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见过那个小孩儿,比商陆大个五六岁?当初见他时,他高中刚毕业……啧,我对那个小孩儿印象特别深,那就是个美少年啊,我当时就想劝他去拍戏的。结果被人家嘲讽了,还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嘲讽,是特别特别礼貌地说娱乐圈的工作根本不入他的眼。”常山说着,笑了一声,“感觉商陆刚开始那时候跟那个孩子还挺像,估计脑子好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那跟他继不继承家业有什么关系?”赵问荆追着问,“难道他连家业也看不上?”

  “据他爸说,那孩子从八岁开始,就在跟他爸谈判,说想要自由,想要自己去寻找自己想要做的事。在找到之前,是不会考虑继承家业的,因为他觉得他没有那个能力。那小孩儿,百分之百是个神童,我记得他在跟商陆现在同龄的时候,都拿到东大的博士学位了。政坛的人有的期待、有的忧虑,但谁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小孩儿就没有参政的打算。”

  “听起来……商陆的确和他有些像,兴许他会跟商陆很有共同话题?”赵问荆摸了摸下巴,“能安排他们见个面吗,随便聊聊也好,有点儿想见识见识天才和天才是怎么交流的。”

  常山冷眼看着自己多年的老友:“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让商陆试试看能不能跟对方擦出来点儿火花儿?”

  “不都说天才是寂寞的吗,给寂寞的天才找个朋友,这应该算是善举啊。”

  “别有用心的善举吧?”

  “别有用心的善举也是善举,”赵问荆拍了拍常山的肩膀,“总而言之,商陆大概还会在日本呆半个月,你好歹想想办法。”

  常山愁坏了,“我就说不想来公司,每次来公司你都得塞给我一点儿麻烦的事儿。”

  赵问荆一脸无辜:“你天天来说不定也不会这样,这不就是好久没在公司看见你了吗。”

  明明私底下几乎天天见面,常山是真的佩服赵问荆这种装无辜的功底:“行吧,所以程煜飞那边儿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推掉吗?那个剧本还挺不错的呢,《勿忘》的编剧之前写了不少有名的剧本,这一本质量上也会有保障。”

  “虽然我不打算让蒲薤白拍,但我也不打算推掉,总而言之我叫人把苏木的档期空出来,看看程煜飞那边远不远给苏木一个角色吧。”

  “你还真是不浪费一点儿资源。”

  “要是有天苏木不能再给我创造价值了,也就没必要把他锁在身边了。现在还不至于,人气、热度都还在,苏木的粉丝也都很热情。”赵问荆拍了拍腿,重新站起来,踱步到办公桌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从他跟我家小纯结了婚,人好像也消停了不少,据说他也不再会去那个酒店约炮了。”

  “这都是听谁说的啊你……”常山一听见“苏木”这个人就会眉头紧锁,“你难道还在用侦探盯着他?”

  “那侦探又不是我雇的,”赵问荆摊开手,“是我家小纯她从一开始就监视着苏木的私生活。”

  “我靠?”常山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

  “没有啊,没有,我一直以为侦探是你雇的!”

  “我雇侦探干什么,苏木要是真的犯了事儿,道儿上的朋友都会联系我,根本用不着侦探。反倒是,小纯应该还挺谨慎的,她一直担心她跟苏木之间的纯情关系会出破绽,所以雇了不少侦探盯着苏木和苏木的周围,让他不至于闹出绯闻。”

  “那合着你闺女……不在乎他出轨啊?”

  “不在乎呗,反正她也没多喜欢苏木,就只是找个形象好的,结个婚而已。”

  常山心情很是复杂,“你怎么在说自己闺女的事情时,都像是在说一个外人的八卦呢。要是我家小姑娘非要找这么个人渣结婚,我可能会叫人把那个男的弄死。”

  赵问荆笑了笑,“小纯你也不是没见过,那孩子打小就有得是自己的想法,根本也没把我当做父亲。不过好在她长大了,办起事来也很利索,不需要我们操心,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苏木那边出着轨,小纯这边也谈不上忠贞,两个人形式主义地结个婚,恐怕是小纯的目的。”

  “你闺女可真像你。”

  “呵,她可不是我亲生的。”

  “跟血缘没关系,就说这个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常山握起双手,颇有感慨,“要不是我们从小认识,估计我也没法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吧。”

  赵问荆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朝常山笑着。

  “你说说,这世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就偏偏跟你耗上了呢。”常山昂起头,和赵问荆对视着,“问荆,你跟我说实话,你也利用过我吗?”

  赵问荆快速眨了眨眼,像是不理解常山为何这样问:“为什么你们总是在意什么利用不利用,话也用不着说得这么难听吧?我们首先是朋友,碰巧你的需求我可以满足,我的需求你可以满足,这难道不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吗,怎么就叫利用了呢。”

  “也是,这么说起来,二十年前你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常山站起身,“只是你需要、我也需要,所以不算有感情的行为,你记得吗?”

  “……二十年前?”赵问荆反问。

  “呵,估计你也是真没当回事儿,挺好的,二十年了你都没本质的变化。那还行,那说明我确实认识你,不像别人似的,连你本性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常山说着一半,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有些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栏,表情突然从伤感变为疑惑。

  察觉到友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的赵问荆,有些急促地问:“怎么,是谁的消息?”

  “我秘书,”常山收起手机,“说是……橘俊之先生想要和我谈谈。”

  “你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我刚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这几分钟的功夫就用意念传达到了吗?”

  “你甭在这儿跟我开玩笑行不行?”常山发愁地抓了抓头发,“橘俊之,我都没怎么接触过他啊,顶多就是一块儿吃过几顿饭。”

  “他不是橘家的当家?”

  “不是,他是大当家的堂兄,主要是负责房地产和名古屋的银行来着。他联系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常山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也用不着这么发愁吧,既然对方找你,那就听听看对方想说什么不就得了。”赵问荆看着常山来来回回,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你在这儿再怎么转悠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