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来我这里吗?

  不算隐晦的暗示让姜初摁下心中的欣然自喜,

  ……

  但是她不能将自己的心里表现的过于明显。

  程家最近不太平,你夹在中间很为难吧?

  没关系,来我这里,你会轻松一点

  恶心。姜初发自肺腑地厌恶,程家和谢家的恩怨她无所谓了解太多,现下应该揣测怎么说才能够更加真实可信一点,毕竟程安可去世不久,她需要摆出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钱荣,才能够让他注意到自己。

  是

  你怎么知道

  对面接二连三跳出来话。

  你有点笨

  不过也很可爱

  如果同意的话,三天后我来接你

  收拾的漂亮一点

  直白袒露,男人的猥琐下流简直要通过那黑色的字体流出来一样去污染姜初的眼睛,她注视着输入框里跳动的光标,慢慢地敲出回复。

  好的。

  庸庸碌碌中时间过得既快又慢,几乎眨眼,姜初就到了应该赴约的时候。

  我一点来接你

  她站在全身镜前,凝视着自己的装扮,包臀的紧身灰色长裙,头发被银质钗子挽起,她将自己的指尖从锁骨的中心慢慢滑落下来,仿佛灵魂出窍般地审视自己,其实没必要在今天一击致命,只要能靠近他,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钱荣想活都难。

  只是她不想一边和钱荣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同时,一边还去坦然地和谢晚凝在一起,良心没办法让她心安神定,谢晚凝……她感觉她们的关系就要到此结束了,虽然不舍得,但也无能为力,也许那个还未织完的礼物会成为她们见面的最后一个契机。

  姜初想好了,如果事成,或者她真的和钱荣发生关系,她就从这里搬出去,搬去哪里都好,最好谢晚凝永远看不见自己。她们之间的隔阂难得像鲤鱼跃龙门。说得假大空一点,她不想耽误谢晚凝找到更好的归宿或者更好的自由。想来挺可笑,以前自己还是勇敢追爱那一派别的,如今真正遇到时,变卦如翻书,觉得放手理所应当,所以那些爱而不得的悲剧确实十有八九。

  钱荣没想到小区楼下来接,只是说他在门口等,姜初看见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车窗紧闭,她犹豫地上前,突然,在她靠近车子的时候,喇叭声响起来。

  “你是住这里?”

  钱荣看着系好安全带的姜初有点疑惑地问,

  “是。”

  他欲言又止,想着姜初是程家那边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钱住这种地方也不稀奇,便转口道,

  “我女儿也是住这里。”

  钱荣轻踩油门,发动车辆,偏过头笑着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叔叔的女儿是?”

  姜初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腼腆又紧张地询问。

  钱荣若有所思地瞥眼她,皱纹细密地在眼角展开,

  “不用紧张你穿衣风格一向这么成熟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

  姜初启唇,试图摸清对方的意思,

  “我一向都是这样。”

  “小姑娘还是穿的年轻点好虽然这么穿也很漂亮。”

  钱荣并没有在车上就动手动脚,只是像个慈爱的长辈般问东问西,时不时还炫耀下他的女儿。

  “想吃点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路过什么地方,他忽然问一嘴,姜初摇摇头示意不用麻烦了,

  “买点蛋糕吧,我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女儿带一点。她很喜欢吃甜食。”

  对方没再听姜初说话,或许一开始这就不是个询问句,姜初坐在车里不动声色地等待着,难怪谢鸢要问自己她该怎么做的问题,钱荣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在她这种外人面前,还要表现出爱女心切,但也许不是装模作样,他确实喜欢谢晚凝。

  “我女儿最爱吃的卖完了。”

  钱荣把塑料袋递给姜初,

  “扔后面我怕散了,你拿着吧拿着吃也没关系。”

  里面的蛋糕种类很多,但很大部分都是奶油类型的,她和谢晚凝的口味不太一样,姜初扫眼就将塑料袋重新系好。

  “到了。”

  钱荣把车开进车库里,姜初下车后才发现这里还带着生机勃勃的后花园,但是需要拐过去才能看见全貌,

  “要欣赏一下吗?”

  钱荣正准备摁开密码时,问道,姜初发觉他对自己似乎格外耐心,估计是空余时间够长,姜初也没客气地点点头,钱荣便带着她绕到后花园里,有个小型喷泉和凉亭,更多的是说不上名号的各式各样的花,姹紫嫣红的,很是夺目。

  “我夫人……啊,她挺喜欢插花的。”

  姜初佩服钱荣的理直气壮,语气间竟然还有一丝爱意,对于钱荣,他觉得找情人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精神不出轨就行,道德底线果不其然的低下,死有余辜。

  花园正对的巨大玻璃落地窗没有被遮严实,可以窥得一点点室内的情况,但是整个庭院是被高墙围起来,也无伤大雅。

  两人在这里站着谈论一会儿花的品种就回去进门,玄关宽阔悠长,正前方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开阔空间,摆了副梵高的画,和种类繁杂的酒还有装饰物,左转才是客厅,奢华绝伦的气味扑面而来,下沉式客厅和挑空设计,巨大的吊灯颇有艺术美感,整体是偏意式极简的风格,再往里走一点,可以看到旁边镶嵌式书架和黑金色的钢琴,以及旋转楼梯和餐桌。谢晚凝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姜初内心起了点波澜,似乎她总算触摸到恋人过去的痕迹。

  “那是我女儿弹的过节的时候总被人拉出来弹几首。”

  钱荣看姜初盯着那块发呆,欣慰地开口介绍着,难怪,谢晚凝的手确实又修长又好看……还有力。不知道是待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为姜初带来了影响,还是什么触景生情,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点羞怯,抬头可以看见二楼平台做了玻璃隔断,通透阔气,而且和下层人互动并无阻碍,

  “现在嘛……听她弹,还得求爹爹拜奶奶的,可不轻易出手。”

  说罢,钱荣就轻笑两声,宠溺的意味昭著,

  “我女儿小时候可不容易,学这学那的,个子都还没乐器高。”

  钱荣拍拍她的背,

  “走吧。”

  两人坐电梯上了三楼,宽阔的走廊旁是五间屋子,尽头依旧挂着一幅画,但看起来似乎不像任何一个画家的风格,而每间屋子相隔的空白区也都挂着画,姜初无一例外地都不认识,钱荣走到一间房前,

  “你在这里等着。”

  自己绕去了另一间屋子里面拿出来钥匙,拧开房门,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人造访的房间并没有一股霉味,应该是被人定期打扫,整个房间都铺了层毯子,

  “把鞋子脱了。”

  钱荣指指两人脚上进别墅时才换上的干净拖鞋。

  房间的主人显而易见,化妆台和电脑桌,檀木书柜,里面还镶嵌着奖杯和红酒,墙上贴了电影海报,可爱的摆件和昂贵的模型被很随意地安放着,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钱荣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用脚轻轻踢了踢黑色的沙发,

  “你在这里坐不能乱动东西。”

  姜初从善如流地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它是背对床的,前方是面白墙,旁边放着投影仪,钱荣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

  “不许乱动我马上回来。”

  姜初颔首。

  他出去了,姜初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思,这是谢晚凝的房间!虽然不知道钱荣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但总算可以好好地打量这间快要比青林山居那间房子客厅大的卧室,茶几上放着抽纸和零食篓,干净的垃圾桶摆在旁边,姜初都能幻想出谢晚凝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模样,她估计会把床上那堆玩偶都抱过来陪她一起看……好可爱。

  姜初情不自禁地捂住脸低笑,向后望,就是和吧台似的可能算作书桌一样的东西,上面摆着两台电脑,旋转的电竞椅,头戴式耳机被漫不经心地甩在键盘上,还有几本叠起来的书和高脚杯还有一台类似DV机的黑色东西,姜初看不太清楚,诡异的搭配,但如果主人是谢晚凝的话,也能够理解。衣柜几乎占据了房间长的三分之一,旁边就是全身镜。

  “啪嗒”

  门被人轻巧地关上,钱荣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走过来,奇怪的是他的胳膊上还搭了件白色的衣服,

  “知道为什么给这里铺地毯吗?”

  姜初昂头看着笑眯眯的他,眨眨眼,

  “因为我女儿不喜欢穿鞋子,她总喜欢光着脚到处跑所以怕她受凉,干脆就全铺层地毯。”

  他微微抬手,衣服从臂弯处滑落,掉在姜初的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个哆嗦。

  “把这件衣服换上,头发披下来你是卷发吗?”

  姜初摇头。

  钱荣似乎满是遗憾地叹口气,

  “算了……”

  姜初在钱荣坐下之后就站起身,绕到他后面把外套褪下,钱荣没有转头的迹象,他只是在那里拧开红酒的木塞,这是一件睡裙,很普通的一件真丝睡裙。

  “换好了?”

  姜初捏住自己的衣服低眉顺眼地站在钱荣的面前,他却不耐地开口训斥着,

  “你把头抬起来自信一点。”

  “……”

  姜初照做。

  钱荣靠向沙发,反复打量着姜初的模样,

  “算了你学不了,不过待会儿就会像了。”

  他又前倾身子将塑料袋密封的白色粉末抖落在其中一个高脚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