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凛当晚吃饭时就问了肖嫣有关《倾国策》的事。
“《倾国策》？”
“嗯。”
今天白天, 肖凛花时间将《倾国策》这个项目上上下下好好了解了一番，确凿该项目的确是目前君晟制片部出资对赌的大S+重点。
当然，十二亿投资并非是君晟一家所有, 是算上了唐嘉、华壹等数家联合制片公司的总额。其中君晟占七亿, 也算是不小的数额了。
如今剧还没开拍，集团就砸进去七亿。
哪怕是算上所有的前后期布景、演员、特效、宣发……他也觉得这数字不对。
还有，肖凛还记得, 先前蒋沉舟说自己签了君晟即将出演《倾国策》的事。
这件事他今天也查了，没想到还是真的，蒋沉舟如今还真是君晟旗下某子公司艺人部新签艺人。
签他的那个经纪人肖凛不认识, 但有印象。是他先前在集团学习时在他手底下帮过忙，好巧不巧，也姓肖。
想来这位肖经纪人当时签蒋沉舟的时候，为了说服他签约, 嘴上夸张地和肖家攀了点亲戚。
这才让蒋沉舟和唐如玥以为，是他肖凛不长眼签了他。
肖嫣很快说：“这项目我知道，不是最近制片部对赌的重点么？怎么了？有问题？”
肖凛说出自己的疑虑。肖嫣也渐渐凝了眉, “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查，这剧我们是总制片，前后期我们都有一票否决权, 趁还没开拍都来得及。”
像得了恩准令，肖凛拿起桌上的水像敬了她一杯，“遵旨, 肖董。”
肖嫣嗔怪斜他一眼桌下踢他, “没正形！”
晚饭快吃完时, 管家于叔上来直接拿走一盘还剩了一半左右的菜往外走。
肖凛随口问：“于叔，你这是拿哪儿去？”
于叔笑呵呵, “去喂嘟嘟，嘟嘟都要馋死了。”
嘟嘟是肖老在家里养的宠物狗，是只大金毛。长得威风凛凛，性子却胆小。听见车的“嘟嘟”声都能把它吓半跳。
肖凛一听却像比听见了“嘟嘟”的嘟嘟还诧异，连忙把菜夺过来，“好好的菜喂什么嘟嘟啊！是狗就好好吃狗粮吃什么人吃的东西！给我放冰箱，明天还能吃呢。”
？？？
这回肖嫣和于叔惊了，愣愕地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上楼去衣帽间打算换衣服时的时候，肖凛恰巧又碰到保姆张姨拿了几件旧衣裳往下走，问：“张姨，您这是干嘛去？”
“大少。”张姨笑，“您这几年前的旧衣服，有的起球，有的还破了洞，我看您早也不穿了，想着拿去捐了。”
“捐了？”肖凛闻言蹙眉，随手翻了翻那些衣裳，“这不都好好的衣服么？这个，就袖口起了点球，拿除球器滚滚就行了；这个，洞这么小也看不见。拿回拿回去，都齁贵的，我还能穿呢。”
张姨一怔，不知所措又诧异望了望他身后先前下达命令的肖嫣。
肖嫣也无语地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目光示意她先听他的吧。
过会儿负责肖家开车与车辆维系的梁叔上门来，向肖凛讨要某辆跑车的钥匙。声称他先前有辆车不小心剐蹭还没处理外表看着太不好看，趁他在他开去4S店漆了。
肖凛眉蹙更深，反而把一串车钥匙丢在柜子里还上了锁。
“一个车，能代步不就行了，管他好不好看呢。”
“那车你拿外面漆得多少钱啊，先放那儿吧，回头我自己漆。”
？！！
梁叔眼珠一瞪不可思议地看向肖嫣。
大小姐，您这弟弟失踪了一趟是被夺舍了吧？！
等梁叔一走，肖嫣抱起双臂幽幽往衣柜上一靠，狐疑的目光落在肖凛的脸上。
一寸，一寸，地打量。
“干嘛？”肖凛看着她这眼神便不觉拢眉。
“我发现……”肖嫣也拢眉，“你怎么哪儿变得不一样了呢？”
“哪儿不一样？”肖凛眼梢微抬，“变更帅了？”
“……”
白他一眼，肖嫣收拢起眉目跟他说正事，“诶，你总助的事，赶紧落定了啊。我听说你今天一直让那个王衡跟你办事。王衡再怎么说也算肖震岳的人，你用好了行，用不好，小心又是祸患。”
“这你就别操心了。”肖凛说：“我早就有人选了。”
“谁？”
没回答她的话，肖凛一开衣帽间目光一一瞬扫过旁边金光闪闪的首饰岛柜上，呼吸一滞很快回身。
“姐，我也得说说你。”
？
“你没事别老动不动就买这些珠宝……还有这些衣裳。”肖凛不善的视线往她身上的衣服又一打量，“你就两只耳朵一个脖子两只手，一只手就算带八斤带的过来么？”
“还有衣服也是，那钉珠高定，你穿了一次就扔那儿不穿了吧？你身上这身也是我没见过的。衣服首饰够穿就行了搞这么多是衣服配你还是你配衣服呢……”
肖嫣彻底惊了，又深吸了一口气抱住手臂皱眉打量他，“我说，爷爷当初是给你定错职位了吧？”
“怎么？”
“你应该去当财务部主任啊！”
“……”
-
肖凛换了身休闲装，马上出了门，跟肖嫣说自己还有事。
“去哪儿？”肖嫣长眉意味深长地一挑，“小乔村？”
“……”肖凛一滞，眉宇间又拢了点不耐烦的意思，“要你管。”
肖嫣抿唇忍着笑，一抖手里的报纸佯装看报，“晚上别回来了昂，你那屋离开太久让我给嘟嘟了。”
“……”
坐进布加迪Chiron，肖凛首先拿出手机开机。
他的手机在先前肖震岳高速追堵他的时候就报废了，这是新的，水果牌1tb最新款，电话卡是今天补办好的。
开机前，他还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有点紧张。
手机打开一登录上微信，无数小红点果然就跟疯了似的疯狂涌进来。刹那间险些将新手机都给挤卡顿。
消息多数都是问他在哪儿、去了哪儿、怎么没动静了的。
其中居然还有萧崎的。
他目光在熟悉的头像上顿了一秒，毫不犹豫按下删除。
……
肖凛不知道的事，温栀也给他买了一个手机。
她想着，他们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他后面还要找新工作，他却还一直连个手机都没有，总不是回事。
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钱还欠一屁股债，估计也没钱买手机。
在商场手机柜台前左挑右选了好半天，温栀最终选中了一款国产机，特别漂亮的星空黑蓝色，很适合男生。
品牌的导购还承诺这款手机用久了也不会卡，适合工作和商务。售价3799元。
利落刷了卡，温栀提起手机喜滋滋往回赶。
到家时，肖凛还没回来。
他最近似乎总是很忙碌似的，也不知道又野哪儿去了，真是……
很快，她就听见房门外响起类似跑车的嗡鸣动静，隐隐意识到什么跑出门。
“萧霖！”
肖凛正从跑车上下来，远远看她像只小兔子似的从门里跑出来，不觉扬起唇角。
直接跑到他面前抱了个满怀，肖凛高长的身子微微被扑得往后仰。
他唇边的笑意更盛，“宝宝。”
夜色里温栀从他怀里抬起的亮盈盈清凌凌的，莫名让他觉得驱散了他这一整天看报表看那些天文数字的头昏脑鸣，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想我没？”
温栀立刻抿笑低低眼不说话。
肖凛却不在意，说：“我想你。”
温栀便轻轻抬手羞赧拍了他一把。
她注意力很快就落在那辆跑车上，小脸一皱，“你怎么还开着这车呀？没还给肖凛？”
“昂……”一说到这个肖凛不禁微僵，掩唇轻咳目光闪烁，“他忙嘛……我也一直没碰到他，反正他就让我先开着不用着急还，我就先开着了。”
“可……”
“诶宝宝，”她刚想再说什么，肖凛立刻出言打断，“你吃饭了吗？”
温栀果然被岔开话题摇摇头。
从车副驾上拎出两包打包完整的外卖，肖凛挑眉，“走！给你带了好吃的。”
温栀讶异“哇”了声，“这什么？”
“麻辣烫。”
温栀眼眸瞬间亮了，肖凛顺势牵起她的手，开开心心走回屋里。
……
外卖盒的盖子被打开，麻辣烫浓郁的香味立刻传出来，温栀不觉享受地深嗅了口气。
不过，开动前，她突然又有个疑问。
“你哪来的钱？”
肖凛拿筷子的手微滞，很快说：“两份麻辣烫的钱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好不好。”
温栀迟疑的目光很快消去瘪瘪嘴。
倒也是。
如今，他已经不在大齐叔的修车铺修车了，大齐叔那儿新的学徒已经补了上来。
前几天给她结钱时，大齐叔表示还挺舍不得的。
不过，得知他是剑桥毕业，大齐叔也觉得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又这么高的学历，本该属于更广阔的天空。
肖凛倒感觉得到温栀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在笑。哪怕吃着麻辣烫，吸溜吸溜的唇角也一直扬着，吃得辣椒油流了一嘴还不自知。
肖凛抽出张面巾纸给她擦擦嘴角，看她高高兴兴的模样也不禁弯唇，“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一想起今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温栀也忍不住笑意，说：“今天有好消息！”
“哦？”
“第一个。”她伸出一根手指眼眸晶亮，“我升职啦！”
话毕，肖凛佯装意外地微挑了下眉梢。温栀的兴奋直从眼睛里往外冒。
“你都不知道，当时让我当二组组长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组长耶！组长底薪八千！”
她满心欢喜地跟他叙述过自己的心路历程，又滔滔如水地表达了自己对升职加薪的喜悦，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赚钱的！甚至连未来赚了大钱后自己买什么样的房子怎么布置房间都规划好了。
最后说：“你说，是不是值得高兴？”
肖凛一路听下来只记得了一句她想要一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和暖色奶油风，闲散勾着唇，“当然，我家宝宝本来就是最棒的！”
温栀原本就喜气洋洋的心情立马像炸开了烟花，羞涩低了低脸。
“第二个。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嗯？”这一句，倒让肖凛颇为意外。
温栀将那个手机盒子摆在他面前。
盒子被打开的时候，温栀心下竟开始不期然有了些紧张。不确定这一款机型他会不会喜欢呀？
直到手机被拿到肖凛手中，肖凛的神思还有点发怔。
他指尖不自觉碰了碰自己的衣兜，突感自己衣兜里的手机有些发烫。
这手机的牌子他自然知道，国产平价品牌。
牌子内封顶的价格也不过五千块，是他上中学用的水平。
手机的外壳做的倒是很好看，曜目的星空蓝黑渐变，科技感很足，灯光下像是在眼前铺开了一片星空。
温栀小心翼翼盯着他的表情，心里越来越没底。
“萧霖……你喜欢吗？”
肖凛抬起头，眼瞳深沉，“宝宝……你这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的！”温栀以为他担心钱的问题，连忙摆摆手，将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边开机边给他解释，“这，这不算是新款机。是几个月前的款了！你也知道新款都很贵的嘛，我也买不起……”
“但是你放心，这手机是新的很好的！那个导购员说它足有256G呢能用很久都不会卡。我这不是想着你后面可能要找工作办公什么的，就……”
肖凛抿唇不语。
她一向爱钱，每一分钱都花得斟酌而小心翼翼，却愿意为他刷信用卡买手机……
她看他的表情始终静默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心里缓缓沉下去。
“萧霖……你是不是不喜欢呀？”
肖凛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心里这一刻莫名突然有些酸涩，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什么。
很快弯唇，对她笑说：“哪有，特别喜欢。”
他看她的目光也有些深浓，“我就是觉得……你别太破费了。”
温栀神情惴惴却似不大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唇角弯得更深，伸手揉揉她下撇的唇角，拿着手机开始夸赞起来，“你看我，都没有手机，好不容易有一个新手机，又是你买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手机这么好看，我听说这种星空外壳是他们家采用的最新的材料呢，之前一直限量，我当时就想买就一直没买到，没想到你给我买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嗯！我就是觉得它很好看，很适合你！”温栀隐隐的重新高兴起来，心脉暖流淌过。
当时在手机市场，她几乎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和他一样是全场颜值最好看的。
她又小心翼翼将手机从他手里拿来给他演示，“它，它功能很多的，拍照也很好看！我现场看了的，你看！”
“我看看。”肖凛立刻凑过去。
两个人正头挨头凑在一块儿兴致勃勃研究手机，就这时，肖凛兜里的手机，响了。
温栀一顿。
……？
肖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