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越大夫,好久不见。”见到越清眠,薛老板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

  “薛老板,一别多日,都还安好?”越清眠也挺热情,既然薛老板亲自来了,那药铺的事基本就等于成一半了。

  “都好都好。吃了您的药膳方子,我母亲身体好多了,这一整个冬天都没咳嗽半声,真是让我这做儿子的安心不少,也感念越大夫不吝赠方。”大家都知道,对了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往年冬天,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而今年这一冬,他母亲特别健康,能吃能睡,话也多了不少。

  “父母的身体必然是子女最挂心的,你母亲能养的这样好,你与你夫人必然也是用了心的。”药膳见效不不比汤药,需要按时吃,而且要坚持。很多时候不是患者不爱吃了,而是做起来多少有些麻烦,在见效不明的情况下,家中一怠慢,整体效果就差了不止一层了。

  这点薛老板是不谦虚的,每每想起,也颇为感念自己媳妇的细心,若不是媳妇天天盯着,他忙起来的确是顾不全的。

  “越大夫医术高明,有越大夫坐诊的话,相信就算芝草药铺开在延州,那也一定冷清不了。”薛老板对越清眠有信心,所以在拿到越清眠的信,听赵大说了延州的情况后,就已经决定要来这边开店了。

  而且据赵大所说,延州的确需要好一些的药铺,最好是那种价格合理的情况下,药品更全的,这对延州百姓来说是好事。

  薛老板不是个贪财的人,即便延州对他来说实在偏远,可他信得过越清眠。别的不说,越清眠治病救人若没有充足的药,也是枉然。而他愿意成为越清眠治病积德的其中一环。

  越清眠没说漂亮话,也没有夸大延州的好处与坏处,只道:“时间正好,我带你们去延州城转转,顺便看一下预留出的药铺位置,如何?”

  “那太好了,有劳越大夫。”薛老板来这一路都在想药铺能开到什么位置上。如今越清眠既然已经有了安排,他没有不去的道理。

  阿凤留下帮着整理、记录和收纳新送来的草药。越清眠也没带十六,他不在府里,十六跟着阿凤他更放心些。

  苍莫止同样不在府上,去衙门安排运粮到嵊山关的事了,所以只有越清眠一人陪同。

  薛老板并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相反的,只有越清眠跟他一起,才能说明延州城够安全。否则出门必定得多跟几个人才能安心。

  延州城比薛老板预想中的热闹,尤其现在正是上午,在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前,在上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出门体感是最适宜的。

  延州城的百姓们自在地走在路上,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巡城的守卫。百姓们见到守卫也不会刻意躲开,就那样自然地擦肩而过,互不打扰。

  “延州的守卫一直这么多吗?”薛老板好奇地问。

  越清眠并不隐瞒:“是这几个月招了新的守卫,这才够了人数,可以每日巡逻。”

  “那边的宅子是新建的吧?看着很新啊。”薛老板指着远处。

  越清眠笑说:“对。是新建的制笔坊,现在正在教学徒。”

  薛老板惊奇:“这是个好营生啊。那制笔坊也是被邀请来的吗?”

  “不是,是王爷自己建的。不过现在对外还没宣传。刚开始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越清眠先简单谦虚一下。

  薛老板叹道:“王爷果然心系百姓。”这样的地方,他如果开药铺,再能有王府的扶持,会更容易。

  “这里既然是他的封地,他必然是得上心。”越清眠指了指前面的巷子,“药铺的选址就在那个巷子里,一转进去就是。”

  虽然不是主街,但药铺的位置很好找,转进巷子第一家就是,门面也很大。薛老板很是满意。他开药铺,又不是开饭馆,没必要非在主街上,而且巷子安静,要有坐诊大夫,不就得安静点才好看病嘛。

  越清眠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没打扫,里面的药柜和桌椅上都积了一层灰。药柜是苍莫止之前就让人打好的,原本说是要把东厢房改成越清眠抓药的地方,被越清眠拒绝了,但又说药柜可以提前打出来放着,于是就有了现成的。

  “薛老板随便看,这地方挺宽敞,有个后院,还有二楼。以后遇上严重的病人,也好有个地方小住几日。”越清眠没关门,让新鲜空气流动起来。

  薛老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挑不出一点不合适的,笑道:“越大夫有心了,这里非常好,比我想的还要好。”

  越清眠没多解释是苍莫止定的地方,药铺的事他与薛老板交涉安排就行,就不劳烦苍莫止了,最近为了掩盖延州本就有粮的事,苍莫止没少费精力。

  “若是薛老板觉得满意,那这事咱们就定了。明儿我就让人定招牌去。”越清眠不愿意拖,现在这个时节,正适合准备这些事。

  薛老板很痛快:“没问题。越大夫看看咱们怎么签契?”

  越清眠:“这铺子是属于衙门的,王爷已经打好招呼了,你若看好了,直接与衙门签就好。回头我们再签个合作的契约,我出诊不收诊金,药价你要给的比其他地方便宜些,毕竟延州现在还是穷,得让百姓们吃得起药才不枉我请薛老板来这里开店的初衷。”

  “没问题!”薛老板知道自己这是占了大便宜,越清眠不要诊金,也不算他药铺的人,自然不需要他给月钱,还能为药铺揽生意,简直是省下了一大部分成本。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越清眠,这药铺开是能开的,但肯定不会成为延州百姓的首选,“越大夫,我也有一个请求。”

  “你说。”合作嘛,大家就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尽力达成一致。

  “越大夫也知道,从怀城到延州,路途遥远,对经常跑商或者武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的确不容易。这边我一时也很难找到适合掌管药铺的人。赵大虽然是个好人选,但我见他更喜欢跑商送货,这样赚的也多些,就还是想随他的意。所以这边的药铺不知道可否托越大夫代为管理?”

  这对越清眠来说简直不算事:“你若信的过,自然是没问题的。况且我要来坐诊,这样的确更方便管理些。记账可以找王府的人帮忙,定是错不了的。但你至少每年得过来一趟对账,账没问题,咱们的合作再能更长久。”

  薛老板松了口气,忙道:“没问题!每年跑一次我还是行的。以后往这边送药的活我就直接交给赵大了,他现在已经熟路,应该不成问题。”

  “好。那今日把铺子的事办完,明日我们讨论一下药价,若有需要改动的,待赵大来送药时,我会让他给你捎信。”越清眠想着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阿凤带在身边,练习抓药、制药更为方便。

  两个人达成一致,事情办的就很快。

  薛老板一行并没像赵大上次一样住在王府,而是住了主街上的客栈。还是那句话,现在府上有阿凤,有子郁,尽量不要让人进王府,哪怕薛老板不是坏人,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晚上,苍莫止回到王府,越清眠已经吃完晚饭,在列药单了。这些基本会是药铺里所有的草药,明天要拿去跟薛老板定价。

  苍莫止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芳苓院见越清眠。越清眠看到他,就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吃饭了吗?”

  “还没有。”苍莫止坐到伸手抱了他一下,又怕耽误他做正事,所以仅抱了一下就放开了。

  “那让厨房把饭送过来?”越清眠只是问他的意见,并不给他做决定。

  苍莫止点头。

  越清眠便叫了守院的影卫帮忙通知厨房。

  等饭期间,两个人聊起了今天越清眠和薛老板的商讨情况,听下来苍莫止是满意的。

  “你呢?准备的怎么样了?”越清眠很是关心。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过几日散出去的侍卫们会带着假粮回来。到时候也不多留,提前把府里的粮装好车,第二天一早就推粮去嵊山关。”以苍莫止目前查到的情况,并没有人监视延州这边。想来他父皇为了让他弄到粮,帮朝廷解决困难,自然是不敢,也不愿意太限制他的,万一被他发现了,以后再想找他帮着办事就没那么好开口了。

  “也好。停留的时间越短,就越不容易被看出破绽。”越清眠赞同。

  “嗯,那些假粮我让他们实则运的是草药,到时候还得你自己费心拣着用。”想着平白又给越清眠找了活干,苍莫止心里过意不去。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把后面小院的粮运走,就算有人后知后觉发现小院囤了不少草药,那也说得过去。一来他在王府,草药指定不能少;二来,他要负责芝草药铺了,药铺里放不下的借王府的院子一放,也说得过去,算是歪打正着了。

  晚饭被送上来,苍莫止喝着小盅炖的鸡汤,犹豫了片刻,说:“清眠,我想跟着去嵊山送粮。”

  越清眠毫不意外,只说:“那你早去早回,万一你二哥来信,你也好及时回复。”

  现在毒医在京中,苍川之的每一封信都变得格外重要。以前可能只是对苍莫止来说重要,现在是对越清眠来说也很重要。

  苍莫止诧异:“你都不留一留我?”

  “你之前手不好的时候去嵊山关,我都没留你,现在留什么?”这几日他有看到苍莫止在慢慢恢复练武,这让他每天早上的心情都很不错。

  苍莫止笑起来,公事和私事分得开,这就是越清眠啊。不过他还是道:“以前我们也不是现在这个关系啊。”

  越清眠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看已经列好的单子:“我还怕接下来我要忙起来,没空搭理你,你会心情不好。现在正好,你也有事要去办,等你从嵊山关回来,药铺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不就又有时间陪你了吗?”

  就算知道越清眠这话一半真心,一半糊弄他,苍莫止还是很吃这一套,心情很好地说:“那我多派几个人给你帮忙,这样能更快些。”

  之后的几日,两个人分头行动。药铺收拾好后,薛老板便返程了,他放心不下家里,并未在延州久留。

  现在药铺就只差招牌没做好了,待做好了,就可以营业了。

  送走了薛老板一行,越清眠回到王府,影二悄然落地:“越大夫,二皇子的信到了。”

  其实都不需要去信特地说,苍川之已经密集地开始给延州来信了。

  越清眠接过信,直接就拆了,苍莫止说他不在,越清眠可以先看。

  这次信上的内容让越清眠脸色又难看起来。苍川之说经过他和大皇子连手悄悄打听,得到一个荒谬但又不敢大意的消息。老四带进宫的神医好像提到了长生不老药,他们父皇一下就来了兴致。神医又说要找到之前他带在身边的人,这人能帮他制药。虽然之后不知道他们父皇是什么态度,但看老四那得意的样子,恐怕他们父皇已经有想法了,只是不便自己出面罢了。至于下一步会怎么做,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