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的群众自动分成四个区域，由左边开始，第一区域是由孟琅、许狸、董悄悄等为代表的赏金猎人旁听团；第二区域是清一色的高级白领打扮，不用问，肯定是蜂鸣公司的业务代表们；第三区域人数众多，今天的主要诉讼代表都坐在这一块；第四区域的黑市商人们在审判庭还不忘做生意，到处发名片。
法庭内熙熙攘攘，叶轻酌拉开椅子坐下，蓝色小球从审判庭的八个方位升起，玩家面板上方多出一个摄像头的图标，点击就可进入直播间，观看审判法庭的实时情况。
【我还是第一次收看开庭直播，以前每次都有？】
【怎么可能有，以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有工夫关心？】
【报告，贪狼吃大亏，我是来幸灾乐祸的[假笑]】
【+1】
【+1】
【+1】x12
【贪狼的确招人恨，不过听说弋淮烟也不是什么好人呀】
【弋淮烟抢你点数了？反正我没遇上过他】
【我也没有，压根就没见过】
【反正我站弋淮烟这边，帅哥犯罪也是可以原谅的】
【楼上的请别三观跟着五官走好吗？弋淮烟是个疯子，人尽皆知】
……
弹幕刷得飞快，叶轻酌品了一会儿，发现各阶层玩对弋淮烟的态度孑然不同，中低阶层较为友好。这就对了，《降临》最大的群体是什么？就是中低级玩家。
贪狼的基数庞大，它的参照对象是另外三大势力，以整个《降临》的玩家人数相比，就像是毛毛雨，根本不足为惧。
“叮——”
空灵清脆的铃声在法庭里响起，提醒即将开庭，请旁听席保持安静。
“主人，您准备好了吗？”
叶轻酌点点头，8点一到，审判法庭正式开启，一只巨大的右眼浮在半空中，它对面的原告席和被告席分别站着两个人——方夺和弋淮烟。
叶轻酌清了清嗓子，按照系统给出的文案宣读：“《降临》游戏审判法庭今日公开审理玩家弋淮烟毁坏贪狼部落领地一案，由贪狼部落首领方夺及其势力成员提起公诉，被告人弋淮烟到庭接受指控……”
【咦？主神的声音变了？】
【废话，肯定是换人了，感觉挺年轻的】
【上面那只大眼睛也是主神的？】
【好像是深渊之瞳？】
【好奇主神的长相，毕竟声音冷淡又禁欲，肯定不会差】
严肃冗长的开庭陈词说完，叶轻酌拿起杯子喝水，顺眼瞄了下弹幕，差点被呛到。
你们的关注点好奇怪啊，不是应该对法庭上那两个充满兴趣才对吗？
进入审理环节，贪狼提交的十个全息图景全部放出来，第一个就引起骚动，让旁听席的贪狼成员跳起来大叫：“就是弋淮烟！你们都看到了，就是他向我们领地射的箭！”
“请旁听席保持安静。”叶轻酌出声提醒，看向被告席，“弋淮烟，你认可贪狼部落提交的第一段全息图景吗？”
“认可。”
十段全息图景全部放完，弋淮烟的回答都是“认可”。
【……真是承认得好干脆啊】
【靠，我以为他至少要狡辩一下啊！】
【这还审什么审，直接判吧】
【真没意思，还以为能看到大佬们夹枪带棍的battle呢】
弋淮烟承认得太干脆，倒让方夺有点意外，再看这家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淡定无比，眉头都没皱一下，到底哪个是被告啊？
“弋淮烟，既然你全部认可贪狼部落提交的证据，那是否承认，贪狼领地所在的东部沼泽和其基建全部由你所破坏？”
“不承认。”
……？
法庭里的和法庭外的都懵了。
叶轻酌眉头蹙起：“贪狼部落提交的证据里包含你的犯罪举动、以及使用的工具，也等到你的认可，你该如何解释？”
“请问主神，我是如何犯罪的？”
“你用你的神武蔑世，射出灭世之箭，导致贪狼领地全部毁坏，这些都是被完整记录下来的。”
“哦，”弋淮烟笑了笑，“眼见未必为真。”
【？？？弋淮烟在说什么？】
【他疯了吧？全息图景里记录得清清楚楚的！】
【他是不是之前承认得太干脆，突然后悔就开始耍无赖了？】
【我都懵了，弋淮烟到底想干嘛？】
【哇，我有种预感，弋淮烟要放大招了】
叶轻酌也一头雾水，耐着性子问：“那你告诉本庭，什么才是真实？”
“真实就是——我的确向东部森林的方向射出灭世之箭，但对准的不是贪狼领地，而是逐日鸟。”
“……嗯？”叶轻酌怔住，“你的意思是，灭世之箭杀死了逐日鸟，贪狼领地的毁坏与它无关？”
“对。”
方夺听不下去了，冷声呛道：“你说杀了逐日鸟，尸体呢？！”
“灭世之箭不留任何痕迹，你不知道？”
众玩家：？？？？？？？？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离奇诡异的剧情走向啊！
【艹！他是在说瞎话吧？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的妈开眼界了，弋淮烟牛逼，这个心理素质测谎仪摆面前都是废铁】
【“我杀了鸟，你让我拿出证据我没有，但你老家炸了跟我无关”，他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难道没人发现，苍之麓今天没有天亮吗？？？】
【嗐，刚从副本里出来，谁能分得清白天黑夜？】
【我作证，的确是没看见逐日鸟出来】
【这也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吧？万一逐日鸟是和奔月鸟打架打死了呢？】
“主神！弋淮烟根本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肯定在说谎，我请求您调出他的行为记录！”
方夺的要求也是叶轻酌必须做的，他点开弋淮烟当天的行为记录，找到和证据相符的那一段，全庭播放。
“兄弟，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嗯。”
“诶，我真是服了，你这样是要上审判法庭的！”
“哦。”
弋淮烟松开手，灭世之箭飞出去，全息图景的镜头拉长、拉远，跟随白色光箭飞了很远，这时逐日鸟从云层里冒出来，光箭刚好插在它的身上，整只鸟身在半空中消融干净。与此同时，东部沼泽爆发出耀眼亮光，时间非常相近，只差了半分钟。
……居然是真的。
玩家个人的行为记录是最不可置疑的证据，弋淮烟的箭的确杀了逐日鸟，而东部沼泽的毁灭性爆炸与他无关。
【……】
【…………】
【………………】
【小刀剌屁股，我开了眼了】
【不是弋淮烟做的，那会是谁？】
【《降临》里还有我不知道的顶尖神武？？】
【我总觉得怪怪的，哪有那么巧啊！】
【上面的醒醒，你说主神偏袒我信，你说系统作假那是绝对不可能】
系统的行为记录的确是最准确的，可弋淮烟如果是BUG的话，那他也有作假的能力吧？还是自己想多了，他真的只杀了逐日鸟，贪狼老家炸了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但……这根本说不过去啊！
不止是他，方夺也快疯了，紧握拳头：“弋淮烟！你说，你杀逐日鸟做什么？！”
弋淮烟淡淡一笑：“我高兴。不行吗？”
“你……你分明是用逐日鸟做幌子，肯定又射了一箭！”
“你要看我一天的行为记录吗？”
【吗的，他是真镇定啊！】
【这就是榜一大佬，榜一大佬，人在榜一，不可侵犯！】
【哈哈哈不知为何，看到贪狼吃瘪，我好高兴哦】
【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今天没白来，这出戏是真精彩】
别吵了，我都快疯了。叶轻酌揉了揉额角，拿起法锤敲了下：“请原告被告以及旁听席保持安静，庭审还在继续。”
法庭内的讨论声渐小，转为交头接耳。叶轻酌将行为记录的时间线延长，确认此后弋淮烟在杀死逐日鸟后就离开了山头，再也没有去过东部沼泽。
“经过本庭对系统里的个人行为记录重复确认，弋淮烟的确没有射出第二支灭世之箭，贪狼领地的毁坏和他的射箭行为并无关联。”叶轻酌顿了顿，“但你必须说出杀死逐日鸟的真正原因，仅仅用‘心血来潮’来解释过于牵强了。”
【新主神太了解咱们了，我也不信他随便发个疯就把逐日鸟杀了】
【对对对，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感觉杀逐日鸟就是做个幌子】
【那肯定是幌子啊！不是吧，你们真相信他是纯洁小白花？？】
【说了系统记录摆在那儿，谁能修改？主神都不能！】
叶轻酌在心里默默催促：快说啊，赶紧编一个像样的借口，哪怕你就是说想学后羿，都比心血来潮靠谱多了。
弋淮烟抬起头，注视那只浮在空中的眼睛：“我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保存在光阴轮盘里，它必须24小时吸收月光精华，所以我杀了逐日鸟，让苍之麓保持极夜的状态。”
新的行为记录调出来，是事发前一小时，弋淮烟和周断羽站在天台上交谈。
“今晚我会把光阴轮盘放出来，但你必须保证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
“嗯。”
“你什么时候来取？”周断羽笑了笑，“别害我辛辛苦苦养的花全死了。”
“过几天。新的逐日鸟已经孵化，事情办完我会把它放出来。”
看见弋淮烟和周断羽同框，弹幕又炸了。
【？？？我看错了？不是听说弋淮烟和墨龙集会不共戴天吗？】
【怎么好像感情挺不错的，别告诉我他俩是朋友啊！】
【应该不会，我推测是点数的力量，周断羽是商人，向钱看齐的，只要点数够，仇人也是朋友】
【好像之前听说过，他们俩的确有交情】
【就没人好奇弋淮烟放在光阴□□里的是什么？】
【那肯定是好东西呗！流口水都轮不上咱们】
【有没有懂行的，光阴轮盘真的要吸收月光精华？】
【没用过，我只知道时间瓶】
“弋淮烟，哪个没用过光阴轮盘，你想糊弄谁？”方夺冷笑，“只要被光阴轮盘封存起来的东西时间就会静止，扔仓库都无所谓，还吸收月光精华，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面对他的嘲讽，弋淮烟坦然回答：“那要看封存的是什么，每样神器的封存会有附加条件，没见过世面不怪你。”
“呵呵，那就拜托你带我开开眼界，有本事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是什么东西。”
弋淮烟拿出小球扔到半空，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依旧是那片面积广阔的天台，光阴轮盘垂直竖放，位于天台中央，正面迎向月光。
镜头调转，从□□背后绕到前方，只见在雕刻乾坤八卦的轮盘中央，玻璃盖里封存着一颗眼球，月光投射其上，经由轮盘转化为一股精气，滋养这颗眼球。
【艹！这不会是深渊之瞳吧？！】
【给他搞到了？？？他都有蔑世了！】
【吗的谁会嫌神武多啊，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弋淮烟的】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我不仅仇富更仇强】
【你们看这个轮盘里有光芒在流动，好像真的在吸收月光精华】
【弋淮烟都敢拿出来，那肯定是不怕验证的】
【我似乎相信他的说法了，如果是我的话，为了深渊之瞳杀了逐日鸟算什么】
叶轻酌下意识摸到自己的右眼，他的眼睛就在那里！
看见深渊之瞳的那一刻，审判庭里一片哗然，方夺也变了脸色：“你——从哪儿得到的？”
“呵，”弋淮烟目光变冷，“你不清楚？”
方夺当然知道，因为他在几天前收到王磊的信息，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在副本里发现了深渊之瞳，正在想办法将它弄到手，到时候带回领地。
没过多久，王磊的名字变成灰色，死在副本里。
方夺咬紧牙关，从弋淮烟杀意四溢的眼神里就能猜到，王磊肯定是死在他的手里，按道理说人死账清，副本里绝对还发生了什么重要事件，才会让弋淮烟迁怒整个贪狼！
“主神！我要求调查深渊之瞳的来历！”
“原告请你控制自己的情绪，深渊之瞳的来历和本庭审理的案件无关，驳回请求。”叶轻酌说。
“不对，有很大关系！”方夺狠狠瞪着弋淮烟，“在上个副本里，他和我们贪狼的成员产生摩擦，和我们领地的毁坏有很大牵连！”
【啧啧啧，方夺说的这个话，我都听不下去了】
【就是，和他们贪狼有摩擦不是正常的吗？】
【哦呦，那我也可能是嫌疑人了，刚把一个想抢我点数的不要脸的狼给打死了】
【就算是有仇，但是人家真的没炸你们领地呀】
【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要是和弋淮烟无关，我下一个本死无全尸】
【楼上真拼，拿命来赌】
【事情已经这么清楚了，主神还不宣判？】
法庭里又热闹起来，另外三大势力你一言我一语，字字阴阳怪气，甚至有人出声催促：“主神，行为记录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弋淮烟杀逐日鸟也有理有据，可以宣判了吧？”
叶轻酌敲了下法锤，让大家保持安静，在浏览过之前的审判记录后，缓缓开口：“关于玩家弋淮烟毁坏贪狼部落领地一案，经过本庭对玩家个人行为记录的仔细勘察，确认不成立。但逐日鸟是苍之麓的重要财产，它与玩家民生息息相关，弋淮烟因个人利益杀死逐日鸟，依旧需承担相应的判罚。”
法锤落下，法庭中央出现一座金色天平：“基于《降临》对玩家的民生保障，以及苍之麓的管理规定，判处被告人弋淮烟剥夺5万点数、10万金币，并于七天之内放还新的逐日鸟，逾期后果自负。”
一道光照在弋淮烟身上，被剥夺的点数和金币化为光点消散，他不但没有任何不满，还唇角微勾：“谢谢，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一只鸟5个W？！】
【别搞错，这不是普通的鸟，是苍之麓的神鸟，5w我觉得是主神手下留情了】
【这不比扣上毁坏领地的罪名好多了？估计几百个w都不够扣的】
【天平没有倾斜，说明判罚还是挺公正的】
【快看！方夺的脸绿了！他是不是马上要叫“主神不公”了？】
果真，方夺叫了起来：“主神！这不公平！只判罚弋淮烟杀死逐日鸟的罪行，那我们贪狼的领地怎么办？！”
“贪狼领地的毁坏和逐日鸟的死亡时间相近，但是不是弋淮烟所为，几百万双眼睛都看见了。审判法庭不会偏袒任何一名玩家，也不会错判任何一宗案件，至于贪狼的领地问题，等你们找到新的证据，可以再提出集体诉讼。”
方夺无话可说，阴着脸提前退出法庭，弹幕一片“玩不起”的嘲讽声，这场庭审相当于已经结束，旁听席的玩家们依次离开，渐渐地，只剩下弋淮烟还站在被告席。
他凝视着浮在空中的眼睛，仿佛透过这双眼睛和叶轻酌遥遥对视，叶轻酌犹豫几秒，问：“弋淮烟，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听见主神的声音，心情好多了。”
“……”叶轻酌催促，“离开吧，审判法庭要关闭了。”
弋淮烟的身影消失，审判法庭灯光消失，重归于静。叶轻酌松了一口气，他将近两个小时里一直保持同一姿势，肩背酸痛、肌肉僵硬，卡芮秋跳上来，用叶片帮他的脖子做按摩：“主人您的表现太棒了，判罚也非常准确，您一定会成为评分最高的主神！”
“哦，因为之前有人杀了追月鸟，判罚的也是5万点，我就拿来用了。”
“我以为今天的开庭会是一场恶战，毕竟站在主人的角度，您不希望弋淮烟遭受那么重的惩罚，在庭审中或许会很纠结。没想到竟然不是他做的，我想这个结果肯定出乎所有玩家的预料。”
“是啊，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反转，设置的投票都没用上。”叶轻酌叹气，不过他倒不认为弋淮烟是真的无辜，哪里会有这种巧合？他刚杀了逐日鸟，人家领地被爆破了，一等奖该给他刮才对。
主神工作界面的邮件亮起，又是来自贪狼的，这次是领地重建申请补贴。叶轻酌拿起水杯，点开邮件拖到最下面，看见那一串数值差点被呛到。
“贪狼不愧是贪狼，申请的金额都是这么叹为观止呢。”
“个十百千万……他们申请了800万点数和1000万金币的补贴！”叶轻酌再拉到上面看明细，数额最大的是宿舍重建，卡芮秋说：“贪狼仗着群体基数大，才敢要这么高的补贴。”
“800万，他们当系统是冤大头吗？合着讹不成弋淮烟就全算在系统头上是吧？！”
“主人您息怒，贪狼的作风一向如此，关于不合理的请求您只要驳回就好。”
“我当然驳回了！还跟他客气。况且就算他们群体基数大，难道每个人都没有自己的居住地，全部挤在东部沼泽？苍之麓的管理手册里明明白白写着，最多补贴50%，他这是要系统全包，再给他倒建个城堡啊？！”
叶轻酌毫不留情地吐槽，顺手把邮件驳回。方夺可能寸步不离地守着邮件界面，一分钟不到又有新的邮件寄来。
这次减了一个0，82万点，100万金币，并且声明其中包含东部沼泽的绿化重建，他们贪狼愿意包揽把黄土地重新变成树林沼泽的工作。
叶轻酌翻看之前的主神日志，衡量之前的几个补贴案例，对比贪狼部落被毁之前的基建估值，最后回复的数字是“40万点，50万金币”，别想占便宜。
方夺以东部沼泽重建为切入口，和叶轻酌讨价还价，邮件一来一回已经发了数十封，最后叶轻酌烦了，答应多给5万点，但要求是东部森林完完整整恢复如初，可以通过系统的验收才行。
方夺爽快答应，叶轻酌又后悔了：妈的，开高了，应该减个0才对。
“主人，您已经非常精打细算，我和系统都感到很欣慰。”卡芮秋谄媚道，“您是我见过对待工作最认真的主神，也是最认真负责的主神！”
“听你意思可以敷衍了事？”
“当然不能，敷衍了事的已经全部变成布景了呢~”
结束疲惫的工作，叶轻酌倒在柔软的床铺里，他正在想之前见过的那个光阴□□，好友界面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好友弋淮烟。
！叶轻酌赶紧坐起来，点开界面：【弋淮烟：身体好点了吗？】
【叶轻酌：……没事了】
【弋淮烟：嗯，见一面吧，把你的眼睛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