管家权交到了大儿媳手里后,就一心想收回来。

  可是府里的那些人,不听他的话也就罢了,连她自己的大儿子,也不站在她这一边。

  薛夫人被气的摔碎了好几套茶盏,所以今天,出现的更加不情不愿,但是她娘家这里面,一直仰仗着薛家,薛夫人也不敢太过得罪薛老爷,就勉强露了个面,让人寻不到她的错处就走吧。

  按照习俗,回门这天是不能留宿的,所以薛宁乐和陶浩当天用吃过饭,又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薛老夫人正伤感呢,结果第二天薛宁乐又跑了回来。

  薛老夫人见他身后没有跟着人,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陶浩呢?”

  薛宁乐表情有些委屈:“夫君自己一个人回村里养鸡去了。”

  薛老夫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什么?”

  薛宁乐说陶浩回安阳村养鸡去了,其实也不全对,他是回安阳村孵小鸡去了。

  陶浩的养鸡场,去年卖了一些鸡,又损失了一些鸡,需要往里面再填补一些。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开了浩乐饭店,很多菜都是以及为原材料的。这大半年的鸡不光是他养鸡场提供的,还从各个村子里收了不少。

  村里人尝到了甜头,今年就想多养一些鸡。

  所以特意托了石志才来县城里跟陶浩讲,想从他家买鸡苗。

  买鸡苗倒是小事,孵小鸡现在也不需要陶浩一直看着,但是村里人想多养鸡,他必须回去盯着。

  这个时候既没办法打疫苗,万一养的不好,生了病发了鸡瘟,到时候再传给人发展瘟疫,事情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这次回去是跟村长商议具体的养鸡事宜的,怎么养?养多少?谁可以养?这些都必须拿出个章程出来。

  否则这鸡苗,陶浩可一只都不敢卖。

  这事儿繁琐,到时候办起来肯定是一地鸡毛,薛宁乐没见过乡下人泼皮耍无赖的样子,陶浩怕他到时候给吓着,就没带他去。

  薛宁乐把这事儿跟老夫人一说,老夫人也说他不去掺和这些事儿比较好。

  薛宁乐撇了撇嘴,还有什么办法呢?他人都在这儿。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道:“你要是没事儿,不如去我给你的那些铺子里转转。”

  薛宁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昨天回门的时候,奶奶还是分外想念的样子,可是怎么今天他回来,就把他往外赶了呢。

  老夫人原本是担心他嫁出去过的不好,现在看也看了,问也问了,这时候才发现,陶浩比他们还宠着他,也能降住他,薛宁乐小日子过的滋润,心情也好,而且确实是想回来就回来。

  突然发现跟还在家的没什么区别,也就不那么时时刻刻把人都拴在身边了。

  薛宁乐被赶出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等晚上要吃饭的时候,他还是跑回薛家蹭饭了。毕竟陶浩走之前也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不想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吃晚饭。

  不过等他刚吃完晚饭,陶浩突然出现在了门外,薛宁乐立刻扑了过去,高兴道:“夫君,你回来了呀!”

  陶浩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吃好了吗?我来接你回去。”

  “吃好了,”薛宁乐连忙道,然后挽着他的胳膊朝薛老夫人和老太爷告别:“爷爷奶奶,夫君来接我了,我们先回去了啊。”

  小夫夫高高兴兴的离开之后,老太爷看着薛宁乐吃剩下的碗筷,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真是儿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