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调的声线晕着一丝鼻音,“除了手,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没了”

  鹿城不信,乔司就是个小骗子,目光沉沉地盯着报告单,睫毛在眼睑下印出淡淡的阴影。

  头发遮挡了视线,鹿城将发丝挽至耳后,手臂动作时,肩上的包却滑落下来,皮质包带在丝质顺滑的衣服上格外轻盈,一下子便到了手肘处。

  滑落的包带恰巧压在刚抽完血的针孔上。

  乔司眼疾手快,忙伸手拿过包。

  鹿城抬起手,顺其自然地把包给她。

  这样的动作像是做过无数遍那般熟练。

  两人仍立在原地,一人凤仪玉立,一人风姿绰约,一人低头看着检查单,另一人低头看着她,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像是与世隔绝。

  人来人往的大厅中,不断有路人投来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

  鹿城看完报告单,她轻呼了一口气,语气轻柔,“还要回单位吗?”

  乔司摇摇头,听话得像是训练有素的警犬,眼里汪着一泓清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

  鹿城被瞧得心口一烫,“那要去哪?”

  “我想回家”

  车厢内

  乔司目视前方,余光却流连在鹿城的身上。

  鹿城握住方向盘的手白皙细腻,纤细却不显柔弱,皮肤下方的血管清晰可见,手肘内侧有个针孔,似乎是过于白皙,针孔附近青紫了一大片,随着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那置于血管之上的针孔隐隐渗出血色。

  “嘶——”

  扎眼的红令乔司嘶了一声,没受伤的左手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从裤袋中捏出一张满是褶皱的餐巾纸,应该是用过的,她有些尴尬,忙塞回口袋。

  这一连串的动作映入鹿城的眼帘,“要纸巾吗?那柜子里有。”

  乔司翻开柜子抽出一张纸,单手折叠轻压在鹿城手肘内侧,“抽了血要按久一点。”

  鹿城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发酸,她赶忙移开视线,看着前方的道路。

  明明自己骨折了,还要关心别人流那么一点血,傻子。

  鹿城鼻音更重了些,“你对自己好一点。”

  鹿城看过乔司的双手,修长有力的十指,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筋脉纵横交错,很是抢眼,她不是手控,也会被吸引住。

  但细看之下,乔司手心手背都有明显的伤痕,右手靠近手腕的地方缺了一小块肉,没有斑点的掌心血色,只有一圈白色的紧皱,左手手指上,全是刮擦的痕迹,她很难想象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形成这样的伤痕。

  那么明媚的一个人,疤痕遍布。

  乔司顿了顿,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你受伤,我会心疼。”

  一个直球打晕了乔司,她面皮泛红,“大白天的,别乱说话。”

  鹿城睨了一眼她扭捏的样子,好笑道,

  “那晚上就可以说了?”

  她倒是不知道乔司这么正经。

  乔司偏头,端正坐好,不再理她了。

  鹿城含笑,“你家怎么走?”

  “于家湾。”

  理想主义、      于家湾小区

  于家湾小区

  小区很旧,绿化却大得惊人,像是没人打理的野蛮生长,十足的原生态。

  小区里车位不多,车更少,鹿城弯弯绕绕将车停在绿荫底下,两人出车门时,碰了一脑袋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