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轩辕宗不大太平,陆续有弟子离奇暴毙,整个宗门现如今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宗主李崇均责令加强戒备,日夜不停的追查捉拿,势必要将那些胆敢潜入的妖魔赶尽杀绝,就算最后查不到真凶,也能给对反一些震慑,叫其不敢再来使坏。

  结果没想到,在如此森严的防备下,还是让那妖魔钻了空子。

  丹州的那位太子宋子达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样貌,浑身枯槁,头发苍白,皮肤像是陈年老树的树皮,皱巴巴挤在一起,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也变成了皮包骨,脸颊凹陷,眼睛外凸,睁大大大的,一脸死不瞑目。

  死状与前面那些受害的弟子如出一辙。

  说来也奇怪,这次遇害的人当中除了少部分人,其余大部分都是平时跟宋子达走得比较亲近的。

  宗主李崇均和轩辕宗几位擅攻伐的长老一起去看了宋子达的尸体,虽然面目全非,死状凄惨 ,但从尸体的的身量和衣服首饰上,还是能看出那就是宋子达。

  这个结论让李崇均有些头疼。

  轩辕宗自立派以来,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里面高手如云,修行方法在一众门派中也是一骑绝尘,颇受各州王信任,各州王也基本上会把天赋极高的子嗣送到轩辕宗来,一方面是看中其在修仙门派中的地位,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

  李崇均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接任宗主这一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丹州太子何其尊贵受宠,平日里也是张扬跋扈,那丹州又擅长巫蛊邪术,族民凶悍,并且推崇睚眦必报。

  对此,李崇均算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上次送子达围殴殷如童那事儿,他虽反感,但也不好真的把送子达怎么样,只是重罚了他身边的人,他自己则只是被罚关了禁闭。

  没想到,这才放出来没多久,居然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各个长老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愁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忘纾长老出声道:“宗主,事已至此,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查出真凶,好给丹州那边一个交代啊!”

  李崇均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叹了口气,闭上眼,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送子达的住处,将那些跟他走得近但是至今还没什么事儿的人保护了起来。

  毕竟到了此刻,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比如凶手有十分明确的目标,或许是寻仇,而他的仇人,就是宋子达。

  六合堂内,李崇均坐在中间的主位,戒律,忘纾,羲合,百战,流芳诸长老分别坐在两边,就连这此下界指导的两位位上神也闻着味赶了过来。

  “哥哥,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青云看着堂中宋子达的尸体以及那几位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眼神呆滞,或是痴痴傻笑的弟子,凑到青玉耳边这样问。

  青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大抵是那些死者的仇人。”

  青玉觉得此言有理,摸着下巴点头表示肯定,等再次扭头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他哥正热乎地跟江问乔说话。

  “阿乔,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江问乔一脸看戏的模样,摆摆手,“反正不是我。”

  然后某人就轻笑着说:“阿乔真是幽默可爱。”

  青云嫌弃地看着他,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崇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大堂内的几人一会儿嘻嘻哈哈的说不知道,一会儿又很是害怕一样惊恐的看着众人,一会儿指着这个,一会儿又指着那个,说:“我看到了妖怪的模样,我看到了,好像就是你,不对,是你。”

  被他指的人无一不眉头紧缩,又惊又恼的盯着他。

  李崇均无奈,看着其中一个还算是比较沉稳平静的弟子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来告诉我,究竟有没有看到宋子达是怎么遇害的。”

  那位被点中的弟子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叫宋皓,我没看见,太子自从被从禁闭室放出来以后就变得疑神疑鬼,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每天都魂不守舍的,脾气还比以前更暴躁了,我本来想劝他回丹州,但他就是不肯,说……”

  众人的注意力一时全都集中到这边来。

  在数十双锋利的目光下,宋皓才终于开始感到一些紧张,语气都有些哆嗦,“说 ,说要找,找谢倾慈报仇,要吧他捉起来,让他生不如死。”

  顿时,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地上宋子达的尸体。

  李崇均念了一下谢倾慈的名字,只觉得有些陌生,随后问:“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仇?”

  宋皓哆嗦着回忆:“好像是因为那谢倾慈实在是太自负,目中无人,处处压我们太子一茬,甚至还经常殴打我们太子,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太子险些丧命在他手里。”

  这里的大部分人几乎都听过谢倾慈的事,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多就是和别人打架斗殴,聚众喝酒,还有最出名的擅闯禁地。

  现在宋子达的人这样一说,个别人对谢倾慈那本就不好的印象更糟糕了,纷纷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羲合道:“这么看来,谢倾慈因为和宋子达素来积怨已久,蓄意报复也不是没可能。”

  他旁边的忘纾和流芳点头附和。

  连李崇均的脸色也不好看,当即就要命人把谢倾慈找来。

  这段时间,宋皓又说了许多谢倾慈的事,就比如前段时间他殴打了祈蓝殿少主风如临。

  “那谢倾慈根本就是个痞子,想打谁就打谁,之前还方言说要让玩家太子不得好死!”

  说到这儿,宋皓竟然假惺惺的哭了起来。

  众人:“……”

  戒律长老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把那些因为谢倾慈而产生的憋屈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掌罚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见过像他这么顽劣不堪的人,三番五次擅闯禁地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知悔改,实在是难以管教。”

  他一通苦楚诉完,旁边的弟子纷纷上前安慰,说不跟那顽童一般计较。

  现场的氛围很奇怪,分明是在盘问审查谁是杀害宋子达以及其他遇害弟子的凶手,结果却演变成了谢倾慈批斗大会。

  奇怪,实在是奇怪。

  青云这样想着没忍住开口道:“那个,你们是不是有点跑题了,就算谢倾慈就算跟宋子达不合, 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断定谢倾慈就是凶手吧。况且那宋子达平日李欺男霸女,仇家多了去了,这么看,是不是很多人都有嫌疑?”

  话音一落,就有人大声附和道:“好。”

  众人循声望去,不是别人,竟是一直沉默,存在感如同空气的百战金。

  他冲青云笑了笑,然后说:“青云仙子说得在理。”

  但那些已经主观臆断谢倾慈八九不离十就是凶手,对此倒不甚赞同,窃窃私语着。

  突然,堂内爆发出一阵嗤笑,是那种很无语,很鄙夷的笑。

  一直看戏的江问乔再也看不下去了,道:“诸位,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在把矛头往谢兄身上引吗?”

  他口中的谢兄就是谢倾慈了。

  这话如醍醐灌顶,众人反应过来,心里还是有所摇摆的,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为自己刚才的主观臆断而产生的羞赫。

  数十双目光再次汇聚在宋皓身上。

  他一时有些慌张,连连解释:“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我也没有说凶手就是谢倾慈,我只是回答宗主的问题。”

  确实是这样,因为这次的凶杀案极有可能是仇杀,所以才会问宋子达跟谁结过仇,很显然,他在轩辕宗结过最大的仇就是谢倾慈,因为其他人对于他的欺榨,都选择隐忍逃避,只有谢倾慈选择反过去欺榨他。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诡异。

  李冲均打破了这种诡异,他道:“我并没又说谢倾慈就是凶手,但他毕竟跟宋子达结果怨,有嫌疑而已。”

  “宗主大大,这样说的话,轩辕宗很多人都有嫌疑啊。”

  百战金说道:“姑且他宋子达欺负了多少人不算,看不惯他的人也有很多的。”

  李崇均:“比如?”

  “比如我就看不惯他。”

  话音一落,整个六合堂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