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是因为嫉妒吗?

  她的父亲是名闻天下的孟先生,她就应该是那个天之娇女。但是第一次看到李榕真的时候,她被眼前那个女子的笑容给震惊到了,明媚而又洒脱,让孟桑年的心中第一次升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随即,她又看到了,在李榕真身边站着的苏翊,两个人不像是这凡世间的人。

  那一天恰好是李榕真的生辰,苏翊送了一柄剑给她,李榕真接过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动作干净利落。看到李榕真对这把剑的喜爱,苏翊笑的很温柔。

  孟桑年从未见过如此恣意洒脱的女子,也从未见过笑容中带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的男子,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孟桑年喜欢上了苏翊,也嫉妒起了李榕真。

  可若不是李榕真,她又怎么会注意到苏翊呢?

  看到孟桑年这副模样,众人心里都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孟老的女儿,难怪孟老当年不愿意认这个女儿,这要是我,我也不愿意认。”

  “先太子那么好的人,她竟然敢算计先太子,出了事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未免也太恶心了吧,算计先太子,自食恶果,又想害自己的儿子。遇上这种人,被她喜欢才是最倒霉的。”

  ……

  百姓的议论,这让孟桑年更加癫狂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李榕真,都不喜欢自己?

  听到百姓言语中对先太子的怀念,魏景帝心中的怒火被挑起来了。为什么所有的人提到苏翊,都是交口称赞?明明当皇帝的是自己,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

  “此事皆因孟桑年而起,既然如此,那朕便判她终身囚禁于大理寺。”

  魏景帝这个判决,不可谓不狠。孟桑年不是告百里渊和百里言卿囚禁她吗,那他便囚禁孟桑年一生,这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孟桑年指着孟老,“他就没有罪吗?”

  魏景帝看了一眼孟老:“孟先生是光明磊落的人,知道你犯了错,便与你断绝了关系。今天,为了阻止你再犯错,他又站出来了,不惜自己的名声。他若是有罪,便是生下了你,有了你这个女儿。”看書喇

  魏景帝现在对孟桑年满心厌恶,若非是她,今天怎么可能旧事重提?

  若说魏景帝此生最忌惮的人是谁,苏翊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今天听着那些百姓的议论,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似乎始终都比不上他。

  而魏景帝说这些偏袒孟老的话,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罪己诏,他不能写,孟老这一次帮了百里言卿,若是由他出面劝说苏沉鱼放弃这次赌约,肯定能成。

  有了魏景帝引导,百姓对孟老反倒是更加敬佩了。

  “苏麟!”孟桑年突然喊出了魏景帝的名字,她盯着魏景帝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留住了她的人,可你永远都留不住她的心,你从未得到过她的真心相待。”

  “孟桑年,你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哈哈哈……”孟桑年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无比痛苦,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见过她喜欢苏翊的模样,自然知道她不爱一个人的样子。”

  魏景帝怒拍了一下惊堂木,指着孟桑年,怒道:“还不快将这个罪妇带下去关起来!”

  “皇上。”孟老下意识地开口阻止,但他才喊出了这个名字,魏景帝便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孟先生,你要摆正了自己的身份,纵然你是帝师的时候,也无权参与朝政。”

  孟老听出了魏景帝威胁的语气,他的确无法改变魏景帝的决定,没有再开口。

  孟桑年被拖下去了之后,也就意味着百里言卿是无罪的,而那场赌约也就被重新提了出来。

  “父皇,如今真相大白,您和儿臣的赌约是不是也该实现了?”

  魏景帝紧皱眉头:“凤仪,赌约不过就是一场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那父皇,您敢对着漫天神佛发誓,若是言卿今日被定罪,您不会将儿臣贬为庶人吗?”

  魏景帝不敢,只是讪讪地笑了:“朕是你的父皇,犯错的人又不是你,难不成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儿?”

  “父皇,当初您和儿臣定下赌约的时候,态度十分坚定。”苏沉鱼问道,“难不成现在是看自己输了,所以不愿意承认吗?”

  “朕怎么可能是盼着驸马出事呢?”

  “那父皇是盼着自己写下罪己诏吗?”

  一番对峙之下,魏景帝说不出话来,便将目光看向了孟老:“孟先生,你是当世大儒,怎么看待此事?”

  孟老对于两人的赌约,早有耳闻,此刻见苏沉鱼和魏景帝剑拔弩张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皇上当初与公主定下了赌约,那自然是要履行承诺的。”

  魏景帝的脸迅速地沉了下来:“孟先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夫自然明白。”孟老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女儿,他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孙子和孙媳妇。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景帝躲不掉,他只能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下了颇为屈辱的罪己诏:“朕误信罪妇孟桑年所言,未能辨清是非黑白,导致驸马入狱。今特立此诏,以示警惕,日后凡事必当深思熟虑。”

  只是一份非常简单的罪己诏,魏景帝写的很不走心,但这对于苏沉鱼来说已经够了。

  “父皇,儿臣今日让您写下这份罪己诏,并非是有意为难您。而是希望您能明白,先祖开国有功,后代守国不易,唯有皇帝世代贤明,才能永保大渝安定。”

  听着这一番话,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心中都有所触动,原本他们对于苏沉鱼逼着魏景帝写下罪己诏的不满,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看着苏沉鱼三言两语便能笼络人心,魏景帝心中更为愤怒了。

  他蓦地就想到了苏翊,因为苏翊也是这样,最会笼络人心了。

  果然,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