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望星辰之草原逐情>第八章

言子星一时沈默不语。

拓跋真见他不说话了,便觉得没趣,冷淡地道:"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是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老子就看不上你那优柔寡断的样!"

言子星突然觉得啼笑皆非,道:"你这是求我操你吗?"

拓跋真双手反撑在池沿上,忽然用力一撑,人便脱出水面,坐在了池沿上。

他一条腿仍泡在温泉里,另一条腿却抬起来,曲支在沿子上,赤裸裸地露出大开的下半身和那低垂的性器。

他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轻轻向下,缓缓握住自己的分身,盯著言子星,眼神深沈,却隐含魅惑勾人的目光。

他略带讽意和挑衅,低沈而轻缓地道:"帮我,就能得到我。不帮,咱们走著瞧……"

言子星见他出了水面,眼睛已是直了,待听了他的话,心里却微沈,只是身体却不知不觉地靠了过去。

拓跋真下巴略抬,居高临下地望著他,手指搓弄著自己的分身,渐渐来了感觉,喉咙深处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言子星咽了口口水,浑身发烫,下体也苏醒过来。

他看著拓跋真在自己面前自慰,不由呼吸粗重,眼睛发红,哑声道:"你到底要怎样!"

拓跋真边喘息,边用眼梢瞟著言子星,粗声道:"把东厥人打发走……不许他们打西厥的主意!"

"……好!"言子星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字,突然飞扑过去,单手抱过拓跋真的腰,将他腾空拉回了水里。

水花飞溅。

言子星一口吻上拓跋真的薄唇。

拓跋真极为热情地迎合他,伸出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脖子。

二人唇齿纠缠,与其说是拥吻,不如说是彼此撕咬。

"呃……"

拓跋真被推回沿子边,言子星抬起他一条大腿,没有任何前戏,坚挺如柱的分身直愣愣地闯了进去。

拓跋真疼地一抽气,却没有吭声,反而双腿分得更大,努力放松後穴,尽力吃进他。

前天晚上过度纵欲,使得拓跋真那里还有些红肿,不过在温泉里泡了这半会儿,已隐隐有些松开,兼之他一心迎合,又是摩耶人体质,虽然初时艰难了些,但仍是含了进去。

言子星闯了进去,只是恶狠狠地不断撞击,却无任何语言。

拓跋真眉头微拧,咬著牙摇晃著身体,阵阵喘息,也不言语。

二人在温泉池里狠狠干了一番,言子星还嫌不够,托起拓跋真扔到岸上,道:"上去!"

拓跋真见旁边放了个小榻,便爬了过去,此时言子星也翻出池子,还未等拓跋真上了小榻,便从後面按住他,再次插了进来。

二人身上还有温泉的水珠,在剧烈运动中不断干涸,又沁出新的汗珠来。

拓跋真跪在地上,被言子星压著,忽然低声沈笑道:"你他娘的跟狼似的,喜欢从後面干……"

"你被狼干过?"

"被一只白眼狼干过!"

言子星脸色一沈,接著用力一顶,忽然笑道:"大汗口舌真是灵便。"说著顶得更加用力,故意一下下撞在他敏感的内壁上。

"嗯哼……"

拓跋真呻吟出来,上身趴在小榻上,双手紧紧抓著上面的青竹小席。

言子星忽然就著二人相连的姿势,抬起拓跋真的腿将他翻过身来,箍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就是喜欢干你,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这干西厥大汗的滋味,只有我知道。"

拓跋真的後穴被撞得生疼,额上沁出冷汗,他狠狠地抓著言子星的背脊,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在这种撞击中有些扭曲。

"随你怎麽说,本汗才……才不在乎呢!嗯哼……"

前夜之後,拓跋真就知道言子星对自己还有很深的感情,对自己的身体也仍然迷恋,这才给他抓住了弱点,现在越发肯定。

言子星又如何不知拓跋真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只是拓跋真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他就是草原上一匹野狼,想要驯服他,只能比他更狠才行!

言子星对拓跋真的这股狠劲,又是恼怒又是怜惜。

他见拓跋真态度坚决,不达目的誓不甘休,自己又狠不下心把他的事情告诉大哥二哥,那麽与其让他另想别的办法,在遥京城里兴风作浪,还不如自己把事情应承下来,尽可能地协调西厥与明国的关系。

何况东厥之事,皇上虽然没有透露过什麽心思,但是言子星对皇帝二哥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

他这位皇帝二哥,满腔皆是儿女情长,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大哥北堂曜日一个人,连後宫那几个妃子,也是他大哥看他後宫空虚,无人治理,身为一国之君又没几个妃子,实在於内於外面上都不好看,才强逼著他纳的。

司耀辉虽然聪慧过人,治国也颇有手腕,却懒得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个皇帝虽然做得不错,称得上清明,但也绝对说不上勤勉。这东、西厥人之事,只为明国百年基业的稳定,却非雄心壮志、开疆辟土什麽的。

西厥虽然离明国较近,但与东厥相比,隐患反而小些。

皆因东厥这些年来吞并和融合了东北一些少数民族,势力大增,人口和战马的数量超过西厥甚多。而且东厥没有经过西厥那般的分裂,这些年来也没有兄弟内斗,隐藏的势力十分惊人。一旦爆发战事,只怕刚刚经过内斗的西厥还真承受不住。

不管怎麽说,言子星心里还是偏帮著拓跋真。

虽知这是自己公私不分了,但这世上谁又敢说自己没有感情用事的时候?别说这历朝历代、满朝文武,皆有以权谋私、为自家人行便利事的,便是他大哥北堂曜日也会为手下谋个缺,调换一些官职。

只是想到拓跋真拿来与自己交换的条件,言子星还是难免气闷。他也不爱做那扭捏的温柔样,一边用力撞击,一边恶狠狠地道:"如果是别人,你也会这麽做吗?"

拓跋真已经被他干得嗓子都哑了,一时没有反应,仍在呻吟。

言子星又重复一遍,道:"告诉我!"

拓跋真回过神,骂道:"你当老子是随便让人操的吗!"

言子星低低一笑:"说的也是。若是别人敢碰你一下,我一剑了断了他!"

拓跋真冷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呢?"

对拓跋真来说,如果别人敢这麽对他,他必也一刀劈死他!

不过听了言子星霸道专权的话,拓跋真心底却又隐隐有些异样之感,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厌恶,只是响应的动作却不由温柔了一些。

这一夜二人在鱼阙池里颠来倒去,从水下到水上,足足折腾了大半夜。

拓跋真一直迎合著言子星,虽到了後面还有些吃力,但也没有半途弱下去。

二人可谓双方尽兴。到了最後,索性裹著小榻上的薄毯一起睡了过去。

清晨时,拓跋真先醒了过来。

他眯著眼望著渐渐明亮起来的室内,感觉腰上搭著一只手臂,从後面抱著他,暖暖的胸膛贴著他的背脊,竟分外地温暖契合。

拓跋真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了在乌里木盆地时的日子。

那时二人生活简陋,帐篷里只有一张床榻,每夜也是这般裹著毯子相拥而睡。他生病那会儿,言子星每晚一边这般抱著他,一边嘟嘟囔囔总要提醒他几句自己对他有多好。

到了後来,二人竟是习惯了这般睡姿。

拓跋真想起那时虽然生活艰辛简朴,但心里却十分安详,有种平淡的幸福。

自己与这人日日相伴,夜夜好眠,可是回到部族後,他却很少能睡个好觉。

也许,那段日子真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候了。

拓跋真轻轻掀开言子星的手臂,坐起身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言子星闭著眼,眉目俊朗,神态安详,像个孩子。

拓跋真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找自己的衣物,站起身时才觉得身体酸疼得厉害。

昨晚纵情一夜,前一次的欢爱还未曾消去,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不过身体的酸痛比不过畅快淋漓的欢爱所带来的快感。

拓跋真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出奇得好,从身体到心理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掀开帘子来到浴池,跳下水去清洗了一下,然後在池边找到昨天的衣物。

他擦净身体,正在穿衣,却见帘子掀开,言子星从里面的暖阁走了出来,道:"你起得好早。"

拓跋真道:"我要赶在他们都醒来前回自己的房间去。"

言子星笑道:"不用那麽小心。昨天我让人带著赵子灵他们去泡远处的温泉,又从怡红院叫了几个最美的姑娘来伺候他们,想必不到中午他们都起不来。"

"怡红院?"拓跋真扫了言子星一眼。

言子星突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嗯……那是遥京最红的一家妓馆。"

拓跋真盯著他:"你好像熟得很啊。"

"什、什麽?"言子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拓跋真甚是平静,淡淡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就是伪装成勾栏院的红姐儿混进来的吗。"

言子星愣了一下,干笑道:"那麽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了。"忽然一想,不对啊。

"你怎麽知道的?这件事我好像没告诉过你。"

当年他在灵州伪装成春月楼的姑娘采星,参加清官夺魁大赛,拓跋真以为东方昊晔看上了他,便买了他送给东方昊晔暖床,却不知其实东方昊晔早就认出了言子星。

後来拓跋真被东方昊晔的花言巧语所骗,与他一起去德云关请兵,采星也一路随行。那时拓跋真还不认识言子星,自没察觉其中蹊跷。

之後他在德云关被东方昊晔的大哥东方华软禁时才知上当,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带人去追杀东方昊晔,谁知半路遇上言子星带人阻截,二人这才算第一次正式照面。

因此言子星伪装成采星之事,拓跋真理应不知道。但他此时突然说了出来,由不得言子星怔愣。

拓跋真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收到了文国静亲王的一封信,就知道了。"

言子星吃惊道:"昊晔给你写过信?"

"昊晔?"

拓跋真冷笑了一下,自嘲道:"看来你和静王爷果然是知交好友,熟得很啊。当年被你们两个一起连手算计,是我自己自不量力了。"

言子星有些头疼,硬著头皮道:"他都和你说什麽了?"

拓跋真抖抖衣衫,一边不紧不慢地穿衣,一边看了言子星一眼,冷淡地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他明显不想多说,言子星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虽然很想知道小王爷究竟何时给拓跋真写的信,都写了什麽,但想也能想得到,肯定没有什麽好话。

言子星心不在焉地穿著衣服,忽然一件东西从衣襟里落了出来。他在走神,也没发觉,却被拓跋真看见。

拓跋真随手将那东西拾起,言子星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不由心下一惊,有些惴惴不安。

拓跋真拿著那东西看了看,突然勃然变色,冲言子星吼道:"为什麽你会有这帕子!"

原来这正是前几个月,言子星在草原上潜入拓跋真帐篷里拿走的那条方帕。因上面用西厥文字绣著拓跋真的名字,是他的几个贴身大侍女精心绣制的,拓跋真平时总是随身带著一两条,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言子星暗自叫苦。

他带著这条帕子原是想见机行事,但昨夜二人谈好条件,一个贿赂一个受贿,你情我愿,达成了双方都颇为满意的协议,这条帕子自然也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谁知他刚才因为东方昊晔的事,心不在焉,竟把这东西落了出来,还被拓跋真逮个正著。

西厥众人在西山玩了一天,还在皇家别宫里泡了一晚温泉,第二天各个都是精神抖擞,气色俱佳,连赵子灵也不例外,虽然明知大汗也在护卫的队伍里,但还是掩不住满脸春色。

他对西山景色和温泉赞不绝口,李侍郎一直在旁应和。

二人路上说了半晌,才发觉言子星一直没开口。

赵子灵道:"言大人怎麽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昨晚跌的那一跤把哪里摔坏了?所以身体不舒服?"

言子星微微一笑,却扯疼了嘴角,咧了咧嘴道:"多谢赵大人关心,我没事。"

只见他眼角青了一块,嘴角还有伤痕,怎麽看怎麽像被人揍的。

早上启程时,赵子灵和李侍郎都吓了一跳,言子星说是昨晚有些喝高了,泡温泉时跌了一跤,摔在池沿子上磕破的。

不过赵子灵哪里看不出来?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和拓跋真说:"大汗,我看言大人昨天给自己找的妞儿太烈了,这个伤口说不定就是床上打出来的。哈哈哈,听说他们明国女子都很剽悍,许多大臣都有惧内的毛病。看言侍郎这斯文样,在家里肯定也是个怕老婆的。"

拓跋真闻言,差点动手给赵子灵一拳,硬生生忍住了,低声喝道:"闭嘴!在遥京收敛点!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少胡说八道!"

"是是。大汗放心,我有分寸。"

他们草原上的汉子没有那麽多规矩,赵子灵是拓跋真的心腹,虽然地位无法与秦子业相比,不过也是一路跟著大汗刀枪箭雨闯过来的,偶尔开个玩笑说个荤段子,拓跋真也不在意。

不过这次他可是撞在马腿上却不自知。

言子星脸上的伤,正是早上在鱼阙池时被拓跋真揍出来的。

居然敢潜进他的大帐,还偷走了……那等事後的私密之物,拓跋真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连昨夜刚达成的协定都忘记了。

众人回到遥京,进了四夷馆,正好宫里传旨,宣西厥使臣明日殿见。

言子星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拓跋真,与他对了一下视线,彼此心照不宣。

言子星回家换了身衣服,进宫去见皇上,却见几日不见的大哥北堂曜日也在。

言子星给皇上行了礼,又见过北堂曜日,道:"大哥这几日住在宫里?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事我好打发人寻你。"

北堂曜日不动声色地道:"今天我就回府了,不用那麽麻烦。"

司耀辉闻言想要开口,北堂曜日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咽了回去,转头询问言子星这两天的情况。

言子星将西山之行交代了一番,道:"赵子灵透露了些口风。这次来遥京,一来是想请皇上下旨承认拓跋真的大汗之位,他们在国内也更加名正言顺;二来是不想让东厥与我朝结盟的计划得逞。"

司耀辉似笑非笑道:"下旨承认大汗之位?拓跋真还真客气呢。呵呵……"

言子星问道:"皇上,昨日宣召东厥使臣如何?他们究竟有什麽条件?"

司耀辉道:"还能有什麽。不过是要粮食罢了,想与我朝通商。"

言子星道:"可是东厥离我们远了点,而且听说他们在东北降伏了大批异族,为他们放牧种粮,应该不缺粮食,还与我们要粮食做什麽。"他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北堂曜日,道:"莫非他们想与西厥开战?"

北堂曜日道:"东北的白山黑水都是山林和荒地,开垦不易,种粮也不是那麽容易,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想用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和毛皮与我们交换。"

言子星冷笑道:"他们要是有诚意,是不是该拿战马来换?人参鹿茸等物虽然珍贵稀罕,却於战事无用。我们养肥了他们,他们打完西厥再来打我们怎麽办?"

司耀辉道:"你不知道。他们还和我们暗地里谈条件,如果与西厥开战,只要我们明国不插手,并提供他们粮草,他们就把战利品中的所有战马都献给我们,并将属於西厥与我朝交界处的苏伦草原送给我们。"

言子星看了北堂曜日一眼,道:"大哥,你怎麽说?"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你有什麽建议?"

言子星不敢让他们察觉自己偏向拓跋真,故作沈吟了片刻,道:"我们明国是农耕之国,要那草原无用,总不能把百姓都迁出去放羊。而且到时我们还要驻兵把守,建城设屯兵,实在不划算。至於战马……"他冷笑一声,道:"战後还能剩下什麽好马?就算有,也是他们挑剩下的。"

北堂曜日赞赏地看看他:"不错。朝中几位老臣也是这个意思。东厥的条件,实在不值得我朝费心力。不过大部分的臣子还是赞同东厥与西厥开战,现在只是就粮草问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言子星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大哥,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给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能力给。"

"哦?"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都挑起眉看向他。

言子星道:"我朝虽然物产丰富,粮食充足,但前几天我遇到钦天监的贺大人。贺大人说最近夜观天象,见西北方向星光黯淡,晨星低垂,只怕今年底明年初,会有大旱发生。

"另外长河流域淤泥不通,近年来水患愈加严重,只怕明年开春还会发洪,到时也需要朝廷的大量赈济。这样算来,粮食咱们自己也紧张得很,哪里有余力去支持他们?"

他见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都沈吟不语,赶紧再接再厉道:"何况东厥要与西厥开战,咱们两不相帮最是便宜。叫穷谁不会?我就不信没有咱们明国的支持,东厥人就不开战了,他们不过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而已。"

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闻言,互看一眼,都笑咪咪地望向言子星。

司耀辉道:"子星果然聪明,竟与几位内阁大臣的意思差不多呢。"

北堂曜日也笑:"越发懂得权衡利弊了。不错不错。"

言子星这才明白两位哥哥是在考他呢。

从宫里出来,言子星与北堂曜日一起回府。

北堂曜日没有骑马,而是坐著马车,言子星坐在他对面。

北堂曜日问道:"你这麽不想我朝插手东厥之事,除了大义立场外,是不是还有点别的私心?"

言子星知道自己的心思都瞒不过他大哥,索性坦率一点,便苦笑道:"大哥,我是对拓跋真情谊不同,但却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不过……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拓跋真……毕竟是海莲娜的生身之人。我不能让海莲娜长大後知道,她的另一位生父在危难之时,自己的爹爹却没有帮一把……大哥,我真的很为难。"

北堂曜日听他如此坦率地向自己这个兄长吐露心事,也是动容,一时没有说话。

言子星对他大哥的心思最是拿捏得准,此时便干脆扮成一个为难的弟弟,央求道:"大哥,我知道朝中上下,必定是支持厥人开战的。我也不想改变你和二哥的决定,只是我希望,看在海莲娜的分上,在西厥吃紧的时候,你能让我帮拓跋真一把。"

北堂曜日瞪他一眼:"你一个人能做什麽?难道我能看著你去帮拓跋真打仗?即便真的如此,他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大哥……"

"得了得了,多大的人了,别跟我这撒娇。咱们帮拓跋真的还不够多吗?现在他已经是大汗了,与东厥的事是他们厥人自己的矛盾,与我们不相干!"

"可是……"

"这话别提了。"

北堂曜日说完,便闭上眼睛,靠著小榻休憩。

言子星见大哥不想再提,便不再多说,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留在了他大哥的心里。

回到王府,兄弟二人各自回屋。奶娘抱著海莲娜来请安。

"爹爹。"海莲娜伸手要抱。

言子星把她抱起来,掂了掂道:"爹爹甜蜜的小花朵,你好像又重了,马上要成大孩子了,爹爹要抱不动喽。"

海莲娜咯咯咯地笑道:"就要爹爹抱。"

言子星问她这两天在家都做了什麽、吃了什麽,晚上睡得好不好,海莲娜叽叽喳喳地讲给他听。

言子星道:"过两天爹爹休沐,带你去清山寺玩好不好?"

海莲娜听了眼睛一亮,道:"好啊好啊。爹爹带海莲娜去!"

言子星摸摸她的小脑袋,微笑道:"不著急,等爹爹休沐了就带你去。"

海莲娜记在心里,天天掰著手指头让奶娘帮她算日子。

转眼过了几天,到了言子星的休沐日。

这几日皇上分别接见了东、西厥使臣,和双方各自谈好条件,再过些日子就要打发他们回去了。

毕竟两边使臣都带了不少护卫武士,数百厥人整日在遥京里乱转,彼此还不合,遇上了就在街上打一架,弄得最近京城府尹焦头烂额,京畿御侍上卿郁少安也是天天巡逻,压力大增。

言子星休沐这日,带著海莲娜去清山寺玩。

北堂曜日知道了,让北堂君情也去,道:"男孩子整日关在家里有什麽意思?读书练剑虽然重要,但也不可一味拘著。你就跟你四叔一起去,散散心,也陪陪海莲娜。"

北堂君情对父亲的话唯命是从,便跟著言子星一道去了。

言子星让他与海莲娜一起坐在马车里。北堂君情却看著他的墨风,道:"四叔,你带著我骑马吧。"

言子星笑道:"不行。你年纪还小,骑马危险。"

北堂君情道:"我不小了,都快九岁了,骑马我也会的。再说还有四叔在,怕什麽?"

言子星温声道:"你以前骑的都是温顺的小马,墨风却不一样。你看你爹爹什麽时候让你碰过墨雷?"

北堂君情闻言,便不再说什麽,只是有些垂头丧气。

因他一贯冷清,言子星难得见他这种小孩子的模样,倒有些心软了,便道:"你要真想骑,四叔带著你吧,可不许自己一人骑大马。"

北堂君情登时眼睛一亮,展颜一笑,犹如冬雪初融,春光乍现,恍然生辉。

言子星见了,心下一动,暗道:情儿这般年纪便如此品貌,将来定比二哥还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对男孩子来说好是不好。

言子星骑上墨风,让北堂君情坐在身前,带著海莲娜往清山寺去。

海莲娜在车里见爹爹抱著二哥,心下羡慕,缠著言子星载她一程,言子星自然不答应。海莲娜便嘟嘟嘴,不高兴地缩回了马车里。

到了清山寺,因不是上香的日子,人并不多,但也是繁华地段,周围甚是繁荣。

言子星一手领著海莲娜,一手牵著北堂君情。

进了寺庙,有僧人出来相迎。

言子星原本并无上香之意,然看见正殿里宝相庄严的佛祖,忽然心有所动,领了一炷香,带著两个孩子恭恭敬敬地磕头拜佛。他心中默念,请佛祖保佑海莲娜健康成长,保佑北堂家繁荣昌盛,保佑……拓跋真一切顺遂。

上完香,言子星对两个孩子道:"清山寺後山的园林最是有名,我带你们去转转。"

孩子们自然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