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珠提了瓶名酒上来，哼着歌，步履悠闲。
走到其中一间包房，一推门差点儿被里边儿的酒气熏出去。
苏明珠皱着眉，手在鼻子面前嫌弃的挥了挥：“又是酒又是烟，不要命了这是？”
说的是醉倒在沙发上的厉沉。
厉沉仰头倒靠在真皮沙发上，下颌抬着，突出的喉结似乎是在颤抖，只是在黑暗中看不太清。
苏明珠皱着眉，折回开了灯。
“啪——”的一声，包厢里灯火通明。
“厉沉，你这什么死样……”
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厉沉眼角通红，似乎是被灯光刺得，不甚明显的往下滑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她震惊的话声一下子就止住了，这会儿才注意到一旁一直在给她使眼色的陆远洋。
……
“嗡——”。
书奈正在开车，等红绿灯的功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厉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老爷子热情满满的声音：“奈奈，你忙什么呢？”
“没在忙，正在开车。有什么事儿吗老爷子？”
“也没什么大事儿。”厉老爷子笑眯眯的，“就是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呀？我请你吃饭。”
说实在的，书奈还挺喜欢这样一个德高望重又活得有趣的老人的，但是……
书奈想了想刚刚厉沉下车时候的脸色。
——但凡再见都是尴尬。
书奈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再说吧……”
“不叫别人，就咱们两个，还有小团子！”
似乎是知道书奈的顾虑似的，老爷子连忙说到，又可怜巴巴的，“奈奈，你不会连这件小事都不答应我吧，我一个老头子也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一听这个，书奈连忙拦他：“您说这话是干什么！我最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we和厉氏的合作已经完成了。
虽然纪准没直说，可从他的行为和只言片语中书奈也能看出来，最近纪家内部不太太平，以至于她从we复工到现在，还像是个透明人似的。看書溂
“行！太行了！就今天中午，我在泰兴酒店定了位置。”厉老爷子顿时一收哭脸，乐开了花，“你还在上班吗？中午我让你李叔去接你去？”
书奈汗颜：“不用，我有事在外面，中午自己开车过去就好。”
两人讲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
车子在云城一家医院稳稳停下。
书奈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眉头还是不自觉蹙着。
她心神不定很长时间了，一直在思索着姜泽说的事。
——毕竟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凭她现在在云城的势力，想要查出五六年前的事情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纪准最近时长看不到人影，和纪家那群牛鬼蛇神斗得脚步不着地，她本就没法插手纪家内部的事。
为了这点事情在这事劳烦纪准，她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只能说厉老爷子的邀约来的恰是其时，这件事情书奈只能求助于厉老爷子。
她一路脚步匆匆到了儿童住院部。
儿童免疫力弱，越是到冬天，儿童医院的床位越是紧缺，尤其还是在姜月月所住的这种装修老旧的医院，走廊几乎都要堵临时床位。
医生负责的病人很多，忙得站不住脚，办理一项出院的事也很慢。
等书奈接了姜月月出来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原本她该带的姜月月在外面吃完的，只是乔思月还在住院，姜月月的东西也没需要放下，更何况她还有和厉老爷子的邀约。
书奈于是打包了外卖，送了姜月月去私立医院。
姜月月确实是病了，先前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等书奈这次见到她，那些婴儿几乎消失了，脸色也是没什么血色。
牵着书奈的手骨头突出，削瘦的小身板像是能被风吹跑似的。
连书奈都看的心疼，更何况是乔思月了。
偏偏身为父亲的姜泽不仅不承担一点责任，还……难怪乔思月当时会想着找上她。
书奈有些心痛，倘若当时她的孩子没死，她没和江泽离婚，是不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也会是这样的情景？
姜泽没有人性，不可饶恕。
书奈眸色微冷，牵着姜月月的手有些用力。
她带着姜月月上楼，正巧碰上刚刚转身的乔思月，她还站在书奈昨晚寄居的病房门口，看样子是刚敲了门，没得到回应。
才一转身，乔思月就看到了书奈牵着自己女儿的身影，只一怔，她眼睛就通红的充血。
“妈妈!”姜月月连忙松开书奈的手，朝乔思月跑去，一下子撞进乔思月的怀里，哭了起来，“你眼睛怎么了妈妈？”
乔思月伤的太重，眼上突出的样子狰狞的青紫，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消，猝不及防就被姜月月撞了个正着。
一天一夜的时间不见乔思月，姜月月心中的恐惧终于在碰到乔思月现在的样子之后爆发了。
她哭得很厉害，一直停不下来，书奈和乔思月好一会儿才哄好了她。
倒在妈妈怀里，姜月月终于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乔思月把她抱进病房出来的时候看到书奈靠在窗户那边低头发消息。
一缕发丝轻盈的垂在她脸侧，分明与平时无异，却无端让人升起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似乎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活的苦难，所有事情都被她身上的一种力量温柔的抚平了。
乔思月神情复杂，脚步僵在原地半晌没动。
察觉书奈有什么急事，她匆匆两步过去，抓着书奈的手很用力，连牙齿都是紧咬的，眼眶通红的，含泪抖着嘴皮子：“书奈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书奈吃痛的皱了一下眉，却也没把她挣开：“哪有这么夸张。你快养好身子，把月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这番话下来，乔思月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眼泪一点点连成串的从脸上滑下。
书奈好一会儿可算安抚了她。
扶着乔思月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之后，她想了想，才开口，“今天早上我在医院门口碰上姜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