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参加完期末考试那个月正好是帝都声优祭活动,几乎所有出名点的cv和工作室都收到了邀请函。

  她考了一天试,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茶几上摆着个很夸张的信封大红色的信函上边有很古老样式的火漆戳,能看出主办方对这次活动的认真。

  家里厨房的灯亮着冉酒的声音隐约从里边传出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炒菜声。

  炒菜?

  容汀想起上次让她给虾开背都能把自己手划了,就想进去看看。

  都到了门口厨房的门虚掩着,只有条缝隙。冉酒的声音没刻意压低听得很清楚。

  她语调淡漠:“我明白声优祭很重要,可是我不想去,其实现在出圈的cv越来越多。我呢,就算了吧。”

  “咱们工作室的话,让卫风和于莱多带几个新人去吧我会录制祝福的。”

  “抱歉,筱稚姐。”

  那边似乎暂时妥协了,没再催逼她冉酒挂断了电话,开始哼起小曲。

  容汀在外边听不真切但是调调很熟悉就像她以前听过的什么英文民谣。

  站在外边还是胆战心惊总是怕冉酒出什么事。她终于下定决心推门结果和对面站着的冉酒面面厮觑。

  冉酒正一脚抵开门两只手都被占着“快快先让我端出去。”

  容汀这才发现她手里端着个奶锅,两只细瘦的手腕攥着抹布,勉强托着锅沿。

  她连忙闪开,冉酒把锅子端到了饭桌上。

  容汀尾巴似的跟着她,“这是什么?”

  “鲫鱼汤啊,给小朋友补身体的。”冉酒把锅盖掀开,里边蒸腾的香气立马就飘了出来。

  容汀两眼冒光,“哇,酒酒什么时候会做饭啦。”

  冉酒从兜兜里掏出手机给她看,“照着这个做,又不用我动脑子。”

  容汀看着上边保姆级教程,心里还是很暖,“那你也好棒啊。”

  冉酒傲娇地哼了声:“勉强接受你的表扬。”

  她穿的很居家,纯黑的T恤和柔软的咖色阔腿裤,外边围着粉红色的小猫围裙,头发松松绾着,几缕发丝正好自然垂下来,很贤惠的样子。

  容汀好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冉酒眨巴眼睛,一下就看出她想干嘛,“又要拍我?”

  容汀掏手机掏了一半,动作霎时停住,“Emmm,能不能拍?”

  “拍吧,拍好看点。”冉酒将没用的鱼肉渣都倒进垃圾桶里,抬起脸说:“允许你骄傲一下。”

  容汀没再拍,扔下手机扑了上去,把冉酒抱的直叫唤。她的脸埋在冉酒颈窝蹭没完,“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冉酒做的东西不算复杂,但是都是很爽口的菜,除了鲫鱼汤工序复杂一点,烤羊排是超市里腌制好的锡纸羊排,炸鸡、小酥肉和海鲜寿司是她从公司现买的。

  可是容汀还是吃的好香,朝着冉酒比了个大拇指:“老婆,你好贤惠。”

  冉酒正带着塑料手套把羊排掰开,拿了一根肉多的放在她碗里,“会吃吗?”

  容汀愣怔地看着好大的羊排,点头:“会。”

  冉酒一看她这样呆萌的样子就想笑,托着下巴和她介绍:“这是羊腿肉,所以要大一点,你们那边怎么吃呢。”

  容汀想了想:“我们那边平时吃的鸡肉和鸭肉居多,过年才会吃羊肉。”她嘟囔:“西浔那里的羊肉好贵的,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冉酒笑出来,又莫名觉得有点心疼,催她快吃。

  容汀不知道冉酒从哪里订的羊排,肉很嫩,表层腌制的也很入味,鲜嫩饱沾汁水的羊肉吃到嘴还混着孜然的香味,身心满足。

  她吃的满嘴都是油。

  吃完饭容汀抱着冉酒躺在床上消食,她一直就很奇怪,冉酒的饭量不算小,刚才她没吃完的都是冉酒收拾干净的,可她永远这么瘦,腰也很细,一条胳膊就搂得过来。

  她抱着冉酒,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她的手腕,很细,带着温凉的皮肤触觉,腕骨突出但是有种瘦弱的美感,她喜欢拨弄那截骨头。

  冉酒的呼吸很轻浅,纤长的手指勾着她的掌心,两个人各玩各的。

  容汀躺了一阵子,想起声优祭的事情,“酒酒,声优祭是需要去现场吗?”

  冉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你看到了?”

  “茶几上放着,邀请函的包装很漂亮,我......就注意到了。”容汀摩挲着她软滑的手,“不想参加吗?”

  冉酒微曲着颈,呼吸离她更近了,“不想,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但和人打交道还是很累的,我希望我认识的人能保持在一个安全的数量之内,除此以外不想再抛头露面,也不想搭建人脉。”她叹了口气,“汀汀,我是不是很咸鱼。”

  她猜筱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容汀应该也听到了。筱稚当时劝她参加一下声优祭,有利于找到更好的机会,她明白筱稚对她期望很高,想把她捧成一张王牌,可是她并没有这样的心力。

  容汀没回答她的问题,很温柔地环着她:“我们家酒酒真的好高冷,你怎么我都喜欢,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冉酒本来就该是这样肆意洒脱的人,无论做什么事不被人理解,她却必须要理解。

  她知道冉酒外表清冷,其实心里多么敏感温柔。

  “真的。”容汀没犹豫,亲在她肩膀上。她有时强迫自己乐观,喜欢冉酒的人太多了,她比起世间有些得不到喜欢的人的人,已经幸运很多了,又遑论强求冉酒去做什么事。

  冉酒装作有点苦恼:“你这么说,我有点觉得我不识好歹了。”

  “嗯?怎么会?”容汀有点费解。

  冉酒很认真地回答她:“早知道会让这么多人失望,我是不是不该进配音圈,也不该......来帝都。”她的声音怯场般越来越小,琥珀色的眸子滴溜转着,偷偷观察容汀的反应。

  容汀果然一蹙眉,若是这样的话她们俩都没机会遇见了,这怎么行。她一着急下手就重了,冉酒被她抱的死紧,突然后悔这么试探她。

  “你不可以这么想!”容汀语气很着急,不自觉地晃着她:“人们不会后悔遇到美好的事物的,就算最后失去了,也是段很珍贵的经历,我想你的粉丝都不会后悔遇到你。”

  冉酒反问:“你会怕失去我吗?”她顿了一下,“或者,如果你失去我的话,会不会宁愿没遇到我。”

  这次容汀脑子宕机的时间更长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没想过失去她会怎么办。这样的恐惧她在之前回西浔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并且再也不想经历了。

  她有些无赖地回避掉这个问题,“没有如果。”

  冉酒从她怀里蹭出来,整理了下被拨乱的衣服,嘴角匆忙收起笑意,“算了,睡不着。”

  容汀当然也跟着她爬起来,视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冉酒很轻快地把头发整理好,又打开她的ipad,“看会儿视频吗?”

  “......”容汀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原来折腾半天,只是要看视频。

  她也睡不着了,翻了个身点头。

  冉酒跨到床上来,把ipad放在中间,打开视频选项和她一起看。

  里边有综艺,电视剧,电影。

  两个人看了半天始终决定不下来。

  冉酒:“《夺命五头鲨》怎么样?”

  一听这名字,容汀一下想起来在自习室看到那几个男生,想起那个画面都排斥,含糊地说:“不好看,再说这个系列从双头鲨到五头了,嗯......”

  冉酒很快理解她的意思,“算了,听起来好智障。”

  接着容汀指了指新出的几个国产片,冉酒一个个看过去:“这个工作室请我们看了,那个制片方让我配过音,都不太好看。”

  两个人陷入一种纠结的阶段,后来还是冉酒想起什么,“海球的退团秀你看了吗?”

  容汀想了想:“只在b站上看过,没看全。”

  冉酒:“我有□□,我们翻墙?”

  “好啊。”

  接着两个人屏息看着明日海里奥退团秀,屋子里窗帘拉着,外边的天光逐渐暗下来,人的心情也不断变得压抑。

  冉酒先是听到了很小声的啜泣,接着摸她脸时发现一片湿润。

  这货,看视频看哭了。

  后来她把人抱着轻声哄,“你不是看过嘛,怎么还哭,别哭了。”

  容汀哭起来很隐忍,但是一说话就能听出哭腔,“她把柚香光推开的时候我真的好伤心。”

  做那个动作时海球是笑着的,眼神坚定且欣慰,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角色,把位置让给了后边的新人。

  不知道为什么触动了容汀心里那根弦,就忽然好舍不得,抱着冉酒不撒手。

  冉酒:“......”越来越喘不上气,好像被占便宜了。

  又想,她是不是面对某些事情,情感太迟钝了。

  “别哭啦,要不我给你做好吃的?”冉酒扯了纸巾,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伤心。”

  “嗯。”容汀的啜泣声越来越小,抱着冉酒时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细瘦的身子和微凉的发丝都变得触感鲜明,容汀感到安心,擦了擦眼睛终于不哭了。

  冉酒费尽心思想,怎么能让她心情好点,她想起个连自己都懒得做的办法,但是真的很管用。

  她说:“我们去洗衣服吧?”

  劳动解百愁。

  容汀:“......大冬天的,你确定?”

  确实不是她们自己洗,而是家里的洗衣机洗。

  她们所做的只是把穿了几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接着两个人继续瘫坐在沙发上。

  容汀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式的消愁方法,冉酒从厨房把剩余的果酒拿出来,两个人倒在纸杯里边对斟对饮。

  果酒只带着一点浅淡的酒味,更像是发酵完的果汁。冉酒晃了晃瓶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暖气还没来,喝了暖暖身子。”

  “哦。”容汀似模似样的学着她喝进去。

  冉酒总是能被她乖巧又认真的样子可爱到,煞有介事地说,“你要学会喝酒哦,我们那边的都要会喝的,到时候去了我家那里要喝马奶酒。”

  容汀很好奇,“马奶酒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和清酒差不多?”

  在她的意识里边,只要不是纯白酒,果酒啊奶酒啊,应该就不会浓烈到哪里去吧。

  冉酒说,“差的远,完全不一样。度数高的马奶酒能放到一匹马,像你这种小身板,估计一喝就倒。”

  容汀就有些发愁,“万一我喝醉了,那怎么办啊。”

  容汀脸红了,很小声说:“这么好的吗?”

  冉酒没听到,因为洗衣机洗完了,响了两声。

  她们取出衣服,这次的衣服洗的多,容汀以为要各自晾在各自的屋,谁知道冉酒取了钥匙,径直走到从未打开过的天台窗子那里。

  容汀吃惊,“你要干什么?”

  “在外边晾衣服啊。”

  “可是气温那么低。”

  “那有什么,我和爷爷奶奶在牧区的时候,衣服都是晾在蒙古包外边的。”冉酒已经打开了窗户的推拉铁栅,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推拉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接着扬起一阵尘土。

  冉酒推开窗户,把自己屋里的晾衣架拿出去了,容汀见她还穿着那件单薄的T恤,立马拿了一件厚实点的外套追出去。

  冉酒把架子放在中间,从桶里取衣服,然而所有衣服都缠在了一起,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容汀把那件厚外套披在她身上,也跟着蹲下下去,分开桶里纠缠在一起的衣服。

  帝都的初冬不算特别冷,但是已经有了寒气,在外边待几分钟还好,然而待的时间长,手还沾染了水汽,就会感觉特别冷,没一会儿手就被冻红了。

  感受到了凉意,容汀搓了搓手,不懂为什么冬天跑出来晾衣服。

  显然冉酒也是一时兴起,她的薄长裤挡不了寒冷,她就原地跺着脚防寒。

  容汀加快了手速,又有点担心,“我们的衣服晾在这里,到时候不会冻成冰片吧。”

  冉酒瞅她:“这是帝都,不是东北。”

  可还是有点冷,两人率先觉得冷的地方是脚,因为她们只穿了拖鞋出来,容汀还有双袜子,冉酒没穿袜子,脚趾都被冻麻了。

  后来还是容汀把剩下几件快刀斩乱麻地挂上去,接着拉着冉酒一路跑回去,下窗台的时候她先出来,接着回身要扶冉酒。

  冉酒却直接扑到了她身上,娇嗔地抱怨:“我脚都软了。”

  容汀扶着黏在怀里的人,回身把窗户关住,屋子里终于渐渐恢复了点热气。

  刚才压抑的心情折腾了这么一遭,也似乎好多了。

  冉酒坐在床上晃腿,下半截裤子太凉了,被卷起来。容汀握了一下她的脚踝,都是凉的,“你等等。”

  她折身回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回来的时候冉酒刚把外套脱下来,里边的T恤下摆又挽了个结,半截白晃晃的腰线露在外边。

  容汀倒吸一口凉气,放下盆很认真地说,“冉小猫,你不怕跑肚吗?”

  冉酒哼了一声,觉得她在阴阳怪气,不理她,继续弄自己头发。

  容汀老妈子般把她两只脚摁进去,果然冉酒被烫了一下,哆嗦着就要抬脚,本容汀死死摁着,“等一下,适应了就好了。”

  原本就凉的脚这回又被热水烫麻了,过了十几秒适应了热度。

  冉酒明白了,只要安静地不动,就不会感到烫。

  冉酒觉得她在报复,“你是不是想让我红掌拨清波?”

  这句好好笑,容汀头一次见这么用诗词的,她继续揉捏冉酒的脚,“真的红了诶,你的脚以后就是大鹅掌。”

  脚上的触感先烫后热,现在只有按摩的舒适感,冉酒快要眯起眼睛,“讨厌。”

  她撑着床沿,微微弯着身子,平滑的小腹有点腹肌的形状,被挤出几条细细的褶子,那颗红痣也显眼。

  容汀抬眼就能看到,心里很痒,就快速上手摸了一下。

  冉酒噘嘴:“你又偷摸我肚肚。”

  “我想摸腹肌。”容汀面不改色,擦干她的脚,抓起来晃了晃,“摸了就摸了,又不是没摸过,我还玩你的jiojio呢。”她笑完了,去倒水。

  冉酒垂着两只脚若有所思,她还真的把她当猫玩了,有种自己是容汀饲养的小宠物的感觉。

  又别扭,又有点适应是怎么回事。

  容汀回去时见到一只在床上打滚的冉小猫,门口的布偶猫和她一起看着这个奇怪的场景。

  后来容汀把猫推出去,意识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关住了门。

  冉酒听到动静回头,她已经把裤子脱掉了,两条细白的腿和被褥搅在一起。她的声音慵懒,每一个尾音都带着勾人,“想取暖吗?”

  容汀上床,躺在她旁边,轻声说:“想。”

  冉酒拽着她的手深入被子,“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等容汀真的和她勾缠在一起时却发现她在骗人,她浑身都凉丝丝的,哪里能取的了暖。

  却还是不由自主靠近她,想亲她,对她好奇,想知道有关她的所有。

  “酒酒。”

  “嗯?”冉酒的声音在动作中颤成两端,“嗯......怎么啦。”

  容汀缓慢地揉她的腰:“你带我回你家吧,就是你爷爷奶奶那边,牧区也可以。”

  “......就最近吧,我不怕冷的。”

  冉酒在余韵的潮汐中喘了好久,出了一身的汗,最后软绵绵地搭靠在她身上。

  “好,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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