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闻语笑笑:“没什么进展,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每天只训练和学习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没关系,”封允说:“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林在旬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他签回去的人都会好好打磨,你要耐得住寂寞,不要着急。”

  “谢谢,”覃闻语笑了:“我明白。”

  封允为宁安续了半杯酒,淡淡道:“将来选作品的时候,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参考下。”

  覃闻语眼睛亮了起来,由衷道:“谢谢。”

  作为新人,他们的第一次机会极有可能是前辈们挑剩下的。

  而要在数量庞大的废弃物中找出能让自己利用的宝贝来,就像沙里淘金一般难。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真的能淘到金子,而自己淘到的作品,很大几率决定了自己能不能一鸣惊人。

  而封允驻唱几年,不仅音乐功底深厚,也认识不少圈内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十分了解各创作人的特色与优缺点,所以他的意见无疑是十分宝贵的。

  几个人边聊边喝,两瓶酒慢慢见了底。

  封允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靠进座椅里,姿态悠闲地接了起来。

  隐隐含着笑意的唇角随着电话那边的信息传输渐渐抿平严肃,肌肉线条也逐次绷紧。

  良久,他问了一句:“哪家医院?”

  那边应该是报了地址,封允道:“我这就来。”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极凝重。

  其他四人都抬着头看他,封允对上宁安的眼睛:“老洛出车祸了。”

  宁安也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十分浓烈,小秦正安抚着老洛的妻子邱梅。

  走廊上又推进了新的伤患,病床的脚轮转的飞快,病床上躺的是个半身血肉模糊的人。

  封允半抱住宁安,遮住他的眼睛,疾步走到小秦和邱梅面前:“嫂子。”

  邱梅的脸色雪白,身体软的几乎坐不直,她看到封允急忙拉他的手:“封允,怎么办?老洛可能不行了?”

  “您先别急。”封允看向小秦:“情况怎么样。”

  小秦脸色灰败,一片苦涩:“现在正在手术,希望……”

  他看了一眼邱梅,默默摇了摇头。

  老洛是去公司的路上出的车祸,当时他正跟小秦通电话,车子被后方一辆酒驾超速的车子追尾,直接被顶着撞上了护栏,整个车头都挤成了一团。

  后车司机当场死亡,老洛重伤。

  “嫂子,您先休息会,我跟小秦守着。”封允努力把声音放平,让人听着很有安全感。

  邱梅满脸是泪地摇着头:“不行,我得等着老洛,他不会有事,对?”

  邱梅满怀希望的眼睛看着封允,似乎他说什么就会是什么。

  “嫂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老洛的。”封允深深吸了口气:“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会陪你一起坚持。”

  宁安买了水回来分给小秦和邱梅,又环了封允的肩头,推着他坐了下来。

  他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封允抬起眼睛看他,半晌点了点头。

  时间漫长的没有边际,无尽煎熬中,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邱梅近乡情怯,远远望着医生,一时竟不敢上前。

  封允和宁安是最先迎上去的,医生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小秦扶着邱梅:“这边。”

  邱梅的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还没脱离危险,家属请做好思想准备,病人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清醒过来。”

  “什么意思?”封允问:“您是说他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医生点了点头,邱梅强撑了一晚上,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植物人不仅意味着长期无法清醒,还意味着治疗费用是一个无底洞。

  封允咬了咬牙,对小秦说:“公司里那一百万拿出来,先给老洛治病。”

  小秦望着他,说不清楚是震惊还是感动,又有些仓惶:“那游戏……游戏就完了吗?”

  封允眼睛里漫过一层绝望与挣扎,随即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命,无论他怎么挣扎,终究还是要向自己一直抗争的东西弯腰低头。

  终究还是要向自己的骁勇和一意孤行,甚至那一点唯一的少年任性说再见。

  他的头疼的厉害,像要炸开一般,生命像被一只脚狠狠碾进了稀烂的泥水里,无法呼吸,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