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儿,也就是刚刚凑到人堆里传话的那位,机灵地拿着小碟送了几块米花糖给对方。
“您尝尝,这可是咱们的爆款甜品,包您满意!”
趁着这位客人用牙签戳着米花糖塞入口中的时间,旭哥儿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咱可别小瞧了这炸青菜,它有降火去燥的功效。冬日里的青菜是有些微苦,可客人您不就是想要吃些好吃的菜叶才来到我们家的嘛。”
听到这番推荐,简时安忙里偷闲地抬头瞥了旭哥儿一眼。
只见对方也接收到了他的信息,连忙将这位差不多消了气的客人带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这就是简时安安排给他的工作。他不怕别人去万小全的炸串摊上买东西,他就怕万小全把人气跑了之后自家没有接住这门财的实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简时安既然能与万小全玩这个赌注,那他一定是提前做好了功课。
万越因为是叔侄关系所以不得不来帮忙,但简时安记得很清楚,万越自己的厨艺其实并不怎么样。
他所靠的是自己的头脑以及真诚待人的态度。至于手艺,在遍地都是大厨的美食文里似乎并不怎么重要。
但凡知道一些食材的做法,再找上一两位名厨,这生意自然红火。
况且万越的夫郎林清晓的手艺是一绝,由他这个贤内助在一旁帮衬着,万越的手艺也就更加不怎么重要了。
至于万小全的手艺……
简时安不置可否。对方或许是有两把刷子,毕竟没有真才实学也不可能将悦来餐馆维持下去。
但是万小全的特长都是在于炒菜或者烧菜,对于炸串这种新颖小吃,万小全可没那个功夫仔细钻研。
就好比现在。看见万越不得力,他粗声粗气地将对方赶到一旁,自己亲自上手。
现下里他那一边没什么客人,万小全自然是不信邪,非得亲自试一试。
简时安没时间去观察万小全的做法,他给一旁收银的陆轻寒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趁着钱已经收了差不多后招来了一个学徒。
两个哥儿也没怎么说话,毕竟小摊前面都是人,他们还真不能大声宣扬自己要做什么。
毕竟看别人的笑话可以,你得偷偷看,不能明目张胆地看。否则的话别人就要说你这人落井下石不安好心了。
简时安目前因为赌约只开了一个炸串摊,但是手上的小吃种类却不少。
就好比刚刚让旭哥儿拿出来的米花糖,那是简时安事先准备好的存货,以防一些顾客就好这一口甜食。
不过为了不留下把柄,除了炸串是需要收费外,像米花糖这类的小甜点都是免费赠送。
同样的,他手下的学徒也不少。以往鸡蛋饼摊以及竹筒饭小车都会有几个学徒扑在上面,但现下就这一个炸串摊。
那么多学徒他留下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都被他召集在简宅替他做些其他的准备。
留下的这些学徒有的是在休息区帮忙擦桌子收拾碗筷,有的则是像旭哥儿这样充当引导员的角色,主要负责将那些左右徘徊的顾客拉到自家的摊位前。
由于比试是从下午开始,简时安下了早市就召集了所有的学徒,赶在比赛开始前给他们进行集训。
遇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万家的生意状况由谁来负责观察,这些他都有过突击训练。
不止如此,他还特别点了三两个学徒,让他们继续完成自己一直在研制的调味料。
每位学徒都动了起来,他们知道简时安与人签了生死状,不是简时安死就是万小全亡。
他们这些做学徒的可不是盲目自信,认为自己的师父一定就是天下第一了。
是简时安的秘密武器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与简时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师父,我来了!这一回的口味被我们所有人一致通过。包管您满意!”
只见两名学徒抬着个大木箱子向简时安走来,稳稳当当地将那个大箱子放在小木凳上。
简时安眯了眯眼,带着些许的疑问看向说话的平哥儿。
“平哥儿,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这玩意儿的口味还在试验中,就连我也拿不准是否好吃。怎么你们这般急吼吼地拿来了?”
平哥儿就是简时安钦点的那三位学徒中的一位。他是由钱炜推荐上来的学徒,也是姓钱,论起辈分,算是钱炜的小侄儿。
平日里也就属这个平哥儿最机灵。他的脑子转得快,能够在没有简时安的任何提示下与他唱双簧。
现在也是如此。平哥儿瞬间明白对方是想要造一个什么样的势,当即便接过话茬:
“师父,您常说了要让徒弟们大胆去想大胆去做。徒弟顽劣,明白您最近都在为这配方发愁,就连吃饭也来不及吃一口,常常是随意扒拉一下就跑去继续捣鼓着配方。”
此话一出,围在简时安摊前的顾客们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看样子简时安捣鼓新菜品不是一日之功了,啥菜啊,还捣鼓那么长时间,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好家伙,简时安直呼好家伙。这个钱平不应该在古代给他当学徒,他应该去现代说相声啊!
尤其是捧哏的,那就是适合他的绝佳位置啊!
别人都说三分逗、七分捧,这话落在他简时安身上那就是他三分逗,钱平七分捧。
本来他也就想加加温,给这些古人们来一点现代营销手段。可谁承想钱平的加入倒像是他简时安真的因为这配方废寝忘食了。
简时安的油锅里没有东西,原本还想着歇一会儿的他此刻根本歇不了,他得集中精力将这场戏唱下去。
“我的确是有事没事的时候都想捣鼓一下。可你既然知道我的调试还没成功,怎么还敢拿出来,说这口味不错啊?
“你要知道,你们的口味不能代表大家伙儿的口味,咸淡都得要多多尝试。”
等得就是师父这句话!
钱平立刻明白简时安的想法,当即也不扭捏,转身找起了援兵。
只见他往旁边一缩,双手放在陆轻寒的肩膀上推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嘟囔”着:
“反正这东西陆师父也尝过,他也觉得不错。师父您要是觉得害怕,不如让大家伙帮忙尝尝,也好借着主顾们的口舌来调整一下口味。”
很好,终于扯到核心了。
简时安继续演了下去,他与陆轻寒相互对视了一眼,陆轻寒在他的暗示下掀开了木箱盖子,也让围观的众人终于看见了新品的全貌。
有好奇心重的看见那一层白花花的面立刻产生了疑问,能让简时安废寝忘食的新品应该不止是这个模样。
果不其然,只见简时安将自制的木漏勺伸进箱子中,稍微舀起一勺,再左右抖上一抖。失去面粉保护的长条白物就这样现了世。
简时安也不是磨蹭的人,转身就将勺中的食物放进油锅中。
刚一接触到面粉的清油瞬间冒出了小泡,伴随着滋啦一声,一阵迷人的香气从锅内飘出。
站在前排的客人是第一批闻到这阵香味的,他们的鼻翼快速扇动,想要立刻辨别出这是什么味道。
“不像是蔬菜,蔬菜没有这么多的香味。”
“我怎么觉着是肉香味儿?而且很像我前些日子在树林子里烤兔肉的香味。”
“你算了吧,还兔肉呢,简时安这里卖炸串的,哪来的烤兔肉给你吃?”
“不过你还别说,仔细一闻还真有股肉香味。”
七嘴八舌的争辩此刻是得不出任何结论的,因为不止是简时安没有出声,就连刚刚“闯祸”的钱平此刻也是在一旁安稳站好。
简时安没有说,其实锅内现在炸着的食物才是他这个炸串摊老板的真正老本行。
在现代,只要你喜欢逛夜市或者说喜欢吃路边摊,那肯定吃过两种食物。
一个是烤淀粉肠,一个就是炸鸡柳。
前者他也有想法想要捣鼓出来肉肠,奈何肠衣这种东西在古代比较难寻。要么就是猪小肠,要么就是羊小肠。
他已经拜托王大娘帮自己寻找了,至于能否真正做起来还得要靠运气。
毕竟古代没有现代的各种添加剂,做出来的口味自然也不能像现代那般让人满口留香。
撇去淀粉肠不谈,简时安对于炸鸡柳这种小吃可太不陌生了。
准确地说,他对于鸡肉串不陌生。
母亲靠着自制鸡肉串起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鸡肉串。从如何粗加工切块切条,到如何细加工调配口味,他可太熟悉了。
鸡柳这种只需要切条的鸡肉制品比较简单,也适合现在的他拿出来。
毕竟只需要平衡好调料的口味,再加上配好面粉的比例,鸡柳很容易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原本白色的鸡柳慢慢被油色浸染,从浅黄色缓慢过渡成金黄色,简时安知道差不多该捞出来了。
炸鸡柳最忌讳的是几条鸡柳粘在一起,这样的连接处既不容易炸熟也不容易装盘。
好在简时安在鸡柳下锅的那几秒就快速用木夹子将它们分开,每一条鸡柳都尽自己最大可能地舒展着自己的腰身。
要不是没有玉米淀粉,他高低得让这些古代人见识一下什么叫膨化食品。
裹了玉米淀粉的鸡柳条会在油锅内膨胀,这是他当年摆摊卖鸡柳的秘诀。
可现在,他只能用面粉来将就着裹一下。为了让鸡柳更均匀地裹上面粉,他还特地给它们滚了一下鸡蛋液。
快速将金黄诱人的鸡柳捞出,简时安也不吝啬,直接装入了大盘中。
“大家伙儿也权当是帮简某一个小忙。我这徒弟顽劣,把这些半成品拿出来糊弄我。我倒是好奇,能让他们一致通过的口味到底是啥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