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赤着脚走出了房间，正等在外面的霍昱听见轻微响动抬起了头，瞳孔剧烈震动。
因为小人鱼身上什么都没穿！
霍昱赶紧看了看左右，还好他买的这栋小别墅环境清幽，为了乐乐的身份考虑，除了必要的人员，他也没有叫多余的侍从过来。
霍昱脸色黑沉，脱下自己的衣服，大步走过来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沉声道。
“我在你的房间里放了衣服。下次记得不要这样随意暴露在外人眼里。”
小人鱼冷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
霍昱絮絮叨叨讲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乐乐还是并不想理他，他还以为方才乐乐接受了那瓶药水就是态度有所软化了。
霍昱有些无奈，心里涌现出极深极重的挫败感。
他想揉一揉小人鱼的头，却被他嫌弃地躲开了。
“别碰我！”
霍昱的手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把手垂了下来，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小人鱼这么排斥自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人一鱼相对无言了一会儿，霍昱轻声开口，“乐乐，我已经叫厨房准备好了饭菜，是各种鱼类。你肯定好久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可不可以吃一点儿？”
小人鱼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饭了，无论是在苏幕言那里还是在实验室那里，他每天只能得到一点儿不新鲜的食物，或许刚才火烧火燎的痛觉也和自己不吃饭有关。
不行，他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得好好吃饭，这样才能有力气救自己的族人。
他没说话，霍昱一直在认真地盯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这样就是默认了，心里十分高兴，下意识地去牵他的手。
刚刚触碰到他的指尖，霍昱忽然想起小人鱼对他的排斥，在乐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讪讪地放下了。
“你对这里还不熟悉，我带你过去。”霍昱笑了笑，“之后我带你在这里多转几圈好不好？以后若是我不在，你也方便一些。”
说完，他就用期待的眼神去瞄小人鱼，只见他冷着脸，听了他的话之后，眼神也没有兴起一丝波澜。
乐乐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眼神灼热。
霍昱等了一会儿，还是听不见他的回应，以为他是排斥，只好失望道，“那就不去……”
“好。”
他得去，他得把这里的布局构造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样才方便后续行动。
霍昱赶紧高兴点头，“好，好。”
吃饭的时候，霍昱一直给他夹菜，还把鱼刺挑的很干净，放到了他的碗里。
乐乐刚开始不吃，并不理他夹过来的菜，霍昱以为他不爱吃，便给他夹别的菜。
小人鱼忍无可忍了，把他夹的东西全都丢出去，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啊，我才不吃你夹的东西！”
霍昱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看着桌子上那块鱼刺被挑的干干净净的鱼，愣了好久，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又看向小人鱼。
乐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想起了折磨他的苏幕言和那群研究员，有些害怕。
霍昱知道自己可能是吓到他了，连忙缓和了神色。
“你别害怕……我不给你夹了。”霍昱勉强勾了勾嘴角，“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夹，或者这些都不喜欢，我让他们重新给你做好不好？”
乐乐能听出，霍昱的语气很卑微，他的表情也很勉强，他在用眼神告诉自己，能不能不要对他这个态度。
小人鱼垂下了头，那还能用什么态度呢？
两个人之间隔得可是不共戴天的族仇，他不能原谅自己，也自然不会原谅霍昱。
吃完饭后，霍昱带他去各处转了转，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兴致勃勃地给乐乐介绍。
乐乐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把各处的位置和走向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转到大门的时候，乐乐看到了那里站着几个人，来来回回地走动，脸上的警惕感很重。
小人鱼有些心惊，他到底是高估了霍昱，还以为他会留给自己足够的尊重。
现在看他这样是把自己当成贼一样看守着了。
许是看到了他的难看神色，霍昱赶紧解释，“乐乐，你别多想。是我不放心你，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我怕会有人过来找你的麻烦。”
呵。
谁信啊，你是怕我逃出去给你添麻烦吧。
但是他不想和他争论这些事情，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就够了。
见他什么别的反应，霍昱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他离开了那里。
接下来，霍昱还要带他去看自己特地修建的游泳池，乐乐抿了抿唇。
“我累了。”
“啊。”霍昱有些担忧他的身体，“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人鱼蹭了蹭鞋尖，那是霍昱特地让人定做的，穿上去的感觉很舒服。
但是小人鱼感觉不出来，他也不识货，不知道这是帝国最好的订制公司特地制作的。
一向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给小人鱼花钱却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心疼。
小人鱼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他现在想的只有他的族人。
“我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他的脑子实在是太笨了，刚刚走过的地方现在就忘了，他得赶紧把这些东西画下来才行！
“那好，那我背你回去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人鱼就转身走了，徒留下霍昱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目送他离开。
回到卧室，小人鱼赶紧把门反锁上。
霍昱给他准备的东西很是齐全，乐乐很快就从抽屉里找出了几张纸和笔，赶紧把自己印象中的路线画了出来。
下笔的时候他停顿了好几次，绞尽脑汁才想起了大致的场景。
做完这些，他又熟悉把上面的东西熟悉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快到极限了，他忽然觉得眼神很沉，身体很累，最后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让他觉得窒息。
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和姐姐，还有自己的同类，他们躺在冷冰冰的实验台上，浑身都干瘪了，身上的血也流干了。
他们用已经无神的双眼瞪着自己，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们仿佛在骂他这个大祸害，都是因为他，人鱼族才落得今天的田地。
他们都在说，“该死的人是你才对，你把我们害得这么惨，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梦里的小人鱼哭了，他跪在地上，面对一室死去的同胞，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狠狠地把自己的头磕到地上。
他一边流泪一边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是我害了你们！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来生来世，我情愿当牛做马地弥补你们！”
他是哭着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眼睛又肿又疼。看書溂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