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离开刺史府。”方刺史又将被顾肴合上的盒子给打开,往顾肴那边推了推,语气不容置喙道。

  顾肴被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方刺史怎么这么强势?看来方既白跟他抱怨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毫无依据。

  “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顾肴又将盒子给合上,实在是盒子里的金子太耀眼了!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金子收下了,到时候这永州他可真是待不下去了。

  方刺史:“本官就既白一个儿子,你们留在这,他只会不停的往外跑,本官不知道就像今天这样危险的事他以后会不会再遇上,但……只要你们离开,他不久自己就会消停的。”

  “方刺史就真的敢肯定我们离开,令公子就能安心待在刺史府吗?”顾肴想也没想就直接回道。

  他的话也不是并无道理,以方既白这些时日的表现,足见方家大哥和方家小妹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说是肯定无法乖乖待在刺史府的。

  方刺史抬起他毫无波澜的眼睛,扫了一眼顾肴,“这是本官的家事,顾公子不必知道。”

  顾肴:“……”

  这方刺史是懂怎么把天聊死的,他可总算知道方既白那懂不懂就呛人的小毛病是从哪里来得了,只是没有学到精髓。

  “方刺史今日派去保护令公子的人,很是厉害呢。”

  方刺史一顿,顾肴也是一顿,他扭过头看向容知颂满眼不可思议,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容知颂在外人面前阴阳怪气。

  “容公子这是何意?”方刺史看向容知颂的眼里带着审视,这个一直不说话的青年不容小觑……

  “没什么,就是很好奇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将令公子全须全尾带回来的人是谁而已。”

  容知颂又重新带上了笑,但看向方刺史的眼神里不客气。

  “不过是府中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若容公子当真好奇,本官可以将他叫来。”方刺史也毫不客气地回道。

  容知颂闻言轻笑一声,“那刺史府可真是苍龙卧虎那呢,区区一个小卒竟有如此能力。”

  “容公子谬赞。”方刺史此时也不得不正眼看向眼前的青年,若说之前他觉得这青年不容小觑,但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他竟然通过一句话就看出这么多东西。

  看来,他定不能再让这青年和他的表弟再继续留在永州城了……

  只有顾肴一个人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不知道这话里话间的争锋相对从何而来。

  等从方刺史书房出来,顾肴还是摸不着头脑,他也懒得再想了,便直接问了出来,“你刚才跟方刺史打什么哑谜的?”

  容知颂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顾肴很认真道:“你不妨猜猜?”

  顾肴“……”

  得,跟他还打哑谜,还当他是不是朋友了,“你直接告诉我不行?”

  容知颂闻言故作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嗯……哑谜不就是靠猜的吗?”

  顾肴:“……”

  也没再理容知颂,顾肴就生着闷气朝刺史府门口走去,谁让他们已经被方刺史给“赶”出来了呢?

  不过顾肴心里还是有点可惜,他刚才怎么就那么有骨气,死活都不要那盒金子啊!

  由于一直低着头走,顾肴差点就和从一旁突然跑出来的小厮撞到了一起,顾肴在容知颂的搀扶下站稳了身体,还没等他细看面前的人,耳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公子!容公子!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是方既白的贴身小厮,他现在面上带着些焦急。

  “怎么了吗?”

  “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顾肴心下疑惑,“方既白不是已经被安全带回来了吗?”

  “不是这件事。”东东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家公子被逼着要娶江家的二小姐,现在已经被老爷禁足了,直到半个月后的大婚之日才能出来!”

  “这不是好事吗?”顾肴下意识地回道,但立马反应过来东东好像喜欢方既白,于是急转口风,“……个屁。”

  东东:“……”

  顾肴纠结地咬了咬食指指节,“嘶,这是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啊,现在我和我表哥已经被你家老爷给赶出刺史府了。”

  “什么!”东东闻言大惊,“为什么?”

  顾肴幽幽道:“因为怕我带坏他家小屁孩。”

  东东:“……”

  东东虽然有些无语,但面上还是焦急更甚,“那该怎么啊,我家公子本就不喜江家二小姐,根本就不想娶她啊。”

  到底是棒打鸳鸯,乱点鸳鸯谱,顾肴心中还是不忍的,他拍了拍东东的肩膀,无奈道:“想办法让我和你家公子见一面吧。”

  东东眼前一亮,顾公子这是愿意帮他家公子了!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东东就迫不及待地跑开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确定你能帮到他?”

  容知颂的声音想起,却令顾肴眉头一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见得都是好的,更何况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起经历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真的不会疯掉吗?”

  良久,容知颂都没有说话。

  容知颂:“你还挺关心一个小屁孩的终身大事的。”

  顾肴:“那可不,毁人姻缘,天打雷劈,我这是在做好事还不好。”

  容知颂:“呵。”

  容知颂轻嗤一声,让顾肴心里不舒服了,“你‘呵’这一声是什么意思?”

  顾肴将容知颂方才语气模仿了十有八九。

  不知为何容知颂不禁有些想笑,自然也笑了出来,让顾肴给看到了。

  “你笑什么?”顾肴不解道。

  容知颂没有将嘴角的弧度压下,“你还是管管自己四处泛滥的善心,要不然自己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顾肴:“……”

  这难道不是拐着弯的骂他笨?!

  憋了半天,顾肴也没相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不用您操心!”

  也不管容知颂适合反应,顾肴就先上了马车,只留容知颂一个在原地,嘴角带着弧度,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

  等了有两三天的模样,顾肴才终于收到了东东的消息以及两套刺史府家仆的衣服。

  说是让自己和顾肴明日假扮成刺史府的小厮,跟着他混进刺史府。

  顾肴:“……”

  这个计划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靠谱?

  顾肴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小厮衣服心里不由得发愁,看来他得自己想个混进去的方法了。

  但是顾肴想了有一会了,脑子都快炸了,还是一个办法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是顾肴才想起隔壁好像还有个脑瓜子灵活的人存在,不带犹豫,顾肴就来到容知颂门前,敲响了门。

  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瞬间顾肴就带上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有诚意的微笑,“不请我进去吗?”

  容知颂没有一挑,侧身给顾肴让一条道来。

  “你昨晚睡得好吗?”顾肴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找来的目的,便打算先闲聊几句,再步入正题。

  但他的闲聊刚开始一句,就被容知颂看透,然后给打断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

  顾肴一时有点小尴尬,不过也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我想你帮我想想办法,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刺史府,然后再进入方既白的小院……”

  “你自己觉得有可能吗?”容知颂想也没想便回绝道。

  “没……没可能……”顾肴瞬间泄气了,因为按照东东带来的消息,方既白由于这几天太不安宁,方刺史就加重了房间周围的把手。

  现在是一只苍蝇进去都难……

  “我是因为相信你才来问你的,没想到你也没有办法。”

  顾肴趴在桌子上,他算是彻底没辙,唉,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今晚我可以带你进去。”

  “啥?你说什么?”顾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你不是没办法吗?”

  容知颂:“我没说过。”

  顾肴:“……”

  好吧,容知颂确实没说过,那这样说得话,他今天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刺史府了!

  刹那间顾肴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次他看向容知颂的不仅有崇拜,还带上来几分真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容知颂就发现他很喜欢顾肴这样看他,现下他也因为顾肴看他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小喜悦。

  好像帮这个帮也不是那么的麻烦了……

  一到夜里,顾肴和容知颂就准被出发了。

  容知颂已经让聿风先来刺史府摸透了刺史府的布局以及刺史府守卫的换班时间。

  借着这个空隙,在容知颂轻功的加持下,顾肴真的顺顺利利地到达了方既白的小院。

  趁守卫夜里松懈,顾肴和容知颂直接从方既白卧房的窗户处直接爬了进去。

  一进去还没占稳,一个凳子就朝他这边砸来,顾肴来不及躲闪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砸的头破血流时,只听“嘭”地一声,一只手臂就突然伸出来,将凳子给硬生生地给拦住了。

  同时一声痛呼也随之想起,使得顾肴心中一紧。

  “容知颂!”

  而处在暗处的黑影听到顾肴的声音后也是一愣,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顾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