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帮鹿城摘头上的叶子,湿叶粘糊,边缘齿锋利,勾住发丝不好一下子扯开,“这么多车位,你非要停在这下面。”

  鹿城攀在乔司怀中,手指搭在对方凹凸的锁骨上,一股淡淡的泥腥和青草味裹挟着她,像是躺在下雨天的草原中,心情很是放松,“车子太低,我以为够高了。”

  几天没洗澡,身上全是泥浆味,鹿城靠这么近让乔司有些尴尬,她微退后一步,借着扔叶子的动作离开鹿城的身体,“这叶子不干净,沾皮肤会痒,等会洗个澡吧。”

  鹿城眨了眨眼,暼见她窘迫的动作,狡黠道,“在你家洗吗~”

  本来洗澡也没什么,被鹿城勾人的重复一遍就像两人有不正当关系似的,乔司偷摸暼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扯着鹿城的手肘就往楼栋里走,“大白天的,别乱说话。”

  鹿城一手拎着曳地的长裙,露出纤细光裸的脚踝,一手被乔司拉着,乔司脚步迈得很大,两人在植物低悬垂挂的走廊匆匆而过,像是走在婚礼的花道上。

  可乔司狼狈的模样属实不像新郎。

  鹿城泠泠笑开,“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在逃婚?”

  乔司不说话,加快了脚步。

  鹿城声音含笑,跟了上去,“胆小鬼,姐姐带你私奔。”

  鹿城超过乔司的身位,手肘一翻,反握乔司的手跑了起来。

  花团锦簇的三角梅悬挂长廊下,隐隐有一抹白纱裙摆飘动,它蛊惑着人的魂,勾引着身后的黑衣女人去往她的自由圣地。

  不像逃婚

  她们本应如此。

  ……

  “进来吧。”

  房子不大,将将够到八十平,年头有些老了,两室一厅的格局,墙面上还挂着山水画,周边的桌椅乃至摆件都是红木,是年轻人不太喜欢的装修风格。

  鹿城好奇,“这是你自己的房子?”

  到了自己的家,乔司明显放松了很多,她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我爸单位分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工作以后就搬出来住了,反正家里也没人,一个人呆着太空旷了。”

  鹿城知道乔司的母亲满世界跑,可记忆中,乔司的父亲一直都是承担着照顾子女的角色的,“叔叔不在吗?”

  乔司的父亲是政法院校的经济法教授,退休后,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跟着老婆到处跑,看比赛,当啦啦队,做后勤。

  “我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见他了,他现在就是狂野男孩,哪都想去,就是不想呆家里。”

  乔司拿开堆在沙发上的抱枕,腾出空位来,“随便坐。”

  鹿城施施然坐下,“我刚刚请了假。”

  “嗯?请假做什么?”

  “你身边没人,难道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回去上班?”

  “当然……”

  ‘不会’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忽地想起刚入警那会有过一次小腿受伤,左腿外侧被砂石磨得血肉模糊,伤口大得两只手掌都遮盖不住,她可怜兮兮地出了医院,一瘸一拐走进单位,几分钟的时间,纱布已经染成了黄色。

  她记得,当时大队长很是体贴地说,“哟,瘸了啊?那是不好训练了,下午局里有个会,你去坐着当摆设就行。”

  那个会从中午一点半开到六点半,坐了一下午,她的小腿完全失去知觉!

  鹿城看着乔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耳边传来一句,“可能不一定。”

  虽然乔司让中队的人休息三天,但她是中队长,这周本就是她值班,越想心里越毛,“我打个电话吧。”

  拨通电话,乔司直截了当,“喂,师父,我手断了,上不了班,脑子也进洪水了,开不了会。”

  鹿城笑出声,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陈安愣了愣,果然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怜悯道,“那你好好休息吧,这周我替你值班。”

  “yes!”

  乔司握拳,转头看到鹿城盈盈的笑,“你住在我这吗?”

  鹿城假作沉思状,看着对方期待的眸子亮到极致,“不住这——”

  乔司瞬间失望,全身耷拉下来。

  鹿城坏心眼地将话补完,“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