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243章 皇帝得时疫
  面容平平无奇的小丫头敛着眉眼,恭敬道:“宫里来的消息,是真病了。原先只是吐血,胸绞痛,说是郁结所致,可太医院瞧了半个多月,却迟迟不好,今儿个证实,是染上了时疫。”

  赵静训的“哦”轻轻扬起,就像是这个时节里被微风撩起的轻纱:“时疫?”轻轻一笑,颇为讽刺,“杀了那么多人,换下去一批又一批的宫人禁军,还不是遭了人算计。无能!”

  知意不屑地笑:“自以为眼神凌厉,何曾真的凌厉过。”

  江于淳的眼角跟着她的琵琶琴音一抖、一抖,只觉自己应该站起来舞上一阵刀枪棍棒才是:“你们怀疑是有人故意让皇帝染上时疫的?”

  知意的字眼用得极其直白:“有人要逼宫造反,布局的时候自然不希望被人盯着了。且等着吧,那些个握着兵权的、手里带着兵的,可有的要病下呢!”

  青天白日里就说起这样的事儿,也没个遮拦。

  江于淳眼皮一阵乱跳,回头看了眼有象阁的庭院,除了门口的仙仙,大约也只有屋顶的孟瑶了。

  心道这院子,怕是铁桶一般了。

  不过他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拧眉道:“司马渊不是出京了么?”

  细细一思忖,蓦然反应过来,直直盯着那几人瞧。

  知意被暖阳照着的眼眸微微睇了他一眼,朦胧且邈远。

  含庭闭目静听。

  赵静训似笑非笑的最近隐没在微烫的茶水氤氲中。

  江于淳从未发现自己的心思也能转圜得那么快的,抽了口气:“你是说他们拿自己人做算计,将被你搅合乱的局面全都打回原形?”

  知意的指猛地按住了琵琶弦,所有音调刹那断裂,唯余音阵阵:“江大公子,长脑子了。”

  于淳:“……”

  时疫非同寻常,来势汹汹。

  在这个风寒都有可能丧命的年代,一旦染上时疫就等于是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

  在皇帝确诊之后,大都督储长青、工部右侍郎李怀、礼部左侍郎邹宏道等,相继染上了时疫。

  皇帝身体颓败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

  吃食已经不进去了,汤汤水水的喂进去也会立马吐出来。

  汤药起不到效用,针灸于时疫也只能做辅助作用,病势便越来越重。

  短短数日,整个人都已经瘦脱了像,脸色蜡黄,唇瓣苍白且起皮,脑门儿还隐隐泛着青。

  一条锦被盖在身上,却仿佛要将他深埋了进去一样。

  太医们束手无策,也是心惊胆战。

  商议了好几日商议了好几个方子,可皇帝之下去还是没有任何效用。

  有几个长须飘飘的太医是在卢州时亲眼见过知意如何利落救了身中剧毒的郑家郎君的,虽然都不相信她真能治好这种情形下的皇帝,但是相互一商量,决定再拉个垫背的。

  太医正便去向太后请示了:“太后娘娘恕罪,臣等无能,陛下的身体怕是……是否请新禾郡主来?娘娘的医术远在微臣等之上。”

  太后眉心微微一皱。

  最厌烦的就是将她的阿梨牵扯进来。

  她也不会去下这个决定,话锋一落,便把难题踢到了皇帝近身太监身上,同肖公公道:“那还不去把郡主快些叫进宫来!这样的事,还非得要哀家来吩咐么!”

  肖公公微微抬眸,看了太后一眼。

  他当然知道皇帝根本就不相信裴梨,尤其是在劫法场之事后。

  女阎王的医术好,他在平江时也听说过了,这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皇帝身上搞出点什么来,事情可就严重了。

  但是皇太后的吩咐,他又不得不遵从,便只得遣了小黄门出宫去请那尊用不得的活阎王。

  旋即又悄悄把太医正给叫去了殿外:“您瞧,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叫皇帝能短暂醒一下的?片刻就行。”

  太医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稍稍一琢磨便也懂了肖公公的意思。

  当太医的,虽然离权势中心远着,可皇帝忌惮宣宗嫡子赵昀这件事却是看得真真儿的,如今赵昀和裴梨同进同出好的跟未婚夫妇一般,皇帝对裴梨重用之余,怕是有更多的防备了!

  这会子当奴婢的可怎么敢放了裴梨来治。

  太医正了然地点了点头:“陛下的状况实在不好,即便能醒也当真只是一时半刻的,公公要问话可得快着些。”

  肖公公听得这声儿心里可就松下了些。

  不管怎么样,也是个希望么!

  太医正借口说要给皇帝施针,把太后请了出去。

  太后顺势便去了正殿。

  站在殿门口,看着二月底的晴光无遮无拦地泼洒在琉璃瓦上,反射起刺目的短芒,眼底一片冷漠。

  缓缓闭上了眼眸,拨弄起乌碧碧的珠串,念着一声又一声的佛,祈求着她的孩子们能平平安安的。

  但是这个“孩子”,不包括里面那个狼子野心的狗贼!

  太医运针许久,皇帝才艰难转醒。

  换做别的时候,是万不敢在皇帝面前说他身子有什么不好的,但这会子肖公公也不敢耽搁了,上前伏在皇帝的耳边道:“陛下恕罪,太医的意思,想请新禾郡主进来给您医治……”

  太医能治,自然不会这么提。

  既然提了,说明他的情况当真不容乐观。

  皇帝不信裴梨,不信她会用她一身医术来救自己,更不信任何一个和赵昀有关的人。

  可是,他想活啊!

  醒来的这须臾里,他就已经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的怒、他的恨、他的着急,无论什么样激烈的清晰,都无法将越来越混沌的思绪擦亮。

  在即将再次陷入晕厥之前,他终还是点了头。

  知意进宫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一同进宫的还有几位王爷。

  宫里大把的人不够,还得叫上他们来侍疾。

  生怕搞不死这些异母的兄弟,其中自然包括含庭了。

  知意给了含庭一粒药丸,能让他减少被时疫感染的可能。

  几位王爷见了,也都来讨。

  不过就是些药丸,知意倒也没什么不舍得,都给了。

  这要说赵映有多怕死?

  与他一同染上时疫的小太监没人救治,一发病就已经死了。

  临晕厥前交代肖公公让几个太监人为的染上时疫。

  所有的用药,同一煎药罐子里出来,小太监先服用。

  小太监无事,半个时辰后,肖公公这才喂了皇帝服下。

  运针,她亲自给小太监来。

  叫太医在旁学了,由他们去给皇帝施针。

  再由太医写下方子、步骤送去各府,以便大夫为各位大臣做诊治。

  怀疑,在这一场病里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可再怀疑,再防备又如何?

  从前杀不了她,从今往后便更无可能了!

  知意倒是无所谓。

  反倒是留在延庆殿的这些个太医和几个王爷都在为她感到不平、感到尴尬难堪。

  年轻的太医扇着炉子,悄悄睇了眼在殿外站在的裴知意,瞥了瞥嘴角,小声道:“这以后,人人都知道陛下防着她,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白须老太医笑他看不懂时事:“你就别操这份儿心了,但凡她的手腕儿在,谁敢动她?司马家还在呢!”

  年轻的太医奇怪道:“这与司马家又有什么干系?难不成她和司马家才是一派的?”

  老太医睇了他一眼,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