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

  矗立在水边的威尼斯酒店中,侍应生查尔敲响了位于顶层中心雕刻古朴的房门。

  “先生,我来为您打扫房间。”

  房门打开, 查尔看到了那名相貌俊美的男人。

  他身形流畅, 穿着随意, 衬衣解开几颗扣子,一副银丝眼镜斜斜挂在上面。

  “不好意思, 我打翻了红酒瓶, 地毯可能要换了。”

  男人的意大利语纯正和缓,查尔愣了下, 他敢确保,即使在威尼斯当地, 也没有几个人能说的如此流利好听。

  “没关系,您没伤到就好。”查尔笑说,对眼前温柔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连带着整理时,话也多了起来。

  他对这位俊美的旅人有印象, 他出手阔绰, 包下套房一个月,几天过去, 却从未出过房门。

  和他说过话, 男人又坐在了窗边沙发上。

  查尔猜测,他可能是位诗人或者小说家,不然也不会每日坐在窗边,对着水道里摇摇晃晃的贡多拉思考。

  许是他打量的目光太热烈, 男人笑问:“怎么了?”

  “不, 没事。”查尔久违地感到脸上发烫, 浅蓝色眼睛闪了闪,“我只是在想,您可能是诗人,或者小说家什么的。”

  纪却秦翘起一条腿,手指搭在身边的小提琴上,眉目温和,并未因为荒唐的猜测而生气。

  他举起小提琴,熟练的奏了一节乐曲,“或许我是音乐家?”

  或许是他太过坦荡,查尔反而为自己的猜测感到羞耻。

  他双手背在身后,年轻的脸上渗出几点汗水,不知如何回应。

  纪却秦笑了:“不用紧张,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

  他放下小提琴,又坐回沙发,撑着下颌歪首看向窗外,耳边听着人群来往的喧闹,心底一片平和。

  “那您……为什么不出去转一转呢?”查尔小心翼翼提议,“夜晚的贡多拉总是要比白天的美丽。”

  纪却秦点头:“是个好主意,大概明天我就会出门。”

  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到查尔离开,他都没再说一个字。

  查尔轻手轻脚离开,关上门前,偷偷瞧了男人一眼。

  心想,真是个漂亮的怪人。

  房间里,纪却秦依旧保持着向外看的姿势,宛如雕像博物馆里最栩栩如生的作品。

  他倚着宽敞的沙发,双腿惬意交叠,指尖在椅背上跳跃,仿佛在回味小提琴悠扬的乐声。

  一个星期前,纪却秦从京城出发,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水城”——威尼斯。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最亲密的爷爷也只是知道他来了欧洲。

  在陌生的城市里,纪却秦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联姻、柏侹、工作……一切都被抛在脑后,这七天,是接手纪氏后最轻松的日子。

  透过干净的玻璃,他能清楚看到装扮成各式各样的贡多拉从窗下游过。

  船上人们笑容满面,欢乐声不绝于耳。

  连带着他也快乐起来。

  似乎在这座城市,洁净的水带走了一切污/秽,只余下纯洁与梦幻。

  纪却秦捞过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金属般冷淡的眸子里闪着一星半点的红,乍看好似盛放在黑夜里的玫瑰。

  酒水顺着殷红的唇下肚,浑身的疲乏都从骨缝渗了出来。

  他来威尼斯是为了好好休息,对普通游客那般走走停停并不感兴趣,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就足够了。

  没想到会让侍应生产生误会。

  纪却秦轻笑一声,起身进入露台,灿烂的日光照在他头顶,沿着下颌,在银丝镜框上反射出引人注目的白光,愈发衬得他衣领下的皮肤细腻白皙。

  他太过俊美,才站了五分钟,就有贡多拉上的乘客对他招手示意。

  更有人举起相机对准了他。

  在这座如水般自/由的城市里,人们的心也随着贡多拉摇晃,无所谓世俗,只在法律之内畅所欲言。

  他们认为纪却秦美的耀眼,便拍照留念。

  想请他共饮一杯,就大声说出来。

  纪却秦单手撑着纯白色大理石露台,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他望向远飞在天上的海鸥,洁白的流畅躯体,展开的翅膀。那么自/由自在,无所拘束。

  好似这世上除了身下这片水,没什么让它们留恋的。

  纪却秦心中感到一阵畅快,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侍应生说的对,他也该偶尔去转一转。

  既然是来放松的,就要忘记的彻底,不然坐在那一角,还是会不自觉想起在大洋彼岸的人。

  在柏侹眼里,纪却秦是个很矛盾的个体。

  他有时既刻板又老套,面对利益,不讲半分情面。

  有时轻浮又放浪,能够面不改色谈起情情爱爱。

  总之,对他的感官很复杂

  纪却秦并不知道这些,以前是猜不到,现在是不想知道。

  他不像年过三十的男人,不论是俊美的脸庞,保养得当的身体,还是言行谈吐,都像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可气质中掺杂着沉稳,以至于许多人拿不准他的真实年龄。

  就像侍应生想的那样,是个“怪人”。

  遇到柏侹前,他对感情放纵,对生活不拘束。说做就做的派头,也曾经让爷爷头疼。

  此刻,在众人的喧闹中,纪却秦再次体会到充沛的活力。

  他将玻璃酒杯留在露台上,转身回了屋子。

  他再次觉得侍应生说的很对,需要去转一转。

  第二天黎明时刻的圣马可广场,代表着希望的橙黄/色渲染在天边。

  经过一晚的沉寂,高大建筑与地面的连接处,出现了不长不短的黑色影子。

  它们随着日头的移动而改变长短,像在告别黑夜,却又依依不舍。

  黎明时分是观赏圣马可广场的最佳时间,尽管刚从睡梦中醒来,游人们依旧兴致勃勃。

  他们闲散的到处行走,路过广场前的水岸边时,都会为一个身影驻足片刻。

  哪怕脚步不停,也会将视线短暂留在那个背影上。

  在一众歇息的游客中,他俊美的尤为耀眼。利落的休闲装,宽肩窄腰,一腿平放,一腿曲起,系着价值不菲腕表的手,轻轻松松撑在身边。

  橙黄/色的黎明擦着他的肩头,向后铺开影子,向前在水面上晕出粼粼柔光。

  另一岸的建筑,也在水面上荡漾。

  驻足的游客中,其中一个头戴棒球帽的青年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那个身影,颤颤巍巍按下了快门键。

  轻微声响过后,这一幕被永远印在胶片上。如果洗成照片,需要八到十年的时间才会褪色。

  “乔乔,你看什么呢?”助理拽了拽乔乔的衣角,一脸疑惑。

  他也看向水岸边的人影,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乔乔都很少见纪却秦,更不用说新来的助理。

  “没什么。”乔乔摇头,望着那个身影,眼里闪过丝惊讶纠结,抱着相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自颁奖典礼过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纪却秦。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他喉咙滑动,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招呼。一是怕纪却秦不愿意被打扰,二是……那天一触即分的拥抱。

  现在回想,纪却秦身上张扬的香水味似乎还萦绕在身体上。

  他们在原地站的足够久,久到助理察觉到了不对劲。若放在平时,乔乔不会聚精会神的看一个人,今天竟然盯了十分钟。

  “乔乔,”助理怂恿,“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乔乔耳尖红了,“不……不。”

  助理还年轻,第一次工作就遇到了好脾气的乔乔,说话也很随意:“那有什么,你不觉得,在异国他乡拥有一段感情是件浪漫的事吗。”

  “别、别胡说。”乔乔不安的搅着手指,脚下一转,扭头就要离开。

  原本生出的一点勇气,也被助理这句话吓回去了。

  他怎么能……

  见他要走,助理赶忙拖着他的手臂,连拖带拽朝着水岸边走去。

  他想的很简单,这时候推朋友一把,义不容辞。并且,丝毫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乔乔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离那人几步远的地方。

  他心知走不了了,深吸口气,抬头望着飞来飞去的海鸥,凝起不多的勇气,慢慢走近男人。

  越来越近,乔乔压低帽檐,清楚感觉到呼吸都在发颤。

  他不是惧怕,而是向对待珍稀物种般的小心翼翼。

  半分钟后,终于结束了短暂的折磨。

  他在男人身后缓缓蹲下,伸出食指在宽阔有力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

  悄声说:“纪总?”

  纪却秦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露出映着湛蓝天色的眸子,回身望去。

  乔乔低垂着头,棒球帽遮住了他的脸。纪却秦视线在他怀里的相机上打量了一圈,稍稍愣了下。

  “你认识我?”他问。

  乔乔缓缓点头:“嗯。”

  纪却秦直起身,手肘撑着盘起的腿,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乔乔的帽檐,向上抬起。

  在看到他那张红了半边的青涩脸庞时,纪却秦一颗心不动声色沉回肚里。

  “原来是你,”他笑了,“乔乔。”

  能在异国街头遇到熟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即使是跑来散心的纪却秦也不例外。

  在异域风/情浓厚的意大利,忽然见到熟悉的人,听着在外语中极其亲切的中文,纪却秦飘忽的心似乎有了着力点,短暂且轻柔的缓缓降落。

  纪却秦余光扫了下不远处等待乔乔的男人,“好巧。”

  乔乔蹲在他面前,紧紧抱着怀里的相机,从帽檐下露出一截白皙精巧的下巴。

  他说:“前几天在罗马拍摄电影,杀青之后没和剧组回国。”

  “我从没来过威尼斯,想趁着这次机会,来看一看。”

  纪却秦了然:“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他和乔乔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曾到罗马出差,早就听说威尼斯风景好,只是从没时间来。

  况且……以前没兴趣一个人来。

  见他望着远处水面上的贡多拉不出声,晨风惬意地抚过两人,乔乔忽然从生冷的水味中得到了某种东西。

  一个想法在他心里蠢蠢欲动。

  乔乔:“纪总,您是自己来的?”

  纪却秦“嗯”了声,“算是提前休年假。”

  听到他只有一个人时,乔乔心头的石头缓缓落地,却带起来了大片的涟漪。

  巨大的满足感让他浑身发麻,从头发丝到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您……您……”乔乔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您”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反而惹来纪却秦的一瞥。

  纪却秦好笑的看着他,抬手在棒球帽檐上弹了下:“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紧张。”

  “不用称呼‘您’,也不用叫我纪总。”

  他调侃:“你这么紧张,让我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纪却秦对上乔乔的视线,眸子里的色彩像是琥珀软糖。

  温柔、轻笑,轻轻咬一口,似乎能淌出甜腻腻的夹心。

  “那……”乔乔耳朵尖都红了,“我可以叫你学、学长吗?”

  学长?

  新奇的称呼让纪却秦挑起一边眉毛,他毕业于A大,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乔乔不过二十出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知道他的模样。

  “学长?可以。”

  纪却秦并没过多询问,他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乔乔不说,他也不会问,没有反驳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一个多月来,他沉浸在与柏侹断绝关系的悲伤中,每天在酒精中起浮,早已忘了颁奖典礼后台的拥抱。

  不过……就算一直记在心上,也未必会把它当回事。

  他对感情虽然放纵,但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事。

  自从结婚,一门心思先放在维护面子上,后放在柏侹身上。

  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都砍断了。

  纪却秦漫不经心想着,下意识想要去抚/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指节刚刚曲起,他就察觉到了空空荡荡,随即伸直了手指。

  这个习惯,一定要改。

  这时,不知哪一条贡多拉上有位歌唱家,低沉的男声和着荡漾的流水声,在清晨随着海鸥盘旋。

  纪却秦转身去看,恰好错过乔乔眼里燃起的火焰。

  “很好听。”他说。

  乔乔也坐下,侧首去看纪却秦。

  一个月不见,他肉眼可见的变了。下颌更加锋利,眼底平静,眉间却有抹怎么也擦不掉的忧愁。

  他有心事?

  乔乔几乎是在瞬间意识到了,隐隐不安,源自无法为纪却秦疏解的焦虑。

  “嗯,很好听。”乔乔点头,指尖摩/挲着相机,随声附和。

  两人静坐一会儿,乔乔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去看的时候,助理早不见了踪影。

  意识到在与纪却秦独处,胸膛里的跳动更快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悄悄摸出手机,却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他先回去了。

  正苦恼着,冷不防听纪却秦说:“有事?”

  “不,没有。”他慌忙把手机放进兜里,“我最近没有工作。”

  看他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纪却秦笑了,第一次见面对乔乔的兴趣,此刻一点点翻涌,让他再次产生好奇——到底为了什么,乔乔才会选择进娱乐圈?

  但还是没有问,这种问题关乎隐私,随口问出来很不礼貌。

  纪却秦在水岸边坐的够久,他站起身,随意拍了两下/身上沾着的石子,望了望左右,像是在思考去哪。

  “学长,”乔乔不舍他离开,硬着头皮主动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纪却秦的确要回去了,他有点想念窗边的沙发,倚在那里看到的风景,和这里并无不同。

  不过,他注意到了乔乔眼底划过了细微不舍的情绪,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说:“不,我还想到处走走。”

  乔乔一喜,抱着相机起身,主动邀请:“要不要一起坐贡多拉?”

  “听说从这里启程,可以环绕整个威尼斯城。”

  或许是他的喜悦太过外露,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纪却秦微微怔了下,随即感受到他身上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就像一朵迎风绽放的白色山茶花。

  不加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乔乔有些难堪。

  他忘了,两人并不熟,说不定学长和他说话,只是为了客套。

  正胡思乱想,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意料之外的,纪却秦并未拒绝:“好啊,我从没来过威尼斯,还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你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看着乔乔一点点恢复血色,绯红甚至蔓延到了脖颈,眼底也不经意间带上了点点笑意。

  除了柏侹,他很久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乔乔不可置信,呆愣愣跟在纪却秦身后朝水岸边走。

  那里停泊着许多贡多拉,贡多拉们尖尖长长,黑色漆底上用金色描绘着古朴的花纹,极具威尼斯这座水城的韵味。

  既然是乔乔主动邀请,纪却秦侧过身,示意他上前。

  乔乔只会一点点意大利语,和英语混杂着与船夫交流,但双方交谈并不顺畅。

  期间乔乔频频看向纪却秦,期待得到一点帮助。

  纪却秦装作无能为力:“抱歉,我不会意大利语。”

  不知为何,他明明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出行问题,可却因为想看乔乔着急的模样隐瞒了事实。

  纪却秦不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他把它归结为一点小趣味。

  好在乔乔连说带比划,总算和船夫达成了共识——他们要乘坐贡多拉环绕威尼斯一圈。

  纪却秦率先上船,在站稳后,朝着乔乔伸出了手,“来。”

  乔乔紧握相机,一手紧攥着衣角,盯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有那么瞬间想要逃离。

  不行,不可以。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也许……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接近他的机会。

  乔乔深吸口气,颤/抖冰凉的手搭上了纪却秦的掌心。

  与相像中相同,那双手温和有力,隔着一层皮肤,能感受到下面鲜活的血肉。

  他不敢用力回握,贡多拉却猝不及防晃了一下。

  乔乔惊呼,一把攥紧手指,跌进了纪却秦怀里。

  鼻子堪堪蹭过他的肩头,停顿的一瞬间,乔乔并未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没事。”纪却秦安抚,回首看了眼若无其事的船夫,给了他一个眼神。

  船夫哼着小曲,双手举起,示意自己知道了。

  变故来的太突然,乔乔缩在贡多拉一角,不敢去看纪却秦,手指紧紧攥着相机,掌心都是汗水。

  “不……不好意思,”他说,“我太笨了。”

  纪却秦望着两旁的建筑,闻言笑吟吟道:“没关系。”

  他见乔乔一直拿着相机,“你很喜欢摄影?”

  提到自己的爱好,乔乔第一次抬眸主动看纪却秦,重重点头,“嗯,从小就喜欢。”

  “但是……”他皱起秀气的眉头,“我爸妈不喜欢。”

  “阻拦你?”

  “不,”乔乔摇头,“他们会给我买各种相机镜头,送我去学摄影,但不许我从事这一行。”

  纪却秦眉梢带上一丝了然,在相机上摩/挲了下,“世界上的父母大概都是如此吧?”

  他并未体验过这样的事,所以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提到兴趣,乔乔也想知道纪却秦喜欢什么,“学长的爱好是什么?”

  他下意识咬紧唇角,等着纪却秦回答。

  谁知,纪却秦皱起眉头,深思片刻也未出声。

  乔乔随即意识到他问了不该问的话,正想着岔开话题,却听纪却秦说:“我没有什么爱好。”

  他少时集中精力学习,长大后沉迷工作。从未在兴趣爱好上下过功夫。

  唯一提到的地方,大概只在写给李华的英语作文里。

  所以他想来想去,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一双深情的眼。

  随即意识到,那是柏侹的眸子。

  即便隔着电影屏幕里,那双眼睛温柔含情,让纪却秦久违的体验到了心动。

  所以他想,如果柏侹能对他露出这幅神情该多好。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对柏侹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成了裹挟在锋利冰凉的利益里,一丝丝沁着热气的甜。

  乔乔静静听着,他知道纪却秦还没说完。

  果然,纪却秦皱眉思虑,片刻后松开了眉头,嘴角露出抹苦笑。

  “非要说的话,喜欢看电影算不算?”

  作者有话说:

  放个下本预收★~

  《穿成质子后只想咸鱼》

  林疏雪穿书了,穿成了被亲爹一道旨意送到千里之外的倒霉质子。

  为了活命,只想咸鱼的林疏雪被逼无奈在邻国支棱起来。

  只是没想到,在邻国的第一天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书中第一大反派,太子殷云度。

  原文中殷云度性情暴虐,睚眦必报,一点小事都要砍人头颅。

  林疏雪听了,一颗咸鱼心颤了颤,这下可完了。

  果不其然,太子身体力行让他学会了“睚眦必报”四个大字。

  第一年:

  殷云度:“孤的射术退步些许,你来给孤当靶子试试手。”

  第二年:

  殷云度:“孤的玉佩掉水里了,你给孤捞上来。”

  第三年:

  殷云度:“再不听话,孤就下令踏平你的故国。”

  一直到第五年:

  殷云度:“孤亲你一口怎么了,过来,孤给你擦擦。”

  只想咸鱼的林疏雪被反派太子抱在怀里,欲哭无泪,怎么想做咸鱼这么难?!!

  *

  原文中,殷云度死相凄惨,曝尸荒野,最后被野狗叼了分食。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邻国来的质子和书中的主角攻。

  林疏雪靠在殷云度怀里,任由他轻手轻脚给自己揉着腰。看着眼前羽翼未丰的主角,他悄悄有了别的打算。

  比起被主角利用完后就灭口的下场,他想过心心念念的咸鱼生活,首选当然是殷云度。

  至于与主角的约定……

  那是倒霉质子做的,和他林疏雪有什么关系。

  *

  身为太子,殷云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守着邻国来的小质子。

  所有人都对质子无比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殷云度轻嗤一声:“孤的小铃铛,岂能让你们看了去。”

  ——当然要日日夜夜,尽心看守。

  食用指南:

  1.每天都想咸鱼但是不能咸鱼的受×拼尽全力不让受做咸鱼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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