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得夜了,整个村子静得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冬日的虫鸣。
月渐渐变得不圆了,星光在窗外闪烁。
一张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两个人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光还能依稀看到彼此的脸,完事之后又说了好一会的悄悄话。
“睡吧。”高梧已经有点困了,把手向前伸,伸到了斐宁腹肌前。
“但我还有点清醒。”斐宁侧过身子把高梧的手压在身下。
“已经很晚了。”高梧感受着被压住的手,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整个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调整到能舒适入睡的状态。
安静了一会,高梧有些昏昏欲睡。
“我睡不着。”斐宁又把高梧推醒,语气还是很精神。
“我要睡着了。”高梧连话里都挂上了困意,把手从斐宁肚子下抽出来。
“再玩会再睡。”斐宁又握住高梧的手塞回自己腹下,“我的,得放在保险柜。”指高梧的手。
接着他又把手从高梧脖子和枕头的空隙中穿过去,另一只手搭在高梧腰上,食指一直轻点着高梧的脊柱。
“你在邀请我干点什么吗?”高梧抬眼望着斐宁。
“嗯?”斐宁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在高梧背上挠了一把,“今晚还没做够吗?”他的指甲今晚刚刚剪过,薄指甲在高梧背上刮,有点锋利、不疼,却让人很有感觉,
“所以睡吧。”高梧被撩得有点口干,动作上不挣扎,人清醒了一分又更犯困两分。 又阖上眼眸,困得脑袋只剩下天上的星、远空的云和鼻间嗅到的若有似无的清冷的花草味,还有斐宁的呼吸和话语。
“我们来猜会歌吧?”斐宁忽然又来了兴趣。
“嗯?”高梧疑惑。
“就是我唱,你说出来歌名。”斐宁另一只手搭在高梧大腿上。
双手触摸的到的皆是温热的肌肤,被高梧焐热的地方也暖呼呼的。
“不猜了,困了。”高梧还是拒绝。
“过两天就要回校了,到时候我们就不能躺在一张床上好好说话了。”斐宁又拿手指去勾高梧头发,把滑细软的一缕发头发卷起又松开。
“那也不能拿睡觉的时间来补这个啊。”高梧又困又好笑,但说到过两天上学了,现在的日子过起来真像梦一样。
那些两个人相处的肆无忌惮的身体接触、那些和斐宁穿梭在不同城市不同村落的足迹、那些在这个假期里做过的想做的准备去做的事情,把醒着的时光都烘托成一个梦。
会不会在入睡后才发觉那才是一个梦?
“再玩一会。”斐宁说,“就一会。”
“好吧。”高梧妥协了,把日间的梦再延长一些。
斐宁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让所有的理想成灰,让所有的激情枯萎,让所有过时的情绪,一切都随时间而去……”前两句还有点找不着调,唱得乱七八糟的,后面唱的才逐渐找回调,唱了四句也记不得后面的歌词了。
“《过时》。”高梧打了个呵欠。是凭着歌词认出来的。
“宾果。”斐宁笑着凑过去高梧嘴角上糊了个轻吻。然后退回来又开始新的歌曲:“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这个歌的节奏和刚才那首不一样,这首的节奏慢些,原唱是低音,斐宁也压低嗓音唱得声情并茂,这次倒是从第一句就找着了调。歌声在深夜的村庄中的房间中婉转,仿佛唱出了这个村庄。他用歌声带着高梧的灵魂从村头走到巷尾,走过田边荒旧的老屋再回到飘着炊烟的房舍,旅人归家、做饭、入梦。
“唱得还挺好听。”高梧迷迷糊糊地夸赞了对方一句才说出答案,“《声声慢》。”
“对的,嘶,难得见你夸我。”斐宁有点受宠若惊。
“平常都在心里夸的。”高梧笑了笑。
其实,正是因为高梧不常夸人,不愿意说那些肉麻的情话。因此他每一句说出来的好话都是如此诚挚。每一句话都是轻轻地被说出来,或者没被说出来,都是真得比纯白珍珠还纯还真。
“以后得说出来,不然我听不见。”斐宁又亲他一下,亲在高梧弯起的嘴角上。而后又起了调:“夜,黑夜,寂寞的夜里,气,生气,对自己生气,软弱的电话又打给你……普利斯(Please),说出这是什么歌。”
“《听不到》。”高梧轻哼一声,应了。
斐宁笑了起来。
“如果林间的鸟懂得音律,就请它替我低唱一曲,唱时过境迁你仍旧存于我记忆……每一片落叶都知你名姓,因为它们曾听我呢喃过,无数个黑夜与天明……”斐宁这几句词唱得也在调上,不过有些记不清的字句就用模糊的调子胡混过去了。
“《每一片落叶都知你名姓》。”高梧猜到现在,每一个答案都还是确定的,这些都是斐宁播放过很多次的歌曲,在学校,在车上,在……家里。
“对的。”斐宁带着愉快的语气有个又赠送一个吻。
“还是很喜欢你,还是很喜欢你,像满天的繁星坠落湖底,每一个梦里都有你的眼睛,像狂风暴雨前才靠岸的船,怎么靠得越近我越是想你……”这几句也是低吟,像是单恋了好久之后依靠着夜色才能对爱慕对象说出来的深情的表白。
“马的?”高梧对这歌有些印象,但记不得歌名。
“对。”斐宁笑着回答,“是他上节目时候作的歌。”
“没看过。”高梧说。
“我看过。”斐宁还是笑。
“不知道是什么歌。”高梧放弃瞎蒙。
“《是首情歌》。”斐宁也直接公布了答案。
“是不是没得亲了?”高梧轻声笑笑。
“你得亲我一下。”斐宁弯起被高梧枕着的手,自己也把脸凑过去。
高梧很轻地在斐宁鼻尖碰了一下,斐宁自己仰起了头,又亲在了他唇上。
高梧再靠回到枕头上,时间在温润的夜色中流淌。做了也做了,聊也聊了,猜歌也猜了几轮了。高梧还是觉得挺困的,他说:“睡吧?”
“我们过两天就要回校了。”斐宁轻声地感慨,在没有人的夜里和高梧在月光下也要说悄悄话。
没多少分贝的话也没多少重量,仿佛插着小翅膀就要飞进人心里。
“是啊。”高梧也舍不得这样的日子,但日子总是要过的,越快乐的日子过得越快。
“再猜对三首就睡?”斐宁玩起了多年前的小游戏,仍是有点不愿意睡,玩完今晚哪管他明天睡个天昏地暗。
“行吧。”高梧无奈地答应。
斐宁看着高梧,看了半晌,在心里说了声“算了”,真把男朋友困坏了怕是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男朋友了。他扬起嘴角自己笑了笑,对高梧说:“下一首猜对了就睡吧。”
“嗯。”浓浓的鼻音扑了斐宁一脸。
小河冬日结成的冰融成了水,被林间的森林小幼崽用爪子拨乱。
斐宁心跳都漏了一拍,收回手抚着心口,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有被撩到。
过了几秒他才开始在唱最后一首歌,这歌高梧绝对猜得出来。
“像是写给爱人的歌,四目相对,从那一刻,在有爱的早上,带上神的孩子,直到我们明天一起醒来……”斐宁轻轻唱着。
“《愿爱无忧》。”高梧闭着眼勾了勾嘴角,这个笑容弧度很浅,十分微弱的光打在脸上,显得特别温柔,“睡吧。”
高梧这次主动凑过去啄吻在斐宁唇边:“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的真让我觉得像是全文的结局。它太适合了但……后天见吧。
早安。
星星月亮:我们出场的频率真高 o(* ̄ ̄*)o
花花草草:糕糕柠柠和我更亲近(^o^)/~
鸟鸟虫虫:我们也有排面(#^.^#)
今天的歌是痛仰乐队的《两个人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