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玄幻奇幻>冬眠之书>第95章

  太阳逐渐升高,天色大亮。冬蓟已经拖着滑橇走出了很远。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掏出指南针大概判断了一下位置现在他所在的地点,距离死灵师们曾用过的藏身地很近。

  死灵师一直认为冬蓟不知道,其实他进进出出这么多次,早就判断出大概位置了。

  冬蓟放慢脚步,低声念咒语。不一会儿,树丛里沙沙作响,一具泥魔像出现了。

  这正是死灵师在地洞里用过的泥魔像。现在死灵师们已经全体撤离,撤离时可能会带上轻便的魔像鸟,也可能会带能战斗的盾卫,但肯定不会带普通泥魔像。毕竟这东西技术含量极低,可操控性差,扔了也不可惜,很容易再做一个出来。

  冬蓟把泥魔像召唤到了自己面前。他提前准备好可数条符文,现在把它们都嵌进了它的胸口。

  获得符文后,泥魔像站到了冬蓟身边,和他并肩行走,而且走得很慢,差不多是普通人走在山林间的速度。

  接着,冬蓟又拿出一瓶油膏,开始给泥魔像涂抹。这是专用于非生命体的遮蔽剂。前些日子里,冬蓟做出了很多这样的东西。

  涂好遮蔽剂之后,冬蓟掏出猎人给的圣徽。他把圣徽塞进魔像身上随便一处接缝里,用备好的快干补土糊上一层,确保它掉不出来。

  现在冬蓟不需要指挥魔像,魔像会沿着预置的路径继续前进。它的目的地,就是那个所谓的“交换地点”,也就是冬蓟告诉猎人的那个坐标。

  猎人已经提前埋伏在了冬蓟所说的地点。他们可以定位到这枚圣徽,只要让他们侦测到“冬蓟”确实在赶来,他们就会相信死灵师也即将出现,就会老老实实继续埋伏着。

  等这个魔像靠近坐标后,它会停留一小会儿,然后继续走。这次,它会以人类的步速向着西边群山乱走,最终要走到哪可就不一定了。

  由于遮蔽剂的生效,猎人是无法用肉眼看到魔像的,他们只能侦测到目标已经到达了附近,却看不见它到底在哪。这样的效果看起来,就像是法师来了,但是用了隐身,并且正在继续走向深山……这就更像是要去见死灵师了。这时候猎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会继续跟踪。

  或许时间一长,他们就能渐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但那时他们已经被引到了更远的地方,要做决策得花时间,要折返回来也得花时间。

  做完一切筹备,冬蓟又检查一遍魔像全身上下的法术。他满意地拖着滑橇调转了方向,而魔像按照预置路线继续向前。

  走出十几码之后,冬蓟猛地回过身。

  就在刚才,他听到背后的树丛中传来异响,在他回头的一瞬,那个方向的树枝还在不自然地摇动着。

  今天空气凝滞,雾气弥漫,绝不是因为有风吹过。也不太可能是野兽,如今的宝石森林内到处是死灵系法术痕迹,野兽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是一副寂静凋零的模样了。

  难道是亡者猎人在跟踪他?应该不会吧……他是从河边出发的,猎人应该不敢靠近河边,而是会在约好的地点埋伏才对。

  之前冬蓟确认过,实验室附近的神殿骑士非常多,那批人是白湖城来的,不是莱恩的手下,和猎人一点交情也没有。

  猎人已经知道城邦方会与他们为敌了,应该不至于来自投罗网;而且他们想去杀光死灵师,这个时候也不该分散战力。

  这么想着想着,冬蓟突然发现也有另一种可能性:猎人认为只靠定位法术不够稳妥,于是还专门派了人跟踪他。

  人也不用多,只派一个人就够了,最多两个。万一这些人被抓了、被杀了也没关系,损失不算很大。反正亡者猎人都不怎么重视友爱。

  冬蓟顿时头皮发麻。他可对付不了亡者猎人,哪怕是一两个也不行。

  他不光是怕,同时也有些懊恼,责怪自己思考事情不够全面。他在法术方面能想出一堆诡计,在战术方面可真算不上多懂,做这些事肯定有缺陷。

  他不想耽误时间,就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

  往好处想,即使真是亡者猎人,他们也不会跳出来直接杀了他,他们应该会把他抓回去审讯……冬蓟哑然失笑,暗暗感叹自己的要求可真够低的,连这能都算“往好处想”了。

  冬蓟紧绷着神经走出了很远。周围一直没有再出现异常动静,也没有人跳出来攻击他。

  时间长了,他忍不住怀疑: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其实没人跟踪?只是少数残留在森林里的动物而已?

  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看,想看一下滑橇上的卡奈是否还好。

  卡奈身上裹着斗篷,外面还捆着皮绳,被牢牢地固定在滑橇上。冬蓟没有把斗篷盖过卡奈的脸,而是把他的脸露出来,再在上面扣一顶毡子宽沿帽,这样来隔绝落叶和灰尘,也防止卡奈的脸被草枝割伤。

  如果把斗篷直接盖过脸,会让卡奈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尸体。冬蓟不愿意那样做。

  确认过卡奈的情况后,冬蓟转回头,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前面站着一个人,就在正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这人很高大,穿深色皮甲,戴着碎皮革拼缝成的面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冬蓟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冬蓟只觉得凉气从心脏窜到全身,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盯着那个人。

  那人的脑袋旁边露出剑柄和弓,看来是在背上背了不少武器。冬蓟的视线慢慢移下来,看到了箭匣,还看到那人手里拎着弯刀,刀刃上黑乎乎的,应该是血迹。

  他移开目光,又看到那人另一侧腰间挂着卷起来的鞭子……

  恐惧顿时就消失了。冬蓟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冬蓟感叹。

  “抱歉,不是故意的。”阿尔丁回答。

  说完,他将弯刀归鞘,单手拉下来软皮面具,露出上半张脸。

  阿尔丁的打扮看起来像个亡者猎人,但细看之下就有很多区别了。猎人也会带多种不同的武器,但基本以短武器为主,最常见的是匕首、手斧和钉头锤。冬蓟见过的亡者猎人里没有一个会带长剑和弓,大概因为他们常在光线昏暗、地形复杂的地方行动,不太适合用这些武器。

  还有那卷鞭子。看到它,冬蓟才彻底认出这是阿尔丁。北方人也带鞭子,在野外它能充当很多工具。而珊德尼亚人卷鞭子的方法和北方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是不是有人跟踪我?”冬蓟问。

  “嗯,两个人。”阿尔丁说。

  “那……”冬蓟本想问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又一想,这问题纯属多余。刚才他已经看见弯刀上的血了。

  于是他改问另一件疑惑的事:“你早就知道我会单独离开?”

  阿尔丁说:“是的。因为我知道你做了一架滑橇。你说是要拉尸体,但我猜它不止这点用处。”

  冬蓟要做滑橇,主要是为了用它把卡奈带出来,而不是真的需要别的尸体。

  平白无故做滑橇挺可疑的,别人一看就是要运送某种东西,于是他就说是要去拉尸体,做试验用。这个理由很合理,之后他也真的拉回来了一具尸体,放在了实验室。

  冬蓟感叹道:“果然你能猜到。你竟然亲自来了?怎么不派手下来?”

  阿尔丁笑道:“别人都忙得很。而且既然是秘密,那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冬蓟问:“你好像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着我,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尔丁说:“神殿骑士和城邦卫队扎营在偏东南方向,我估计你会向西走。那边距离死灵师的据点比较近,我估计你要去那个方向,就提前赶到你可能经过的范围内。找到你也不难滑橇会在地上留痕迹,再轻的也会,特别是在这种根本没有现成道路的地上。”

  说完,阿尔丁走近些,打量了一下冬蓟:“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同时也找到了跟踪着你的猎人,幸好你没事。你没用法术隐藏自己吗?”

  冬蓟说:“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我用了遮蔽剂。走远之后我就把药剂中和掉了,所以现在别人能看见我。”

  “中和掉,为什么?”

  冬蓟看了一眼滑橇:“为卡奈。为接下来的施法做准备。我身上不能有作用中的魔法药剂,会影响效果的。”

  阿尔丁点点头。他在滑橇边蹲下来,掀开宽沿帽看了一眼,又飞速把帽子扣了回去。

  站起来后,他问:“这样稳妥吗?神殿肯定会侦测实验室内的法术波动,他们可能会发现卡奈不见了。”

  冬蓟说:“只靠远距离侦测是发现不了。我做过准备。”

  阿尔丁面露笑意。虽然他遮着下半张脸,但只看眼睛也能看出来。

  他望着身边的半精灵冬蓟说话时经常把眼睛望向低处,待人态度也柔和弱势……唯独在谈及法术时,他的眼中能看到绝对的自信,甚至偶尔还有一闪而过的骄傲和狡黠。

  像冬蓟这样的精炼师,如果能留在商会该多好……他的价值不止于那些研究笔记,也不止于他父母留下的技术。他能做到更多事,说他是待开发的宝藏也不为过。

  但阿尔丁也明白,冬蓟是不会回来的。哪怕提出再好的待遇,哪怕是让他随便提条件,他也不会答应回来。

  冬蓟发现阿尔丁在看自己,问:“怎么了?”

  阿尔丁说:“没什么。把滑橇给我拖吧。”

  冬蓟说:“不用,我给滑橇施过法术,它很轻的。你身上得利落点,万一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你得能灵活行动才好。”

  “好。那继续走吧,你来带路。”

  阿尔丁走在前面,一边用心警戒,一边用弯刀拨开杂乱的枝叶,后面的冬蓟负责指出要走的方向。

  森林深处根本没有成型道路,很不好走,现在有阿尔丁帮忙,他们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刚才停下来耽误的时间也都补了回来。

  冬蓟看着阿尔丁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和在海港城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真有什么改变吗?好像也并没有。他只是穿了不同样式的衣服而已,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琢磨了一会儿,冬蓟恍然大悟,明白了这种“不一样”的观感是从何而来:

  阿尔丁年少时做过佣兵,冬蓟没见过那个时候的他,但不止一次想象过。在想象中,做佣兵的阿尔丁身上还没有蟒蛇文身,或者即使已经有了,也不会总露出来;那时的他不会穿海港城里那种松垮的衣服,也不会穿太重的护甲,可能穿的是轻便的皮软甲;他的头发要么很短,要么会束起来,要么是裹在帽子里,反正肯定不是随便披着;他会带很多武器,因为他的卧室墙上就挂着很多武器,冬蓟没怎么见过阿尔丁使用它们,但可以想象得出来。

  现在阿尔丁的这幅模样,竟然基本符合了冬蓟的想象,还挺奇妙的。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午后才抵达目的地。冬蓟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受过猎人袭击的死灵师藏身地。

  猎人已经不会再来一次了,死灵师也不敢再回到这里,而城邦方根本没来过,也找不到……于是冬蓟就选了这个地方。

  隧洞入口在大树和乱石之间,是个被草木掩盖着的石头缝。阿尔丁刚想先进去,冬蓟拉住了他。

  “你守在外面就好。”冬蓟说。

  阿尔丁问:“怎么,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还是你打算从另一个出口溜走,甩掉我?”

  冬蓟摇摇头:“当然不是。啊……等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得进来,你得帮我把卡奈弄进来,这个洞口里是梯子,滑橇进不来。”

  阿尔丁笑了笑,和冬蓟一起去解滑橇上的绑带。

  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从前:走在陌生的密林中,和法师合作,进入地下遗迹找有价值的东西……

  当时他是主导者,法师是卡奈,主要工作是从旁协助他;而现在他成了那个协助者,他身边的法师才是拿主意的人。

  “阿尔丁……”这时,冬蓟轻声叫他。

  “怎么?”

  “你好像心情不错啊。”

  “是的,”阿尔丁说,“我们快成功了,不是吗?”

  冬蓟说:“也不用这么开心。我不一定能成功,也是有可能失败的。”

  “如果失败了就一切照旧,和从前没什么区别,”阿尔丁说,“你应该担心的是,如果成功了又该怎么办。”

  滑橇上的绑带都解开了。阿尔丁将卡奈的躯体扛在肩上,站起来走向入口。

  冬蓟很不喜欢这个扛人的姿势,在旁边直皱眉。他一路上都在避免用对待尸体的姿势对待卡奈。阿尔丁解释说,横抱着人是没办法爬梯子的,昏睡的人由无法抓紧他,所以也没法背着。

  二人先后进入隧洞。冬蓟不急着继续走,他掏出一块小石头,在岩壁上轻轻摩擦,念出咒语。洞顶亮起一颗光球,起初只是蚕豆大小的一粒,接着同样的光球接连亮起,沿着洞顶向隧道深处蔓延开来,形成了柔和但稳定的照明。

  “看来你提前做了不少准备。”阿尔丁感叹道。

  这个藏身地是废弃矿洞的一部分,通向深处的隧道已被填埋,留在浅层的少数区域被死灵师当过临时住所,其实面积也没多大。

  冬蓟在前面引路,带着阿尔丁去他事先挑好的洞室。

  这一路上他们路过了不少尸体,尸体的腐烂程度很低,空气里也基本没有异味。这样其实并不正常,就算外面比较冷,也还没有冷到能如此保鲜血肉的地步。

  阿尔丁问冬蓟是怎么回事,冬蓟说这是和法术残留有关。死灵师躲藏了这么久,也不是天天闲着,他们一直在搞各种研究。死灵系的法术残留一向非常顽固,影响尸体外观还只是最普通的现象,除此外,它还会干扰到其他法术效果,会改变森林和矿产的元素构成,甚至可能被动唤起不死生物。大家都说死灵师污染了宝石森林、威胁到费西西特的安全,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残留会影响你的法术吗?”阿尔丁问。

  冬蓟说:“就是为了让它提供一些影响,我才选择这里的。”

  “原来如此。”

  最终他们来到一间圆形洞室。洞室内墙边立着藤架,上面零星残留着一点瓶瓶罐罐,室内正中有个碎石垒起的台子。台面是平整的石板,中间突出,侧边留有血槽,看起来这里应该进行过不少骇人的实验。

  阿尔丁把卡奈放在台子上。冬蓟说:“这样就可以了。你去外面等吧。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会告诉你的。”

  阿尔丁挑挑眉:“非把我赶走不可?”

  “不是赶走,是你没必要留在这。”

  “告诉我必须走的原因,”阿尔丁说,“是我留在这会影响法术效果?还是施法过程比较奇特,你怕我无法接受?还是有什么必须瞒着我才能做的事?”

  冬蓟叹了口气。他靠在石台上,特意找了个背对阿尔丁的角度,这才低声说:“不是那些复杂的原因。”

  “那是什么?”

  “你在这里,我会很紧张的……”

  在冬蓟刚一背过身的时候,阿尔丁本来想走近一点,像以前那样轻轻扶着冬蓟的肩膀,然后再慢慢沟通……在听到冬蓟的回答后,阿尔丁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阿尔丁当然记得,冬蓟肯定更是记得。

  阿尔丁说:“不用紧张。之前我说过,我们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冬蓟仍然背对着他。也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让冬蓟的头垂得更低。

  冬蓟轻轻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留在这里,我会时时刻刻想到从前,不仅会想到你,也想到我对卡奈的种种轻率之处……我会分心,会愧疚。这样不好,现在我必须专注于法术。”

  停顿片刻,冬蓟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愧疚’不是针对你的。只是你会导致我想到它而已。”

  阿尔丁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今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而他把脸藏在皮面具下,却一直在偷偷发笑。真是太奇怪了。

  望着冬蓟的背影,他还是有点想走上前去,想像从前那样抚开半精灵鬓角的碎发,想在尖耳朵旁的脸颊上用力吻几下。

  他并不是想借这样的事去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去吻而已。

  不过,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于是,就按冬蓟的意思,阿尔丁离开洞室,原路返回到了地表。

  他没有站在地洞入口,而是在附近的树影中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保持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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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希瓦河畔的气氛愈发焦灼。

  死灵师们提前到了冰面上,藏在雾很重的区域里。所有人挤在一起,脚下是直径八尺左右的隐蔽法阵,不能踏出一步。

  他们一直在监测实验室里的法术波动。现在天色早已大亮,一上午都过去了,实验室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到现在为止,实验室里检测不到任何法阵运行,没人施展过新的法术,连魔法药剂的浓度都不增不减。用最通俗的话来说,那个屋子里的人们都在闲着,什么也不做。

  上午的时候死灵师们还耐着性子,认为是自己不了解那个精炼师的做事方法……到了下午,他们都觉得事情显然不对劲。

  河岸边的森林里,处刑队也从凌晨埋伏到了下午。

  莱恩一直留意着西边的丘陵森林,不时用单筒望远镜仔细查看。他等的人一直不来。

  按照事先的协定,亡者猎人应该在早晨出现在河边,踏上冰面,搜索藏在雾中的死灵师。

  死灵师可能会施法隐藏,不容易找到,猎人的行动会惊动他们,一方面是让他们更容易露出马脚,另一方面会在河面上闹出动静,让城邦方认为有突发情况,这样处刑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踏上冰面,也参与到搜寻和进攻中去。

  但是猎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如约发出信号。

  莱恩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猎人出了意外?或是猎人早已潜入了雾中,但不愿意发出信号?

  莱恩犹豫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麂皮包裹着的小东西。他一直带着这份东西,已经有一年多了。

  这是冬蓟做的全效遮蔽剂。

  以前冬蓟做了很多份,莱恩带着很多,有的陆续用掉了,有的就这么一直放在身上。倒不是他故意藏,而是他对魔法药剂没那么上心,不会特意去清点。他把遮蔽剂和保养武器的用品放在一起,根本就没留意。

  直到前不久,他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这份遮蔽剂。他想过把它还给冬蓟,但又一直不想和冬蓟单独交谈……这么一来,他就一直把药剂带在身上了。

  不知道遮蔽剂会不会过期,放了一年多还有没有功效……不论如何,莱恩决定使用这份遮蔽剂。

  他要用它隐去身形,先去看看猎人必经的山路,再去冰面上搜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