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自顾走着,手里的袖子扯不动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喔了一长声。

  她八卦道,“你真的很喜欢她哎。”

  被当面戳穿,乔司也没有不好意思,嘴角一扯,“有吗?”

  乐清嘴角一撇,“连命都不要了。”

  不远处的鹿城紧蹙眉头,一袭长裙快要曳地,右手捂着左手手肘内侧,被一群人簇拥着,矜雅的面容满是不耐烦。

  乐清用手肘顶了顶乔司腰侧,“哎,你们那天在水下那么久,没发生点什么?”

  乔司暼了她一眼,“发生什么?”

  乐清笑得不怀好意,“什么嘴对嘴渡气之类的?”

  “你电视剧看多了?这么没常识,下次消防演练你也跟着去吧。”

  “啊!我就一说嘛!”

  熟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鹿城放眼望去,看见拉拉扯扯的乔司二人。

  她勾起唇角,打发走身边的人,笑泠泠走了过来。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见乔司掩在衣服下的石膏手臂,顿时拧起了眉,波动的眸色里是隐忍的心疼,连着脚步也急促了许多。

  还没走到二人身边,声音已经传到乔司耳畔,“怎么回来了也没和我说?我一直打电话给你。”

  鹿城今天没穿高跟鞋,身高矮了乔司许多,将将够到乔司的下唇,她靠近乔司,手臂轻放在乔司悬挂在脖颈的绷带上,整个人像是被拢进乔司的怀中。

  两人眸中倒映着对方,她们站立的位置好似画了个圈,在圈外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圈外人乐清一手挽着乔司的空袖子,一手叉腰,眼睛在乔司和鹿城身上反复横跳。

  这两人的氛围感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她觉得自己的牙更酸了。

  恋人的关心像是镇痛剂,乔司心里愉悦起来,连手上的阵痛都减轻了许多,她笑得腼腆,“手机没电了,我也是刚回来。”

  乐清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推开,中间似乎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仿佛是两块密度不同的海域硬要融合,她张了张嘴。

  乔司眼角撇到鹿城刚抽完血的地方,染红的棉签按压在上面,抢先乐清一步,“你来做检查吗?”

  鹿城点点头,取下棉签,无奈道,“家里人不放心,非要我做个全身检查。”

  细小针孔处的一点红扎进乔司的眼里,她不自觉地皱眉,“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乐清眼睛亮了起来,她知道如果没有遇到鹿城,乔司根本不会和对方说起自己的伤势,这么大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说辞终于倾倒出来,“哎哟!”

  夸张的演技吸引两人的目光。

  乐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局里下午要开会,我差点给忘了。”

  她看了一眼大厅门诊的时钟,神色紧张起来,“哎呀,都这个点了。”

  鹿城见她有事,“那你先走吧,我送她回去。”

  乐清把手上的空袖子和一堆检查报告单塞进鹿城的怀中,对乔司使了个眼色,一溜烟跑了。

  乔司喉咙蠕动了一下,出于隐秘的心思,她没有揭穿乐清的谎话,心跳微微加速,眼帘半遮,怕被对方看出内里的情绪。

  鹿城沿着石膏手,摸到露在外面的手掌,很凉,与以往的炙热很不一样,她将乔司的衣袖撑了撑,盖住了她冰凉的手。

  乔司到单位后,向大队长做了简单的报告,换下脏污的外套就来了医院,头发上被泥浆凝成一缕一缕的发丝还没来得及洗,扎得眼睛疼。

  鹿城拂开遮住她眼睛的头发,白皙的手指染上黄色的泥沙。

  乔司偏头,“别碰了,脏”

  她越是这么说,鹿城越是靠近她,整个手掌抚上她的脸,一寸寸擦去污迹,“我也变脏了。”

  鹿城几乎贴上了乔司的身体,目光水润凝在她的脸侧,偶尔对上乔司的眼睛,便见她飞快地移开视线,眼中漾起笑意。

  乔司的眼神飘忽在鹿城扬起的脖颈上,微突起的喉结上下游动,性感至极。

  她脸皮薄,两人也彻底捅破了窗户纸,关系已然变质,她在鹿城面前开始别扭起来,那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很没出息。

  鹿城替她擦完脸,低下头从包里取东西,一侧乌发倾泄而下,露出光洁的脖后,黑与白的交织仿佛是画者笔下的素描,美得不似真人。

  乔司眉眼低垂,偷觑对方披散着黑发的那一抹雪白,鹿城看不见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把视线黏在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