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家

　　天色刚亮。

　　大石头村，阿良的家。

　　铁柱坐在自家的门槛，怔怔的看着远处的街角出神。

　　他时常是一个人，自从娘死后，爹也时常不守家。

　　爹不在的时候，他就坐在门槛，看着远处的街角。

　　直到几个月前，爷爷回来了以后，他才有了玩伴。

　　所以他才喜欢爷爷，要是爷爷一直在就好了。

　　而今，他又是坐在门槛，看着远处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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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次，他要期待着两个身影的出现。

　　忽的，铁柱听到街上传来一声声兴奋地喊叫。

　　“乡亲们，找到了。”

　　“我们找到夜明珠了！”

　　小伙子们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将从街上传来。

　　铁柱瞪大了眼，蹒跚着步子向着街上跑去。

　　他刚跑出街角，便是有着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铁柱笑了，笑的那样开心。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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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乖孙子。”

　　老汉儿忽的将铁柱抱起，满是胡茬的脸在铁柱稚嫩的小脸上蹭了蹭，眼中满是爱意。

　　铁柱咯咯咯的笑着，任由老汉儿捏着自己的小脸。

　　铁柱的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爹。

　　此时的阿良被手持夜明珠，被那些小伙子们簇拥着，耀武扬威一般的招摇过市。

　　只是，阿良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老汉儿也是看着那被推着走的阿良，眼中竟是有些释怀。

　　“走，爷爷先带你回家，爷爷给你做饭吃。”

　　老汉儿带着铁柱往回走时，街上也陆续的出现了不少的行人。

　　这些人之中，有挂念儿子的母亲，担忧丈夫的妻子，唯独没有像铁柱这般，担忧父亲的儿子，担忧爷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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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阿良手中的夜明珠，这些人的眼中非但没有半分的贪婪，反而是一种轻松，就似是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一般。

　　每一次探宝，他们又何尝不担心？

　　“找到了好，找到了，就不用再找了。”

　　一位老母亲如此说道。

　　待到阿良遣散了那群小伙儿，时候便已是不早。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后，他便是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只见得老汉儿和铁柱坐在小院里，桌子上摆放着种种小菜。

　　“回来了，快吃吧，让你尝尝爹的手艺！”

　　阿良先是将铁柱搂在怀里，给了铁柱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顺势坐在了桌子旁，吃了一口老汉儿做的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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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很可口，不过不知为何，阿良的眼眶却是逐渐湿润了起来。

　　“好吃，好吃，就是有点太辣了。”

　　阿良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辣，我不觉着辣！”

　　阿良怀里的小屁孩儿铁柱瞬间反驳道，维护着他爷爷。

　　“你爹可能吃不了辣。”看書喇

　　老汉儿尴尬的笑笑，如此说道。

　　“铁柱，爷爷一会儿带你逮兔子去好不好！”

　　“好！！”

　　吃过饭后，铁柱还想向老汉儿问一下夜明珠该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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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儿只是说道：

　　“随你如何安置。”

　　还未等阿良继续追问，老汉儿带着便是与铁柱急匆匆出发了，徒留阿良一人待在院子里。

　　阿良看着远去的一老一小，犹豫许久，终归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只是，他很快便后悔了这个决定。

　　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有等到老汉儿带着铁柱回来。

　　如同铁柱一般，他就坐在那门槛上，怔怔的看着远处的街角。

　　担心，烦躁，种种情绪涌入脑中，种种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

　　继续等？还是去找？矛盾，挣扎。

　　路过街角的每一道身影都牵动着阿良的心，每一道人影，他都感觉是那对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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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阿良决定不等了！

　　阿良站起身来，决定组织村里的那群小伙子去找一找那对爷孙。

　　可就在他转过街角之时，忽的又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双手小小的，无比的稚嫩。

　　“猜猜，我是谁？”

　　阿良听着那童音，笑了。

　　“你是铁柱对不对啊？”

　　那双稚嫩的小手松开，阿良终于是见到了他牵挂了一天的爹与儿。

　　此时的铁柱趴在老汉儿怀里，咯咯咯的笑着，摇着头对着阿良说道：

　　“不对不对，你猜错啦！我叫明诚，张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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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良无奈的笑笑，抚摸着儿子的额头，说道：

　　“对，这是你娘给你起的名字。”

　　时候已经不早了，可阿良将儿子哄睡以后，便是见得那老汉儿依旧是坐在那院子里，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爹。”

　　还未等他询问他爹为何玩到这么玩才回来，便是听到老汉儿说道：

　　“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闻此话，阿良不由得一愣，沉默片刻后，说道：

　　“以后，不会让铁柱再等了。”

　　老汉儿拉过一把椅子来，对着阿良说道：

　　“咱爷俩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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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良笑了笑，落座。

　　“就给你讲一讲，你爹我离家后的故事。”

　　“你知道八贤王不？那可是大宋响当当的大人物，那便是你爹我的头儿！”

　　“你爹我到了东京以后......”

　　今夜，月光皎洁，繁星点点。

　　老汉儿和阿良就这样坐在院子里，从老汉儿的过往，讲到了阿良的过往。

　　讲到了老汉儿素未谋面的儿媳妇，晴晴。

　　“晴晴她不是跟人跑了，她是被那天杀的小鬼母吃了！”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那杨兄弟倒是替晴晴报了仇。”

　　“爹，要是晴晴还在就好了，你们一定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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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色破晓，两天两夜都未睡觉的阿良这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房。

　　老汉儿看着那破晓的天，又开始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稚嫩童音。

　　“爷爷。”

　　守在火炉旁的

　　“乖孙儿，尝尝爷爷给你做的鸡蛋汤好吃不好吃。”

　　铁柱浅尝一口之后，笑容顿时在脸上绽放。

　　“好吃，我要天天吃!”

　　老汉儿拿起汤勺，一口一口的喂着铁柱，说道：

　　“好，等你爹睡醒了，我就教你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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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们去做什么啊？”

　　铁柱兴奋的抬起双臂，说道：

　　“捏泥人！”

　　在铁柱的嬉笑声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是第二天。

　　这一天，老汉儿带着铁柱交到了不少新朋友。

　　呱呱叫的青蛙，旺旺叫的小狗，哭兮兮的小姑娘......

　　一样是循着天色渐晚，老汉儿才抱着熟睡的铁柱回了家。

　　而阿良此时才堪堪醒来，嘴里叼着一张大饼。

　　老汉儿为铁柱盖好了小被子，看着他那疲惫却又快乐的小脸，情不自禁地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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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用小手将扒拉开他那粗糙的手，呢喃着梦话，说道：

　　“毛毛，不玩啦，明天再玩儿。”

　　老汉儿沉沉睡去的铁柱，无奈的笑了笑，看着一旁啃着烧饼的阿良，说道：

　　“这小子，倒和你像。”

　　阿良尴尬的挠挠头，笑笑不说话。

　　毛毛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名字，毛毛，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老汉儿从他的手中抢过烧饼，说道：

　　“别吃烧饼了，去拿两个鸡蛋，我教你做鸡蛋汤。”

　　阿良虽然不解为何突然要教自己做鸡蛋汤，不过他倒也十分乐意这趟差事。

　　待到阿良尝过自己亲手做的鸡蛋汤后，阿良便是又来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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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不用睡觉吗？”

　　老汉儿点点头，看着那哈欠连连的阿良，说道：

　　“不用，你去睡吧。”

　　阿良犹豫片刻，却是又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中。

　　“爹，像昨天那样，咱爷俩再聊聊吧。”

　　老汉儿却是笑笑，就向拍孩子的头那样，拍了拍阿良的脑袋，说道：

　　“让你睡你就去睡，明天有你好聊的！”

　　阿良终归还是没有拗过他的老爹，值得是回到了床上。

　　虽说嘴上说着不困不困，可不过片刻便是屋内便是响起了呼噜声。

　　老汉儿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神情落寞，嘴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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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种感觉。”

　　阿良一个人，渡过了多少个这样无人为伴的日夜。

　　孤独，寂寞，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