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窈感觉自己小脑瓜子直接过载, 头上都在冒烟。

  自己曾经当着孟鹤眠的面……说过什么吗?

  她在很早之前就缠着孟鹤眠要摸头,大声密谋要去偷孟鹤眠的衣服,发表一些喜爱涩涩的言论, 并且承认自己好喜欢孟鹤眠。

  而孟鹤眠一直没告诉过自己,她听得见。

  她就这样听着看着, 不惜撒谎也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把心里事都往外说。

  脸都丢光了!

  小兔把头埋进爪子里, 人类怎么这样坏呢?有段时间不想理孟鹤眠了!

  “好眼熟的兔子, ”此时万羡鱼终于发现了趴在摇椅上的小兔, 眼睛一弯:“哦!这不是上次孟鹤眠带出来的那只吗。”

  说着就要去摸一下。

  温舒窈并起耳朵,警惕地盯着她,随后更是在万羡鱼伸手的时候拔腿就跑。

  几秒蹿出老远,躲进兔栏里了。

  “奇怪, 我明明挺招小动物喜欢的啊。”

  夏日的阳光猛烈, 万羡鱼热得撩起袖子, 露出被猫咪挠出来的几道白杠。

  红狐狸也低笑几声, 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晃,格外招摇。她是天生的坏心眼, 就喜欢戳破人的小秘密。

  没一会儿,孟鹤眠端着两杯茶出来,在一人一狐前放下。

  她扫了眼摇椅, 上面连根兔毛都没有。

  “这里的兔子呢?”

  “我刚才还想摸呢, ”万羡鱼摊手:“可惜,没摸到就跑进那边的栅栏里去了。”

  孟鹤眠四处张望,总觉得哪里不对。

  温舒窈就算要跑, 大概率也是回来找自己, 怎么突然钻兔栏里去了?

  狐狸用两只爪子将茶杯拢在身前, 哂笑道:“我方才坦白了,告诉她我给你下了药。”

  孟鹤眠顿时了然,果然之前那件事是她干的。

  末了,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温舒窈岂不是知道自己瞒着她了?

  她不会生气了吧?

  阳光普照的大热天下,孟鹤眠却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她有些心烦意乱,冷着脸问万羡鱼:“你来找我做什么?就看狐狸?”

  涂山狐狸双爪交叠在身前,优雅喝茶看戏。

  万羡鱼也喝茶,不过是大口如牛饮。

  喝完一抹嘴,眉飞色舞道:“怎么可能,你店不是筹备得差不多了吗,趁着还没忙起来约你出去露营。”

  孟鹤眠垂眸思忖,露营,应该是窈窈喜欢的。

  以前小兔会欣喜地扑上来撒娇,现在……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差:“我和窈窈考虑一下。”

  万羡鱼不理解:“怎么和我出去玩还要考虑……”

  “等等,你刚才说你和谁?你喊谁窈窈?”

  她清楚自己发小的习惯,这么亲昵的称呼绝对不会乱用。

  那一刻有如智慧之神降临了她的脑子,她突然顿悟,把大腿“啪”的一拍:“你俩已经——”

  孟鹤眠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送客了。”

  万羡鱼不打算走,可身边那只红狐狸娇笑完,轻盈地跳下椅子,往院门跑走了。

  她霎时傻眼了,连忙跟着追出去,这可是从猫咖偷来的狐狸,不能丢!

  “唉,等等!你好歹给我点面子,让我听完这段——”

  送走了这俩“麻烦”,孟鹤眠原地呆了会儿,回房间端出一碗洗干净的葡萄。

  她蹲在兔栏前,忐忑地唤了声:“窈窈?”

  树上的鸣蝉“吱儿哇”叫,小木屋里却没有动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偶尔有别的兔子路过,也都离这里远远的。

  其实孟鹤眠抬腿跨过栅栏就能把木屋掀开,可她只是把葡萄放在木屋前,不敢妄动。

  她很小心,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你都知道了?”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和这样的安静比起来,蝉鸣声越发闹得人头疼。

  孟鹤眠抿了抿唇,沉闷地开口:“对不起。”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藏在黑暗里的兔团动了动,竖起来一只耳朵。

  道歉的话开了个头,孟鹤眠没斟酌措辞,想哪说哪儿。

  “我发现小面包就是你的时候,很快就接受了,听你撒娇也不觉得反感。”

  “你那天说要偷衣服,我不知道你偷来干嘛,但是……”

  “并不讨厌。”

  她垂眸,内心深处悸动不已,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时的心情,话也一连串的往外冒。

  “你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时候也很可爱,我就想听你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我不确定这样算不算正常的喜欢,毕竟,我想摸你的尾巴很久了。”

  “万一被你误认成癖好奇怪的变态……”

  孟鹤眠一口气说完,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自己能说这么多真心话。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继续:“你一片真心,我却有意隐瞒,确实、不应该。”

  就像不小心偷看到了恋人的日记,还想着一直偷看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还很有可能由此生出嫌隙。

  这不,小兔子也是会发脾气的。

  孟鹤眠耐着性子等了好久,站起来时腿都有些酸麻,然而小兔还是不见踪迹。

  哄不出来,今天晚上的饭也没人做了。

  她失魂落魄地垂眸,回到屋里。

  心脏上像压了块大石,沉闷得跳不起来,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还难受。

  工作时也总走神,时不时地瞟向窗边,找找花园里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小兔。

  她恍恍惚惚地写笔记和方案,恍恍惚惚地给自己下面条吃。

  像幽灵一样游荡到兔栏前,给小面包的碗里倒入加倍的兔粮和鲜草。

  然后孤单地坐在紫藤花架下发呆,再回去洗漱。

  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现在一下子失去,她居然感到难以忍受了。

  孟鹤眠重重呵了一口气,掀开被子——

  和一只蓬松的小兔对上了眼。

  这只小兔真的特别蓬松,耳朵短腿也短,像个毛球,又或是新鲜出炉的小面包。

  空气沉默片刻,紧接着小面包发话了。

  “看什么看,你没有见过小兔吗?”

  孟鹤眠手痒,想摸,但是忍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躺到小兔旁边,只占很小一块地方。

  “见过,但没有见过你这么可爱的。”

  孟鹤眠哄人的技巧也从来没有如此明显的进步过。

  温舒窈脸皮薄,被自己的人类这么夸,悄悄红了兔耳朵。

  她变回人,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随后凶巴巴地说:“衣服我不会还你的!”

  表面上气势很足,实际上外强中干,毕竟这事仔细想来也挺变态的。

  孟鹤眠点头,淡淡道:“嗯,送给你了。”

  温舒窈眸光晃动,蹭地一下坐起来:“你都没有问我拿来做什么……”

  孟鹤眠丝毫不在意:“既然送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哼。”

  温舒窈重新躺回去,只不过悄悄往孟鹤眠身边挪了点。

  她听孟鹤眠问道:“还想要什么赔礼?”

  早早暴露自身属性的小兔妖眯了眯眼睛,理直气壮:“想涩涩。”

  后者明显被她一噎,干咳了几声。

  孟鹤眠撇过头小声嘀咕:“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而且,这不能算赔礼。”

  怎么不能算赔礼呢?

  小兔脾气上头,去掀孟鹤眠的被子,脸不红心不跳:“我就想要!”

  “……”

  半晌没动静,温舒窈正想上嘴咬人,却见孟鹤眠纠结的神色一松。

  轻描淡写地开口:“也行。”

  这两个字重重砸在温舒窈心口,教她简直不敢相信。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触发了孟鹤眠的隐藏机制?她、她怎么突然答应了呀?

  小兔还沉浸在孟鹤眠居然轻而易举答应了的震惊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一副很好摸的样子。

  孟鹤眠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解开了衬衫最前面的两颗扣子。

  “我可能比较生疏……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好吗?”

  温舒窈顿时瞳孔地震,不自觉地往后靠,撞到床头上:“等等,唔——”

  以吻封缄。

  夏夜的雨来得从不讲道理,沉闷的风撞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晃动。

  趁着温舒窈眸光涣散的时候,孟鹤眠准确地揪住了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兔尾巴。

  毛茸茸,拉开有巴掌那么大,能够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手感特别好。

  这更像是某种开关,没几下小兔就被揉成了一滩水,手软脚软,只能浑身无力地任她抚摸。

  她这下算是知道,这只兔子的尾巴有多敏感了。

  大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风卷花枝,可湿透的可不止花园里的蔷薇。

  “窈窈,我都没怎么动,”孟鹤眠微微皱眉:“现在就这样了,待会儿怎么办?”

  小兔大口大口地呼吸,泪眼朦胧地望着孟鹤眠。

  她发现这人没有揶揄或者玩笑的意思,甚至神色也毫无异样,一如既往地淡定,顶多红了耳根。

  是真的在一本正经地问自己,还要不要继续。

  怎么能这样呢?

  温舒窈眨了眨眼睛,勉强伸手捂住孟鹤眠的嘴:“你,别说话。”

  孟鹤眠点头,转而去吻她眼角的泪珠。

  雨越来越大,窗外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雨幕中,什么也看不见。

  连夹杂在其中的声音都含混不清:“呜,下次可不可以、提前说一下。”

  孟鹤眠抬眸,单手将凌乱的发丝拂至耳后,皮肤上的一点薄红恰如雪里梅花。

  她语速慢吞吞,动作却快:“你刚才让我别说话。”

  温舒窈不得已瞪大了眼睛。

  太逼真,她都分不清这人是恶趣味使然还是过于实诚。

  孟鹤眠当然也答不出来,毕竟小兔的手感实在是软绵。

  她沉迷摸兔子。

  小兔顺毛揉背会趴下,摸头则会眯眼,要是揪尾巴那就更好了。

  小兔会想逃跑,然而没什么力气,只能被抓回来,浑身上下都摸一遍,摸得毛毛乱七八糟,眼角湿漉漉的没干过。

  这场忽如其来的暴雨下了半宿才歇。花叶不堪忍受摧残零落满地,明早又要洒扫好久。

  小兔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孟鹤眠说这不算“赔礼”。

  确实不算,这明明叫自投罗网。

  作者有话说:

  滑跪——

  对不起,来迟了——

  拿出小兔的大作《赔礼》送给大家,以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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