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第114章 114

  一颗糖莲子早在打斗之时就已经被薛羽凝出,含在舌苔下面,就等着魔封止过来。

  这是他临行前从天衍宗同门那里偷来的能力,只要与别人有接触就能使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好感度取决于接触的程度和时间。

  那时岑殊得知他取了这么一个能力之后,便强迫薛羽将所有吞来的灵力都用在岑殊自己身上。

  这小拇指节大小的莲子还是他拼了老命偷偷藏下的独苗,珍惜得很,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两扇石门在身后轰然关上,把李修然不堪入耳的骂声模模糊糊隔离开。

  薛羽不太习惯被其他人抱,便挣开环着他的臂膀轻巧落在地上,抬起头打量着旁边的人。

  这人长相打扮与魔心狱同他说的无异,定然就是魔封止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修为远远比不上岑殊,只是胳膊碰了会儿他,薛羽能明显感觉到莲子开始发挥效力了。

  ——倒是也根本不用感觉,因为魔封止忽地屈起膝盖,单膝跪在他面前。

  “魔卫兵卫长,魔封止,”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敷衍李修然时一样不卑不亢,望着他的目光却半点不回避,“属下来迟了,圣祭司大人可有受伤?”

  这人忽然一跪差点给薛羽吓得蹦起来,他也没顾得上保持什么人设,脱口而出道:“你跟别人说话也这么跪吗?”

  魔封止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重新站了起来。

  “圣祭司为何在这里?”

  薛羽敛起眼睑,闭口不言。

  他有意扮演一朵清清白白小莲花的模样,魔族都很老实,据说非常好骗。

  却不知道他这副形貌落在魔封止眼中,是一种自傲少年人不堪折辱,兀自逞强硬撑的样子,似乎与他最心疼的幺弟有些神似。

  魔封止口气不自觉软下来,低声问道:“是谁与圣祭司说这祭祀殿守备严密,大典前能进出的,仅有这些宠姬——?”

  薛羽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一眼,黑得发蓝的眼瞳中有恰到好处的诧异。

  魔封止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是大司礼对你说的?”

  年轻的圣祭司依旧面无表情,并不答话。

  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便更像他那幼弟,就连魔封止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这少年人的态度愈发包容照顾了。

  宠姬送来时衣着皆是单薄,此时薛羽满面披血,被地底沁凉的风一吹,糊着快割成碎布的寝衣凉冰冰地裹在身上,看着可怜兮兮。

  魔封止解下束腰,本来绑缚利落的兵卫长制服倏然散开。

  他恍若未觉,只将自己的外袍脱给他披上,低声道:“属下送圣祭司回去。”

  说是送,实际也可以说胁迫,魔封止挎着佩刀走在薛羽侧前半步的位置为他领路。

  薛羽也估摸不准这唯一一颗莲子能支撑多久,再等不及回屋再说了,雪豹踩着衣襟从薛羽怀中蹦了出来。

  魔封止只听身侧一声轻呼,臂膀随即一沉。

  只见一团白花花带黑圈纹的动物灵巧踩着他的刀柄,顺着胳膊一路攀上了他的肩。

  魔封止身为地底护卫的唯一领头人,一向有可以自傲的反应能力,此时竟被一只修为基本没有的动物攀上了身,那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就离谱。

  可更离谱的是,魔封止竟没发现一丝不对,在雪豹蹲在他肩头探首瞧人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僵硬。

  那双清凌凌蓝瓦瓦的兽瞳与魔封止对视,带着一种好奇又亲近的打量,全身覆着的厚实的长毛亦像是在勾着他伸手去摸一摸。

  薛羽往上一攀就知道有戏。

  虽然那莲子是他人形号吃的,但显然他大小号双开,豹形号被摸也算在他人形身上。

  他装模作样地“哎”了一声,想去捉魔封止肩头的雪豹,后者软身一歪躲开薛羽的手,绕着魔封止的脖子转到另一边的肩膀上。

  这人领子不高,雪豹侧腹长长的软毛顺势在他脖颈上蹭了个满的,最后长尾巴一圈,像是给漆黑的魔卫制服添了个豹纹毛领。

  魔封止从未见过猫,就更别提撸豹了。

  他只觉得颈间一阵阵陌生的柔软触感,下意识托住雪豹的后屁股,半点没有送还的意思,还道:“属下替圣祭司担着吧。”

  薛羽:哎,就喜欢你这样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

  他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不显,只幽怨地看了一眼豹,两人继续向前走。

  一路无话,只有那不可言说的好感值刷刷往上涨。

  待将薛羽送回了房间门口,魔封止甚至不知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想赶开肩上的小动物,亦不想直接离开。

  如果薛羽知道魔封止此时的想法,肯定会觉得他大惊小怪。

  吸毛茸茸会上瘾,就跟看见米缸就像伸手进去搅一搅,和拿到方便面就忍不住想捏一捏一样,是人类共通的三大未解怪癖(),就算是地底人,中招了也正常。

  毕竟他作为一只雪豹也十分可爱。

  但薛羽对此装作不知,只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将身上的外衣递还给魔封止,道了谢后眼巴巴瞧着他。

  两人只是碰了碰皮毛,魔封止自然还没到直接倒戈的地步。

  他覆着老茧的手掌又往厚毛中陷了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修为与那位圣子大人相差甚远,她将你骗去,是欲杀你。”

  “况且,”不待听人答话,他接着道,“魔卫防备并无疏漏,不说即便是宠姬也要再三巡查核对,你根本混不出去,难道她未告诉你,能进那人的宠姬,皆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当然没有!我要是知道又怎会——”薛羽倏地闭嘴,半晌,才又低低问道,“……你能不能放我走?”

  薛羽低着头,半是控诉半是委屈地说:“本就不该我下来,又被不小心抓住……”

  魔封止不答反问:“圣祭司大人是何时发觉自己身体有异的?”

  薛羽道:“前、前几天。”

  魔封止:“之后便有人让你下来,还派你做探路前锋?”

  见薛羽似乎有些警惕,魔封止又坦率说自己与其他魔族不同,知道囹圄之外还有一片天地,也知道有地上人混进了城,薛羽无需对他隐瞒。

  “人修不是有句话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祭司大人且再想想,同你一起下来的人修见你转为魔体后,是否真的与你交心?”

  魔封止说话不徐不缓、循循善诱,又带着一种老大哥般的语重心长。

  若不是薛羽知道他能在这儿,当真是各种机缘巧合撞在一起,还真的要被他骗得以为是地上人修的阴谋诡计。

  见薛羽有所迟疑,魔封止又说他转为魔体,那此后便只有地底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再加上他被当众掳走,又升为魔族圣祭司,地面人修怎么都不可能再容得下他,又何苦出去承接那些异样眼光?

  薛羽听得差点儿点头,恍惚间才反应过来,别人都会伤害你,只有我不会——这不是pua吗!

  老实孩子不学好!

  与此同时薛羽又觉得有些异样.

  既然地底也有人族,那么人魔混血应该也曾有过,因此魔封止应该见过这些混血在授礼后出现魔族的特性。

  可他话语间的意思,好像并不知道薛羽的魔族特性是能逆转的,他能吸灵气修炼,亦能吸浊气修炼,否则也不会说出“人修容不下他”这种话。

  难道说地底的人魔混血,授礼前是人族,授礼后便会转为纯粹的魔族吗?

  薛羽委婉问道:“你好像并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难道这儿还有其他人是我这样的吗?”

  “那是自然!”

  话一说出口,魔封止面上后悔神色一闪而过,显然觉得自己说多了,后面薛羽再问些什么相关,他便含糊着不肯答了。

  薛羽见好就收,也不再多问,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倒是魔封止缓过来一些,又告诉他一些圣祭司能行的权利。

  吃穿用度自不必说,原来与外城那些由着他们自生自灭的魔族不同,中城区与内城区是有集中教育的。

  薛羽虽然年龄超过,但亦有那种父母资质皆不怎么样,授礼后子女却天赋异禀的魔族,也能上那“学堂”,薛羽便要与那些人一起上课。

  而且圣祭司也有劳作,每日要集体去神往柱修炼参拜六个时辰。

  也不知是不是魔封止还不够信任薛羽,说话间有所保留,他并没有提及魔心狱之前所说,圣祭司可以阅读魔宫典籍的部分。

  他不说,薛羽也不好开口。

  眼见莲子效果逐渐减弱,他又随意糊弄魔封止几句,将雪豹要回来把人轰走了。

  -

  第二日,来敲薛羽房门的竟是魔心狱。

  魔心狱抱着手臂立在门框边道:“你倒是好计谋,让咱们的兵卫长大人单独为你讲课。”

  他娘口气散漫,话音刚落便忽地从她身后又走出个人来。

  魔封止腰挎长刀神色淡漠道:“圣祭司身份非比寻常,不宜与那些闲杂人等有过多牵扯。”

  他俩的“母子不合”是演出来的,有人帮她绊住魔封止,魔心狱指不定多乐意,因此只是装模作样刺了薛羽一句便溜之大吉。

  此时虽然没有莲子的能力,但昨日刷的好感显然给魔封止的认知造成了一定影响,他对薛羽的态度与昨天没什么差别。

  薛羽也乐得从他这里多套些人族的话,便请人进来了。

  雪豹正在枕头上做窝,魔封止想去抱,被他给躲了。

  ——又不刷好感,薛羽才不情愿让他摸。

  这人昨日老往他屁|股上招呼,虽然他承认尾巴根毛厚好摸,但他人身亦是有感觉的,即使不如直接贴着肌肤,那也算是一种耍流氓。

  魔封止自然不知其中关窍,见昨天还亲亲热热拿脖颈蹭他的小动物今天就掀爪不认人,显然觉得有点受伤。

  “豹君脾气一向这样大的。”薛羽柔柔弱弱地甩锅。

  魔封止不置可否,只引着两人坐至桌边。

  所谓上课,原来只是讲一讲魔族历史。

  说魔族生于晦暗,有上仙怜悯其身处地底没有吃穿,便降下恩泽,只是需要劳作交换。

  “当然,这只是对其他人的说辞。”魔封止直言不讳,亦没有隐瞒当年清世行动的缘由。

  只不过魔封止着重叙说了千年前人修对魔族的压迫,冠冕堂皇地说他们不把真相公之于众,只是一种善意的保护。

  现在的魔族在地底有吃有穿,亦不会有生命威胁的存在,便已不知比千年前幸运多少。

  而且因为魔族是由天地间浊气化形而生,不仅经脉逆行,且元婴期之前没有自我意识,攻击性十足,与人修走火入魔极其相似,这才正道修士所不容。

  但经过地底纯粹的浊气蕴养,自几百年前后,新生的魔族婴儿便不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了。

  即使知道这可能是魔封止pua他的一种话术,薛羽的思绪依旧有一瞬间的漂移。

  清世行动后清气上浮浊气下沉,修炼形式迥乎不同的两族也随之完全分开。

  于是地底的魔族养好了与生俱来的暗疾,而地面的人修亦改善体质、实现了全民修仙。

  从一个更加宏观的、长远的视角来看,这或许确实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见薛羽愣愣发呆,魔封止便停了下来,温厚问:“是我讲的无聊了吗?”

  薛羽赶忙道:“没有没有。”

  他像个听睡前故事听入迷,不愿意就此睡觉的问题儿童,眼睛都是微微亮着的:“我觉得很有意思,还有吗?”

  魔封止不像其他两人那样对过去的事那么感兴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再讲也讲不出什么了。

  他索性从腰上解下块石牌递给薛羽:“你可以自己去卷帙所看看。”

  薛羽心中暗喜,接下腰牌道谢。

  “之前还觉得我儿甚有手段,竟能跟魔封止打得火热,今日一看……啧。”

  魔心狱将石牌重新抛回薛羽手里,兴致阑珊道:“你身为圣祭司,本就可以随意出入卷帙所,他倒是用一块令牌就把你收买了。”

  薛羽把石牌宝贝地收好:“注意用词啊,什么打得火热,回头让你儿媳听见又要鲨人了。”

  魔心狱无声觑他。

  薛羽:“你女婿,女婿行了吧。”

  魔心狱拿手指头狠戳他脑门儿:“瞅瞅你那点子出息。”

  薛羽抱头窜到房间另一头,转移话题道:“你之前去那儿看过,有什么要注意的跟我说说。”

  “没有什么。”魔心狱懒散倚上床头,“也根本没几卷书册,你去看了便知。”

  魔封止当然不可能全天都配着薛羽,便留了两个魔卫日夜守着他。

  表面上说是任其差遣,但魔封止则说是怕魔心狱再对薛羽不利,当然也起到了监视的作用。

  薛羽倒是没什么所谓,他跟着魔卫的指引向放书卷的卷帙所走去。

  地底资源毕竟有限,即使是内城区这些住着“上仙使者”的地方,房子也是由石头搭成,只是外观多些雕琢,看着没外城区那么磕碜。

  街灯肯定没有,只余附着在石壁上的地萤藓莹莹发光,勾勒出一栋栋怪石嶙峋,四处暗得出奇。

  所幸神往柱还算毗邻,只需稍稍侧首便能看到一道粗壮白光矗立于天地之间,如月清辉似一匹轻纱飘漫,将整座内城区都笼在一片微弱的光亮里。

  这种光缓解了薛羽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烦躁。

  薛羽禁不住想着,如果真的继续生活在这样漆黑的地底,他会不会也像其他魔族一样,把灯塔般的神往柱当做一种支柱般的信仰?

  魔卫提醒的声音打破了薛羽的沉思,原来卷帙所已经走到了。

  门口守卫稀拉,确实并没有人拦他。

  一个该是图书馆性质的地方,也并没有比其他地方亮堂多少,甚至连一颗夜明珠都没有,只有藓,和到处漫散的陈旧气味。

  还好临走前他娘给了薛羽一颗夜明珠,他便举着向里走去。

  珠光将浓稠黑暗蚕食出几个口子,露出好几堵怪异的石壁。

  这里并没有书架,亦没有收藏纸质书册或卷起的竹简,那竖立在房间正中的一堵堵石墙都有尺来厚,上面均匀深凿着无数孔洞,每个孔洞中摆放着竹筒一样的东西。

  薛羽打开竹筒看了看,发现里面是卷好的皮卷,比A4纸略大一些,一张皮卷只够写三四百个墨字。

  魔心狱说这里没几卷书册,便是真的没几卷。

  将这石墙上的所有竹筒加起来够呛上三位数,一筒又只有百多字,薛羽一天就能将更个卷帙所的皮卷读完。

  这些竹筒盖上都有细细的字迹写了编号,薛羽抽出几卷看了看,发现这些皮卷记录的内容各有不同,按照不同类别放在不同石墙上。

  不仅有叙述往事的,还有决策与法律的删改更新,甚至还有关于魔族人口数量的记录。

  薛羽先看了历史,皮卷上的记录与他对于原著的印象大差不差,十分详实具体,亦像写小说一般,几乎将整个决策过程一一记下。

  因为早就看过一遍,因此薛羽浏览的速度很快。

  可当他伸手准备阅读下一卷的时候,却发现这只竹筒异常地轻,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

  是被魔封止拿走了?

  薛羽迅速掂了后面的竹筒,果然又发现几只空的。

  拿走里面的皮卷,定是不想让薛羽看到记载的内容。

  能将这些关于清世行动的记录大喇喇放在地上给魔族圣祭司看,当中又能有什么是不可告人的?

  历史部分竹筒的总共也就二三十筒,薛羽将清世行动部分看完,根据印象回想着缺失的内容。

  却发现这部分应该无甚稀奇,也是过程与决策,和没被收走的皮卷大差不差。

  薛羽继续往后看,清世行动结束后紧邻的一卷也缺失了,其后便是记载着一些余留地底的人族按照约定,帮助地上稀稀拉拉的魔族迁入地底的记录。

  紧接着又是几个空置的竹筒,再往后便也没什么大事可记,只记录了百年一次的小限祭典和各个圣祭司的更迭。

  这部分原著中没写,可缺损太多,薛羽也无法猜测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律法与规定的记录竹筒最少,只有寥寥几个,当中也无缺漏。

  那些规矩——如用灵石换取吃食用品、每日子时敲钟万民朝拜,自定下起便没怎么更改过。

  当中唯有一条值得薛羽在意,便是魔族迁入地底百来年时,新加了一条禁止人族与魔族的结合的规定。

  现在整个地底连一个人族的影子都找不到,大部分魔族更是不知道人修的存在,仿佛他们忘记自己是从地上迁来的同时,也忘记是谁曾经压迫着他们,这个规定由现在看起来十分没有意义。

  但也仅仅是现在。

  七八百年前,那些老一辈知晓一切的魔族还没死绝的时候,难道两族曾经平等共处过一段时间?

  薛羽思索不出,索性继续向后翻看。

  魔族观察记录最是多,足有数十筒,每十年就会进行一次魔族人口数量的记录,虽然纯数字不如曲线图直观,但薛羽依旧从中看到一些猫腻。

  魔族人口数量从最开始的几千人,在最初的百余年中增长了十倍,紧接着增长速度逐渐放缓、停滞,五六百年后人口数量开始降低,此后便一降再降。

  按照魔心狱的说法,魔族一生只能生育一胎,那么人口必将逐年减少,又怎会在最初的百年中增长这么多?

  薛羽继续翻阅别的皮卷,只见里面罗列出魔族的种种特性,以及千百年间的变化。

  其中便说到了魔族逐渐生出了意识清醒的婴孩,不再同以前那样有走火入魔的现象,却同时出现了其他症状,比如身体逐渐羸弱,仅凭修炼无法供给全身营养,必须进食一日三餐,又比如从正常生育变成只能生育头胎。

  薛羽翻了翻年限,果然发现魔族逐渐生育困难的时候,新加了禁止人魔结合的规定,而给魔族纹上编号的制度也是同时颁布。

  而接下来的皮卷中,则详细记录着不同编号的结合结果,几十卷都是如此。

  皮卷上用一个编号代表一个魔族,便如同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的记录一般,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审视与运筹帷幄。

  记录者用大量的实验数据,甚至在实验中得出了类似近亲结婚会有缺陷的结论。

  薛羽越看越觉得心冷,这些编号并不是豌豆,没有人能傲慢地给与其相同的灵智生物当孟德尔!

  他不仅把魔族当做圈养的家畜,还把他们当成实验的小白鼠!

  电光石火间,薛羽忽地明白了之前那些皮卷都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