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儿不是很正常吗,小心眼儿说明我们是真的对伴侣有占有欲。”吴英泽抓了抓脑袋,跟商陆一块儿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一起昂头看着天花板,“不过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了,跟别人说,别人一定觉得我这人很下头。怎么着了啊人家不就是有个前男友吗,你是有精神洁癖还是怎么回事儿凭什么要管人家以前的生活。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只能抑制自己对那些前男友的嫉妒,但是如果让我碰见了那些前男友,我就只有一种想把对方的吊给掰断了的冲动。”

  “吴头儿,你一定是我的亲哥们儿。”商陆用力拍了拍吴英泽的大腿,“我今儿看着周莨菪去刑场,虽然说出来感觉有点儿反社会,但我真的特别想去做那个开枪的人,我想亲手一枪崩了他。最好多给他几枪,让他死得痛苦一点儿。”

  “真特么羡慕你,你还真的把你对象的前男友给搞死了,牛逼,说出去能吹一辈子。”吴英泽鼓掌叫好。

  “不是我搞死的啊,他本来就是社会毒瘤,做化疗第一批死的细胞就有他。”商陆摆了摆手。

  “但是给社会做化疗的人不就是你吗。”

  “我顶多就是把带有放射性物质的液体递给了上面的人,实际上执行注射这一步的也不是我啊。”

  “借别人之手,高,实在是高。”吴英泽抱拳赞叹。

  商陆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直到三点的时候朱义策给他打电话过来。

  “哦,我知道了,谢谢朱队还特意告诉我一声。”商陆平静地接通、挂断,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双手捂住了脸。

  吴英泽应该是侧过头看着他发问的:“怎么了?”

  “周莨菪死了。”商陆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也不算是开心,但绝对没有难过,可硬要说有多痛快的话……好像也没有。

  吴英泽搂住商陆的肩膀,没有说话。

  商陆也不需要他对自己说什么,自己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恭喜。

  将一个人绳之以法、给予重刑,这明明是伸张正义的举动,是正确、是高尚。但站在高尚那一侧的商陆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畅快,反而对“法治”产生了崭新的认知。

  周莨菪的死讯,意料之外的让商陆的心态变得更加沉稳了。

  “你满意了吗。”常山恐怕也是从自家二哥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下午和商陆开会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提问。

  商陆把平板放在桌子上,注视着常山,但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他没有满意,可也没有不满,兴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的期待过这个结局,只是他误以为自己在期待着。

  “如果我说,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常总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吗?”商陆诚心诚意地问。

  常山略带惊讶地注视着商陆,然后摇了摇头:“我反而会觉得,你还真的是挺难得的那种……正常的人。”

  “为什么?明明我之前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弄死他。”

  “你想弄死他,并不是你发自内心的暴力,单纯是因为你心疼蒲薤白儿时的遭遇。你希望法律制裁周莨菪,并不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怨,也有一定程度是为了实现一个法治社会。人当然可以自私,只要你自私的同时也没有彻底忘了大义就足够了。九成的自私,一成大义,那就足够去成大事。”常山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你还记得你去年年初的时候跟我说你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商陆当然记得,他也记得那时候常山评价自己已经是足够成熟了。

  “那你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幼稚吗?”常山继续问。

  商陆沉思了一阵,回答:“不完全性的幼稚吧,现在的我属于。”

  “哈哈,一般人都会说自己是不够成熟吧?”

  “以成熟为出发点去考虑,只会去考虑自己还有哪里不够成熟,那么假如自己其实根本哪儿都不够成熟的话,这种考虑方式就会让自己漏掉很多细节。但是以幼稚为出发点去考虑,想想自己哪里做得已经足够成熟了的话,至少心态上可以稳当一些……吧。”

  常山听完,收起笑容:“你小子绝对是我见过的分析自己时最冷静的人,就冲你这份冷静,送你一个好消息。大年初一那天,跟我去串个门儿。”

  商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提要求,常山居然就已经有心要帮自己打通朝上层阶级进发的路子了:“我跟常总不是亲戚,也能一块儿去串门儿?”

  “我哥和我爸对你都很感兴趣,他们好奇你是怎么通过控制几个人就完成了几百个人兴许都完不成的事情的。我简单跟他们聊了聊你,然后他们就说想见见。哦,你可以带上蒲薤白,到时候小韩和老赵他们也会来,一般他们串门儿的流程就是第一站我家,然后从我家出发依次走访一些要员。晚上的时候有几个人会聚在一起吃个饭,聊聊来年的方针。”

  商陆听得很认真:“常总每年也会一块儿去吗?”

  “我不会,偶尔去一趟的程度吧,我懒得搞那些费劲巴拉的事儿讨好别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是个二流导演……啧,按我家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不成气候。”

  “……我不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其实很尊敬常总。”

  “你闭嘴就行了,我自己的毛病我自己知道。”

  “好的您嘞。”商陆点点头,“那您今年突然要去挨家挨户走访,会不会目的性太强了?”

  “要的就是目的性强一点儿,”常山敲了敲桌子,“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我要搞事情了,别拦着。”

  商陆笑了一声:“对了,剧本儿,结果常总决定让谁去写了呢?”

  “我自己写。”常山活动了一下肩膀,“怎么,觉得我写不好?”

  “怎么能呢,我觉得常总写的剧本一定特有那种……电影的味儿。”

  “你特么张口就来,你看过我写的剧本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