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弟弟盯着赵梓砚看,傅言卿眉头微蹙,轻咳一声:“阿旭。”

  傅言旭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傅言卿,赶紧收回眼神,中规中矩地坐着。

  赵梓砚到是没什么反应,抬头道:“言旭一路奔波,舟车劳顿,我已让人给你接风洗尘。稍后再让你和你阿姐好好聚聚,可好?”

  傅言旭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忙开口道:“谢谢君……梓砚姐姐。”

  等有人带他下去先沐浴更衣了,赵梓砚才摇头轻笑出声。傅言卿瞥了她一眼:“做什么笑,我阿弟很好笑么?”

  赵梓砚无辜看着她:“并没有,你阿弟很乖,很听他阿姐的话。”

  傅言卿也笑了起来,弯下腰摸了摸她脸:“安儿也很听卿儿姐姐的话,很乖。”

  赵梓砚脸微微发红,别扭道:“不许你再提卿儿姐……姐,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傅言卿忍住笑,挑眉道:“不做我妹妹,你到是哄着我阿弟唤你姐姐?”

  赵梓砚眉眼勾笑环住她脖颈,靠近道:“你是我媳妇,确实不该唤姐姐,应该唤姐夫才是。”

  这下轮到傅言卿脸红了,她眼神游离,最后却是故作冷静道:“什么姐夫,该叫阿嫂。”

  赵梓砚笑出声,黏着她乱蹭,瓮声瓮气道:“我们都亏了,都亏了。”傅言卿抱着她,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傅言卿才送来赵梓砚,两人收了笑,看着重新端了茶送过来的曹流锦。

  赵梓砚见状温和道:“流锦姑娘,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你不用这般。”

  曹流锦福了一礼,摇头道:“我只是举手之劳,并未做太多,听闻小王爷到了,我怕茶水不够,才来添一些的。留在这……我不想什么都不做,况且君上大恩愿给我机会替父伸冤报仇,流锦做这些也是应该。”

  赵梓砚沉默了一下,目光微转,最终点了点头:“在这也不必太拘束,你想如何都是可以的。”

  曹流锦抬头看着赵梓砚,神情里满是感激:“谢君上!”

  曹流锦生得不差,也算是美人,此刻眼圈微红却又强自压抑,欢喜感激地看着赵梓砚,一双眸子灵动水润,到是很是惹人怜。

  “无事,你先下去吧。”赵梓砚却是没多大反应,依旧温和无波地道。

  曹流锦也不多留,很快便下去了。傅言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悠远,却依旧一言不发。回头看了眼赵梓砚,她亦是微微点了下头,小王爷么?

  陪傅言卿姐弟用过膳,为了不打扰她二人叙旧,赵梓砚体贴地说回书房处理政务,便留他二人在后厅。

  傅言旭见只剩下他和傅言卿,也不在刻意装稳重,活脱脱一个少年人,不停地问阿姐的近况,活波得厉害。

  傅言卿敲了敲他的脑袋:“说过,无论何时要不疏于形,这又打回原形了?”

  傅言旭摸了摸头,委屈道:“这里只有阿姐啊。”

  对这个幼弟,她有些无奈,上一辈子没护好他,让傅言卿愧疚良多,这一世虽然管的严,却是真的疼爱他,虽说也争气听话,却养成这么个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父王那边情况如何了,可有什么异常?”

  傅言旭谈到正事毫不含糊,沉声道:“父王说,这几次萧拓行军布阵都与之前大为迥异,看情形是有人背后提点,不然以萧拓的性子,他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

  傅言卿亦是脸色肃穆:“萧拓能从蜀中全身而退我就觉得古怪,他虽是将才,可对上父王不可能如此轻松,这事情到是复杂得很。”说完,傅言卿不由问道:“阿旭,此次你来江陵府,可有人知晓?”

  傅言旭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不傻,自然是严加保密,只有父王知道,我还是混在来江陵府的传令兵中来得。也只在见摄政王时,暴露了身份。”

  傅言卿眸子微眯,随即温声道:“江陵府也不太平,这几日不要乱跑,就待在府中,即使要出去,也得告知阿姐,懂么?”

  “嗯,我晓得。”

  姐弟俩聊了许久,等到回过神天色都暗了,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傅言卿拍了拍他的肩:“赶了那么久路,也累了,好好休息,阿姐先回去了,对了在这里不需要掩饰你的身份了,知道么。”

  “嗯,我送阿姐。”傅言旭愣了下,却还是应了,站起来要送她。傅言卿笑了笑:“又不远,你歇了吧。”

  虽说没送,可傅言旭也是一直看着傅言卿离开,眼看傅言卿走到长廊那边,却发现有个人坐在那,似乎在等阿姐。

  夜色朦胧中,傅言卿弯下腰在低声说话,动作间温柔亲密,随后推着人径直离开。傅言旭见了也反应过来,那人是赵梓砚。他眉头微皱,这么晚了,摄政王居然在那里等阿姐,两人一同回去,看情形,两人着实亲密过头了,感情再好,也不至于夜了要等着对方回来才睡吧。

  想着之前他问阿姐,如今西南王府再次掌权,摄政王日后会不会同先帝一般猜忌他们时,阿姐淡淡一笑,只回了两个字,不会。虽然平淡,可却带着万分信任和笃定。自古帝王之心不可测,如今摄政王才是执掌天下的人,阿姐如何如此笃定她不会?

  心存疑惑的傅言旭一直暗自观察着傅言卿和赵梓砚的举动,越看越不对劲,他虽说不上来,可就觉得不正常。直到一次他去找傅言卿,却看见她阿姐被摄政王抱在怀里,那个这几日他唤作梓砚姐姐的人,正肆无忌惮地亲他阿姐!而历来神情淡然,偶尔才有些笑意的阿姐,此刻满脸红晕,毫不反抗,任她轻薄!

  傅言旭脑袋倏然充血,眼睛都开始发红,双手握得死紧,一瞬间想过许多种可能,难道……难道是为了西南王府,阿姐竟……竟委身给一个……废了双腿的女人!傅言旭无法体会这种情感,可是这各中龌蹉龃龉,身为王府的小王爷他以见过不少,可他从未想落他最敬最爱的阿姐身上。若不是顾念大局,他此刻差点忍不住直接上去杀了那个摄政王!

  浑浑噩噩之下,他实在看不下去,红着眼一路狂奔回了房间,就连中途撞倒了一个人他也没管。

  曹流锦进了院子便被傅言旭一把撞到,摔得生疼,可是她到是没注意这个,只是想到匆忙中看到那小王爷那充血的眸子和快要崩溃的样子,不由有些好奇。想了想,她爬起来,朝傅言旭跑过来的那条路走去,却是赵梓砚仰头看着傅言卿,两人此刻面泛□□,似乎有些微微喘息。

  赵梓砚生得美极,白玉般的脸庞此刻晕着一层樱红,离得不远,可以看到鼻尖沁出的细小汗珠在日光下微微闪着光亮,那双墨玉般通透的眸中,晕开了一汪水泽,缠绵缱绻,透着一股水雾般,直直望着身前的人,漂亮的让曹流锦有些心颤。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梓砚,不得不说,这样一个女人,哪怕同为女子也抵抗不住,太过勾人了。

  努力平复有些乱的心跳,曹流锦赶紧离开,这样的场面看多了,是会嫉妒的。

  在她的身影消失后,直起身的傅言卿眸光轻轻扫了一眼,随后推着赵梓砚回了房。

  到了夜里,赵梓砚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执了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可不到片刻又往外扫,如此过了许久直到傅言卿推门进来,她才放下书,温声道:“回来了?”

  傅言卿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倦,想要说话,却最终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淡声道:“睡吧。”

  看着她整理床铺,赵梓砚神色微黯,低下头也没多言。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府内众人觉得赵梓砚和傅言卿之间的氛围十分古怪,往日里两人在一起,那种感觉仿佛谁也插不进去,温馨和谐地让人艳羡。可这两日很少看到两人黏在一处,便是用膳,傅言卿依旧时不时给赵梓砚布菜,可两人一言不发只是吃饭的感觉,也让周边伺候的人,倍感压抑。

  用过膳傅言卿借口有事便离开了,赵梓砚一个人坐在院内闷声喝茶,曹流锦给她添了新茶,又替她在腿上搭了块软毯,柔声道:“君上,最近天凉了,坐在院子里莫要着凉了。”

  赵梓砚神色倦倦,微微应了一声。曹流锦在一旁似乎十分犹豫,轻声问道:“君上,流锦冒犯问一句,君上和苏姑娘吵架了么?”

  赵梓砚眸子一眯,淡淡看着她,不说话。曹流锦赶紧跪了下去:“流锦多嘴,君上莫要怪罪,只是这几日君上一直闷闷不乐,苏姑娘也是……我才有些担心。”

  赵梓砚叹了口气,神情黯然:“你也看出来了?此前还好好的,突然便这般,我又能如何?”

  曹流锦眼里有些心疼,又想到那日听到傅言卿和傅言旭争吵时说的话,心下其实已经了然,却还是道:“苏姑娘同君上感情如此好,往日里最是体贴,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君上莫要烦心,两人说开了,便好了。”

  赵梓砚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她,最后对微微笑了笑:“嗯,谢谢你了。”

  被这一笑晃了眼,曹流锦脸倏然红了,最后结结巴巴道:“我去给君上拿点心。”转身跑远了。

  赵梓砚低头笑了笑,最后却突然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看,脸上有些表情有些古怪。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赵梓砚拨动着轮椅正要回房,却听到一个女子慌乱的叫声还有碗碟砸碎的声音:“小王爷,您……您喝多了,别这样……您放了流锦。”

  赵梓砚神色一凝,立刻催动轮椅过去,却看见傅言旭满脸通红地拽着曹流锦的手,看他神色恍惚,又浑身酒味,显然是喝多了。

  赵梓砚眉头微皱:“言旭,放开她,大白天喝这么多,成何体统!”

  傅言旭原本只是醉的朦胧,听到她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伸手将人拽地更紧,口齿不清道:“怎么,这也是你的相好,不许小王动她?”

  赵梓砚脸色一沉:“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他一把甩开曹流锦,赵梓砚推了下轮椅,似乎想阻止,傅言旭却是踉踉跄跄走过来,直直盯着赵梓砚:“你们都是蛇鼠一窝,你更恶心!身为摄政王就了不起,你不过是一个废人,你一个没了双腿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侮辱我阿姐,你不配!”

  赵梓砚面色发白,胸口急剧起伏,狠狠握紧了手,冷声道:“魍魉,带他去醒醒酒!”

  魍魉悄然落在傅言旭身边,神色也是难看,伸手直接探过去毫不客气地想制住傅言旭。傅言旭身为西南王府小王爷,功夫却是不错,反手直接拍开魍魉。更是直接想对赵梓砚出手,两人立时打在一起。

  只是傅言旭不过十五岁出头,又喝多了哪里是魍魉的对手。赵梓砚心里五味杂陈,也没阻止魍魉。曹流锦怯怯地看着她,眼里微光流转。

  傅言旭的话,魍魉在暗处听的一清二楚,手下也不留情,两人交三十几招,魍魉一个旋踢,直接将傅言旭踢出一丈远,摔在地上,连着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最后更是吐了口血,半天没爬起来。

  魍魉见状,也是怔了怔,却立刻被亲眼看到弟弟被伤的傅言卿一掌推出老远。可是……他正要说话,傅言卿却是扶着傅言旭,冷冷看了眼赵梓砚,质问的话也出了口:“你想干什么?”

  原本有些慌乱的赵梓砚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魍魉也发觉不对,连忙准备开口解释:“苏姑娘,是小王爷出言不……”

  “闭嘴。”赵梓砚开口呵斥了一句,深吸了口气道:“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傅言卿脸上表情有些不解,看着赵梓砚像看一个陌生人,她顿了顿,沉声道:“你明知道,他是我……”

  “你问他做了什么,醉酒闹事,调戏流锦,还……”

  “他才十五岁,你说他调戏流锦?”傅言卿显然不接受:“他是我亲自教大的,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

  “我呢?你告诉我,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赵梓砚声音有些发颤,红着眸子看着傅言卿。

  傅言卿扶着傅言旭的手一抖,似乎竭力忍耐什么,最后才缓声道:“以前我以为我知道,如今你成了摄政王,我想我已经不知道了。”

  说罢,她似乎不再想多言,转身扶着傅言旭就走,赵梓砚声音抖得厉害,低低喊了声:“傅言卿,你没有心。”

  傅言卿顿了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梓砚颓然靠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仿若成了一尊雕塑。

  曹流锦紧紧握着手指,许久后才勉强道:“君上,苏姑娘只是太担心小王爷了,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定然是急糊涂了,这才误会君上的。”

  “重要的人,那我算什么?”赵梓砚嗤笑一声,调转轮椅,进了屋。

  曹流锦看着那格外萧瑟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痛,可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听到里面突然提高的声音:“来人,给本王拿酒过来!”

  她低下头,掩下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再次出现时,她端了一坛酒还有几个小菜,走了过来。

  魍魉神色焦虑,一直在屋外徘徊,见了曹流锦有些疑惑:“这是……”

  曹流锦叹了口气,毫不掩饰眼里心疼:“君上难受了,想喝酒,我怕她伤胃,便备了些小菜。”

  魍魉无奈:“君上已经喝了许多,我怕……”

  “醉了至少不会难受,不过光喝酒伤身,我去陪陪君上,你莫要让其他人打扰,不然怕君上更不开心。”

  魍魉点了点头,却还是伸手掏出一根银针,轻声道:“职责所在,流锦姑娘见谅。”

  曹流锦笑了笑,任由他试过了,这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诺这是不是很像狗血言情剧?这种桥段太多了,忍不住写写,不许骂我,你们懂我的。

  郡主表示:我阿弟还是个孩子,你不许污蔑他。

  包子殿下:本殿下还是个宝宝呢!

  郡主破功,抱住宝宝死劲亲:太可爱了。

  以后更新提前都下午,嗯一两点左右!

  特别提醒,明日更新时间下午两点!!!它可能被晋江哔哔掉,你们懂得!(虽然只是沫沫)班车只此一趟,误点了大概就没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