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洗个澡,我刚还吐过了。”商陆又回避着来自蒲薤白的亲吻。

  蒲薤白用力掐着商陆的脸颊,把他的脸正了过来,固执地亲了他一口:“再躲就把你捆床上,信不信。”

  “我信。”商陆笑了一声,彻底放松下来,趴在蒲薤白肩头,“我回来了,虽然一会儿又要走了。”

  “一会儿是几点?”

  “六点半吧。

  “那没多久了啊,去睡吧,我帮你用毛巾擦擦身子。”

  “我不怎么困,可能是熬夜喝酒的效果,现在很精神,”商陆看着自己止不住在颤抖的手,“但也可能是植物神经紊乱。”

  “睡不着就躺着,闭上眼躺一会儿也可以让身体得到休息,这不还是你跟我说的吗。”蒲薤白拖着商陆到床边。

  “你今天为什么特意在厅里等我?”商陆没有顺着蒲薤白的建议乖乖地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拉着蒲薤白的手,晃来晃去。

  蒲薤白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偶尔也想等等看你到底是几点回家?”

  “你知道我都是几点回家,我每次回来都会吵醒你。”随着商陆思维越来越清醒,他愈发觉得蒲薤白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像是在隐瞒些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蒲薤白别开视线,沉思了一小会儿,又重新看向商陆,“你是不是真的不困?”

  “嗯。”

  “那要不要吃个……这算是早点还是夜宵呢?要不要来个深夜加餐。”

  这还真是商陆没想到的展开,他跟着蒲薤白走去餐厅,一脸期待地看着爱人打开冰箱门:“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哦,没有,不是做的,”蒲薤白从冰箱里取出一盒还没有拆封的草莓奶油蛋糕,摆在餐桌上,“是我买的。”

  “蛋糕?”

  “嗯。”蒲薤白拆开盒子,取出一次性纸碟和刀叉,然后认真切割开,“这个季节的草莓可能不那么甜了,不过我看点评说还挺好吃的。”

  商陆越来越没有头绪了,他懵懵地看着蒲薤白端给自己的那一大块儿蛋糕,再懵懵地看着对方跟前也摆着块儿差不多大小的,剩下的半块儿蛋糕摆在餐桌中央,整体看起来似乎是有一种诡异的仪式感。“难道昨天是什么纪念日吗?”商陆搜刮着大脑,但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哦,不是,”蒲薤白先吃了一大口蛋糕,“还挺好吃,你也尝尝。”

  商陆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冰凉又柔软的口感扫去他的部分紧张,“他们家的蛋糕是挺好吃的,难道你就是想吃蛋糕了?”

  蒲薤白又塞了一大口蛋糕,白色的奶油挂在嘴角,他擦也不擦,就这么一口接着一口:“嗯,想跟你一起吃蛋糕。”

  难道是生日吗!?

  商陆惊得一身冷汗,但蒲薤白的生日是一月份啊,他还特意给他庆生了来着。那是什么呢?阴历的生日?阴历的生日也是在一月份啊!那是谁的生日啊到底?

  啊?难道是忌日?

  是谁的忌日?妈妈?爸爸?养父?靠,怎么这帮人年纪轻轻就都死了呢,话说回来商陆也不清楚他们几个人具体的死亡日期啊。

  越是绞尽脑汁的想,越觉得哪种可能性都对不上,商陆一脸茫然地吃着蛋糕,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

  蒲薤白三口两口吃完了一大块儿蛋糕,嘴里还塞得满满当当的呢,嘴角和鼻尖都是白色的奶油,看起来简直比桌子上的蛋糕还要更可口。

  商陆吞咽了下口水:“宝贝儿,你得给我点儿提示,到底……”

  “我考上了。”

  “……啊?”商陆的话突然被蒲薤白一句含含糊糊的发言打断,他眨了眨眼,歪头问,“什、你说什么?”

  “我考上了,北大。”蒲薤白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再次发音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商陆把这简单的几个字放进大脑里处理了几轮之后,大脑迅速死机,他连蛋糕都不知道要怎么吃了,叉子掉在桌子上,草莓也非常配合气氛地从奶油小山丘上滚落。

  蒲薤白伸手把那颗滚落下来的草莓拾起来,然后递到商陆嘴边。“正式的录取通知还没有下来,但是陈教授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我低分飘过。我本来想当时联系你的,但怕影响你工作。而且这种事,我比较想当面和你说。”

  商陆木讷地张开嘴,吞下那颗草莓,同时又舔干净薤白手指上的奶油。

  蒲薤白没有收回手,而是任由对方舔着:“所以,下半年开始,我就是北大的研究生了,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商陆摇了摇头。

  蒲薤白的表情从期待变为失落,“……没有吗?”

  商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心情。有一股炽热的情绪正在从心底迸发而出,但又不同于开心和爱意,这种情感让他浑身止不住微微发抖,但四肢却是暖洋洋的,感觉这像是一种正面、积极的情绪。

  他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幅度,但下一秒,眼泪却失控了,仿佛这阵迸发而出的情绪全都要通过流泪的方式宣泄出来,他都能感觉到泪水的流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