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锦屏山度过了一段格外甜蜜温馨的时候,傅言卿和赵梓砚聪心底里留恋这样的生活,可是还有许多事等着她们去做。等到赵梓砚适应轮椅了,两人便准备悄悄回益州城。

  此时,吐谷浑和大夏正式开战,西南边境也是战火不断,扰的百姓民不聊生,大批被迫逃难的难民开始不断往中部和北方迁移。朝廷既要拨军饷支撑前线将士,又要安抚难民,防止□□,一时间捉襟见肘,整个大夏都人心惶惶。景帝越发焦心,强撑着上朝商议国事,却是当朝吐血晕倒。

  这种情况下,满朝文武再一次开始上书,立储一事再次提上日程。

  太傅沈丘,新任尚书令,御史大夫联名上奏,请景帝立储。景帝也知道拖不下去了,可是他心里却有些悲凉,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也算有了许多子嗣,可却没有一个真正让他放心的。老二赵清书看似仁孝恭亲,可背后那点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老四本就难堪大用,更不用提了。原本最看好的老七,如今说不定却是藏的最深的那个。此前中书令递给他一份折子,里面全是萧家这些年私底下联络的党羽,虽然许多没有确切证据,可他仔细想想,却觉得心头发凉。这些人的任命,或多或少都有赵墨笺或者是萧贵妃在他面前提点,萧贵妃更是没少吹枕旁风。

  景帝看着底下的大臣,低声道:“各位说说,都想举荐哪位皇嗣。”

  此话一出各路官员开始络绎不绝说着心中的人选,唯独李赋和薛恒几人在一旁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尚书令再次开口道:“陛下,这些年来,各位皇子皇女的表现,我们都有目共睹。七殿下惊才绝艳,且孝义双全,之前再军饷筹备上也是尽心竭力。虽说错信佞臣,发现后却也毫不姑息,更是不顾危险亲自上战场,现下还在益州前线。刚刚兵部接到奏报,七殿下率领先锋军,同吐谷浑对战中已然连胜三场了。”

  他说完底下赫然安静了下来,只是片刻后李赋缓缓出列,上前回道:“恭喜陛下,七殿下如此勇猛,实在可敬。只是国之储君,担负大夏江山,不仅要有才情,更需要德行,唯有德才兼备方能担此重任。眼下七殿下仍在益州,永帝宝藏以及九殿下失踪一事都未查清。贸然立下储君,日后怕七殿下无法服众,更是有违陛下立储初心。陛下眼下只不过操劳过度,必能寿与天齐,不如等着益州之事查明,召殿下回京,再定储君?”

  景帝本就犹豫,此刻听了李赋的话中正下怀,严肃道:“李爱卿所言正合朕意,陈爱卿此时应该快到益州了,待事情查明,召她回京,再行决议。”

  大将军刘昊闻言,急声道:“可陛下,如今大夏的状况等不下去,唯有尽快立储,稳固朝堂,安天下百姓之心啊!”此刻立储对赵清书绝对有利,刘昊存着私心,一再上谏。

  景帝气得脸色发青,猛的拍了龙椅:“住口,你是觉得朕命不久矣,急等着拥立新帝不成!”

  此话一出刘昊脸色发白,猛然跪下:“陛下息怒,臣绝无此心!”

  “够了,既然无此心,那就给朕闭嘴!李盛,退朝!”

  李盛此时看着景帝的神色,忙高声唱道:“退朝!”立刻扶着景帝,低声劝慰,下朝后,立刻使了眼色,让自己的义子准备景帝爱喝的茶,又将药温和端了过来。

  景帝颇为满意李盛如此有眼里劲,叹了口气:“李盛啊,朕真实觉得越发力不从心了。”

  “陛下,最近国事操劳,您身子又不好,难免会觉得累。陛下好好休息,暂且莫要劳心那些事了。”

  景帝苦笑:“他们可巴不得朕赶紧死了,好把朕的江山分了!”说完他低头剧烈咳嗽起来,李盛忙给它顺背,将手帕递给他,又让一旁小内侍递水。

  “陛下,您别动怒,块喝口水。”

  景帝看着帕子上的血,脸色都开始发白。

  “陛下,您……”李盛声音都哽咽了,忙对着小禄子道:“快,悄悄把李御医叫来。”

  景帝摆了摆手:“算了,太医院都是群庸医,治不好朕。到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又要联名胁迫朕了。”

  “可是,陛下……”

  景帝有些不耐烦:“莫非连你都不听朕的命令了?”说完,他有些倦怠道:“把朕的金丹拿来。”每次发病唯有服用那些金丹,才能舒服一些。只是最近不知是不是病情越发严重了,金丹效果也越差了。

  李盛拿着金丹,看着景帝颇为犹豫,景帝见状皱眉道:“李盛,你怎么越发磨叽了?”

  李盛闻言端着盒子跪了下来:“陛下,有些话,老奴不得不说。”

  “什么话?”

  “陛下,您可发觉每次您服了金丹后便精神焕发,跟没事人一样,可是下一次发病便越发厉害,金丹服用量也越大。”李盛神色哀哀,俯首道。

  景帝眉眼微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此前九殿下看到陛下服用金丹时,便询问过我一次,问老奴金丹是否安全。直言观各朝记载,服用金丹仙药的,大多反受其害,老奴一直暗自记着。只是往日里陛下都是廖总管伺候,老奴提过却被呵斥辱及国师。陛下亦是深信金丹的效用,老奴见陛下用后的确好了,便以为无碍。可此次廖总管因病修养,老奴才发现陛下越发依赖金丹。所以……所以老奴斗胆,冒死私自取了部分金丹交给林御医检查,林御医说……”

  “说什么?”景帝心头发凉,硬声道。

  “说金丹里都是一些强行激出人体潜力的猛药,服后只觉精神大震,十分舒服,且易成瘾,但长此以往,必然掏空身体,体弱之人更是损及性命啊!”

  景帝脸色铁青,立刻道:“召林御医觐见!”

  “陛下,老奴私自行动,欺瞒陛下,罪无可恕,可老奴自幼便伺候陛下,实在不忍陛下遭人蒙蔽毒害,陛下赐罪!”李盛匍匐在地,悲戚愤然。

  景帝看着上了年纪的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自他是皇子时,李盛便跟着他,原本这总管之位该是他的,只是后来他宠信萧贵妃,廖全深得她喜爱,又十分顺着他,便慢慢亲近了廖全。

  “如若属实,便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随即又想到李盛提到赵梓砚,心里更是微微有些酸。他待她不算好,不曾想她居然会关心他。可又想到她已然生死不明,更是多了几分愧疚,一时间百味杂陈。

  林子祥接到圣谕后立刻进了宫,证实了李盛的话。景帝一言不发坐在玉案前,片刻后,他猛然将桌案上所有东西全部掀了下去,嘶声道:“逆女!”那个所谓国师便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和最疼的皇女举荐的,连金丹都是两人亲手奉上的。竟然这么久就开始了,简直罪大恶极!

  他瞪着眸子摇摇晃晃想站起来,他要拟旨,废了那个毒妇,把那个逆女押回京城。可是眼前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便一头栽在地上,最后只能听到惊慌失措地叫声:“陛下,陛下!”

  景帝二十三年七月二十,景帝身体抱恙,宣布罢朝,同时下令由中书令和尚书令一同监国,任何人不得打扰其养病,一时间举朝哗然。

  傅言卿虽然忧心西境战事,可有一件事更为紧要,此前一颗心全扑在赵梓砚身上,到现在总算意识到了。如今已然是七月了,算算日子,景帝也快崩了。虽说她重活一世后,许多事都变了,可是只是细节发生变化,但那些重大事件还是发生了,尤其是她不曾参与过的。比如吐谷浑依旧遭遇天灾,即使上一世议和,最终仍然毁约开战。赵墨笺得到了永帝宝藏图,可也只寻到第一处。

  上一世,同吐谷浑开战后一个月,黄河便决堤了,一时间天灾人祸俱袭,大夏一片混乱。最后景帝也在八月初暴毙,留下一封遗诏,传位于赵墨笺。彼时赵墨笺刚从西境归来,得了一身军功,又有西南王府支持,毫无悬念将赵清书压了下去,登基为帝。外有她西南王府抵御外敌,内有萧拓为她护驾,再加上那些同西南王府交好的幕僚,俱都拥护她,让她在一片风雨飘摇中坐稳了皇位。

  很显然,虽说上一世那遗诏是不是真的,无从考究,可是单看对剩下皇子皇女如此苛刻的要求,便知道萧贵妃身在宫中,必然操纵了那些。只希望,景帝能多活几天,至少可以知晓她的真面目。

  赵梓砚和傅言卿坐着马车出了益州城,一路上傅言卿都很沉默,似乎在想事情。赵梓砚也体贴得不去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她,见她总算回过神了,才开口道:“为何急着回京?”

  傅言卿转头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之前那么乖一句话都不问,就跟着我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赵梓砚偏了偏头,捏着她的手指,幽怨道:“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是你的人了,当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傅言卿脸色倏然红了,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嗫嚅道:“胡言乱语,你何曾是我的人了,我那日并未……”下面的话着实太羞窘,她还是未说出口。

  赵梓砚眨了眨眼:“虽说未要了我,可衣衫也脱了,亲也亲了,摸也……”

  嘴巴被一只手倏然捂住,略带羞恼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知羞!”

  赵梓砚扑哧笑了出来:“好,我不说了,可是是你的人也没错啊。”

  傅言卿有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不想听我说原因了?”

  赵梓砚忙点头:“想。”

  傅言卿伸手将赵梓砚揽了过来,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定然不舒服,手下给她轻轻揉捏着,傅言卿低声道:“因为京城快要变天了。”

  赵梓砚窝在她怀里,眸子微微一缩,京城要变天?什么事能让天子缩在之地变天,除非这天子……快要护不住这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变天了,剧情快拉,腻歪进行!

  作者君:殿下啊,你可是要当君上的人,怎么这么无赖不知羞!

  殿下:我可是要娶皇后的君上,不要脸白好。

  作者君:……