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在干嘛！不许欺负人！”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所有的皇子皇女们一哄而散。
幼小的孩童抬眼，看到的是一个迎着朝阳走来的红衣少女。
大抵是，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沈云舒就是他年少时遇到的那个人。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
只是迟了那一小步，便是一生的错过。
……
“小九，小心！”
客栈房间里，沈云舒猛地惊醒。
她喘了两口气，捂住了胸口。
在沈家倾覆后的时日里，她梦里出现过很多人，死不瞑目的亲人、卑鄙无耻的狗皇帝，甚至在沈家伺候的无辜奴才们。
每一个人的面容都是如此的清晰！
但，那个叫做“小九”的孩子却一次都没出现过。渐渐，她都忘记了那个孩子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明明，那是个最后连道别都没有，就消失不见的孩子。却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沈云舒不安地拧起眉头，这个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些什么？
窗外天色已经微亮，索性也是睡不着，干脆起床。
沈云舒走出客栈，外头走动的人都极少。
沿着昨天的路找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卖馄饨的小店，给其他人打包了馄饨回到客栈，就看到司徒傲正靠在前台，不知和清歌在说些什么。
清歌不悦地皱起眉头，“你们王爷是怎么回事？我家姑爷才和小姐确定了关系，你们王爷就把人给叫走了。该不会是你家王爷暗恋我家小姐，故意拆散他们吧？”
司徒傲笑得和气，“没有的事，只是正好有事，也只有顾大山才能做到。今晚就会把他给放回来！”
清歌拧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看到沈云舒进门来，连忙过去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不客气道：“你自己说！”
司徒傲摸了摸鼻子，走过来，“沈娘子，王爷有急令，临时将顾大山给叫走了。最迟今晚把人放回来！”
昨天才和顾大山确定关系，沈云舒今天当然也是想和顾大山待在一起的。
但既然顾重九那边又急令，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带孩子们出去买东西。”
心里到底是失落的。
司徒傲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此次是我们的不是，待会儿沈娘子和孩子们看上的东西都由本公子来买单。”
沈云舒偏头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司徒公子可要仔细你的荷包了！”
她走上楼，等孩子们吃过馄饨，就将司徒傲的话转达。
顾三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马上举起了小手：“娘，那我能不能把整座县城给买下来？”
才走到门口的司徒傲脚下一崴，谨慎提醒：“三丫，我倒也没有这么富足。”
顾三丫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还以为这是一个大户呢！
不过，有人上杆子送银子，娘亲也不反对，几个孩子还是很高兴的。
欢欢喜喜地换好了衣裳，手牵着手在楼下大堂等着。
顾大山不在，沈历和清歌自然要跟着一起出门看孩子。
沈云舒牵着顾三丫，顾大宝和陈发财跟着沈历。
顾四宝怕自己会被司徒傲抢走，早早就抓住了清歌的手，躲在清歌的后头，时不时探头出来，警惕地看司徒傲一眼。
司徒傲也是坏心眼，时不时就要朝着顾四宝做个鬼脸，吓得顾四宝更加害怕，连着打了好几个雷。
直到沈云舒看不过去，给司徒傲一个爆栗，司徒傲才安分下来。
他倒是对县里的情况格外熟悉，轻门熟路地带着一行人到了一家布庄里。
“就在这家买衣裳。孩子的大人的都有！”
布庄里的女掌柜和伙计连忙迎了出来，客客气气地将人给请了进去。
布庄内的衣裳琳琅满目，女掌柜来到沈云舒面前，“这位娘子，里头还有更多的样式。不如进去瞧瞧？”
也是有一些会藏拙的铺子，在后头放着世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这种事在京城屡见不鲜，沈云舒倒也没起疑心，嘱托了顾三丫几句，跟着女掌柜穿过铺子，走到后头。
女掌柜穿过后院，还没停下来。
沈云舒停下脚步，“这不是去试衣裳的路吧？”
女掌柜笑吟吟道：“沈娘子别急，有人想要见一见你。”
沈云舒双眸一眯，没从她身上察觉到恶意，就跟着她继续走。
再过了一座半月拱门，来到一个布置得异常雅致的房间前。
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里头。
听到脚步声，他站起身来，目光凉凉地望了出来，微微颔首：“沈娘子。”
女掌柜识相地停下来，恭敬道：“沈娘子，就是这里了。”
沈云舒拧了拧眉，走进房中，微微福身：“王爷。”
顾重九的薄唇飞快地抿了下，“沈娘子请坐。”
沈云舒满脸狐疑地在他对面坐下，直接开口问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顾重九的手指捻着佛珠，黑白分明的眼眸半垂着眼帘，看上去颇有几分沉寂。
沈云舒拧起眉头，不知为啥，心底升起一股很古怪的感觉。
仿佛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和自己十分熟悉的陌生人！
她被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按理说，她与顾重九的交集少得可怜，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这样古怪的想法？
“沈娘子对顾大山是个什么感觉？”
顾重九猝不及防地问道。
沈云舒一愣。
完全没想到，顾重九找自己来，竟然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和顾重九应该也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沈云舒愈发觉得古怪，谨慎道：“王爷，这是民女的私事。就不劳烦王爷来担心了！”
顾重九一愣，片刻后，轻声笑道：“沈娘子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顾大山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沈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得知你二人……我特意来问一问，若是沈娘子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我说。”
沈云舒扭了扭身体，落在顾重九身上的目光颇为惊奇。
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这矜贵小王爷说这么长一段话。
可真是稀奇，竟然是为了关心她的私事！
她谨慎答道：“多谢王爷关心。我觉得，顾大山很好，我也没有别的啥想法。”
顾重九倒茶的动作一顿，“愿闻其详。”
还愿闻其详？
莫非还要她解释顾大山为啥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