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第103章 103

  一盏茶的功夫,雪麒终于转醒。

  他恍惚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好大儿正坐在不远处的小破桌边,跟对面的白衣仙尊一人捧着一杯茶悠然对饮。

  薛羽见他醒了,举着一只新杯子飘了过来,十分淡定地给自己亲爹送茶。

  “爹啊,你也太不禁吓了。”

  薛羽端着茶碗,礼貌的语气中蕴含一种微不可查的嫌弃:“这话你也相信,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

  雪麒斜靠在床头,虚弱地接过了儿子递来的茶,捧着茶碗看看茶,又看看人,一张周正的脸上表情还是茫然而梦游的。

  薛羽看了看他眼神涣散的样子,整得有点不太确定了。

  他忽然捂了下肚子,有点紧张地问道:“男豹也不能的对吧?”

  mua的,男孩子也要自爱,以后不能让岑殊那缺德玩意儿在他身体里弄那么多了!

  咱们仙侠修真文,万一哪天给他整变态了怎么办!

  薛羽还在苦大仇深地怨念,忽然觉得自己脑袋被rua了一下。

  他回头望去,只见岑殊把他雪豹大号揣进前襟,慢悠悠踱了过来,把手中的杯子也放进他爹手里。

  雪麒一手一只陶瓷小盅,茫然无知地朝上看着。

  薛羽也弄不懂他师父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场面有点奇怪。

  也不知他爹是怎么想的,总之五大三粗的汉子俩眼睛瞪得溜圆,小姑娘似的嚅了嚅嘴唇,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又“嘎”地一声抽了过去。

  薛羽:“?”

  他一头雾水地扯了扯岑殊的袖子:“他这回又为什么晕了?”

  岑殊没回答他,只是气定神闲地将雪麒手里的两只杯子都拿回来,将其中一杯塞进薛羽手里:“喝吧。”

  薛羽一令一动,乖乖举杯:“哦。”

  茶水才将将沾唇,岑殊带着冷香的长发忽然落入他怀里。

  这人脊背微弯,同样握着茶盏的胳膊从薛羽手臂间穿了过去

  漂亮的脖颈在扬起间,从系紧盘扣的衣领中露了出来,喉结滚了滚。

  薛羽目瞪口呆,茶叶沫子茶叶渣滓一个没注意统统被他喝了下去。

  没来得及吞咽的茶水不争气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是交杯酒吗?是交杯酒吧!

  薛羽口干舌燥,落进胃袋的明明只是普通的茶水,却像一口烈酒似的灼烧着他的喉管,一路都是火辣辣的。

  “你ooc了!你ooc了知道不知道!”薛羽红着脸捏紧空茶杯,色厉内荏地小声控诉道,“清冷师尊是不可以做出这种事的!”

  岑殊并没有理会他的怪话,只是随手将两只茶杯都收到隔壁小桌上,平和问道:“你不是问我你父亲为什么晕了?”

  薛羽果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为什么?”

  岑殊:“我只是给他敬了个茶。”

  基本大佬包袱还是要有的,岑殊不可能真的给自己曾经的坐骑行晚辈礼,意思意思敬个茶已经很给面子了。

  虽然那行为也不能说是“敬”,但他不在意,他觉得雪麒应该也不会在意。

  岑殊确实是临时起意,他不讲究什么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拜天地之类的形式也能省了。

  既然他们已经见了亲长,手边恰好又有茶,亲长(无知无觉)喝了他敬的茶,之后两人又喝了交杯酒,那么这个成婚仪式在他看来已经是非常非常正式的了。

  身为大佬就是那么任性。

  “敬茶……?”

  薛羽嘟囔着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却忽地被身旁的人一把抄了起来。

  他赶忙抱住岑殊的脖子:“做、做什么?”

  “洞房”岑殊托着怀里人的屁|股随口说。

  “啊!”薛羽疯了,“快撤回快撤回!”

  “清冷师尊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们当然没有去洞房,只是出了屋子,在附近转了一圈。

  回来时,雪麒已经第二次转醒了。

  两人进门的时候姿势还没变,要说起来薛羽也没有矮到那种程度,但岑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用这种抱小孩的姿势抱他。

  因此薛羽坐在人臂弯中进门的时候,那场景看起来就有点辣眼。

  他那便宜爹看了一眼,两只大眼珠子翻了翻,好歹没第三次厥过去。

  薛羽“嗖”地飞去床边,眼疾手快地把雪麒的眼皮撑住了:“坚持住别晕!我们有事要问的!”

  雪麒被他撑着闭不上眼睛,只好边翻白眼边抽抽:“孙……孙、孙砸!”

  “想什么美事儿呢!”薛羽呛声道,“除非这世界变态了,不然您老人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孙砸了!”

  他招呼雪豹从岑殊衣襟中跳了出来,跳上雪麒怀里:“仔细看看,不过平平无奇身外化身罢了!”

  他眼珠子好歹不翻了:“身外化身……?”

  薛羽:“昂。”

  他看了眼自己,补充道:“中途出了点事,一不小心没长大。”

  雪麒捧起家猫大小的豹崽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儿子,明显地吐出口气。

  他眼睛悄悄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人瞥了瞥,眼神希冀道:“那仙、仙尊……”

  薛羽:“哦那个没骗你,我俩确实好上了。”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道:“刚刚我师父不是还给你敬茶来着。”

  “——嘎!”

  “等等!撑住!爹撑住别晕!深呼吸!深呼吸——!”

  雪麒身上忽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他一把将薛羽推开,摔下床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岑殊面前。

  那动作快极了,岑殊甚至没有来得及托住他。

  “主人!”他沉声道,“属下当年私自下山多年不归,自知无可饶恕,只需主人一声令下,属下便可以死谢罪。”

  “稚羽……稚羽只是我儿子,他罪不至此,主人若是缺一介玩物——”

  “住口。”岑殊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冷。

  雪麒自然不愿意闭嘴,可他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身体也自己站了起来。

  薛羽在一旁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们俩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设定啊,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岑殊把他当玩物?

  修仙文怎么也这么狗血啊!

  “今日容你一跪,你我主仆情分便算断绝,此后,你亦无需再称我‘主人’。”

  岑殊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薛羽也不敢让他再说什么,赶忙窜进了两人之间。

  “什么跪啊跪的,我二百年前都不跪他了。”

  薛羽振出袖风吹吹雪麒沾了土的膝盖,两个号一边儿一个,雪豹踩着他的肩膀当做跳板,无声落进岑殊怀里。

  雪豹踩着岑殊的胸口,两只前爪搭在他肩头,舔着岑殊侧脸撒娇,口中发出幼豹娇滴滴的“咪咪”声。

  岑殊沉着张脸任他蹭了一会儿,还是缓缓抬起胳膊托住了雪豹的后屁|股。

  他爹抬起一张宛若黄花大闺女受辱的脸,沉痛嗫嚅:“稚羽……”

  薛羽指天发誓:“我们真是自愿结合!”

  岑殊修为高深,雪麒看不出来,但薛羽元阳明显已失,通身气息外溢,整个人都被睡成了岑殊的形状,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人家名字标明所有权。

  雪麒气得呼哧呼哧:“我不同意!”

  薛羽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你……你叫他师父……”雪麒咬牙,连敬称都不叫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如此……当真是……是罔顾人伦!”

  薛羽“嚯”了一声,拍拍手称赞道:“爹您老人家一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抬到跟我们天衍宗最大的祖宗平辈了,这做梦速度比我御剑还快呢!”

  “你!——”

  雪麒被他自己亲儿的垃圾话气得又要抽。

  “其实称呼这个无所谓,我叫他主人也行的。”

  “……嘎!”

  岑殊抱着雪豹,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他忽地想起最早之前,在收小徒弟入山门的时候自己曾为他卜的那一卦。

  私德有损。

  原来早就注定是应在这里了。

  薛羽拍着自己爹的背给他顺气:“哎呀,都说六十而耳顺,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听不得人说实话呢?”

  这气是越顺越气,雪麒猛地拍掉薛羽的手:“我是你爹!我不同意!”

  薛羽真是不知道他是轴在哪里:“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我是你爹!”

  雪麒“啪啪”拍着自己大腿,痛声道:“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啧,虽然是实话,但怎么就是听起来那么像骂人呢?

  见自己这便宜憨批爹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薛羽显然也有点兴致缺缺。

  “嗯……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一直拍着自己后背的手放下去了,雪麒下意识抬头望向自己儿子,只见那双瞳仁依旧是兽态未褪的浅蓝,浸了一汪碎冰似的,带着些陌生的凉意。

  “生养之恩我很感谢,但也仅此而已。我说知会一声,就真的只是‘知会’、‘一声’。”薛羽咬着某些字眼,接着很好脾气地笑了一下,“没有征求你意见的意思。”

  雪麒呆若木鸡,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薛羽暗暗叹了口气:唉,他便宜爹真的好憨。

  毕竟薛羽穿过来还没多久就被岑殊领走了,跟爹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跟岑殊的时间长,因此他对自己这个便宜爹其实是没什么父子情的,也只是礼貌尊重一下。

  再加上这人还欺负了岑殊,薛羽对他其实没什么好感。

  只有前世的那一双父母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然而随着前世记忆如玻璃上的水汽那般悄然散去,薛羽连自己那对父母是否是真实的也不敢保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没有家了。

  ……不,是有的。

  雪豹紧了紧爪子,悄然往岑殊颈窝里使劲埋了埋。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岑殊颈间似有若无的冷香仿佛给予他某种力量,薛羽看着雪麒,说出仿佛已在他心底埋藏很久的怨怼:“你觉得师父把我当玩物,那你呢,你有把我当儿子吗?”

  雪麒瞪着那双与自己儿子别无二致的圆眼睛,仿佛被冒犯一般跳脚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

  “——你爹啊!”

  “是我爹啊!”

  两人异口同声。

  雪麒快被气晕了:“逆子!”

  薛羽没有在意,只是掏了掏耳朵,把雪豹还是个幼崽时的记忆扒拉出来:“是吗?可是我记得,你除了不让我饿死以外,好像也没做出什么亲爹行为。”

  他抬了抬手,制止雪麒想要说话的动作,又问:“如果当年我师父没有来江南把我从你这里接走的话,那么你会不会在漫长的守灵中终于想起某种对主人的愧疚,让我去天衍宗代替你,成为我师父的坐骑?”

  雪麒的脸颊火辣辣的,喉咙发堵,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不得不说自己的儿子说得完全正确,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又或者说,在某一不知名时空中,他就是这么做的。

  “那我呢?我只是你赎罪的工具吗?”那愤怒仿佛是切身体会到的,薛羽冷冷问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爹!”雪麒涨红着脸,“我生了你——”

  薛羽打断他:“拉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吗?光贡献一颗精子就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嗷,有本事你孤雄生殖啊!”

  说完他双手合十在心里画了个三角:天道大神明鉴我只是单纯口嗨一下,真的没有让海棠系统入侵咱们正经修真界的意思嗷!

  雪麒结巴道:“父……父为子纲,我——”

  薛羽再次打断他,振振有词道:“说的有道理嗷!父为子纲、师为徒纲,我从了我师父有毛病吗?一点毛病没有啊!”雪麒白眼又翻了起来,颤抖着指向薛羽,被他歪理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你……”

  眼见自己便宜爹又要晕,薛羽怜爱地替他顺了顺:“爹啊,明知道自己嘴笨,怎么还想跟人吵架呢?”

  他忍了忍,没忍住道:“你又说不过我。”

  雪麒两眼一翻:“——嘎!”

  这回真的晕了。

  薛羽抄起他爹的胳膊弯儿,熟练将人放回床上。

  转过身,正对着岑殊向他望来的眼睛。

  薛羽若无其事地朝他耸了耸肩:“一人一次。”

  对面人的黑眼睛中蔓上些笑意。

  薛羽一声不吭地扑进他怀里。

  雪豹往侧边挪了挪,给自己人形让出点位置。

  岑殊一手一个,将他两个号都抱了起来。

  岑殊的手臂很有力气,稳稳抱着他时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好累啊……”薛羽把脑袋埋进岑殊的锁骨窝里,心底是一种莫名的空虚与疲惫。

  其实对于这世界的父爱,薛羽本来还是心存某种幻想的。

  他没有家了。

  “我们洞房吧。”薛羽忽然小声说。

  沉默中,岑殊好像滞了一下。

  薛羽从他怀中抬首,双手捧起岑殊的脸:“我爹他真的好过分啊,怎么能说是你缺一介小玩物呢?”

  他认真说道:“明明是我一直都非常非常需要师父啊。”

  他在这陌生世界中唯一的钉子,唯一能证明他存在意义的人。

  是他的家室,是他的家。

  “我想要你,”他贴着岑殊的嘴唇,气音柔软,又可怜,“我想要你……”

  薛羽从来没觉得像此时一样需要岑殊。

  需要他紧紧抱着自己,需要他用几乎把人撞碎的力道进入,填补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落落。

  然后他才能愈合。

  那人将他修补起来,用亲吻缝合每一道伤痕。

  岑殊好像从怀里人的撒娇中感受到了某种情绪,他微折脖颈,热烈的吻落了下去。

  他向前走了一步,周围景色陡然变幻,两人又回到无名峰山头的寝殿里。

  陡然而来的失重感击中了薛羽。

  他向后跌落,陷进一片熟悉的柔软。

  岑殊的胸膛沉默地压了过来,将周围陌生的气息驱散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句实话,回家见家长这部分在我章纲里就占了半章,谁知道三章了俩人还没走!!

  下章,下章一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