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第113章 113

  难得他娘说出一句两人都百分百赞同的话,薛羽情不自禁点点头。

  但李修然天道气运加身,剧本安排之外有多难死他已经领教过了,就连在原著中有连系的玉冰机、舞红嫣都杀不死他,魔心狱想来也……

  想到此处,薛羽忽然愣了愣。

  按道理来讲,只要那个尊上不是带把,他娘便是地底魔族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如此一来,跟天命之子勾勾搭搭牵扯不清也有可能……

  “不行!”薛羽下意识喊道。

  魔心狱吼得莫名:“怎么?”

  薛羽杀气腾腾道:“让我去宰了他!”

  魔心狱上下打量他一眼,碍于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亲儿,没好意思说实话。

  薛羽毕竟睡了二百年,修为停滞,就算李修然没有气运加身,薛羽也杀不死他。

  豪言壮志一说出口,薛羽倒是也冷静了些许,歪头看了看魔心狱:“你为什么想杀他?多一个容器不好吗?说不定到时候只需要死他一个,你们其他祭司就都不用死了。”

  魔心狱没回答他,只是慢条斯理岔开话题:“我儿这样有信心,可是有什么计划?”

  薛羽看得出对方不想多说,便也没有逼问,老实道:“没有,我也杀不死他。”

  而且他的地宫之行,重点也并不在李修然身上。

  “你之前说的魔封止,就是一直给你传命令的人吗?”

  魔心狱点点头:“不错,他便是魔卫的兵卫长,所有魔卫凭他调遣。”

  薛羽问:“他也是人族?”

  魔心狱道:“不,他是魔族。”

  “那便奇怪了,”薛羽沉吟,“若说所有魔族都登不上那座空中宫殿,他是怎么收到命令的?”

  魔心狱也一愣,随即思忖道:“没错,定还有其他人……”

  她看了薛羽一会儿,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地面人族此次下来所为何事?”

  这倒是把薛羽问住了。

  颜方毓说暗地里挑头的是岑殊,不过是因为那群魔族妄图打劫昏迷中的薛羽,才引得他师父大为震怒,寻找由头要让魔族吃个教训。

  可千年前清世行动有何内情,其他宗门上层都心照不宣,他们被岑殊一挑就动,明面上寻到理由是营救落入邪魔中的正派弟子,但这些人实际有什么目的,就连他也不知道!

  魔心狱见薛羽神色迷茫,忍不住又推了他一跟头:“傻崽!我就知问你也属白问!”

  她面上带笑,心底却是冷的。

  地宫牢笼能如此运作千年,必有地上人修同其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就算他们其中有些并不知内情,但他们的沉默某种程度便是对暴行的一种默许。

  他们闭目塞听,只要回避问题,便心安理得当做那问题不存在。

  直至千年后有虚弱呜咽从地底渗透出来,那股厚积的心虚才驱使他们磨蹭着来看一看。

  魔心狱猜测他们也顶多是看一眼。

  无论是圈禁魔族于地底产出灵气、亦或是更换容器继续承接一时间无法被完全消耗的浊气,对于地面人修来说都毫无弊处。

  倒是她想多了,无论那群人想在地底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半月后的双限祭典!

  他们在城中乱逛,反而可以帮忙分散魔卫兵力,让魔封止不再老一门心思盯着她。

  思及此处,魔心狱放下心来,甚至对薛羽说如果他们需要什么帮助,自己身为祭祀殿大司礼,都可以帮上一帮。

  薛羽被他娘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得一个哆嗦,忙道不用不用,他们也没啥忙的。

  薛羽其实有心想接触一下那替人传话的魔卫喉舌,便问魔心狱,明日他去授礼时那兵卫长会不会跟着。

  魔心狱想了想,答他应该不会,只是两殿相隔不远,如果出了什么岔子,魔封止倒是有可能过来。

  薛羽一个人肯定没法闹出什么大动静,如果叫那些修士来帮忙,万一没法全身而退倒是也麻烦。

  他想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道:“你说李修然这回还要一个男人?如果两个圣祭司闹起来,兵卫长总该过来了吧?”

  魔心狱眯起眼睛:“怎么说?”

  薛羽道:“明天送人时,你就将我混进去……”

  -

  第二日,几条小道消息悄然从内城区中散了出去。

  第一条便是祭祀殿大司礼流落多年的儿子寻了回来。

  因其资质斐然,被破格任为圣祭司,至此,祭祀殿共有九名圣祭司。

  计数者始于一,终于九,九乃极数,事事皆符其理,便昭示着圣祭司已全部归位,此次双限大典必将顺利进行。

  第二条便是两位圣祭司母子关系似乎不太融洽。

  “不太融洽”是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应该是“相当糟糕”。

  负责授礼的人员都被威胁叮嘱过,不许把新任圣祭司是横着进来的这件事宣扬出去。

  千百年来,还没有哪怕一个魔族授礼时是被弄晕了送来的,这种震惊甚至在他们得知圣子大人也同其母一样,送来时便已接受过授礼、且同样是资质“九”时,也并不觉得奇怪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嘛。

  检验资质并不需当场那什么,众人在大司礼意味深长的盯视中乱糟糟把圣子的资质测好了、纹上编号,一齐欢送出去了事。

  好在当年魔心狱已经干过这种事,薛羽元阳没了倒也没让他们多放在心上。

  说不定就像此时的圣子大人一样,过了百十来年,那有圣子大人血统的儿女便自己跑回来了呢?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除非空气能生子,不然他们是永远等不来圣子大人的孩子的啦。

  为了戏做得真,薛羽是真的被魔心狱弄晕了。

  他甫一睁眼便跳起来问道:“怎么样,他们相信了吗?”

  魔心狱懒懒道:“自然。”

  他们魔族千年来都是老老实实的,随便糊弄糊弄便上当了,哪像这群人类一肚子坏水。

  要演“母子不合”的戏码,两人自然不能再亲亲热热待在一处。

  薛羽此时留在自己祭祀殿中的是个假身,只是将雪豹放了过去,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叫他知道。

  “那便只等着晚上我趁着你送人的当口‘出逃’……”薛羽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口中还嘟嘟囔囔着计划,“此行前去能杀掉李修然最好,杀不掉也无所谓,只把魔封止引过来……”

  “对了!”薛羽忽地问道,“那个魔封止,他有什么偏好吗?”

  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魔心狱只一瞬便明白了自己好大儿的意思。

  她挑剔地上下看了薛羽一眼,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我儿这张脸,便勿去做什么勾引的姿态了,到时遇见人,记得装出一副可怜样。”

  薛羽:“?”

  他娘抚掌:“就这样!”

  薛羽:“???”

  -

  独属于魔族的夜晚悄然而至。

  薛羽对着雪豹打量自己脖子上的编号纹身。

  他不清楚魔族地宫中每个区域所对应的数字,只觉得自己的编号较其他魔族短了许多,倒数两位是“九X”,最后一位赫然是一枚红色的“九”。

  一个混血竟能得到千年间第二个“九”的评级,薛羽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有一种感觉,或许授礼所评测的所谓资质根本不是修炼资质,而是能容纳浊气的资质。

  说不定让李修然一个人族来测,也能得出一个“九”来。

  但此时此刻,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染料染的,薛羽竟没法自己去掉。

  其实这些数字设计得很是飘逸写意,连起来花纹似的,并不难看,甚至像扣在颈子上的乌黑项圈。

  什么口笼、项圈、绑带之类的东西,莫名就会带些禽涩的意味。

  薛羽将自己发睫眼瞳上的障眼法除掉了,一袭雪发蓦然垂下,莹莹发着光一般,好似将房中的晦暗都驱散了些许。

  他像是生到最后没墨水的那只幺豹,人形时身上更是一点脏污的颜色都没有,因此扣在雪白喉口的赤黑花纹便更显暧|昧了。

  薛羽下意识在脖子上搓了一下,险些自己被自己色到了。

  可恶啊!

  他应该在寝殿里脱光衣服戴着项圈勾引岑殊,而不是在这里去刷别人的好感!

  薛羽愤愤然在编号上抹了一下,凭着对乾丙木颈上编号的印象用障眼法改了改数字,特别是抹掉代表父母资质的后两位黑纹和最末端赤红的“九”。

  一介男宠可不会有这样好的资质。

  薛羽收敛气息,按照之前与魔心狱商量好的方法,打晕那名本来该送去李修然房里的男性魔族,代替他混入去往李修然寝殿的队伍。

  包括薛羽在内总共三女一男,其他人似乎已然知道自己的命运,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决然。

  没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薛羽便也默不作声,低着头跟他们走过甬道,来到李修然的住处。

  大门被推开,率先飞出的是张矮几,以及一道声音怪异的怒喝:“他妈的这么慢!”

  侍女似乎已然熟悉李修然的做派,那张矮几并未砸中人,但她亦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让薛羽四人进去。

  李修然的寝殿与分配给薛羽的差不离,只是那墙上的夜明珠数不胜数,竟是将整个房间映得雪亮。

  甫一关门,便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萦绕而来。

  圣祭司殿不可能留尸首过夜,这气味自然不是腐败的尸臭味,而是浓烈的血腥味中混杂着似是排泄物的臭味。

  地板和家具上残留着难以清洗的暗红痕迹,那必是打量且长久的鲜血浸泡才能留下的印记。

  房间中没有其他家具,只有当中一张床榻上半坐半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面白无须、眼下青黑,眉宇间皆是阴鸷神色,身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搭在软枕上的手掌,指甲缝里都是乌黑的血。

  这还是薛羽第一次与李修然面对面,二百年的光阴使他确实长成一副点家男主角该有的身型样貌,若不是玉冰机剑下不留唧,恐怕他左腿右边右腿左边也要挂着一条男主标配的“粗如儿臂”。

  李修然隐隐发红的怪眼睛将屋内四人看了个遍,眸中疯狂嗜血的神情毫不掩饰,目光落到薛羽身上时,那种疯狂又添上一种阴毒。

  他当然不认识薛羽是谁,此时的关照只是因为薛羽有他现在没有的东西。

  如今李修然再也没了仗唧作祟的能力,更不可能将残缺的身体给他人看,只是命令道:“把你们身上的衣服都给老子脱了!”

  他声音尖细,捏着嗓子一般,虽然说着“你们”,目光却只落在薛羽一个人身上,或者说只落在他的关键部位。

  李修然一手依旧搭在软枕上,另一只手玩着一把巴掌长的小刀,刀身浸着腥臭的红光。

  古时去了势的太监也能玩女人,只不过他们用手或者其他器具,李修然就用这把刀。

  叫一个男人过来便是想到了新的玩法,他会在那儿兴奋充血时一刀将其剁下,再串在刀身上,像前几次一样……

  他自觉已变成解剖大师,教室中研究大体老师的学生们定然不会像他一样,剖过还在蠕动的器官、捧过泵血的心脏,用一种恋人般温柔的力道,从内部抚摸他本可以自己进入的地方。

  只是这些魔族人似乎因长久不晒日光而身体羸弱,一日三餐皆不能省,腹中便储了许多黄白之物,剥出来时难免恶心。

  薛羽被李修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怎么可能愿意脱衣服。

  何况他后背还趴着一只豹饼,一路上都靠障眼法遮着,李修然修为比他高至少一个大境界,这障眼法不一定能障住他的眼。

  他正盘算着何时出手,却见身边一道白影刷地向李修然冲去!

  一个错眼的功夫,和薛羽一起进门的一名女子已贴近李修然面门,那一闪而过的白影正是她手中雪亮的刀光!

  好家伙!他娘竟还给他找了帮手!

  正当薛羽诧异时,另一名少女也旋身而上,与之前那名形成包夹之势,切断了李修然所有退路。

  这霎时暴起的修为,起码已是金丹期,比乾丙木那样的角色不知强多少倍,是可以住在中城区的修为了。

  李修然丝毫不惧,他冷哼一声,带着腥气的匕首挑开面前的短刀,拇指与食、中二指一屈,捏住了后到的那把刀。

  面前三人霎时打作一团。

  仅凭这一手,薛羽便笃定李修然作为主角实力不虚,绝对比他要强。

  薛羽如果要躲,李修然可能砍不中他,但如果薛羽硬要强攻,一盏茶的功夫便肯定要死于李修然刀下。

  这玩意儿杀他肯定是杀不成了,好在他们打起来砰砰作响,动静颇大,薛羽内心祈祷什么兵卫长麻溜过来,一边扯开臂膀也冲了上去。

  -

  厚重石门被一脚跺开,露出屋内惨烈景象。

  粘稠鲜血撒得这一泊那一泊,墙根处躺着两人,身上都血汪汪的,生死未卜。

  李修然已杀红了眼,他仿佛根本没注意有人到来,匕首一震,其上挂着的脖颈便被剖成两半,死不瞑目的头颅“砰”地砸在地上,咕噜噜滚落一旁。

  他面前的少年人身上单薄寝衣被割出道道裂口,似是失血脱力一般半跪在一汪血泊之中,在如修罗般的高大男人映衬下,显得身型十分单薄。

  血槽几乎被血污糊住了,李修然随手甩了甩,阴森道:“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魔封止还来不及阻止,对方冲将上去。

  他腰间长刀出鞘,“嚓”地一声与匕首卡在一起。

  腕间用力轻轻一推,李修然已被轰然架开。

  魔封止弯腰捞起他年轻的圣祭司,在对方的破口大骂中下意识垂首向怀中望了一眼。

  少年人正好好在自己臂膀里呆着,他看起来年纪绝对不大,比他们兄弟中最小的魔洛柯还要小上几岁。

  他长得与魔心狱并不相像,特别是那双圆眼睛,看起人来似乎总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魔封止忍不住问道:“没事吧?”

  少年人并没有答他,只是松开圈在胸前的两只手臂,从中露出一只黑白相间的脑袋。

  魔封止比其他囿于囹圄的魔族知道得多,便认出这是地上的一种动物,在少年人怀中显得毛茸可爱,那双圆溜溜的蓝眼睛,便也同他的圣祭司一样带着那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怀中人用手心蹭了蹭那只小动物沾了些许血迹的头顶毛,紧接着抬起头望向他。

  魔封止发现对方的瞳孔是一种隐隐发蓝的黑色,便显得那目光十分沉静,且幽邃似乎在问:你是谁?

  他这位年轻的圣祭司手臂圈起来果然如看起来那般身型单薄,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和微微抿紧的嘴唇,使他身上透出的、那种脆弱的易折感在亮如白昼的珠光中无所遁形。

  魔封止喉咙忽地收紧发不出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无根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还不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