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爵闻言激动地猛拍一下沙发扶手:“对啊!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他站起来在病房里踱步,然后严肃地看向顾竹年,“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有一条…”

  “你说。”顾竹年双腿打开,上半身陷进沙发里,唇角挂着笑意。

  祁爵无视他颇有些撩人的姿势,用食指指着他:“别让任何人碰他,这是我死穴,明白吗?”

  “这还用你说?我会用那些龌龊的手段?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顾竹年嗔怪地瞪他一眼。

  祁爵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不会最好,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知道了。”

  顾竹年走到祁爵对面,双腿贴着对方膝盖,一手抬起下巴,勾人一笑:“我买了新玩具,要一起玩吗?”

  “怎么?”祁爵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挑眉,“真要和我做FWB?”

  “各取所需喽。”

  手顺着下巴滑落到喉结,轻轻挠了挠。

  祁爵一手搭在他腰上:“你就甘心?你也知道我玩得花吧。”

  顾竹年敛住眼底的讥讽:那群野鸭子怎么能跟自己比?

  守在祁爵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他,以后也会是他。

  祁爵注定只能是他顾竹年的。

  饭桌上菜品五花八门,主食却永远只有那几样。

  那群人不过是一群下酒菜而已。

  他唇角一弯,躬身凑在祁爵耳边吐气如兰:“最新款的玩具,你真的不感兴趣?”

  “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正要开始,护士敲门进来。

  祁爵盯一眼顾竹年,两人分开。

  医院里人多眼杂,保不齐谁是祁老爷子的人。

  老人家思想保守,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和男人搞在一起,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爷爷对自己宠爱至极,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他。

  祁爵可不想让爷爷气出病来。

  私底下玩得再花,这些东西可不能传进爷爷耳朵里。

  这一点顾竹年也知道。

  祁爷爷现在对他还算和善,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和祁爵搞在一起,恐怕会直接断绝两家的往来。

  这事得慢慢合计,他可不想一个不小心中途夭折。

  机会多的是,现在还是收敛点好。

  他规矩地坐在沙发上朝护士笑笑。

  没人不喜欢帅哥的笑容。

  果不其然,即使带着口罩,依然能看见护士嫣红的面颊。

  人一害羞就没心思关注其他事情了。

  护士打完针离开后,顾竹年迫不及待地攀在祁爵身上:“在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

  “就这里吧,懒得动了。”

  说着,他将顾竹年的头往下推,“开始吧。”

  顾竹年撇撇嘴,却还是蹲了下去。

  即将开始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祁爵的。

  他伸长胳膊接通电话。

  顾竹年动得更加起劲。

  “真的?”祁爵眉梢一凛,质问对面,“没看错?”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爵马上推开顾竹年,对电话里的人说:“你先在那盯着,等我过去确认。”

  说完他拉好拉链转身离开。

  顾竹年在身后老大不乐意地拽他胳膊:“去哪?”

  祁爵甩开他的手:“有人在酒店看见小野了,我得过去确认。”

  “不是说了让你按兵不动吗?”顾竹年拽着他的衣服。

  “你他妈松手,要是他真和别的野男人去了酒店,我还按兵不动?!”

  祁爵再次甩开他:“那不是把他往别的男人床上送吗?”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顾竹年,满口嘲讽:“我之所以还搭理你,完全是因为你说你有办法让小野回来求我…”

  顾竹年愣在原地。

  祁爵回头,眉眼间带一丝厌恶:“你别忘了,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要不是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说完他狠狠甩门离开。

  顾竹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好像祁爵刚刚甩得不是门,是他的脸。

  委屈和气愤令他难过得几乎站不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胸中有一股猛烈的怒意驱使他纵声大喊:

  “啊!”

  “啊!!”

  “啊!!!”

  他一边嘶吼一边发了疯似地摔病房里能看见的一切,茶具、电视、花瓶、心电监护仪……

  大大小小的东西全被他砸到地上,狼藉一片。

  摔到没力气之后他仰头捂着眼睛苦笑。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肖冶凭什么让祁爵这么惦记?!

  就凭那张脸吗?

  苦兮兮的长相,寒酸的穿着,还有眼尾那颗碍眼的朱砂痣,哪一样比得上自己?

  两行清泪滑落到耳廓。

  他站在一片狼籍中恶狠狠地想: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无情了。

  肖冶必须离开锦城,还不能让祁爵找到。

  只有自己才配站在祁爵身边……

  -

  另一端,迈巴赫平稳停在一家高级酒店门厅前。

  门童打开车门,祁琰筠下车,然后扶着车顶让肖冶下来。

  这个酒店也是祁氏集团的产业。

  听说祁董要来,酒店总经理特意亲自来迎接:“祁董,包厢和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肖冶内心震撼于这样的排场,表面却波澜不兴地跟着祁琰筠走进酒店。

  大厅里巨大的喷泉池流水淙淙,中央有一樽美妙绝伦的美人鱼雕像。

  细腻洁白的石膏雕刻得栩栩如生,身上的薄纱、鱼尾的鳞片都清晰可见。

  肖冶睁大眼睛观察了很久。

  酒店总经理带两人来到VIP电梯厅,然后搭乘电梯一路升至最高层。

  三位数的楼层。

  原来真的有这么高的楼,他心里暗想。

  上升途中,他问:“助理姐姐和司机呢?”

  祁琰筠淡淡笑笑:“他们单独吃。”

  两人来到充满法式浪漫主义的包厢里,总经理要为祁琰筠拉开椅子,却被他阻止。

  “依次上餐吧。”

  总经理点头离开,祁琰筠为肖冶拉开椅子:“请坐。”

  “谢谢。”

  肖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话地坐下。

  法餐讲究很多,什么餐配什么餐具都有明确要求,因此桌面上摆满了各式餐具。

  似乎是看出肖冶的困惑,祁琰筠说:“从外到内用,一份餐点换一套餐具,酒杯也是,不同的酒用不同的杯子。”

  “谢谢。”肖冶憨笑,掩饰住心里的想法。

  祁琰筠却仿佛能看透他一样,温和一笑:“是挺麻烦的。”

  “哈哈,”肖冶笑出声,“谢谢您带我见世面。”

  “毕竟我是长辈。”

  两人相视一笑。

  祁琰筠问:“喝酒吗?”

  肖冶摇头:“不会喝,不好意思。”

  “正好,喝酒误事。”

  说话间侍者送来开胃菜,两人开始用餐。

  席间很安静,偶尔能听见一些刀叉与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

  两人边吃边交谈,肖冶越来越放松。

  虽然不知道祁董为什么会找他,又为什么会请他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吃这么高级的晚餐,但是从交谈内容来看似乎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祁琰筠问了他的生活和学业,问了他对以后的规划,还适时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

  当他说想要读博的时候,祁琰筠认真地看着他:“希望以后祁氏集团能有幸聘请你。”

  肖冶一口食物差点噎在喉咙里,他拍拍心口将食物咽下去:“您这么说我可太惭愧了,能进祁氏集团是我的荣幸才对。”

  祁琰筠端起酒杯:“那就希望我们双向奔赴。”

  “双向奔赴。”肖冶跟着举杯,里面是鲜榨果汁。

  他们吃饭的时候,祁爵火急火燎地驱车来到酒店。

  酒店员工对他都不陌生,大堂经理上前迎接他:“祁少。”

  祁爵没有搭理他,兴冲冲地跑进去找到给他报信的人。

  “哪呢?人在哪呢?”

  “我不敢跟太紧,只知道他跟着一个人去电梯厅了,说不定…”

  “你他妈闭嘴!”祁爵没好气地骂他。

  他打了一个电话,不会儿一群人走进来。

  祁爵展示手机里肖冶的照片:“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那群人看看手机,然后鞠躬:“是。”

  一群人刚出动,收到消息的总经理笑着走来:“祁少,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祁爵瞥他一眼:“找人,不行吗?”

  “您要找人肯定没问题,就是,”总经理为难地左右看看,“就是…”

  “有屁赶紧放。”

  经理斟酌着说:“只是今天祁董来了,您看…”

  闻言,祁爵身上的戾气瞬间收敛:“真的?”

  “我还能骗您不成?正在顶楼的法餐厅用餐,要不您上去瞅瞅?”

  总经理将手指向电梯厅。

  祁爵闻言一顿。

  小叔在这?

  别说见面,光是提起小叔这两个字他都觉得胆寒。

  不知道为什么,小叔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感,面无表情的时候令人害怕,微微皱眉的时候更是令人胆颤。

  在整个祁家,他无法无天谁都不怕,却唯独在面对小叔的时候怂得不行。

  小叔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他是一只随时会被他捏死的蚂蚁。

  祁爵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他成年之后曾经不服不忿地反抗过,换来的结果是小叔踩着他的肩背,淡漠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祁爵人高马大,还系统地学习过散打,对格斗很有自信,也是为什么他敢挑衅的原因。

  结果小叔不仅比他高出6厘米,西装底下的身材还比他更结实,一拳锤过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牙打掉。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起过忤逆的心思。

  武斗打不过,智斗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他让那群人回去,又问总经理:“算了,酒店监控都开着呢吧?”

  “开着呢,这么大的酒店,不开监控哪行啊。”

  祁爵瞪他一眼:“别那么多废话!”

  “你找人给我看看,”他解锁手机,亮出肖冶的照片,“这个人有没有来过这,跟谁来的,几点来的,去了哪个房间,我要那个人清晰的照片。”

  “给你一个小时。”

  总经理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照片上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

  祁董带来的那位年轻人?

  什么情况?侄子找叔叔带来的人?

  总经理心里惶恐,不敢再细想。

  哪个都得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思索片刻,他陪着笑:“唉呀,祁少,您也知道酒店每天的客流量有多少,一个小时肯定找不出来的。”

  “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晚上我派人加班,明天给您消息,怎么样?”

  “明天?”祁爵一手叉着腰,“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等到明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意义?

  总经理的腰几乎要弯到地上:“真不是,您消消气,一个小时真的找不出来,您再多宽限我几个小时,成吗?”

  祁爵看看腕表:“现在开始派人给我找,我在这盯着,监控室在哪,带我过去。”

  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