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过后,朝中局势越发波云诡谲,原先互相制衡的两派似乎急了,在暗中寻找突破。
李家想跟伏蕴联姻的事传了出去,大臣们一个个跟人精似的,怎么会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过他们也不拆穿,而是有样学样,也想用这种方法跟伏蕴拉近关系,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上赶着往王府送,没有适龄女子的想办法也要找一个适龄的。
懿贵妃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伏蕴的助力越多胜算就越大,于是在伏蕴跟宁姝进宫请安时,旁敲侧击地让宁姝办一场宴会,邀各家小姐小聚。
伏蕴本想直接拒绝,宁姝抓住了她的手,温顺地答应了。
懿贵妃对宁姝越发满意,笑着赏了她好多东西,还允诺等此间事了,会向皇上进言,为她加封诰命。
宁姝对诰命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不想让伏蕴难办,毕竟懿贵妃是真心为她好,换作别人她根本不会理会。
出了毓秀宫,伏蕴脸色还沉着,似乎是在生气宁姝的妥协,又像在生气什么别的。
宁姝抓着她的手摇了两下,笑着撒娇:“王爷,你笑一笑嘛,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哦,人家都不敢说话了。”
伏蕴无奈一叹:“你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答应。”
“那还不是王爷你宠我吗,不然我也不敢答应啊。”
宁姝一直笑着,伏蕴倒是不好意思再继续板着脸了,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拉进怀里,下巴伏在她肩膀上,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
“你明知道贵妃是什么意思,还要答应她,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应付吗?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知道王爷肯定有办法,但能用一句话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让你为难?再说了,我也是时候该让大家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总有人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些日子单是在伏蕴上下朝或者出门办事的路上「偶遇」的女子就能召唤龙珠了,她要是再不宣示主权,只怕所有人都会把她这个正牌王妃忘了。
忽视她也就罢了,偏偏她们还要觊觎她的东西,这能忍吗?
忍不了。
所以宁姝决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能够站在伏蕴身边,与她并肩作战的那个人。
“王爷,你说宴会应该定在什么时候呢?不如下月初二吧,三月气候也暖和起来了,那些小姐们可以穿好看的衣服。”
马车颠簸,宁姝原本伏在伏蕴腿上浅眠,不知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直,眼里还闪着奇异的光。
虽然有些是挺讨厌的,但其中也不乏像李婉这样被逼无奈的,那些个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被囚在闺阁里,实在是可怜。
何不借着这个机会释放一下天性呢?
比如穿着清凉的衣服,轻罗小扇扑流萤什么,这不是为了让伏蕴看,而是为自己谋福利。
换作她是王爷,她可能做不到伏蕴这样一心一意,应该会娶侧妃和小妾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人间值得。
在一起也不算久,伏蕴却能准确的猜到宁姝心里的想法,她把宁姝因为睡觉滑落下来的衣服拢紧,抱着她咬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警告:“想都不要想!让她们都给我穿冬装,越厚越好!”
宁姝被她温热的呼吸喷得脖子发痒,不住往后缩,撇着嘴道:“王爷难道不想看那些小姐们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我看是你想看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给我把好奇心收起来,你这一辈子,都只能看我!”
伏蕴说完,抓着不断往后逃的宁姝,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宁姝已经习惯了她偶尔像「禽兽」的行为,脖子也在几个月被咬中增加了抵抗力,不觉得痛,只觉得麻。
是那种从头顶麻到脚后跟的麻。
简称酥麻……
伏蕴清楚的知道宁姝每一个开关,知道碰哪里她会情动,像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好整以暇的看着宁姝,仿佛她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宁姝在她怀里扭来扭去,身体深处传来一阵空虚,让她难以自持,可气的是,伏蕴眼含笑意看她,一脸淡定。
“不想做就给我滚下去!”
宁姝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什么身份礼仪都没了。
虽然她在生气,可在这种情况下伏蕴只能看到她微张的红唇,还有含嗔带怨的眼睛,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马车已经停在王府门口一盏茶的功夫,两位主子不下来,冷萤和冷轻只能候着,等马车再次晃动,冷萤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对门口的侍卫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转过去!”
所有人都转了过去,冷萤自己也不例外。她摸摸鼻子,尴尬的望天。
虽说她当了王爷十几年的侍卫,心已经跟长白山上的雪一样冷了,但在大门口多少还是有点……
幸好王府独占一条街,平常也不会有人经过。
宁姝被欲望支配,清醒过来的时候某人已经吃饱喝足了,真抱着衣衫不整的她下马车。
眼睛接触到刺目的光,宁姝紧忙往伏蕴怀里钻,一是哭过的眼睛不适应光线,二是实在羞的不敢见人。
她不想伏蕴这个厚脸皮,无论什么事都能泰然处之,她,要脸。
伏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唇角漾开笑容,小声道:“害羞了?方才叫的那么大声,她们应该都听到了。”
“闭嘴啊!再多说一句就咬你!”
宁姝把脸埋的更深,耳朵红的像要滴血。
伏蕴笑得更加开怀,还不忘低头亲亲宁姝红红的耳尖。
当晚,宁姝睡得不甚安稳时,收到了系统的任务进度提醒。
【叮!苏小月生命值下降三分之一。】
【任务进度增加百分之三十,总进度百分之四十,恭喜宿主。】
这是这么久以来宁姝第二次听到喳喳的声音,之前是宁婵回家的那天,她本就在王府被狠狠教训了一番,身体和精神都备受折磨,回家之后又大病一场,精神彻底崩溃,任务进度增加了二十。
一切看似是偶然,其实是人为,不过宁姝也不怕她们察觉,毕竟那东西单独检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这天地间有些东西本就相生相克,这是自然规律,她只不过利用了这个规律。
兵不血刃,慢慢折磨宁家一家三口才是她的目的。
当年原主的母亲是怎么郁郁而终的,原主又是怎么被下毒被害死的,它们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报应而已。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到了……
让他们慢慢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天流逝却无可奈何,体会那种痛苦跟绝望。
至于结局,宁姝早就为他们写好了。
“睡不着?”
黑暗中,伏蕴温柔的声音传来,同时手上的力度收紧,把宁姝抱进了怀里,一只手还拍着她的后背,像往常那样哄她睡觉。
“伏蕴,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宁姝已经逐渐胆子大了起来,在床笫之间不叫伏蕴王爷了,而是直呼其名。伏蕴也已经习惯了,而且还很乐意。
对她来说,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也是宁姝之于她的特别之处。
每次宁姝唤她的时候,她都会心头一软,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会,不对你好对谁好?我这辈子已经折在你手上了。”
伏蕴用特别正经的语气说这种话,宁姝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挠着她的下巴,道:“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愿意?”
“你听错了,怎么会不愿意,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你。”
宁姝撇撇嘴,当时是谁对她爱答不理,现在倒成了主动娶了,长得漂亮的女人果然会骗人。
两人聊了会儿天,宁姝本以为会平静地渡过这一夜。没想到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吃掉的结局。
伏蕴像头永远也吃不饱的饿狼,无论喂她多少肉,只要躺在一起她总是能不知疲倦的欺负她。
第二天醒来,宁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在外太空,腰酸腿疼不说,精神都恍惚了。
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不然伏蕴没虚她先虚了。
这就拿着一套湖绿色的春装进来,说是王爷选的。
宁姝现在听到「王爷」两个字就头疼,生无可恋道:“我再睡会儿,衣服先放在旁边吧。”
自从腿恢复后伏蕴就开始上朝了,所以宁姝才有睡回笼觉的清闲时间,不然……
轻轻叹口气,宁姝心道人间不值得。
伏蕴下朝回来宁姝还在睡,她上前蹭了蹭宁姝的脸,被宁姝狠狠嫌弃了。
“身上一股难闻的陌生人的气味,离我远点!”
伏蕴在朝堂上站久了,自己闻不到,被娇妻嫌弃之后连忙去沐浴更衣,换了跟她同色系的湖绿色衣服,然后静静等着宁姝醒来。
宁姝觉得头重脚轻,怎么睡也睡不醒,很多时候明明能听到人说话,就是睁不开眼睛。
再醒来时,伏蕴正抱着她喂药,难忍的苦味蔓延在嘴里,她差点直接吐到被子上。
“这是什么药?”
“你感染了风寒,喝了药好得快。乖,喝完给你吃蜜饯。”
伏蕴哄着宁姝,一勺一勺把药喂喂完,然后塞了两颗蜜饯给她。
宁姝两边脸颊鼓起来,像只偷吃的小仓鼠,砸吧着嘴巴,可爱的把伏蕴的心都融化了。
她在宁姝鼓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宁姝脑子还不太清醒,看着她走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莫名想哭。
等伏蕴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的娇妻,心里一颤,连忙上前询问。
“怎么了,谁让我家姝姝不开心了?”
宁姝抬眼看她,噘起了嘴,伏蕴十分自然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宁姝低头把嘴里的果核吐到她嘴里,眉眼这才舒展开。
伏蕴扔掉果核,静了手之后端起桌上的肉粥,吹凉送到宁姝嘴边,宁姝看着一点颜色都没有的白粥,摇了摇头。
“不想吃……”
“吃饱病才能好,乖,张嘴。”
宁姝被她认真温柔的表情取悦,乖乖张开了嘴,舌头有些木,根本尝不出来味道。
“想吃糖葫芦,玫瑰烧饼,栗子糕,辣子鸡,剁椒鱼头,酸菜馄饨……”
宁姝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酸甜辣都有,伏蕴十分无奈。但又害怕宁姝掉眼泪,只能揉着她的头安慰。
“等病好了再吃好吗,我差人去给你买,全部放到你面前,想吃什么吃什么。”
宁姝咬了咬舌头,带着疑惑:“真的吗,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带你病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宁姝短暂妥协,毕竟身体才是第一位的,过几天还要操办宴会,可不能拖着个病殃殃的身体见那些贵女。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姝总觉得自己娇气了很多,吃饭得伏蕴哄着不说,一刻见不到她就想哭,情绪变得敏感,一点不顺心就想发脾气。
还好伏蕴一直顺着她,为了不让她感到难过,把需要处理的公务全部搬到了她房里,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处理公务,还会陪着她小憩,给足了她安全感。
伏蕴不觉得宁姝这样有什么不对,她的妻子她想怎么宠着都行,看到她皱一下眉头都会觉得心疼,更何况是让她掉眼泪。
宁姝的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伏蕴暗暗着急,请了许多太医来都说没什么大碍,好好将养即可。伏蕴除了对着他们发脾气,无计可施。
宁姝知道伏蕴担心自己,但身体里沉积的淤毒久久排不出去,影响健康也是必然,药她每天都喝。可这陈年老毒就是赖在她身体里,她也没有办法。
转眼十天过去,天气逐渐变暖,院子里的海棠和樱花接二连三盛开,争奇斗艳。
宁姝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给各家发了帖子,邀女眷前来赏花品茶。
懿贵妃是想让她邀尚未出阁的贵女,本意是给伏蕴挑选侧妃和妾室。
可她没有不想让她如愿,索性把出阁的未出阁的都叫来,毕竟是王府宴会,不搞大点怎么行。
伏蕴还是担心她的身体,人多空气也浑浊。万一宁姝病情加重,那她肯定会后悔没阻止她。
“你身体不适这事贵妃已经知道了,跟她说取消宴会她不会说什么的,咱们还是好好养病吧。”
伏蕴抱着宁姝不撒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宁姝拿着火熨斗给伏蕴熨衣服,闻言笑道:“帖子都发出去了,若是现在取消,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宸王府?”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平安,别人的看法影响不了我分毫。”
宁姝知道伏蕴是个强大的人,别人对她评价如何她根本不在意。
但如果不按照懿贵妃的意思来,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甚至还会有更过分的。
不如借着这个契机,把那些想进王府的都解决,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只不过这件事总要解决,逃避并不是个好选择。”
宁姝说完轻咳两声,伏蕴连忙摸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心疼都不得了。
衣服熨好之后宁姝拿起衣服,对伏蕴道:“快去试试合不合身,这可是我亲自盯着绣娘做的。”
亲自盯着,四舍五入约等于她自己做的。
嗯,就是这样,没毛病。
伏蕴的衣服大多严肃板正,很少有罗裙之类的。毕竟她身份在这,穿的太过活泼与身份不符。
但宁姝觉得在府里的时候,偶尔穿穿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有她会看。
伏蕴拿着衣服,面露难色:“真的要试吗?”
从十岁开始,她就从未穿过这种衣服,只是拿在手里都有种羞耻感。
“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伏蕴最终还是如了宁姝的愿,拿着衣服什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
听着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宁姝打趣道:“王爷,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啊,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伏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挑眉问宁姝:“要不一起?”
宁姝被眼前的美景晃得眼花,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身体不好,吃不消。”
伏蕴重新回去换衣服,不一会儿别别扭扭的从屏风后面探出头,艰难地对宁姝道:“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许笑我。”
宁姝点点头。
“你发誓!”
宁姝:我有这么没信誉吗?
“好好好,我发誓,不论看到怎么的王爷,都不会笑。”
会尽量忍住的。
伏蕴磨磨蹭蹭走出来,宁姝整个震惊住。
眼前的伏蕴美出了新高度,让她忍不住咽口水。
这么漂亮为什么伏蕴会觉得她会笑话她,她到底对自己的美貌有什么误解?
“果然很难看吧,我就知道。”
伏蕴一脸丧气,转头就要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宁姝连忙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道:“我真应该跟你互换灵魂,让你看看你在我眼中有多美。”
宁姝不是个很会说情话的人,总觉得油腻。但面对如此不自信的伏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好听的,不然这人会觉得她自己没有魅力。
宁姝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对于别人的夸奖也照单全收,伏蕴好像跟她是两个极端,她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世界上真的有美而不自知的人吗?
有,眼前这个就是。
“别安慰我了。”伏蕴叹口气,抱住了宁姝,把脸埋在宁姝颈间,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安慰你了。”宁姝恨不得拧着听她的耳朵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伏蕴摇摇头,抱着宁姝不撒手。宁姝已经习惯了她的黏人,把自己当人形抱枕给她抱。
两人渡过了一个平淡安逸的下午,早早休息迎接第二天。
“让冷萤冷轻和折柳帮你张罗,你别去人多的地方,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处理完刑部的事就来。”
恢复上朝资格之后,永安帝把本属于伏旻的权利交给了伏蕴,这使得伏旻和丞相派十分不满,上朝时一直针对伏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了。
伏蕴还是一派淡然,仿佛身上穿了厚厚的盔甲,他们的攻击根本落不到她身上。
“折柳帮我就行了,她做事麻利脑子也清晰,冷萤冷轻还是保护你吧。”
冷萤&冷轻:我们脑子不清晰?
其实宁姝想表达的意思是,冷萤冷轻更多是以侍卫的身份,随侍伏蕴左右,没有很多宅院工作的经验,帮不上什么大忙。
但看到两人的神色之后,她又觉得不妥,解释道:“不是说你们脑子不好,是说可能没有那么灵活。”
冷萤&冷轻:这不还是脑子不好的意思吗?
伏蕴看着宁姝解释,唇角悄悄勾起笑容。
她的王妃真可爱。
伏蕴走后,宁姝开始准备,务必一切尽善尽美,不丢王府的脸。
晌午时分,王府开始热闹起来,第一个到达的是端王妃和青禾郡主,两人穿着得体,还带了礼物给宁姝,宁姝虽然对端王印象不好,但是感觉他的妻子女儿挺好,至少礼数周到,气质也温和。
“本该早点来看望王妃,但小女身体不好怕冲撞了王妃,所以一直耽搁到今日,还请王妃莫怪。”
端王妃有一品诰命在身,但她对待宁姝很客气,一点夹子都没有。
宁姝听她这么说,才发现青禾郡主确实脸色苍白,即使上了腮红也有点病态。
端王妃怀孕的时候受了刺激,青禾郡主不足月就出生了,从小体弱多病,是用钱在吊命。
所以即使青禾郡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还是没有婚配,王妃疼爱女儿,害怕她去了别人家受苦。
倒是难为一个老母亲的爱女之心了。
宁姝笑着拉住青禾郡主的手,指腹不经意划过她的脉搏,探出了她的病因。
虚不受补,所以才会一直不见好转,其实有时候太过娇养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婶哪里话,咱们什么时候都能见,郡主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宁姝一句皇婶直接拉近了跟端王妃的距离,对方看她的时候眼神一变,更加温柔。
还没跟她们说两句话,又来人了,宁姝让折柳带她们进偏殿用茶,自己去门口迎接。
丞相府的马车扎眼的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对母女。
丞相夫人额头锃亮,颧骨高耸,看起来一脸刻薄相,她的女儿赵纤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轻浮,态度傲慢。
看到宁姝,丞相夫人好歹还见了礼,赵纤直直站着,仿佛她才是身在高位的人。
“纤纤,还不向宸王妃行李!”
赵纤这才不情不愿的福了一下身,道:“宸王妃安。”
要不是今天她是东道主,宁姝指定得让赵纤知道谁才是爸爸。
可她不想自己第一次举办宴会就以失败收场,只好压住脾气,笑脸相对。
“赵夫人小姐快快请进,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才怪。
眼看着又有马车驶来,宁姝正好可以不用陪她们进去。走出几步,赵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才不肯让宸王殿下纳妃吧,以为自己是谁……”
宁姝无奈,这位赵小姐是觉得她聋了吗,说悄悄话这么大声。
马车停下,李婉从车里探出头来,看到宁姝之后微微一笑,温柔恬静。
她下车之后,站在马车旁伸手扶着车里的人下来。虽然是很平常的动作,宁姝看了却觉得有点不适。
伏蕴也会扶她下马车,但那是建立在两人感情深厚,地位平等的基础上,马车里这位夫人,明显把李婉当丫鬟,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还未走近,宁姝已经对她的身份有了了解。
李逞第三子的正妻,也是李婉的嫡母?
“见过宸王妃。”李夫人上前,微微福身,她身后的李婉也跟着行礼。
宁姝上前虚扶一下,未语先带三分笑。
“李夫人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李夫人立刻会意,脸上的笑容扩大,眼角皱纹都挤出来了。
“有王妃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左右李婉不过是个妾室生的庶女,如果她能为成为宸王侧妃是再好不过,就算只是妾,也符合她的身份。
能为家族做贡献是她的福分,也是她唯一的价值。
随意寒暄两句之后,宁姝让下人把李夫人带进去,留下了李婉。
李夫人自然乐见其成,高高兴兴的往里走。
“王妃留下小女,可是有什么吩咐?”
宁姝淡淡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给我做个伴,这些东西你以后也会经历,早点接触不是什么坏事。”
即便不是嫁到王公贵族家,当家主母也需得掌握各种社交礼仪,待人接物张弛有度,才能显出一个家庭的底蕴来。
李婉没想到宁姝是想教她东西,乖巧的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跟各府夫人小姐打交道,脸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心里很是羡慕。
虽然她也是大家族出身,可父亲只是爷爷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而她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庶女,或许一辈子都学不会王妃的从容自信。
最后一个来的是宁婵,她的脸色呈现灰黑色,厚厚的粉都遮不住死气。
看着样子应该是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只不过她自己还没走察觉。
毕竟是慢性毒药,一点点渗透进五脏六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之晚矣。
“妹妹来了,快请进。”
宁姝脸上笑容未变,甚至侧身给宁婵腾了地方,想让她跟自己一同进去。
宁婵现在每晚都做噩梦,可是不敢跟宁姝靠得太近了,尬笑着跟李婉走在一起。
偏殿里,各家夫人小姐已经聊得火热,见宁姝进去,纷纷起身等望向她,宁姝左右看看,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各位不用多礼,也不要那么拘谨,今天邀大家来是说些体己话,喝喝茶赏赏花,若是你们太拘束,我也会紧张的。”
说话间宁姝已经坐到主位上了,她对折柳挥挥手,折柳立刻退出殿外,然后丫鬟们端着吃食依次进殿。
“想必各位没未用午膳,便在我这里吃些粗茶淡饭吧。”
宁姝最上这么说,心里一点也不谦虚,王府的厨子都是伏蕴为了她从全国各地寻来的,八个大厨基本上把所有菜系都包涵了,让她们品尝到佳肴是她们的福气。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殿内陷入了安静,都是有教养的人家,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宁姝也低头用餐,直到一道斥责声传来。
“不可以,这些菜佐料太多,你不宜多食!”
宁姝抬头看去,端王妃正在告诫青禾郡主,青禾郡主脸上带着不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美味佳肴近在眼前,而她却不能吃,这是何等的悲惨?
果不其然,其他人也觉得青禾郡主可怜,对她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皇婶,我的菜里放的佐料都是对人体无害可食用的,郡主多吃一点也无妨。”
被这么多人注视,端王妃有点尴尬,她回道:“王妃有所不知,青禾身体不好,不宜多食,我若是不管着他她,她就会贪嘴。”
宁姝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青禾,心里还是有点可怜她,有一种好叫做「我是为了你好」,用自以为是的好压抑孩子的天性,两个人都累。
“小姑娘贪吃不是什么坏事,皇婶你太过紧张了。青禾虽然自幼身体不好,但这些年经过你的细心养育,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吃的可以不用那么精细。”
端王妃转头看了看青禾,嘴唇动了动,“真的可以吗?”
“皇婶难不成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被宁姝这么一问,端王妃才猛然想起,伏蕴的腿是宁姝治好的,那么多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宁姝却能让伏蕴残了三年的腿在三个月内恢复,的确比太医强了很多。
见她沉默,宁姝又道:“相必太医也告诉过你不用这么小心吧,你是太在乎青禾妹妹,所以才处处小心。其实有时候不用这么谨慎,不然青禾妹妹的病可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端王妃听完,不再阻止青禾吃饭,还跟宁姝道了谢,宁姝接收到青禾带着感激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位郡主跟她一样,也是个吃货。
吃饱喝足,众人出去赏花消食,虽说已然是春天,但还不是很暖和,宁姝因为身体原因,外面罩了披风,跟其他人轻薄的装束截然不同。
赵纤跟宁婵和御史家的二小姐聚在一起,时不时往宁姝这里看一眼,不知道在说什么。
据说这位丞相千金曾在伏蕴下朝的路上故意拦住他自荐枕席。但伏蕴听完她说的之后,留下一句「你太丑」就走了,把赵纤气得够呛。
后来丞相府虽然找人封口,但还是有流言传出,原先打算向丞相说媒的人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赵纤成了上京第一个断送自己姻缘的人。
不过或许她根本不想要那些姻缘,而是把目标放在伏蕴身上。毕竟她是未来或许会做储君的人,到时凭着丞相的运作,在伏蕴登基之后成为皇后也不一定。
宁姝把赵纤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暗自发笑。
丞相支持伏旻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她的女儿跑到伏蕴面前献殷勤,这不是摆明了打他的脸吗。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父女对着干的宁姝还是头一次见。
这可比原主狂野多了,为什么赵纤没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坏名声?
宁姝不理解,属实不理解。
聊着聊着,一堆人聊到了一块儿,宁姝被夹在中间很是难受,刚想从人群中出去,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然后就掉进了身后的池塘脸里。
春天的池水虽然不是冰冷刺骨,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暖,宁姝扑腾了两下,然后就往下沉去。
她会游泳,但身上的披风绞成一团限制了她的发挥,腿越蹬越身子越沉,就好像有双手在拉她。
任务还没完成呢,难不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王府那么多侍卫,为什么没人来救她?
要是她死了,不知道伏蕴会不会很伤心?
恍惚之中有人唤她名字,宁姝刚想回应,嘴里就灌进去了一大口水,池水吸进肺里,着实不好受。
伏蕴刚回府,就听到花园里乱成一团,当听到那声「王妃落水了」之后,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连身上的官服都没脱就冲了进去。
“宁姝,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别吓我啊!”
伏蕴一边按压宁姝腹部,一边急切地唤她,声音微微发颤,还夹杂着鼻音。
宁姝眼皮沉重,想就这么睡过去,可耳边一直有人在叫她,声音慌乱,每一声都能让她的心颤动。
她缓缓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宁姝推开伏蕴,一口黑血吐在地上,然后半闭着眼伏在伏蕴怀里,呼吸微弱,就像快要死了一样。
众人吓得不轻,一个个敛声屏气,赵纤默默缩到赵夫人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
“折柳,到底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照顾好王妃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伏蕴震怒,声音里带着的怒气吓得一干人等不自觉后腿两步,折柳也吓得不轻,跪在地上认错。
“奴婢看管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宁姝抓住伏蕴的手,有气无力道:“不关折柳的事,是有人推了我。”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下黑手的人是谁,赵纤整个人都缩在母亲背后,生怕被人注意到。
伏蕴扫视在场的人一眼,沉声道:“是谁推了王妃,自己站出来,本王或许能饶你一命。”
一片静默,没有人承认,大家都问心无愧,所以也不怕被迁怒。
“不肯承认是吗,那就都别离开了,等本王查明真相再让你们回去!”
伏蕴话音刚落,李婉站了出来,她指着赵夫人,弱弱道:“是赵小姐推的。”
赵夫人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然后眼神一凛:“胡说八道,我家纤儿一直同我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去推王妃,你别栽赃嫁祸!”
“就是她推的,我看见了。”李婉没有因为对方气势强横就害怕,而是坚持己见。
宁姝其实心里早有预感,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才隐忍不发,眼下有了人证,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爷,咱们不能冤枉每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害我的坏人。今日我用的是绮罗香,这种香有一独特之处,就是沾染上之后一整天都不会散,你派人去闻闻各家夫人小姐的手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话宁姝没有避着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其他夫人小姐也乐意自证清白,只有赵纤不住的搓着右手,仿佛要把手上的皮搓烂。
冷萤和冷轻从最靠近宁姝的人查起,一个个仔细检查,赵纤还在搓手,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越发难看,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宁姝暗中观察着她,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作为被指认的凶手,她本可以让冷萤第一时间检查赵纤。但她没有,而是把赵纤留到最后,让她承受心理折磨。
既然敢对她下手,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毕竟她也不是善茬。
睚眦必报,以怨抱怨才是她的性格。
终于轮到赵纤,冷萤站在她面前,冷声道:“赵小姐,请把手伸出来。”
赵纤把手藏在背后,小声道:“娘——”
赵夫人刚要说什么,冷萤直接打断她,“每个人都检查了,赵小姐如果不检查,对其他人也不公平。赵小姐,请把手伸出来,不要让我对你用武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让赵纤把手拿出来检查,精明的人早就已经看出赵纤的问题,只不过火上浇油的事谁不乐意呢。
赵纤颤抖着把双手伸出来,有手手背已经被搓的不成样子,隐隐能看到血迹。
冷萤凑近,轻轻嗅了嗅,对伏蕴道:“王爷,赵小姐手上有绮罗香的味道。”
伏蕴眸子里聚着冷意,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
赵纤吓得哭了出来,赵夫人刚要求情,伏蕴就阴鸷道:“砍了。”
“是,王爷。”
冷萤手起刀落,话音刚落,赵纤那只被她自己的不成样子的右手就掉到了地上。
赵纤响起杀猪般的叫声,在场的其他夫人小姐纷纷用帕子捂着嘴远离血腥,赵夫人双目圆睁,刻薄的脸更加刻薄。
“王爷,纤儿年岁尚小,一时糊涂才会犯错,再说王妃不是没事吗,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伏蕴冷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依旧冰冷如刀。
“本王就是念在她年岁尚小才没要她性命,你该庆幸王妃没事。若是她有事,本王让你们丞相府所有人给她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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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替身女配躺平后(快穿)》by八两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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