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哭,蒲薤白更是慌了。“怎么……怎么哭了,为什么要哭。”蒲薤白赶忙起身走到商陆身旁,双手帮他抹着眼泪。

  爱人的脑回路与众不同,这让蒲薤白感觉日常生活就活像是临床心理学的课本。蒲薤白哭笑不得地掐了掐商陆的脸颊:“怎么你反而哭了呢。”

  商陆反而越哭越厉害,最后索性扑进薤白的怀里。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心怀抱负却没有任何实现梦想的能力,空有一腔热血又不敢轻易表现,想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一件是有头绪的,反而在寻找方法的过程中发现越来越多的障碍。

  遇到障碍之后,他就会产生退却的想法,他害怕失败,怕现在拥有的将来也都变成奢望。

  原来如此,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不过只是前二十年没遇到过任何难解的题罢了。

  正是在商陆无限质疑自己的这个节骨眼,薤白却丝毫没有受到挫折的影响,无视掉过去的阴影,朝着下一个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行。

  商陆放空大脑,感受着薤白把自己紧紧抱住,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慢慢尝试着恢复平静。

  “谢谢。”商陆小声喃喃。

  蒲薤白越来越不懂了:“什么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商陆摇了摇头,抬手抱住薤白的腰:“谢谢,谢谢你是个这么好的人,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语文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我控制不住。”

  “所以你这是喜极而泣?”蒲薤白笑着调侃他,“我有学上,你居然这么开心吗。”

  商陆紧紧贴着蒲薤白的肚子,用力摇头:“不是因为有学上所以开心。”

  “但你还是开心的吧?”

  “比开心还要更开心,”商陆小声说,“这算不算是感动?”

  “哈哈,感动也太过了吧,我还不一定能不能顺利毕业呢。”蒲薤白轻轻揉着商陆的肩膀,“不过,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通过面试吗?”

  商陆又摇了摇头,想起薤白之前说的“如果我被录取了,就告诉你他们最后问我的问题”那回事。

  “其实面试时候前半场感觉特别的不好,”蒲薤白轻声笑了笑,“但最后他们问到对我影响比较深的人。”

  商陆安静地听着。

  “我当时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随便聊了两句,没想到反而挽回了考官对我的信心,”蒲薤白松开商陆,扒开商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单膝跪下,昂头注视着商陆哭肿的眼睛,“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当时和考官聊的人是谁?”

  商陆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呢,但他在蒲薤白面前,从来不敢这么自以为是,所以说得委委屈屈:“要是你说的人不是我的话,我会接着哭。”

  “哈哈,”蒲薤白笑着趴在商陆的腿上,“就是你啊,傻子。”

  商陆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听完这回答之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向外涌。

  是不是人喝多了泪腺就会比往常更发达啊?

  商陆越哭越上头,从凳子上滑下来,捧着蒲薤白的脸,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眼泪又咸又涩,嘴角的奶油又甜又腻,在喉咙深处的酒精味儿的加持下,这一吻从味道上来说相当复杂。

  但是蒲薤白没有任何抵抗,甚至非常主动地迎合上去。

  商陆第一次产生了“自己不配这么好的人”的想法。他觉得他不配,害怕会出现比自己更优秀、更适合薤白的人。他怕当那一天到来时,薤白会为了自己而拒绝了更美好、更幸福的生活。

  那样的话,商陆觉得自己一定会诅咒自己。

  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啊。

  坚强起来吧。

  商陆重新找回力量,他稍稍离开薤白的唇,舔去对方鼻尖上的奶油,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我爱你。”

  “我知道,”薤白的笑容看起来非常幸福,“我也爱你。”

  “恭喜你考上北大。”

  “嗯,谢谢。”

  “一起努力吧。”

  “哈哈,好。”

  商陆轻轻摸着薤白的脸颊,“抱歉啊,我这两天总是会在工作后去陪汪导喝酒。”

  “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工作嘛。不过就是,希望你能少喝点儿。”

  “嗯。”

  “但就算是喝多了,也别因为我跟你说过要少喝酒但你没听话、所以紧张得不敢回来。”蒲薤白假装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