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臣的视线落在这些一脸“失恋”的男生身上,所以,他们之前是用什么样的目光在看待应辛。

  好感?暗恋?占有欲?

  他们误会自己跟应辛的关系,怀疑自己脚踏两条船对应辛始乱终弃,不惜替应辛出头教训自己,教训完之后是不是就要表白,展开追求,送早餐,送礼物,找借口接近,以期得到对方的一个笑容……在他们眼中,擦身而过是浪漫邂逅,不期而遇是命运指引,只言片语是心动征兆……一缕微风,一根发丝,一次轻轻的触碰,都能引发这些人颅内高/潮,将其视为命运的牵绊,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哪怕经年日久,回想起来仍旧心潮彭拜。

  而陷入这些热烈追求的应辛,谁能保证他不会被影响,不会被带歪,甚至……不会动心。

  邵臣轻轻合眼,看了那么多青春疼痛爱情片,对应辛有没有影响另说,对自己绝对有效果。

  至少他现在都能自动脑补出这群人的心路历程,脑中已经谋划了这帮人不下百种死法,觊觎应辛……他们都在觊觎他的弟弟。

  明明是炙热的夏日,在场所有人却都感觉到温度在急速下降,寒冷的气流从脊椎爬到脑髓,一点点夺走身体的温度,如寒风一般浸透骨髓,让人抑制不住的战栗。

  陷入悲伤的学霸们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道歉。

  邵臣被自己想象得怒意勃发,不想看到这些人,牵着应辛离开。

  应辛朝吉帆使了个眼色,对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提醒班委们去开会的。

  水龙头下,飞溅的水花扑在脸上,洗净沾上的灰尘。

  邵臣撑在水池边,头发潮湿地垂下几缕,水珠顺着轮廓滚到线条利落的下颚线上,凝聚成型滴落水中。

  应辛去小卖部买了纸巾回来,撕开一张张递过去,观察他的脸色,在对方开口前道:“这个班级挺好的,我不转班,你也不准转。”

  邵臣:“……”

  他擦干水珠,狭长的眼睛微眯,目光艰深自带寒气,左右原本正聊天打闹的人像是察觉到危险,也变得老老实实,连玩笑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应辛心里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他哥一直不说话一定是有这个想法。

  还是要想办法说开才行。

  踏上图书馆前的枫叶路,阳光染黄的枫叶飘飘荡荡落下,风声掠过草地,头顶传来枫树大片大片的哗响。

  “哥”

  应辛带着邵臣,伸手接住一片金黄的叶子:“你看这叶子上有个虫洞。”

  他意在扯开话题,轻松轻松气氛。

  将枫叶翻过来,一只七星瓢虫展翅起飞,在眼前遨游一圈,冲向邵臣,应辛连忙伸手抓住。

  手比脑子快,抓住虫子后,应辛察觉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许僵硬,不由也僵住,糟糕,忘记哥哥洁癖之最——讨厌虫子。

  非常嫌弃,在花棚见到必配药弄死。

  ……这手还能要吗?

  应辛赔笑:“哥,现在在外面,虫子没吃你的花,就放过它吧!”

  摊开手,瓢虫飞了出去。

  邵臣眼角还残留着些寒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嫌弃的意思:“那些男生把你认成女生在脑子里乱想,你不生气?”

  “不生气啊,”应辛将树叶举到眼前,临摹其上的脉络:“这有什么好气的。”

  “他们只是误会我是女生,又没对我怎么样,误会说开就好了。”

  “哥,你也别气了。”

  要真只是这样邵臣也犯不着生气,可看那群男生的态度,分明是用心不纯……尤其在邵臣无意中撞见钱昱杰和另一个男生亲密的场景后,知道两个男生也能做这种事,简直让他惊怒,万一那群人发现应辛是男生后照旧喜欢他,缠着他不放,对他动手动脚呢。

  应辛心肠软,容易感动,偏偏人矮个子小,压根儿反抗不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场乌龙,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邵臣越想越后怕,自家乖巧无比的弟弟差点被带歪,直接道理都不讲了:“以后不止女生,和男生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准再送他们零食。”

  应辛:“……”

  他想反驳,但看邵臣略带冷意的眉眼,将喉头的话咽下去:“哦,好的哥。”

  低眉顺眼地被哥哥领回班级,迎上一双双忐忑又尴尬的眼睛,应辛目不斜视,朝邵臣挥手:“哥,我到啦,你走吧!”

  邵臣视线从班上扫过。

  少年肩背宽阔,走廊上明灭的灯光照亮他眼底薄薄的凉意,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力,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下头,只能望见一片心虚的背影。

  班长罗浩智悻悻地转回脑袋,发现好几个男生跟他一样动作。

  面面相觑,丢脸。

  第二天放假通知下来,国庆放七天,从这周六开始。

  这才星期三,还要上几天课。

  进入待假时间,各科老师跟疯了似的开始发试卷,发试卷……每天每节课都要发一张试卷。

  应辛的书包被试卷塞得鼓鼓囊囊,下午自习室里可有事情做了,回家也不得消停。

  好在不止他一人在学习的苦海中挣扎,还有个难兄难弟钱昱杰,同样咬着笔头左挪右挪。

  然而人家脑子好基础好,就算磨也磨完了。

  还有时间探头看他的试卷:“噗嗤,你这字,真可爱!”

  应辛磨了磨牙,拉拉旁边人的衣角。

  橙黄色的灯光下,邵臣眼神竟然有些柔软,揉了揉他的头,转向钱昱杰时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冷酷:“你要不学就走开,别打扰应辛。”

  钱昱杰不敢再闹,嘀嘀咕咕:“瞧你这脸变的,怪不得那群学霸觉得你两卿卿我我,真没冤枉人。”

  要不是为了躲某个日渐疯魔的学弟,他至于来这儿受这宠弟狂魔的气嘛。

  眼看邵臣没注意这边,他连忙朝着应辛做鬼脸,后者吐了吐舌头。

  ……一对幼稚鬼。

  邵臣摇摇头,被应辛咬着笔头可怜巴巴地望住,轻咳一声,这个时候他还是有原则的:“还差一点,就快写完了,再坚持一下。”

  应辛便又垂下头,聪明的小脑袋瓜转了不到十分钟:“渴了!”

  邵臣利落地打开书包拿出水杯:“我去接水。”

  喝上热水,应辛又饿了;吃完晚饭,应辛又困了;等睡过一觉,第二天坐在自习室内,钱昱杰叹为观止:“邵臣,你真不是宠儿子吗?你的原则呢,说好独立做完一张试卷,他到现在试卷还没翻篇。”

  应辛被说得脸颊微红,心虚气短,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吃得苦也沉得下心学习,但一到邵臣身边就开始不自觉依赖这个人。

  邵臣浑不在意,看了他一眼:“你嫉妒也没用。”

  语气淡淡,仔细听才能发现里面略带的炫耀意味。

  钱昱杰没懂,应辛却是秒明白邵臣的意思,他哥在说——我有弟弟可以宠,你没有,嫉妒也没用。

  这谁扛得住啊,应辛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眼睛又弯成小月牙。

  钱昱杰后知后觉体会到这层意思,扶额:“没救了你!”

  ……

  国庆节如约而至,应辛兴冲冲收拾好行李,拉着邵臣和吉帆坐上去往云南的飞机。

  因为旅游时间短暂,他们的路线暂定为“昆明——民族村——石林”,跟卫斯林约定在昆明见。吉帆家在昆明周边的一个小村庄里,父母外出打工办了暂住证,将他接到身边就近入学,一下子读了这么多年,高考要回到户籍地考试,这趟率先去他家的小镇上逛逛。

  空姐推着餐车走过,应辛帮邵臣叫了杯咖啡,自己要的橙汁,听到后座的人懒洋洋道:“什么催眠来什么”

  吉帆扭头看他:“就你这黑眼圈,还需要催眠?”

  钱昱杰烦躁地薅了薅头发,生无可恋:“啊,就是失眠睡不着弄的。”

  他会告诉别人某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去他家以学习之名,实则骚扰地缠着他睡了一夜吗?那双手臂跟铁箍似的,搞得他做噩梦被蟒蛇缠身,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醒来好多遍。

  没错,钱昱杰也来了。

  名为体验祖国大好山河,实则还是为了躲人。

  邵臣翻书的动作一顿,别人不知道,他却对钱昱杰的烦恼有所察觉。

  发生了应辛班上的乌龙事件,身边还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心里莫名生出种担忧,以防再有男生误会应辛性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他开始在应辛外形上做功夫。

  飞机落地,三个高大的少年簇拥着中央的小少年走出机舱,守在传输带前等行李,吸引了无数视线。

  三人集齐了时下最受欢迎的男生典型,高冷淡漠型、慵懒厌世型、阳光开朗型……至于应辛,就像挺立在黝黑森林土地上的一朵娇艳的玫瑰。

  皮肤白皙,鼻梁秀气,唇形形似花瓣,唇珠上翘,点睛之笔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双眼皮眼角内侧细长,微微上翘,灵动又减龄,笑起来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然而那双甜甜的眼睛无人得见,出机场就被一只墨镜封印了,短袖T恤外的套头防晒衣背面,绣纹是一头威武霸气的大老虎,加之宽松的铅灰色休闲短裤,酷帅到没朋友的限量版运动鞋……一看就是个家境优渥的小王子,最重要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性别男。

  卫斯林先到地方,订好酒店,接到人后不可置信地推开墨镜,吹了声口哨:“cool!我的小甜辛,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摇身一变从甜妹进化成酷哥了。”

  “你才是甜妹,”应辛跟人拥抱了下,哭笑不得:“我哥帮我挑的衣服,好看吧!”

  “好看好看,”卫斯林捧场:“这哪是换了件衣服,分明是换了个头啊!”

  应辛气质温软,长得足够漂亮却因为一头卷发难以一眼区分出性别,经常让他有种自己有个妹妹的错觉。这下不用迟疑了,铁定是个男生!

  应辛吓得捂住自己的卷发,生怕引起邵臣的注意让他想起这茬,谁能料到靠邵臣的关系躲过学校统一理发的小卷发,竟然差点毁在邵臣本人手上。

  他连忙岔开话题:“好热好热,酒店在哪儿,快带我们去吧!”

  一行人上车。

  邵臣隐隐察觉到他的躲避,将人拉到身边:“坐我身边。”

  这段时间他哥对他的监护已经严密到了一定境界,近乎隔绝所有雄性生物的靠近,就算身边的人也不行。应辛乖巧点头,被他的气息包围,格外安心同时又觉得有必要给他哥脱脱敏:“哥,车上都是认识的人,不用这么紧张的。”

  邵臣不置可否,人多有点挤,怕他坐得不舒服,拦住他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应辛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有些苦恼,他哥对于自己认定的事非常执着,三言两语根本别想劝动……就像六七岁去学跆拳道,柔韧度和灵敏度训练,身上总是青青紫紫,大冬天手背破皮生冻疮,自己哭着给他上药,反被他安慰,却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这次被认错性别给哥哥留下的深刻的阴影,应辛默默地想,要更听话才行,不准跟男生过密就不过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能让哥哥太为他操心。

  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蓝天悠远白云朵朵,钱昱杰迎着朝阳吆喝一声:“兄弟们,今儿个让我们敞开了浪一浪。”

  行李放在酒店解决了早餐后,稍作休息,卫斯林按酒店人员的推荐找了个当地导游,直奔最负盛名的民族村,乘上观光车。

  26个民族的异域风情,从傈傈族“上刀山下火海”的震撼,布朗族的婚俗,苗族村的吊脚楼,到基诺族的太阳鼓,太阳鼓用基诺语称“厄扯歌”,有一套完整的仪式,杀鸡宰猪祭祀后唱念祭词,以祈祷给人们带来吉祥平安。

  “这是基诺族的习俗,”当地导游笑道:“用载歌载舞的方式为人们祈求平安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不止基诺族,咱们汉族“正月十五”舞龙舞狮,苗族“二月二”鼓社节,白族“火把节”,拉祜族“祭太阳神”

  ………都是祈祷欢庆的节日,很有热闹的氛围。”

  正说着,台上节目开始了。由一人双手执鼓槌边击边舞,另有若干击、击镲、伴舞伴歌者,跳大鼓舞时的唱词称“乌悠壳”。

  悠远的男声仿佛远古神秘的回响,配合着空灵乐器的击镲,浓厚民族色彩的舞裙翻飞,玄妙又神秘,让直观体会到的人不觉心潮彭拜,闭眼静静聆听。

  应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看入神了。

  卫斯林对这充满民族色彩的节目赞叹:“还是要走出家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云南不愧是旅游胜地,天蓝水清,惠风和畅,人杰地灵,比家里那些生日宴结婚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乌烟瘴气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钱昱杰摸着下巴,发表看法:“可惜咱们一帮人都是大老爷们,连导游都是男的,队内气氛钢铁得不得了,聊天都没兴致,缺乏一丝柔情。”

  吉帆挠挠头,笑呵呵道:“咱们有校花小应辛啊,小应辛多美多柔,你还不满意。”

  话音刚落,应辛和邵臣齐齐扭过头来,一个愤怒,一个面无表情。

  钱昱杰深吸口气,猛地倒退一大步。

  卫斯林乐呵呵没察觉。

  “谁美?”应辛暴起,跳上石阶勒住吉帆的脖子:“爸爸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谁美?谁柔?”

  吉帆呼吸困难:“咳咳,我我我,我美!我柔!”

  应辛冷哼一声,松开手。

  吉帆笑嘻嘻扭头,接下来的旅途中感觉一直有道死亡视线如影随形,带着凝重与怀疑。一句话没说却足以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凉意,应辛的锁喉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挠痒痒。

  在中途休息站下车,刚好是中午吃饭时间。

  休息站附近有几家小吃铺子,远远就闻见一阵扑鼻的烤肉味,浓郁鲜香。邵臣见应辛扭着脖子往那个方向瞅,不由问他:“要吃吗?炸乳扇。”

  “乳扇?”应辛咽了口口水:“乳猪的胸脯肉吗?”

  卫斯林和钱昱杰臭味相投,不看菜品看图片,横扫下去点了一堆凉菜,吉帆权衡利弊,毅然决然投入凉菜的怀抱。邵臣让导游跟着他们三,自己带着应辛过去买。

  乳扇在当地是道名小吃,排队的人不少,邵臣点了杯刺柠汁让应辛站在阴凉下,自己排队买过来:“看起来不像是肉。”

  应辛尝了口:“……是奶酪。”

  味道有点奇怪,但还能接受。

  给另外几人也带了份,两人吃着往回走,不知不觉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瑶族小卷粉,普米族的牦牛肉,凉拌鸡,苏里玛酒,只有4度,酸酸甜甜的。

  “哥,你尝尝这个!”

  应辛将吸管转向邵臣那边,邵·洁癖重症患者·臣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病症,低头含住,评价:“还不错,适合你。”

  应辛眨眨眼,亮出恶作剧得逞的小尖牙:“哈哈,我刚没擦吸管,上面都是我的口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等着看他哥黑脸,露出迟疑又不妙的危险表情。谁让邵臣总是面无表情,为了看他更多情绪起伏,应辛有时也会小小的调皮一下。

  邵臣一顿,平淡道:“……我刚往里吹气了。”

  应辛:“……”

  他戳戳吸管,唇珠微翘:“说这种谎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邵臣老神在在:“不信你往里面看,是不是有很多气泡。”

  应辛才不信一向正经的邵臣会搞这种恶作剧,瞪大眼睛去瞧,杯沿竟然真的有很多小气泡,他不可置信:“你你骗我的吧?”

  邵臣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心理专家来了都找不着破绽。

  应辛看不出真假,恶狠狠地咬住吸管,不服输道:“吹气我也认了,反正我不嫌弃你。”

  邵臣眼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个小弧度:“那不就得了。”

  ……我也不嫌弃你。

  没听出他言下之意的应辛深觉自己输了,跟邵臣比不动声色他永远不是对手。

  几人吃完凉菜,啥味儿都没尝到,摊着空空的肚子迎回应辛和邵臣,见他们满载而归,欢呼一声,从他们手里接下热腾腾的食物。

  应辛饭量小,刚又塞了不少小吃,炒饭吃一半就打了个饱嗝,合上盖子打算带回去。吉帆正好相反,景区一份炒饭根本不够他造的,见状伸长手臂打算帮他消灭掉。

  应辛捂住自己的炒饭,不好意思让别人吃他吃剩下的:“桌上炒粉奶酪和牛肉都没人碰过,你吃那些吧!”

  “我就喜欢吃你剩下的,”吉帆习惯性嘴贫:“感觉你吃过的特别香,有你的味道。”

  钱昱杰听了表示生理性不适,并配合做出呕吐的动作。

  卫斯林心中大震,这是哪里来的黑皮少年,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口,如果自己有这份脸皮,是不是早就把应辛拐回家了。

  邵臣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帆一眼,觉得不像开玩笑,有句话怎么说的——“有时不经意出口被人忽略的才是真心话”——刚这人还评价应辛“又美又柔”,现在又说这种让人生理性拳头硬的话,自己是应辛的哥哥不嫌弃应辛的口水理所应当,这个人无缘无故,凭什么?

  种种疑点让邵臣脑中红灯和警报一起拉响,他目光锐利,将此人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浑然不知自己上了邵臣“死亡名单”的吉帆喜滋滋得到自己喜欢的炒饭,吃了个肚子滚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太撑把头皮上的褶皱撑开了,去滇池的路上总觉得后脑勺凉凉的。

  观光车翻过一道隘口,只见远处流动的画面如一副不断展开的画卷,淡淡阳光下,云雾缭绕的滇池水波碧青,烟波浩渺,如人间仙境。

  应辛生长轨迹十分规律,有时周末会去游乐园,但所见皆是人山人海,光看脑袋去了,没什么欣赏美景的机会,也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湖泊。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草木和水汽的大自然气息将身上的疲倦洗了个通透。

  理所当然的几人去湖上泛舟,吉帆踩在船舷上,伸手去牵应辛:“你小心点啊,船有点抖……要不你直接往我身上扑,我接住你,不过我平衡性不好,你要双腿死死夹住我的腰才行。”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旁边探出,在应辛小小的惊呼声中,拦腰将人夹在腋下放在船上,回头瞪了他一眼。

  吉帆缩了缩脖子,纳闷应辛他哥心情是不是不好,看人的眼神好凶好吓人,怕怕。

  湖上风大,应辛被吹得东倒西歪,但又对眼前的美景痴迷不已,不舍得转眼。

  邵臣见状从背后轻轻拥住他,两条长腿搭在两侧,给他挡风。

  应辛睫毛一颤,轻轻叫了声“哥”,耳朵慢慢红了,也不知道是风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吉帆才发现自己有点晕船,眼前天旋地转,急需要一个人帮他按住乱晃的脑袋,他羡慕得看了眼应辛,不忍心打扰,总觉得那两人太过腻歪,气氛自成一体外人插不进去,进而转向船上另外两人,羞涩道:“你们谁能抱抱我?”

  余光直指邵臣和应辛两人,充满暗示。

  钱昱杰:“……”

  卫斯林:“……”

  要是普通按住倒没什么,但要像邵臣抱应辛那样……

  钱昱杰视线乱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状似苦恼:“我,我不行的啊,我臂展还没你腰粗,圈不过来圈不过来。”

  开玩笑,要抱他也只抱香香软软的女朋友,谁抱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誓死守护怀抱的贞洁。

  压力给到卫斯林,他呆若木鸡了会儿,目光落在那头那两黏黏糊糊的人身上,浑身一抖,突然一手按头:“抱歉,可能没法帮到你,我自己也有点晕船。”

  丝毫没发现自己找的参照物有哪儿不对的吉帆环视一圈,眼睛一亮:“导游,你展臂长,不晕船,你可以的吧!”

  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