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丝毫没有把霍昱的话放在心上。
他每天都乖乖地待在那个大大的玻璃缸里，等着那些白大褂们的到来。
他们来了，也就意味着噩梦随之而来了。
他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活不久了。看書喇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然而小人鱼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生活一点儿盼头都没有啊！
他数着胳膊上的青紫针孔，无聊地等着那群可恶的白大褂过来折磨他。
唉，想想真的好没意思了，真希望今天他们可以手抖一下，把自己杀死算了。
“叮——”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人鱼都没有抬头，反正他们会过来找自己的。
他等来等去，还是没有等到有人过来放他的血。
好奇怪啊。
他忍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玻璃缸外正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
这次小人鱼很快就想起来了，是昨天才见过的那个大哭包！
他游过去，把自己的手贴上去打招呼。
你怎么又过来啦？
霍昱笑着对他说，“乐乐，我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也同意了，可以放你走了！”
小人鱼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霍昱笑着说了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
小人鱼不可置信地盯着霍昱，因为太过于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呆。
“咕嘟嘟——”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霍昱:“我没有骗你！乐乐，从今天开始，你就自由了！”
“啊。”
幸福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丧丧的小人鱼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霍昱知道他大概是高兴傻了，便耐心地等待他接受。
过了一会儿，小人鱼忽然有了精神头，高兴地跃出水面，洒出来的水滴溅到了霍昱身上。
今天为了能有一个好的面貌来见小人鱼，霍昱特地置办了一套昂贵的行头，不能沾水，结果穿上还没半天就被小人鱼弄毁了。
但是霍昱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他还觉得好高兴，这样生机勃勃且有活力的小人鱼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他耐心地等着小人鱼高兴完，然后温柔道，“乐乐，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回家。”
家？
小人鱼对这个字眼并不算太陌生，他也听那些坏蛋白大褂们讨论过这个地方。
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里面有吵吵闹闹的孩子，还有唠唠叨叨的妻子，就连父母都是不理解他们的聒噪老人。
听了这些话之后，小人鱼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但是他看着霍昱朝他伸过来的手，看起来又干燥又温暖，牵起来一定很舒服……
如果是和他走的话，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不和他走的话，那个人是不是就会生气，然后继续把自己丢在这里挨欺负？
越脑补越害怕，小人鱼跃出水面牵住了霍昱的手。
大手紧紧包裹着比它小一号的手，温柔又有力量。
绵软细腻的触感握在手里，霍昱很是怀念。
他叫人重新运来了一个小型玻璃缸，里面装满了适合小人鱼生活的海水，然后把他抱了进去，轻轻地放在水里。
“走，跟我回家吧。”
小人鱼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开始高兴地吐泡泡了。
霍昱跟着运送玻璃缸的人走了出去，与院长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拦住了他。
“霍先生别忘了答应过我们的事。我们把这条人鱼交给你，你还给我们一条。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您违背约定，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霍昱身子僵了一瞬，他赶紧看看前面的乐乐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却发现他仍是高高兴兴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霍昱松了一口气，对没有眼力价的院长很是反感。
他不耐地蹙了蹙眉，“你放心，我霍昱一向是一个言出有信的人。倘若做不到，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两个人扯皮半天，院长还是不太放心，生怕霍昱欺骗他。
到时候人鱼也跑了，他许诺的事情也没有办到，他还怎么向关注这项实验的帝国权贵和公众交代？
到时候他可就成了帝国的千古罪人了！
院长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自己带着几个人跟着霍昱。
如果事情真的办不成的话，他们就把那条人鱼带回来，就算弄死也比把他放走了好！
霍昱挺不赞同他的想法的，那个老人家都说了，她早就已经把事情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自己带上几个人把人鱼带回来就行了。
人太多了，会让乐乐害怕是一方面，若是惊扰到了人鱼，把他们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争论了半天，霍昱还是没有争过院长，只好嘱托他们注意一点儿，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乐乐连着玻璃缸被装进了一辆大车里，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到，霍昱让人弄了一个密闭空间，然后让人关好了门。
小人鱼躲在水里，有些害怕这种密闭空间的黑暗，他试探着伸出手摸索了一下，结果什么也看不到。
车子有些颠簸，小人鱼被颠的东倒西歪的，晕乎乎的。
他努力忍耐着，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幻想男人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家。
越想越困，小人鱼实在支撑不住了，便稍稍打了个盹。
再次睁眼，他已经重新见到光明了。
霍昱把他从玻璃缸里捞出来抱在怀里。小人鱼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蔚蓝色大海。
一种奇怪的情绪袭击了他。不知道是怀念还是恐惧，他突然很想哭。
他看着霍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像是在疑惑自己是怎么回事。
霍昱的眼神闪了闪，“乐乐大概是想家了。这里就是乐乐的家啊。”
我的家？
对啊，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本来就是生活在海里啊。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就好像心都被剜空了一块。
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乐乐忽然张开嘴吟唱了几声，声音空灵悦耳，置身其中，灵魂仿佛都得到了洗涤。
先是海面起了一些涟漪，数不清的小鱼和其他海洋生物从里面跳了出来，像是在欢迎小王子的归来。
小人鱼稀奇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也觉得十分高兴。
又过了一会儿，海上的波澜起的更大了一些。
伪装成普通侍从的老巫婆压了压帽檐，低声道，“是人鱼，人鱼要出来了，你们准备好。”
话音刚落，“哗啦”声起，几百条漂亮人鱼从里面冒了出来，和岸上的人遥遥相望。
跟着霍昱来的院长和研究员们的眼睛都红了。
“是人鱼！大家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