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期快要结束了,马上要进入下一学年的学习,容汀在自习室做收尾的作业,想起那天的事情还是有点好笑。
冉酒被她说了娇气,鼓着脸老不情愿,“你以前都没说过我娇气的!哼,果然两人住久了没有新鲜感,就开始嫌弃我。”
容汀揉揉她的腰:“没有嫌弃啊。”
“就有!”
她最后妥协:“你说有就有吧。”
冉酒的五指蓦然插/入她指缝,狠狠地并拢,容汀感觉到轻微锐痛,才发现这家伙挺记仇的。
最后又抱着哄了半天,她把一个苹果放在她嘴边,“你也需要零食激励吗?”
冉酒气得直接下去了,第二天一上午没有理她,最后还是中午吃饭才溜出来的。
她很喜欢容汀从家带的辣菜,那么简陋的包装,冉酒也不嫌弃,每次直接拌在米饭里吃能吃两碗。
吃完还小心翼翼把瓶子藏在冰箱里,堂而皇之地霸占辣菜使用权,举止和一个小孩子无异。
想到这些,容汀心里总是像浸入蜜缸,时常会无意识地笑。
她打开微博,看到冉酒更新了一条状态,是她张开的手。
手指白皙修长,指甲粉嫩干净。
文案:【新剪的爪爪好好看。】
炸出底下一片评论。
【妈耶,老婆指甲裸色的也超好看!】
【以前我是颜控,后来我是腿控,现在我是手控了!】
【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呢,连爪爪都拿出来分享呢。】
【嘿嘿嘿,暴言,这手打人应该挺疼的吧。】
她看不懂最后几句留言,但是大致认为是夸冉酒的,嘴角浮现了浅淡的笑意。
她的表现被周围人捕捉到,便被调侃一番,有些说学霸找对象了,有些说学霸又要拿奖学金了,无非是众说纷纭。
她也很高兴地笑笑,不当回事。
可能因为快开学了,自习室的人终于多了起来,她为了方便总是坐在最后边,占据一个电线插头,一寸方桌,静静的在那里没有声响的学习。
如果没人注意,她差不多能和空气融为一体。
宿舍她再也没回去过,那次班里发了安全教育宣讲册,班主任让各个宿舍长给自己宿舍带回去学习,陈赛宇殷勤地发微信说要给她送。
那个宣讲册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她原本一直不想回复,偏偏陈赛宇连着给她刷信息,又不能直接删人。
她后来只好答应,说上课的时候给她就行了。
上课时候她怕陈赛宇揪着她不放,刻意在前三分钟才进去,陈赛宇果然要拉着她问东问西,上课铃及时响起,对方的脸色灰败,她也松了口气。
这堂课的知识她预习的差不多,那个教授讲课无聊,基本上狂念PPT。她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上到一半电脑微信上收到冉酒的消息,叫她中午一定要回家。
看着跳出来的消息,大约是上午10点,那个时候她已经从家走了好久。
她有点惊讶,以前都是她叫冉酒回家,冉酒几乎不会主动叫她。
何况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冉酒通常会提前几天告诉她。
看着这条消息,容汀脑海里闪过很多可能,还是先回了个“好”。
她先是想起自己的房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难道是要和她商量一下收租的事吗。
下了上午最后一节课,她早早收拾好东西,甚至为了快点还扫了个单车。
快到了小区门口,她挑了个锁车点锁车。
锁车的时候打开手机,见到冉酒之前的消息:【你回来了吗?】
她动作加快了些,快走到小区门口,却被一辆吸引住视线。
她就算再与世隔绝也认得这种车,一款香槟色迈巴赫。
她在陈达的别墅区经常能见着这种颜色的车。
陈白媛后来偷偷和她说,她们小区住着几个明星和网红,迈巴赫方便用作保姆车,他们平时开的就是这样的车。
这辆车与灰色大板楼实在格格不入,因此车主也很有先见之明,直接停在了外边,似乎明白这车进入这个小区都显得降了身份。
若说别人可能又要感慨命运差距种种,容汀瞅了几眼这辆车,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向来对物质上的东西比较看淡,平日里吃穿用度舒适就好,这是觉得这车有点突兀。
等进了小区,她把自行车停到停车处,快步往回走。
远远见着一个男人手里抱着束花,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而对方站在楼道门的阴影里,身材很瘦,交叉着双臂,看不清楚面庞。
然而态度明显冷淡,从她总是和男人保持恰当的距离就可见一斑。
男人上前一步,对方就后退一步,最后整个人都快男人的身影被挡住了。
那两人似乎处于胶着状态,男人好几次想递出手里的花,女生却都抱着双臂,完全不接。
容汀从不关心别人的事,又怕冉酒等的着急,打算先和她说一声。
打开手机,她忽然发现冉酒又给她发了条消息,只是刚才她关掉对话框太快,因此没看到后一句:
【还没回来的话先别着急,晚点儿再来。】
为什么又突然要她晚点回去,她心里直觉不对,反而有点着急了。
她就这么走上前去,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脸,脚步突然顿住。
那里的人分明是冉酒。
而她面前的男人也有点熟悉,她记忆力不算差,搜遍了勾间脑回,发现这人就是陈白媛每天念叨那个霆,那次屏幕上衣着光鲜的男人,曾和冉酒一起并肩走下去过的男cv。
此时他一边捧着一束花里胡哨的花,另一只手提着几个奢侈品店的包装袋,上边印着容汀不认识的高档品牌名称。
他的装扮也一副精英样子,打了发蜡,脸上带着沉迷又甜腻的笑,周遭的一切都证明他来自一个虚幻又浮华的世界。
冉酒站在他对面,没有表情,说话声音也很低,基本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是表情明显不耐。
容汀的脚步止住,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可能。她生活的简单,固执,甚至有些乌托邦的沉浸意味。
而她并不知道冉酒向往的东西,是否和她一样。
冉酒太过惊艳出众,即使平日里收敛了光芒,也影响不了她暂时蒙尘的本质,钻石总会发光,耀眼的火光总会吸引飞蛾。
她越走越近,两人似乎没看见她,还在说话。
霆又把手里的花送过去,“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工作室的人给了地址,就来看看你。”
冉酒声线毫无起伏,还算得上客气:“谢谢,我上班时间自然会出现在工作室,至于我的私人生活,也请不要打扰。”
碰了壁,霆脸上明显出现晦气尴尬的笑,“那就算了。”
“把东西也带回去吧。”
霆的嘴角尴尬地扯了扯,动作也变得僵硬:“你先留着,这次来我没告诉别人。”
冉酒眼帘半垂,已然很不耐烦:“你告不告诉别人,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他终于气馁了,“好,回见。”
冉酒不再和他说话了。
眼看这人要走,容汀心里无端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忽然被冉酒的余光瞭到。
冉酒的神色瞬间有些复杂,讶异、慌张,接着恢复十足的冷淡,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容汀愣了,冉酒这个样子,好像现在并不想和她打招呼。
她脚步一滞,那个男人就带着满脸戾气和她擦肩而过,似乎对这个拥挤的地方很是厌烦,路过她时甚至碰了下她的肩膀,也没道歉。
待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小区门口,容汀如梦初醒,发现自己在那里不知呆立了多长时间。
在此期间,冉酒始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回来了?”冉酒忽然叫她,柔声和她说,“那我们上去吧。”
容汀一时半会儿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冉酒的的表现有些刺痛了她,她一时不懂她这样做的原因。
是因为有那个男人在场吗。
冉酒看起来不在乎那个男人,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
“怎么啦你?”冉酒的目光有些关切,探过手来抓她,“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容汀霎时撤开手,茫然,又有点委屈失落。
冉酒动作顿了下,没有强迫她,仍是温声说:“我们先回家。”
*
回家以后,容汀重新平复了下情绪,怀有芥蒂的同时还是委屈。
猫看到两个主人回来了,巴巴等在门口,冉酒只是用脚将她勾回来,谁都没有抱它。
猫想缠她们的腿,两个人之前气场冷漠,谁都没搭理它。
猫委屈地叫了一嗓子,恹恹地跑到一边去了。
冉酒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径直走向了沙发上放着两个购物袋,一个透明,一个不透明。
冉酒递给她另一个透明购物袋子:“我买了些食材,你看能不能做点吃的。”
容汀接过来,往里边瞅了眼,里边有海虾小黄鱼这种生鲜,也有切好的肋排,还有些蔬菜。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她,在她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冉酒却只是轻描淡写让她先做饭。
她放下袋子,冉酒也抬起脸,安静地和她对视,温纯的琥珀眸子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有点气了!
容汀摆烂地想,总之中午也要吃饭的,她做就是了。
提着一堆东西去厨房的时候,她甚至眼圈一红,眼底泛着酸涩。
切菜的时候拿着刀都不稳,最后叹了口气,克制不住反复回味刚才的事,想来想去又嫌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后边的门突然打开,冉酒探进来半截身子,“需要帮忙吗?”
“不——”话说到一半,容汀转念一想淡声道:“虾需要开背。”
冉酒走到她旁边,看到盆里已经洗好的青虾,“你教教我,怎么开?”
“这样就可以了。”她的动作简洁利索,没有为了她看懂而刻意放慢,“如果还有没处理完的虾线,就把尾巴揪掉,会带出剩余的。”
“哦。”冉酒明显还有点不会,懵懂地眨巴着眼睛,却见她不欲再说,于是乖巧地接过来刀。
容汀切菜的间隙,余光留意到她那边。
冉酒十指不沾阳春水惯了,动作有点笨,分开虾背的时候容易戳入太深,往往虾线还没出来,虾就快分成两半了。
后来她才稍微把握住了点力度,挑开虾背时小心翼翼,然而整只又容易只挑开一半,她不敢再用刀,而是小心翼翼地拿手撕开。
冰凉锋利的虾壳从她手上划过,每次都看得容汀胆战心惊。
后来证明她的担心是有原因的,冉酒又弄一只虾的时候,撕的时候不小心,指腹直接被坚硬的壳划伤了。
血线慢慢溢出来,冉酒只感到指腹有轻微的刺痛感,都不知道伤口在哪里。
旁边的人却比她反应还快,容汀匆忙抓起她的中指放在凉水下边,等冲了几秒将周围的水渍擦干,又跑回客厅。
冉酒呆立在那里,满脸茫然,直到看见她回来的时候拿着创可贴。
她像是对待珍贵的艺术品一样,找好伤口的位置,那里已经不出血了,但她还是小心翼翼把创可贴缠上去,确保没有一丝空隙才行。
心念一动,冉酒另一只干燥的手就覆上她的发顶。
摸完,容汀正好抬起头,愣怔地看她。
冉酒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你头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容汀以为切菜把菜屑弄上去了,可是自己摸了下发顶,什么都没摸到。
冉酒又微微一笑:“已经被我拿下来了。”
容汀回去继续切自己的菜,见冉酒还要碰那只虾,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小心感染,先别沾水了。”
她语气淡淡的,冉酒倒是也听话,缩回手去,但是也没离开厨房。
容汀切完菜发现她还靠在墙壁那边,琥珀色眸子半敛着,看她做饭。
她有些不自在,只能找找话题:“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轮休。”
“所以就去超市买东西了?”
“正好有空。”
她们一人一句,每次都言简意赅,说到后来容汀没话说了,干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做菜上。
再说这些东西也不好收拾,弄虾的时候一股腥气充满了嗅觉,虾倒是死的,只是洗的时候粘液还留在手心,洗完一盆子虾手里都是海鲜味,拿水冲了好几遍才行。
她发现冉酒还买了一袋巴沙鱼,一袋生蚝,小黄鱼。
根本不是两个人的饭量,她狐疑地提着袋子问她:“这些中午也要做?”
冉酒点头:“做吧。”
后来容汀费力地撬生蚝壳时想,做吧,反正冉酒总能吃完。
等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她第一道菜就要做虾,她们那边常常吃新鲜的白灼虾,或者开背虾铺在粉丝娃娃菜上,浇上蒜蓉,也是一道好菜。
但冉酒和她的口味还是有些差别的,她回头问冉酒:“虾你想怎么做。”
冉酒眉毛挑了一下,很意外的样子,“我可以选择怎么吃吗?”
容汀哭笑不得,“当然。”
“我想吃油焖大虾了。”冉酒的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一时让容汀心头火降了少许,“好,那就这样做。”
她担心冉酒吃不惯太清淡的口味,最后做的偏重口,油焖大虾,辣子浇鱼片,椒盐干炸小黄鱼,糖醋小排,还有蒜蓉生蚝。
冉酒始终在厨房里呆着,她没带手机,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做饭。
容汀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沉浸,做菜也是。
她手法灵活轻便,总能把不好弄的食材伺候熨帖,能熟练地控制好每次调料的准度,掂锅,浇油,冷冻黄油加热,各种食材搭配,腌制小排,切碎蒜蓉,最后将压轴的一道浇鱼片放进大碗里,热油淋上去发出令人眼馋的滋啦滋啦声。
她一般是两道菜同时进行,不多不少,一道菜的开始的同时也是另一道菜的收尾。
她眼神宁静无澜,明明刚才还带着丝不高兴的情绪,但是完全没带到烹饪里边。
冉酒猜想她平时做事是不是也这样稳当,面对什么事情都公正不偏颇,总会达到极致的完美,让旁观的人哑口无言,只能拍手称赞。
比起容汀,她全程更像个摆设,只是在盛菜的时候才有空可钻,殷勤地跑过去多端了几道菜。
容汀在厨房刚把锅碗碟放在水池里,回味着刚才的事,没有胃口。
冉酒端菜去客厅,本来想回去叫她。奈何馋虫先出来了,她偷偷先拿着筷子吃了个鱼片,巴沙鱼片嫩而鲜,因为浇过辣椒油又麻又辣,她忍不住被烫的吸了口气,又偷偷吃了好几片。
所以容汀出来时正好看到她偷吃这一幕。
冉小猫以灵巧的动作尝了好几道菜,原本正顺手拿了个生蚝,听到她的脚步声,像只敏锐的小动物一样警惕,又迅速放回盘子里。
容汀被这么一幕弄得哭笑不得,拉开椅子示意她随便:“吃吧。”
冉酒却不动,一眨不眨地看了下菜,又看她。
冉酒说:“我买的食材你喜欢吗?”
“喜欢啊。”容汀下意识这样回答,然而等了半晌,她又忽然看了下桌子上的菜,几乎全是生鲜类食物。
她知道冉酒的口味,虽然说对这些也不排斥,但是吃的还是偏纯肉类,倒是她隐约记得曾提过一嘴家乡人那边爱吃生鲜。
所以,还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她正怔然不知所措,却见冉酒忽然拎过来另一个购物袋,容汀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逐渐产生涟漪,泛起波动。
只见她欢天喜地的从购物袋中拎出两瓶果酒,还有一个刻意遮掩了半天的精致蛋糕。
容汀就那么一愣,“这是?”
冉酒煞有介事的睁圆眼睛,“你自己都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被目前的画面惊到,容汀喉咙哽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
冉酒狡黠地笑了笑,“你上次过了阳历吧,今天是阴历,所以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看着她拆蛋糕,容汀回想起自己当初笨拙地拿照片试探她时多么幼稚。何况当时见她没什么反应,还心生失落,没想到冉酒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
冉酒已经把生日帽别好,两只手托举着朝她示意:“容汀汀,快点过来戴生日帽。”
她当即为了自己刚才的别扭感到愧疚,眼神四处躲闪,盯着自己的脚面,怎么也不敢看对面的人。
冉酒还在催促,声音有些急了:“快点过来呀,我手都酸了。”
一股歉疚涌上脸颊,她怯怯不安地仰起头,接着朝冉酒那边倾身过去,接着感觉头发被人轻柔地抚弄了一下,一个轻的如羽毛的帽子放在她头上,稍微往下摁了摁。
“好啦。”
冉酒透亮的眼睛看着她,捧着下巴:“以前我没过过生日,也没帮别人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呢。”
她认真地说:“汀汀,生日快乐,你以后都要快乐。”
容汀使劲含着眼角的酸意,告诉自己,冉酒替她过生日,她就要克制,千万不能哭。
冉酒甚至不知道她现在酸涩极了,诚恳地做出自我检讨,“抱歉啊,因为我第一次帮别人过生日,又不会做饭,所以只好你做了。”
她狡黠地笑了笑,“因为要是我做的话,会毁掉这顿饭的。”
“不会。”容汀摇摇头。
“嗯?”冉酒似乎有些不解,“你别不信,我做饭能毒死一头牛的。”
“你做什么我都会吃的。”容汀艰难地让声音平稳镇定,很诚恳地说:“就算是不成功也没关系。”
冉酒含羞带怯:“那哪行呀?你敢吃,我还不敢给你做。”
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发笑。
冉酒歪头眯着眼,很漫不经心地摸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细瘦的拇指摁下去,吧嗒喷出一束火苗,点燃了蛋糕中央形状“21”的蜡烛。
烛火蓦然升腾起来,随着花瓣打开,里边细弱的音乐声传出来,是生日歌的伴奏。
冉酒的眼睛半明半暗,微微启唇,居然开始给她哼唱生日歌。
她的嗓音没经过任何修饰,又有涩然的甜美,又发哑带着风情,像是酸涩的草莓裹着奶油的甜腻在唇齿间化开。
唱出来的歌那么浑然天成,容汀甚至觉得现在打节奏都是在浪费这首歌,她们就这么互相面对着,虚虚实实的火焰漂浮在她们之间,映出冉酒清艳又安静的面容。
唱完以后,冉酒清了清嗓子,优雅又骄矜:“献丑了。”
容汀眼底充溢着淡淡的水雾,“已经很好了,应该录下来的。”
可是如果录下来,又耽误她听这首歌。
她后来决定,只把这首歌存在脑海里,时不时放出来听听就好了。
容汀在情绪激荡的感动中闭上眼睛,许愿,吹灭蜡烛。
刚才那点不虞这么快就烟消云散,她忽然意识到,能随时左右她心情的,向来只是冉酒,无关乎他人。
她偶尔的忽视和淡漠令她难受,可是她偏又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挑不出错处,心弦被拨弄的一塌糊涂,只剩下甜腻的喜悦。
淡奶油的香味往她鼻子里钻,眼角的发酸就这么被抵消了。
蛋糕是一家新式蛋糕房做的,里边的蛋糕芯不知怎么做的,出奇水嫩,充斥着一股蛋香。外边浇了一层巧克力,此时已经凝固成脆皮,冰冰凉凉的,很好吃。
两人正好一人切了一半蛋糕,不多不少。
冉酒有些失落地说她没有过生日的经验,差点把这顿饭也搞砸。
容汀默默地听着,忽然认真地看她:“也许这次,我可以分你一半生日吗。”
冉酒将巧克力酱递进嘴里,舌尖灵活地把嘴角蹭到的舔进去,像只昏聩而餍足的狐狸:“那谢谢汀汀啦。”
吃完饭,容汀把家里紧闭的窗帘拉开,几束灼眼的阳光洒进来,有乌云已经遮住了这边的方向,目测下午要下雨。
她有些怅然,从前每次过生日总代表年长一岁,她背负的压力就更大,似乎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
家里的殷殷期待,更上一层楼的压力,人际交往的繁杂都与日俱增。
好在这次,她能躲在一隅之地,也有人能和她一起走了。
容汀也靠在门口,看着她围着围裙忙碌的背影,无端感到很温馨。
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她经历过伤心难过的事情,然后遇到了冉酒。
她生机勃勃,安然静谧,森郁美丽,让她安心,给她某种生活下去的希望。
她在这里,既不想离开,又希望永远能被偏爱。
回想从前,是非都不足外人道,可是这些姗姗来迟的缘分,始终是命运对她最宝贵的馈赠。
无边风月,都抵不过她的名字。
她朝着窗户喃喃出一句话,冉酒耳朵灵却没听清,“汀汀,你刚才说什么?”
“要下雨了。”
“哦。”
容汀声音又沉下来,望着外边乌云翻滚的天际,
“我说,有点想一直和你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