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异能>响尾蛇镇|Rattlesnake>第八章

回到房间,吉米对着镜子盯了好一阵。他本来是到洗手池边,打算往脸上泼点水,可他一看见镜子里的人影就愣住了。他倒没在里面看见什么不该出现或是吓人的玩意儿只有那张了无意趣、微染风霜的老脸。但他紧盯着自己那泥棕色的眸子,仿佛里面能发掘出他安身立命的本质。但他的眼睛与他身上的其他部分一样,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真相。

妈的。他应该立刻动身离开。一点儿不麻烦,他的旅行包还原封没动。但他并没有把包甩到肩上,而是把它打开,取出他为数不多的傍身之物,塞进了大衣柜的抽屉,然后把包搁进壁柜。关上壁柜门的时候,那轻微的“咯哒”一响,冥冥中仿佛昭示着一切尘埃落定。

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但房间很小,拢共也迈不了几步。他觉得自己被关进了笼子,幽闭恐惧症要发作了。但他仍待在房间里没去酒吧,没走出旅社,也没离开响尾蛇镇一走了之。他努力尝试了。但每当他伸手去抓门把手,唇上便会尝到夏恩的余味,掌心便传来夏恩那件彭德尔顿衬衫柔软的羊毛触感。

他终于欲求不满地低吼了一声,解开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褪到膝盖下方。他单手握住老二从那个见鬼的吻开始,它就一直硬着,连贝琳达那严厉的注视、他在镜子前的那番冥想,还有归置行李的乏味举动也没能让它偃旗息鼓。他饥渴难耐。于是他开始粗暴地撸动粗暴得让他觉得有点儿疼脑子里想着牛仔们的形象,还有夏恩眼睛的颜色。然后,他射了,秒射,快感强烈到让他膝头发软。他的手黏糊糊的,衣物堆在脚踝处。他靠在墙上支撑身体,努力平复呼吸。

操,蠢得没救了。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而且,就算他还是他妈个毛头小子那会儿,他也不是那种会一头栽进去的人。如果他将来有墓志铭的话,那就是:吾,吾泄,吾远去①。他不该为一个只亲过两次的男人满腹纠结。

注①:此处效仿凯撒那句名言:吾至,吾见,吾征服。

不止亲了,还共进了晚餐。那才是真正要紧的,对不?夏恩特意出去给他们俩买了晚餐,邀请吉米到他家,整餐都和吉米坐在一起,还聊了很多。而且他不是为了跟吉米来一炮要是为了这个,可不用如此费周章,而且也不值当。不是的。显然夏恩只是想跟他单独吃顿饭。

从来,从来没有人邀请吉米到家里去吃晚饭。

他拐着腿走到水池边,洗干净手和下身。他一边拉好裤链,一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懊恼地低吼:“别想了,蠢蛋。就只是个披萨角,外加亲了个嘴儿,没啦。”

他走到大厅的时候,贝琳达仍坐在前台。她不可能整夜都待在那儿吧?他心下想着。得问问夏恩,看看一般都是怎么安排的。她从电脑显示器前抬起头,抿着嘴唇,却没吭声。

吉米走进酒吧。夏恩正拿着个杯子在一个龙头底下接啤酒。他一看见吉米就喜笑颜开,直朝他招手。其他客人也扭头来看吉米,弄得他直想打退堂鼓。他抬头挺胸,走到吧台前,在一个凳子上坐下。

“还以为你变卦了呢。”夏恩说。

“没,就是有点儿东西要收拾。”

“好。等我一下。”夏恩端着杯子走向屋子另一头一张桌子边的男人。返回吧台的途中,他兜到另两桌老主顾身边,看他们是否需要什么。他一回到吧台背后,就来到吉米面前,把手撑在台面上,问:“来点儿什么?”

“咖啡。”

“我们这儿又不是只有咖啡,还有别的不含酒精的。我们有沙示汽水!”

吉米挑起眉毛。“沙示?”

“对啊。在淘金镇子上开一个名叫‘响尾蛇旅社’的酒吧,没有沙示可不行。简直快成法律了。再说那玩意儿还挺好喝的。哥伦比亚原产,新鲜出品。”

“那玩意儿什么味道?”

夏恩耸了耸肩。“和根啤②差不多。来一瓶?”

注②:根啤(root beer)和沙示汽水都是用药草植物汁液调味的无酒精汽水。

“试试呗。”吉米看着夏恩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瓶子,格外隆重地撬开瓶盖,把液体倒进一个玻璃杯。夏恩把杯子推过来,吉米尝了一点。“嗯,根啤味儿。还行。”

“在西部拓荒的年代,这东西被奉为治疗花柳病的灵药。”

吉米吃了一惊,一大口沙示就这么喷在台面上,惹得夏恩哈哈大笑。“安全第一。”夏恩一边笑,一边用抹布擦掉那摊东西。

尽管客人不多,夏恩还是得忙个不停。但每当他路过吉米身边,都会对吉米粲然一笑。吉米不禁觉得夏恩是真心乐意他待在那儿。夏恩隔一会儿就往他碗里添爆米花,吉米虽然一点儿不饿,还是不住地往嘴里塞。搞不好里面加了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搞不好夏恩身上有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所以吉米才会一直望着他,想着他,渴望触碰他。

老天爷呀。他必须得走。

可没等吉米从吧凳上起身,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夏恩正端着摆满空杯子的托盘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他喊了一声:“夏莉!”

夏莉对夏恩挥了挥手,然后就整个人转向了吉米。来者不善。如果这是西部拓荒的年代,屋里的其他客人早就趁着枪战尚未打响,猫到桌子底下去了。但夏莉并没有掏出左轮手枪,而是气势汹汹地向吧台走来。她又高又瘦,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和青色毛衣,一头红发在脑后扎了个简洁的马尾辫。她毫不客气地扑通一声坐在吉米身边,虎着脸死死地盯着吉米。

夏恩回到吧台后,放下托盘,向她俯身问道:“豪格呢?”

“在家看孩子。”

夏恩好像有点儿为难,他侧过身对吉米说:“这是夏莉,我的捣蛋幺妹。夏莉,这是吉米多赛特,贝琳达阿姨刚刚雇了他。”

“幸会。”吉米含含糊糊地打了个招呼,但她没接茬。她长得跟夏恩很像。非常像。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但要浅一些,当然,她脸上没有那些疤。她的鼻子也不像夏恩那样有点儿歪。

夏恩交叉双臂,把身子俯得更低,贴近她,说:“明天星期三,你可是得上班的。”接着他又给吉米加了句注解:“她教五年级。”然后他又把脸转向他妹妹,“你来干嘛?”

“我渴了,麻烦来杯健怡可乐。”

夏恩沉着脸倒了一杯可乐。他把杯子使劲儿往台面上一搁,颠得饮料都从杯沿溅了一点出来,他也没有马上动手擦。他朝她扔了一根纸包的吸管。“贝琳达阿姨给你打电话了吧?”

夏莉大声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想”

“我是个成年人,”他压低嗓门吼道,“我他妈不需要保姆!”他气得满脸通红,但夏莉毫不示弱。

“我可不是在当保姆,夏恩。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关心你。”

夏恩看上去急火攻心,吉米觉得他的耳朵都快冒烟了。尽管吉米不太明白他们在吵什么,但他知道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站起来,说:“那个,我觉得我最好”

“不准走!”夏恩冲他大喝一声,然后又放软声音补了一句:“对不起,我喜欢有你陪着。别让我这帮多管闲事的亲戚把你给挤走,拜托。”

吉米轻轻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夏恩指着夏莉,用犀利尖刻的语气说:“你想审这个被我看上的倒霉蛋儿?随你便。但他压根儿用不着跟你交代,夏洛蒂,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要是把他给吓跑了……”说到这儿,他紧紧闭上了嘴。那一瞬间,吉米还以为他要哭了。

“夏恩……”夏莉的语气很悲伤,稍微软化了一点。

但夏恩只是狂乱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吉米。“她准备跟你说我是个废物。我可能该早点儿告诉你。估计你也已经猜着了一些,看我拖着这副身体到处晃,跟行尸走肉似的。”

吉米伸出手,盖在夏恩的手背上,轻握了一下。“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你是废物。”

“可我就是。”夏恩低声说。“听她说吧。”他轻轻抽出手,跛着脚去了酒吧的另一头。

吉米努力不让自己在夏莉的审视下露怯,可她没开腔,于是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大约一年前,我在怀俄明,一个跟这儿差不多大的小镇。当时我口袋里大约有十块钱,别的啥也没有。天快黑了突然来了一场风暴。一开始雷雨大风,然后又突然翻脸变成暴风雪,操蛋天气。那种天气很容易出人命,而我连个待的地儿都没有。”

对方依旧没跟他说一个字,但他知道她在听。他嚼了几个爆米花,然后用咖啡冲下去喝完沙示,他还是叫了咖啡。她动了动,好像忍不住想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强忍着没笑出来。

“我到处找,可在那么个地方,商店饭馆都早早打烊了,没多久连酒吧都因为天气关门了。别的一些地方有车站能避一避,但那儿没有。那儿的高速公路边上只有一家破败的老汽车旅馆,可他们不肯给我房间,就算我保证第二天会拼命给他们干活儿也不行。换我我也不给。我试着拦顺风车,可没人蠢到冒雪上路。那个镇子就连警察局都没有,有的话我还能去求他们让我暖和几个钟头。我太绝望了,甚至去敲了几户人家的门,但没一个人让我进去。一个也没有。我太冷了,脑子都给冻住了,走路也不大利索。我摔倒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又喝了一口渐渐变凉的咖啡,扫了一眼酒吧的另一头。夏恩正故意不看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擦着一张光洁如新的桌子。

“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我后来在那儿住了几天,医生们跟我说,我很幸运,没有冻伤。另一件幸运的事是,居然有傻瓜在暴风雪中出门,在我死于低体温症之前发现了我。”

良久,她才打破沉默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这人挺幸运的。今天早上我的车扔下我一命呜呼了。即便跟当初在怀俄明的那种境地比起来,我还不算太惨,夏恩还是插手帮了我一把,给我找了份工作,还找了个地方住。你哥哥是个好人。”

“我知道。”她说。她把玩了一会儿吸管,然后重新看向他。“你来我们这儿干嘛?”

“路过,我的车坏了。夏恩主动帮我找了这份工作。”

“你是怎么遇见夏恩的?”

他思忖着要不要跟她说是网上约炮,但想想还是别作了,她看上去不像有心情逗乐儿。“我昨晚在这儿喝了几杯咖啡。今天早上我在小梅餐馆吃早饭,他过来跟我拼桌。我们聊了几句。”

“你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吉米可以想象得出,在这位严师的眼皮底下,传纸条和考试作弊的学生绝对没好果子吃。“在我车里。”

她的表情可能柔和了那么一点点,但依旧不依不饶。“你想要什么?”

“这是个艰深的哲学问题,对吧?就眼下呢,我想要的不多,有暖和的床睡,能冲个澡,有份工作可以忙活。”还有跟你哥上床,不过他没说出口。“但我多嘴问一句,这关你什么事?夏恩说得没错,他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你们全家都要对他指手画脚?”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摆弄了几下包吸管的纸,时不时瞅瞅夏恩。夏恩正在跟两个客人聊天。然后,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出过车祸。那是……差不多十年前吧。但那次车祸很严重,他们以为他活不了。”

没来由地,她的叙述让吉米感到揪心。“可他活了下来。”他点出事实。

“对。但他的身体整个都不行了,做了很久复健,还有很多手术,医生说他不可能完全康复了。他会一直瘸着,而且……他从来不抱怨,但我明白他的痛苦,这种痛苦会终身伴随他。他没办法,只能放弃农场的工作。他对那地方感情很深。”

吉米柔声说:“我不会伤害他。”

夏莉摇摇头。“不,不是……他的头也伤着了。脑部损伤。他昏迷了一阵,等醒来的时候……”她几乎哽咽,但她控制住了。她是个有韧劲儿的人,很坚强。“他醒来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会,有那么多事要从头学起。他经历了很多很多。但他现在还是隔一阵子就会发癫痫,程度很严重。而且他还有……医生说的叫‘认知障碍’的问题。”

“他不笨。”

“对,他不笨。他以前很爱看书。但他现在不太能接受书面信息,学习新事物也很困难,而且有时候他的判断力也有问题。我担心他有点太不设防。”她转了一下吧凳,直接面对杰米。“我们爱他,我们也希望他幸福快乐。可我们有一大家子人,先生,我们每个人都会拼死保护他不受伤害,你明白吗?”

“嗯。”得知夏恩有一支骁勇善战的护卫队,欣慰与憧憬扯痛了吉米的心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我完全无意伤害他。你肯定已经看出来了,我是个一文不名的流浪汉,但我不是危险分子,真的。”

她没理由相信他,脸色也仍然严肃,但她的肩膀松弛了一点。她用手抹了抹嘴。

“我还有些话要说,”吉米说,“我没文化,但我有阅历。恕我直言,我看人还是挺准的。你哥哥又顽强又骄傲,我估计你们家的人都这样。你们得容许他犯错,要是你们用关怀来压迫他,总有一天,要么把他逼走,要么把他压垮。那绝不是他应有的结局。”

夏恩已经不再装没事儿人了。他靠在那头墙上的两扇前窗中间,远远地望着他俩,手里的毛巾被他拧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夏莉心中的防备仿佛出现了裂口,虽然就一小点儿。她急促地眨了眨眼,响亮地舒了口气。“我得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累得像条狗,还得面对一屋子十岁小孩儿。”她从手袋里翻出钱包,掏出一张五块纸币放在台面上。然后她把手袋甩在肩后,站了起来。“感谢你今晚跟我聊天,吉米。很抱歉,我应该更客气的。”

“你爱你哥哥,我明白。有你是他的幸运。”

夏莉离开的时候特意绕到夏恩身边,他们小声谈了一会儿,也许不止一会儿。但夏恩一直望着吉米,始终一脸焦虑的表情。她一走,他就加快步子走了过来。

“你们家可真是人多势众。”吉米说。他真心羡慕。“我觉得吧,你们身上都有点儿‘响尾蛇莫瑞’的影子。”

“她根本用不着过来。”

“可不。不过我估计她不这么想。我听说爱会让人对世界产生很多傻乎乎的看法。”

夏恩转开视线,咬磨着牙关,然后又把脸扭了回来。“你没拔腿就跑。”

“我在这儿待得挺舒服。”

“可她跟你说”

“她说你很久以前受过伤,这我自己也能看出来。”

夏恩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嗯。他们觉得我没脑子,吉米。”

“不。”吉米抓住他的手腕。“他们差一点儿就失去你了,所以他们害怕这事儿重演,就像……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跟我一样,是个流浪汉,但他有条狗。估计就是条杂种狗,但他打心眼儿里爱那条杂种母狗。那狗就是他的一切。那条狗没栓绳,但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管他多饿,总是先喂狗,自己没得吃也无所谓。他可能好几年都没看过病,但要是那狗咳嗽一声,他肯定要找兽医,花光所有的钱也要给狗看病。有一天,他因为‘流浪罪’之类的狗屁罪名被逮捕了。条子把他抓走,却没管那狗。他第二天就出来了,可狗丢了。他都准备卧轨自杀了。他一条街一条街地挨着找狗,找了好几天,不论遇见谁都要问上一句。”

“他找着了吗?”夏恩问。

“嗯,找着了,在动物收容所。他费了好多波折才让那些人把狗放还,但我觉得他们是因为终于看清了他有多绝望,所以把狗放了。接下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了条狗绳,特别结实的那种。他把狗绳绕在手上紧紧攥着,从来不放开,一秒也不。”

夏恩看起来有点儿乐。“我是那条狗?”

“只要是有过那种差一点儿就会痛失所爱的经历,人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他们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紧紧地抓住。”他举起一只紧握的拳头作为示意。

夏恩接过那只拳头,温柔地把它展开,露出空荡荡的掌心。“那你紧紧抓着什么?”他问。

吉米咧嘴一笑。“什么也没抓。”

然后,夏恩给吉米续上咖啡,重返酒保岗位。他依旧朝客人们微笑,但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只有吉米的故事让他提起了一点儿兴致关于阿拉斯加一艘险些倾覆的渔船;一场博览会,吉米在那儿卖炸松糕;还有纽约的一位老妇人,她拎着手袋砸在一辆正要拐弯的出租车的引擎盖上。

但吉米前一晚没睡好,这一天又过得一波三折,就连咖啡也挡不住他的眼皮打架。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台面上,然后起身。“我要上床睡觉了。”

夏恩拣起那些钞票,塞回吉米的口袋,吉米边笑边躲。“非酒精饮料免单,”夏恩说,“算是员工福利。”

“你说了算还是贝琳达阿姨说了算?”

夏恩的眼里终于重现光采。“酒保说了算,用不着传到贝琳达阿姨那儿。”

“你亲妹妹都付了她的可乐钱。”

“她又不是这儿的员工。”他倾身过来,贴近吉米,近到能对吉米耳边说悄悄话。“你确定你现在就得去睡觉?”

吉米的小兄弟立马精神焕发,蠢蠢欲动。“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再多挑逗挑逗?”

“可能再来一点儿呗。不过,夏莉朝你张牙舞爪也没把你吓得夹着尾巴逃走,我觉得有必要奖励你的坚韧不拔。”他的低语几乎像是猫咪的咕噜声。

“我觉得……我还能再挺一会儿。要是有好奖品的话。”其实,挺住不是问题,勒人的牛仔裤才是。

“我一点打烊,然后我得再花点工夫收拾关门。到时候我去你房间,我有万能钥匙,你用不着给我开门。这奖品算好吗?”

“绝对好。”

夏恩咧嘴一笑,嗅了嗅吉米的头发。“那好。”

吉米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嗯,你有套吗?因为”

“有。”他笑了起来。“有时候住店的客人会把套落在这儿。没拆封,还在盒子里装得好好的。葛莉赛尔和坎蒂她们俩负责收拾客房她们每次发现这些东西都给我,这个梗她们百玩不厌。我有一大堆呢。”他戏谑地眨了眨。“我会带几个去。”

妈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